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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莲蓬鬼话』 [连载]赶尸录——湘西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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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我刚才去见了谁吗?他问。
     我本想说是去见苗人的沟横,不过这沟横是什么意思我是不知道的,便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
     李福才说:苗人有好几种祭司,在这里,最常见的有两种,土司和沟横。土司是什么,你是知道的,而沟横,就是这牯藏节最具威望的人——牯藏师。
     牯藏师?我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虽然不知李福才说起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但他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李福才接着说:牯藏师是苗人祭祖的大祭司,他可以祈求到祖先的护佑,与祖先神灵交流。这也就是苗人在平日对土司忌惮莫深,在牯藏节的时候,却把沟横奉为神明的原因。
     我所见的这位,是咱们沅陵乃至周边几十个乡镇,最为神通的沟横。别说是苗人了,就是我们这些老司,见了他也得行礼表示尊敬。
     我已经隐约猜到李福才是要讲什么了,那位“沟横”既然能通祖先神灵,李福才在这种时候去见他,肯定是询问关于土司王的事情。不过,看他那样子,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
     又叹口气,李福才说:就是这样一位沟横,竟然也问不出关于土司王的事情。唉,这土司王的力量,太过强大,恐怕我们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啊。
     难道,他一点东西也没说?我问。以李福才的个性,如果苗人沟横什么也没说的话,他肯定不会跟我讲这些的。
     果然,李福才接下来说:讲倒是讲了,但我听着,心里却糊涂。
     他说了什么?我好奇地问,能让李福才这样的人都听着糊涂的,也不知是什么天机。
     李福才抬头平视前方,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沟横说,我们这次去,九死一生。要死,就死在潭里,要活,就活在潭中。
     死在潭里,活在潭中?这潭里和潭中不都一样吗?我纳闷至极。
     李福才也满脸疑惑:沟横能沟通神灵,他的话,自然是高深莫测。不过,若他说的是真话,那我们到了那时候,自然能明白。
     真能明白的话,就不会说我们九死一生了……我嘀咕了一句。



88楼2010-01-03 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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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这脸皮,要不要揭下来?刘艳红问。
         揭,又不是他的脸皮,贴上去做什么。李福才说。
         那要是陈家滩的人来了,看这脸上血肉模糊,我们怎么办?我问。
         李福才说:这事不用担心,一会我把喜神脸上弄一下,做成很久以前的伤,就当他死的时候就这幅模样了。不过,下次再有人来,你可得注意,别再随意让人领喜神走。
         我知道了。看着刘艳红小心翼翼地把顺子的脸皮从尸体脸上揭下来,我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师父,你说让冯老三他们送木盒子的人,和今天这个领喜神走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
         这倒是有可能,不过你们谁也没见过那人究竟什么模样,想再多也无用。李福才说。
         先生,这东西怎么办?刘艳红一只手提着顺子的脸皮走过来问。
         冯老三、大旺和二宝,都一脸恶心的退后几步,我看着刘艳红那一脸平静,心里不禁佩服至极。
         李福才看了看已经剥下来的脸皮,说:这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是好是坏……算了,把它放在那边的桌子上,你们几个就回去吧。
         冯老三看看脸皮,本想说什么,不过,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等刘艳红放好了东西,几人前前后后都出了门。
         等他们离开后,李福才走过去把门关上,对我说:建强,你也去睡吧,养好了精神,等喜神送走,好帮你解了蛊毒。
         我今天睡过了,现在也不困,还是你去房里睡吧,我在这看着。你要是没精神,那可比我严重多了。我说。
         李福才看看我,最后笑了笑,说:行,那你在这看着。如果有事的话,就喊我。
         嗯。我应了一声,看着他推开偏屋的门走进去。
         李福才那一声笑,我是看的出来的,他不是客套,而是一种类似于欣慰的笑。可能,他觉得我是在关心他吧。
         一阵莫名其妙的伤感涌上心头,我坐在桌子旁边,盯着摇晃不定的油灯,心里又有些发乱。
         那个领尸的人,如果真和让冯老三送木盒的人是同一个,那他究竟是什么目的呢?而他拿走顺子的皮,又是为了什么?
         灯一暗一暗的,让我的心也暗了下来。正一脑袋雾水的思索时,门却被敲响了。
         我被惊了一跳,这么晚了,谁还来敲门?而且,这里可是赶尸人住的地方,谁敢来敲门?难道是古丹老司?
         一想起那个面目和善的老司,我心里就安定许多,连忙拿着油灯去开门。
         在“吱呀”声中,门被打开了。可是,站在我面前的,并不是古丹老司,而是大旺。
         小哥,还没睡啊?大旺笑着说。
         嗯,睡不着,这么晚你怎么回来了?我纳闷地问,请他进了屋。
         没什么事,我也睡不着,所以来转转。大旺说。
         没事跑来这转……我小声嘟囔了一句,拉过一个椅子:坐吧。
         哦,好。大旺坐在椅子上四处看了看,在看到桌子上的那块人皮后,他顿了一下。随后,他问我:小哥,有人来了是吧?
         来了啊,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有人冒充领走了喜神。我没好气地说:你该不会是喝多了吧。
         大旺呵呵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真是喝多了,不过,小哥你见到那人的样子了吗?
         没有,那么大的斗笠,我上哪看见去。我说。
         大旺哦了一声,随后又说:小哥,我听说我们几个这次的事,都是因为那个木盒子?
         嗯。我点点头:那盒子是土司王的东西,师父说那可能是用来施行葬生巫术的,你们几个,可真是为财而亡啊。
         唉,谁知道会出这事啊。大旺叹口气,说:对了,那么邪恶的东西,你放哪了?可别被人给摸走了。
         这地方谁敢没事跑来?敢来的,肯定都是那些老司什么的,见到那盒子还不跟见了猫的老鼠一样,该躲多远躲多远。我说:而且,盒子早被师父收起来了,估计是放偏屋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大旺点点头,看了看偏屋,笑着说:那就不打扰小哥了,我也该回去了。
         呃,那你路上小心点。我嘱咐他一声,站起身来。
         大旺连忙点头说好,我帮他打开门,看着他离开才把门关上。
         这个大旺,大半夜的跑来就说这么一会话。我有些后悔了,还不如把他留下来多聊一会,一个人呆在这房间里,真是挺无聊的。而且,这里还有四具尸体和一块人皮,看一眼都瘆的慌。
    


    91楼2010-01-03 1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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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坐着发呆无聊时,房门又响了。这一次又是谁?该不会还是大旺吧。
           我端着灯走过去,把门打开,外面什么也没有。
           谁这么无聊,敲了门就跑?我心里本来就乱了厉害,不自禁地暗骂一句,把门又给关上了。
           自此,一夜无事。
           到了第二天,李福才把我叫醒,说陈家滩的人快到了。我连忙从桌子旁边爬起来,脸上一阵火烧,真够猪的,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幸亏没出什么事。
           打了盆水洗洗脸,李福才端来了几碗肉:这是苗人送来的,吃吧。
           苗人的?看着这肉,我就觉得嘴里没胃口。昨天嚼了几口,就跟吃蜡没两样。李福才倒是不讲究,伸手抓了一块放进嘴里说:在这地方,该吃的一定要吃,你要是吃不惯粗茶淡饭,迟早有一天会饿死的。
           知道了。我肚子里也确实咕噜咕噜叫,只好捏起一块吃起来。刚吃第一口,我就愣住了。这味道,那可比北京城里的大馆子做的还好吃啊,完全不似昨天的无盐无味。
           是不是觉得和昨天不一样了?李福才问。
           那可不,这比昨天好吃太多了。我大口小口地嘴里塞肉,差点顾不上说话。
           李福才笑呵呵地说:中午那一顿,是苗人牯藏节上特有的规矩,不准加盐和作料,以此来表示对祖先的尊敬。今天的,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那你不早说,我还以为苗人都天天吃那种东西呢,差点没饿死我。我说。
           李福才看我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把几碗肉推到我面前,自己则取查看尸体了。
           我正吃着肉,冯老三几个人却进来了。一见我,冯老三就问:小哥,你看到大旺没有?
           大旺?没有啊,他不是回去了吗?我说。
           没啊!昨晚回去之后,就再没见过他,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冯老三说。
           哦,不会是跑去勾搭苗族姑娘了吧。我开着玩笑说:你们几个吃了没有,来吃点,这肉可香呢。
           哦?我来尝尝。冯老三倒是不客气,伸手就抓走一大块,然后刘艳红也走上来拿走一块。二宝看看他们,又看看我,也脸红着上来捏走一块。几人一分,这肉也差不多没了。
           我们正吃着,门外突然有人喊:先生!先生!
           李福才听到喊声,便走出去,我琢磨着,可能是陈家滩的人来了,便也跟着走出去。至于冯老三几个,我们俩都出去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呆在屋子里。
           出了门,我们惊讶地发现,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一个汉族的小伙子一脸慌乱地对李福才说:先生,你们家后面有死人!
           死人?李福才脸色微变,连忙说:赶快带我去看看。
           我们几个互视一眼,自然也跟上了。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死人呢,而且还是在李福才的屋子后面。
           等我们绕到房子后面,才看到,那里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小伙子大喊起来:先生来了~!快让开!
           人群,顿时散开了一条路,我们跟在李福才身后走进去。
           在屋后,我们看到一个人仰面倒在地上,让我们惊愕的是,那人,竟然是大旺!
      


      92楼2010-01-03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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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旺!冯老三几人叫喊着就要冲出去。
             不要乱动!李福才拦住他们,一脸谨慎:你们忘记另外两个人了吗。
             李福才一提醒,冯老三几人才想起来顺子和二狗子的死因。冯老三一脸愕然地问:先生,你是意思是说,大旺也是因为那个死的?
             不知道。李福才摇摇头,走上前去:你们几个呆在这里不要动,我看看再说。
             看着李福才掏出司刀在大旺身上扎几下,又翻来覆去地瞅着,我心里更是纳闷了。大旺昨天晚上还来过,那时候还好好的啊。就算有人要杀他,什么原因呢?劫财?那根本不可能。如果是因为魂蛊而发狂被人打死,不可能到现在才被人发现啊。
             李福才拿着司刀,在大旺的脸上挑了几下,随后走回来低声说:冯老三,把他拖回来,回去再说。
             一看李福才这个样子,我们立时就明白,肯定发生了什么怪事。冯老三连忙招呼刘艳红一块,把大旺的尸体搬回了屋子。李福才让众人都散了,好在这里所有人都知晓他的身份,很听话的就走了。这种情景,颇有些帝王将相挥挥手,万人顺从的味道。
             回到屋里后,李福才问冯老三:大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例如伤疤之类的。
             冯老三想了一下,点头说:是有,在大旺胸口有一道刀疤。
             你去把他衣服解了,看看有没有刀疤。李福才说。
             我走过去,看着冯老三解开大旺的衣服,问李福才:师父,你是不是怀疑,这个大旺,是假的?
             李福才没有吭声,等冯老三把衣服完全解开,坦露出尸体光滑的胸膛后,李福才开口说: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是假的。
             冯老三看着尸体平整无痕的胸膛,一脸诧异:这怎么会,大旺身上明明有……
             他说到一半就不说下去了,连忙蹲下身,在尸体的脸部抠几下。没几下,脸皮就被他抠上来了。
             冯老三看着手上提着的脸皮,脸色简直就像锅底一样黑。他呆站了一会,突然转过身向李福才扑过来:先生,你一定得救救我们啊!我不想被人这样剥下来脸皮,连尸首都找不到啊!
             李福才一脚踢开他抱过来的手,说:别哭丧了,一个大男人,还做过土匪,怎么这么怕死!
             我想起大旺昨晚来的时候,问过的几个问题,便对李福才说:昨天晚上,冯老三他们走后,大旺回来过。而且,他还问我几个以前说过的问题。我估计,他那个时候恐怕就已经被人冒充了。只是,为什么他会死在房屋后面呢?
             这一点,李福才也搞不明白。如果这人是真的大旺,那么由于害怕被人查出真相才被杀死,那还有可能。但是,这个人却是披着大旺的脸皮冒充来的,所以,他肯定是别人派来的。就算为了保守秘密要杀了他,也不会把他的尸体放在屋后啊,这不摆明了要让我们怀疑吗。
        


        93楼2010-01-03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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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李福才走过去,用司刀挑起尸体的几根头发:这个人,并不是因为魂蛊死的。
               头发在司刀的挑动下,一截一截地断裂,李福才站起来说:他是被人下了虫蛊,吸走了精气,所以,这头发才会发脆易断。而且,在他身上并没有留下蛊虫,看起来,下蛊的人并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手法。
               我看着地上断裂的头发,问:你的意思是说,他的死,和顺子以及二狗子的死无关?
               李福才摇摇头,说:是不是无关,我不能肯定。我只知道,他们不是同一种死法,至于是不是同一个人,恐怕谁也说不清。
               如果不是同一个人,又怎么会用同一种剥皮手法呢?这剥脸皮又不是什么好事,不可能有太多人喜欢干。我说。
               李福才说:想也想不通,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冯老三,你们还是把他安葬了吧。
               唉,知道了……冯老三垂头丧气的,招呼刘艳红和二宝一起抬着尸体出了门。
               建强,昨天除了大旺来,还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李福才问。
               没有啊。我想了想:对了,后来有人敲门,不过我开门后,并没有人出现。
               哦?李福才低头思索起来。
               我问他:师父,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李福才摇头说:没有,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了。对了,等会陈家滩的人来了之后,你把衣服换一换,他们走后就可以开始驱除蛊毒了。
               这么快?现在驱除蛊毒合适吗?才刚出事……我担心地问。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李福才说:你体内的魂蛊如果不及时清除,仅凭我给你的药是压不住的。我已经让古丹老司请了人来,你安心换衣服就好。
               李福才虽然说的轻松,但他脸上,还是有着忍不住地忧愁。我知道,土司王的事情,已经给他太大的压力了。面对一个足足压制所有老司们几百年,如同神一般的人物,在他的巫术之下,有谁能不担心呢?
          


          94楼2010-01-03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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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痛的根本站不住,直接躺倒在地抱着头痛叫起来。这种足以让我牢记一辈子的痛苦,足足持续了一分钟才算结束。
                 李福才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旁,掰开我的嘴巴塞了东西进去。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很甜,不自禁地就咽了下去。那东西下肚没多久,头痛就减轻了。
                 李福才把我扶起来,说:没事了……
                 我捂着仍然隐隐作痛的脑袋,突然感觉额头有一些粘稠的感觉。拿下手一看,竟然全部是血。我顿时慌了,李福才一把抓住我的手,说:没事了,这血只是驱除魂蛊弄出来的,别害怕。
                 古丹老司把司刀放进怀里,乐呵呵地走到我面前看了看,说:好了好了,剖尤大神护佑你,魂蛊已经没了。
                 我虽然因为额头出血还很慌乱,但仍不忘跟他道谢。古丹老司点点头,随后对李福才说:福巴老司,我们走了。
                 嗯。李福才应了一声。
                 古丹老司和巴达老司、果善老司一块,前后离开了房子。李福才手扬起来,用早准备好的毛巾在我额头上擦拭着。
                 我那好意思让他帮我擦,连忙抢下来胡乱抹了几下。说来也奇怪,额头虽然有血,但是用毛巾擦,却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这说明,我额头并没有受伤。
                 我低头看地上,古丹老司画的人形,额头处还有一些暗红色的东西,那是他从我中指上取下的一点血。
                 这老司的神奇,几乎让我如同做梦一般。在地上画个人出来,刀刺上去竟然跟直接刺在人身上一样。
                 我看了李福才一眼,想起他原先说,如果背叛师门,就得被老司们诅咒。那时候,我根本不信所谓的诅咒可以相隔千里去害别人。
                 可是现在,我却是亲身经历,哪还能再说出不信两个字。湘西,果真是个充满古怪色彩的地方。
            


            96楼2010-01-03 1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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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感觉怎么样?李福才扶着我到桌子旁坐下,关切地问。
                   还好,就是头还有点疼。我捂着额头说。
                   要驱除魂蛊,必然会给你的魂带来一点损伤。你先在这坐会,我去给你弄点补神的药。李福才说着,站起来走进偏屋。
                   头虽然还是有些痛,但我心里,却无比的轻松。从今天起,就不用再担心有性命危险,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好事。
                   咦,小哥,你怎么了?
                   我抬头一看,冯老三正一脸惊愕地看着我的头。估计,他是看到那些血了。
                   没事,刚才古丹老司他们帮我驱了魂蛊弄的。对了,尸体已经下葬了?我问他。
                   嗯,埋了。唉,顺子和二狗子还好,总算有具尸体。这大旺,也不知道被人扔哪山沟里去了。冯老三垂着脑袋,一脸沮丧。
                   你就当埋下去的是他吧。我头不舒服,实在不想多说话,便对冯老三讲:你们几个也累了,坐这歇会吧。
                   嗯。冯老三、刘艳红和二宝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四处看了看,冯老三问:先生呢?怎么没见他?
                   他在里屋给我弄药呢。我说。
                   你们几个回来了。正说着,李福才从里屋出来了,他手上端着一个碗,隔着老远就散发一股子腥味。
                   来,建强,把这喝了。李福才端着碗走过来说。
                   这里面什么东西?冯老三探着头问。
                   你问那么多,想喝啊?我心里轻松,便开了个玩笑。
                   不喝不喝。冯老三连连摆手,把脑袋缩了回去。
                   师父,能不能少喝点?我看着那碗黑漆漆的东西,实在是没味道。
                   随便你,你要是想以后变成傻子,那就别喝了。李福才把碗往桌子上一放,一脸随意地说。
                   得,还是喝完吧。我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端起碗,一仰头,跟要牺牲了似的,咕嘟咕嘟把整碗黑水都喝了。
                   这水一下肚,我整个脑袋都跟被气吹进去一样,哪都想往外喷。李福才在我后面轻轻拍了两下,说:你要是吐了,我可没药再给你配。
                   我一听他这话,赶紧捏着脖子,大口大口呼气,生怕那水被我喷出来。好不容易,胃里那股恶心劲过去了。李福才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说:行了,以后就没事了。
                   这种极为亲昵的动作,让我心里不由自主暖了一下。我依稀记起,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只是这一次,李福才那语气中透漏出的关切,让我感受的更深。
                   先生,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去芙蓉镇?冯老三问。
                   李福才看了我一眼,说:等建强休息好了再去。
                   这哪行啊。我连忙站起来说:我魂蛊已经解了,也就算没事了。可是你们,还很危险啊,万一这两天就有人捡到其它肢体怎么办?我看,咱们收拾收拾东西,就赶紧走吧。
                   李福才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会,说:我还以为你解了蛊就准备滚蛋了呢,怎么的,不怕再中魂蛊了?
                   看来他早就知晓我有逃跑的想法。我尴尬地笑了下,说:哪能啊,你是因为我才被人算计的,我哪能一走了之,做这种没良心的事。
                   好了,你就多休息一会吧。这次是去找东西,不是送喜神,所以我们白天赶路晚上休息。等会我弄点饭,吃饱了肚子再上路。
                   我来帮忙吧。刘艳红站出来说。
                   嗯,行。李福才点点头,带着刘艳红出了门,估计是去外面的柴屋了。
                   刘艳红会做饭?我诧异地问,像她这么彪悍的女人,也会拿铲子吗。
                   当然会啊,我们几个南来北往的做买卖,那路上的食粮都是她摆弄的。冯老三说。随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我:小哥,我们埋尸体的时候,从他身上掉了这个,也不知道可有用。
                   我低下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97楼2010-01-03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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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老三递上来的,是一把刀。
                     这刀铁把铁刃,刻着一些妙丽的花纹,说起来也没什么奇特的。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这刀与李福才所用的司刀,很像。
                     既然这刀是从那具尸体身上掉下来的,这就说明,刀的主人即便不是老司,也和老司有关系。可是,李福才明明说整个湘西的老司们,没人敢碰这个盒子啊。那这个可能是老司的人冒充大旺来接近我,到底是什么原因?又是谁杀了他?
                     我把刀拿过来,对冯老三说:这个东西很重要,或许能帮我们,尸体上还掉其它东西没有?冯老三摇摇头:没有了,就这把刀。小哥,你说这刀能帮我们是什么意思?
                     我仔细端详着刀把上的花纹,正要跟他解释,却突然停住了。如果说有人可以冒充大旺,那其他人他也可以冒充啊。
                     我看看冯老三,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那晚我也没看出大旺的异样。万一冯老三几个人真有谁是被人冒充的,那我现在说出来,不就等于给他杀人灭口保秘密的暗示了吗。
                     这样一想,我顿时冒了一身的冷汗,为什么早点没想到这个,差点就酿成大祸。我把刀随后放到一边,对冯老三说: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从尸体身上掉下来的,我觉得可能有什么线索,不过现在想不出来。
                     哦,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了呢。冯老三叹口气说:要是我昨天能看着大旺就好了,也不至于让人剥掉他的脸皮,害的他尸首都找不到。
                     你看着他也没用啊,大旺跟你一起走的,他肯定不会没事自己出来,所以……
                     我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冯老三问:所以什么?我突然想到,大旺的确不会没事自己跑出来,所以,他肯定不是晚上离开这之后被人剥皮的。而之前,我们一直都集体行动,没有分开过。如果有分开的话,只有两个时间。
                     第一,是我们遇到冯老三他们之前。
                     第二,是大旺他们几个回村子里找猫。
                     遇到冯老三他们之前的事,我是一点也不知道。可是回村找猫,倒是让我很是怀疑。我记得找猫的时候,大旺他们耽误了很久,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
                     可是,如果他们三个在村子里遇到了什么事的话,那耽误那么长时间就好解释了。依照我的猜测,大旺很可能是在村子里就被杀了然后冒充。
                     可是,跟他一起回去的,还有刘艳红和二宝。如果大旺被人冒充了,那他们俩呢?他们是不是也是被人冒充的呢?
                     由此说来,冯老三倒是最没可能被冒充的一个了,因为他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根本没分开过。
                     冯老三,这两天你觉得刘艳红和二宝他们,和以前比有没有什么不同?我问他。
                     没什么不同啊。冯老三纳闷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没什么,随口问问。我敷衍了一句,看起来,冯老三是不可能知道什么了。不过,想要证明他们是真是假,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提问。
                     只有问一些冒充者不可能知道的问题,假的自然会露馅。我装作随意地问:冯老三,你们几个在拿到木盒之前,去过哪里啊?冯老三想了想,说:去过的地方很多,江西、湖北、西川我们都去过。要说拿到木盒之前,我记得是去湖北了,因为那时候天很冷,湖北有一个地方缺棉衣,我们就倒腾到那边去了。
                     哦,好,你先坐着,我出去看看师父他们做饭做的怎么样了。
                     冯老三应了一声,我看看在旁边坐着的二宝,这个问题只能问刘艳红,至于二宝,以后瞅个机会把他支开再问其它问题才好。
                


                98楼2010-01-03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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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门,立刻就看到,刘艳红抱着一大捆木柴正往柴屋里进呢。
                       我跟了过去,在柴屋里,李福才刚把锅盖给盖上。他一回头,看到我便问:建强,你怎么来了?哦,我在屋里呆的有些闷,所以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说。
                       需要你帮什么忙。赶紧回去休息,别在这瞎耽误。李福才板着脸说。
                       我知道,他板着脸并不是生气,所以也就不那么在意:我没事了,你们要是有要帮忙的,就跟我说。
                       我看了眼往灶里添柴的刘艳红,说:对了,刘艳红同志,能不能请你出来一下?刚才冯老三让我问你要件东西。
                       刘艳红一边起身走出来,一边嘟囔:他怎么不来,让你跑来要?要什么啊?
                       我看看李福才好无所觉地背影,问她:你和冯老三他们拿到木盒前,最后一趟卖货是不是去的广东?
                       广东?刘艳红摇头说:我们从来没去过那,最后一次我记得是去湖北,倒腾的棉衣。哎,他让你找我要什么啊?
                       不是广东啊?那可能是他记错了,那就没东西要了,你继续忙吧,我去跟他说声。
                       这个大胡子,脑子被狗啃了。刘艳红嘟囔一句,又转回了屋子。
                       看起来,刘艳红也不像被冒充的,要不然她肯定要上当了。那二宝呢?
                       他那么老实,一点也不像披着人皮冒充的,不过,我并没有立刻回屋去问他什么。因为二宝一直都看着我和冯老三,我们所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万一真是冒充的,肯定能从我们的对话中发现什么不对。
                       我要现在去问,万一他不是真的二宝,到时候突然发难。凭借我和冯老三,对付普通人是够了。但一想起那把司刀,我心里就没底了。
                       像李福才这种老司,我和冯老三能对付得了?
                       在屋外转悠了一圈,直到刘艳红端着饭菜喊我,我才跟他们一块进屋。
                       进了屋,冯老三和二宝就迎了上来,一人一碗把饭端上了桌。这边的饭食并不如其它地方丰盛,显得极为简单。
                       李福才随后端了几碗肉,估计还是苗人送的。不过,吃着米饭配着肉,这日子已经过的很不错了。记得解放之前,我跟着领导们蹲土窑子,那日子过的才叫清苦。
                       吃着饭,李福才说:等会吃完了,你们几个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有需要的就带上。这次去芙蓉镇,不是什么好事情,为了尽快赶到,我们肯定要日夜兼程。怕饿的,就多带点吃的。这湘西水多,倒也不用带。
                       冯老三说:先生,那我们可要找苗人弄点刀啊什么的?
                       你以为去打仗啊。我扒拉一口米饭说:我们是去找东西,又不是跟人拼命。再说了,如果真有什么意外,那也不是刀能解决的。
                       嗯,建强说的没错,兵器就不用带了。不过,你们要是太怕,带一个做防身的也可以。李福才附和着我说。
                  


                  99楼2010-01-03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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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冯老三就带着刘艳红和二宝回去收拾东西了。我本想叮嘱他一声,可又怕被二宝察觉到什么来。虽然没有验证真假就这样怀疑别人是不对的,但为了我们几个人的安全,还是小心为妙。
                         建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李福才坐在板凳上看着我。
                         我走到桌子旁边,把放在地上的刀拿起来给他看。李福才见到刀,顿时一脸疑惑地问:这东西你从哪拿来的?我说:冯老三他们埋那人尸体的时候,从尸体身上掉下来的,这刀,是不是司刀?
                         李福才拿过刀抚摸着刀把,说:算是,但也不算是。
                         什么意思?
                         他接着说:司刀是老司们用来作法的一个器具,得传于阿普老司。每一把刀上,都刻有不同的符咒。有的多,有的少,据说土司王的司刀上,足足刻着一百三十六种符咒。像我们这些平常的老司,一把刀上面能有七八种就很不错了。这把刀虽然看起来与司刀差不多,但它上面所刻的,却是另外一种,按照我们老司的话来讲,它是一把巫刀。
                         巫刀?那是什么?我问他。
                         李福才说:巫术最早,来自黄帝,其有官职祝由,又叫咒由。这巫字,上面一横代表天,下边一横则代表地,而中间的那一竖就是司刀了。早些的巫与现在的写法是不同的,那“人”实际上是袖子舞动,代表着仪式进行时所需要的祭祀动作。而且,最早的巫术与祝由之术,也就是辰州符,是不分的。只是后来黄帝与蚩尤作战,才分成了两部分。
                         老司有司刀,而巫师,则使用巫刀。这巫师如今大多存于苗人之间,而且数量极少。所以,很少有人会注意他们。你既然说这刀是从尸体上掉落的,那死去的人,必定与巫师有关系。只是,对于巫术我了解不深,无法分辨他是谁。
                         巫术竟然和辰州符不同?我一直都以为两者只是名称不一样而已。看李福才那样子,似乎对这把所谓的巫刀也弄不清楚。不过,既然是苗人的东西,那下手的人,肯定也就藏在苗人中间。这样的话,范围无疑就小很多了。
                    


                    100楼2010-01-03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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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刀也算我们一个比较重要的东西,要收好才行。李福才说:走之前,我把这个存到古丹老司那里去。这个房子已经有人进来过,放在这里不安全。
                           嗯,那也好。我点点头,随后对他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怀疑二宝可能是冒充的。
                           二宝?哦,你是说跟着冯老三的那个?为什么怀疑他是冒充的。李福才问。
                           我把自己的推测讲述了一遍,然后说:刘艳红已经试过了,她能说出正确的答案,那肯定不是假的。如果我们之间还有人冒充,那就只能是二宝了。而且,二宝是后来加入的,如果他真是别人派来布局的,那也很有可能。
                           你这样怀疑倒是没有错,不过,冯老三跟我们不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很多。最近的,就是牯藏节。你莫非忘记了,冯老三几个人在我们去之前,就已经到那里了。而且,牯藏节是苗人的节日。如果说有巫师混在其中,那也未尝可知。李福才说。
                           对啊,是有这种可能。我应和一声:那这样说来,冯老三也很有可能了?
                           李福才笑了一声:有没有可能,那都不重要,毕竟他们也许是也许不是。如果三个人都是冒充的,那你就算找冯老三要来了问题去问,那也是没有结果的。与其疑神疑鬼,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李福才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冯老三也是假的,那他告诉我的答案,自然也是假的,甚至是串通好的。我有些沮丧,本以为可以帮点忙,谁知道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福才见我耷拉着头,就说:你也不必太过失望,我所说的,不也是猜测吗。所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或许你猜的才是对的。
                           我知道,李福才只是为了鼓励我安慰我。抬头冲他笑了笑,问:这事再说吧。对了,那个木盒子,我们要不要带着?还是你一块拿给古丹老司?拿给古丹老司,就是害了他,这种事不能做。李福才说:这木盒关系我们的安危,还是随身带着好。
                           那也行。我点头说。
                           商量完之后,李福才进了偏屋去拿东西。他所带的,除了司刀外,还有符纸、辰砂、铃铛以及牛角。整整一大包东西,似乎还有些其它的。然后,他又出了门,拿了些炒米说:你挨不住饿,加上刚刚解蛊,多带点吃的总是没错。
                           说实话,我没想到李福才会这么关心我,连吃的都准备好了。一想到自己之前有离开的念头,我就忍不住脸红,心里直发虚。
                           等我们收拾的差不多了,冯老三他们也来了。几个人依旧那副行头,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每人都背了个包,一股子肉香自里面飘来。
                           冯老三看得出我的想法,干笑着说:这苗人的手艺还不错,我就去买了点路上解馋。要不然的画,咱们一路行个几天,说不定连肉味都闻不着。
                      


                      101楼2010-01-03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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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刀也算我们一个比较重要的东西,要收好才行。李福才说:走之前,我把这个存到古丹老司那里去。这个房子已经有人进来过,放在这里不安全。
                             嗯,那也好。我点点头,随后对他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怀疑二宝可能是冒充的。
                             二宝?哦,你是说跟着冯老三的那个?为什么怀疑他是冒充的。李福才问。
                             我把自己的推测讲述了一遍,然后说:刘艳红已经试过了,她能说出正确的答案,那肯定不是假的。如果我们之间还有人冒充,那就只能是二宝了。而且,二宝是后来加入的,如果他真是别人派来布局的,那也很有可能。
                             你这样怀疑倒是没有错,不过,冯老三跟我们不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很多。最近的,就是牯藏节。你莫非忘记了,冯老三几个人在我们去之前,就已经到那里了。而且,牯藏节是苗人的节日。如果说有巫师混在其中,那也未尝可知。李福才说。
                             对啊,是有这种可能。我应和一声:那这样说来,冯老三也很有可能了?
                             李福才笑了一声:有没有可能,那都不重要,毕竟他们也许是也许不是。如果三个人都是冒充的,那你就算找冯老三要来了问题去问,那也是没有结果的。与其疑神疑鬼,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李福才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冯老三也是假的,那他告诉我的答案,自然也是假的,甚至是串通好的。我有些沮丧,本以为可以帮点忙,谁知道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福才见我耷拉着头,就说:你也不必太过失望,我所说的,不也是猜测吗。所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或许你猜的才是对的。
                             我知道,李福才只是为了鼓励我安慰我。抬头冲他笑了笑,问:这事再说吧。对了,那个木盒子,我们要不要带着?还是你一块拿给古丹老司?拿给古丹老司,就是害了他,这种事不能做。李福才说:这木盒关系我们的安危,还是随身带着好。
                             那也行。我点头说。
                             商量完之后,李福才进了偏屋去拿东西。他所带的,除了司刀外,还有符纸、辰砂、铃铛以及牛角。整整一大包东西,似乎还有些其它的。然后,他又出了门,拿了些炒米说:你挨不住饿,加上刚刚解蛊,多带点吃的总是没错。
                             说实话,我没想到李福才会这么关心我,连吃的都准备好了。一想到自己之前有离开的念头,我就忍不住脸红,心里直发虚。
                             等我们收拾的差不多了,冯老三他们也来了。几个人依旧那副行头,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每人都背了个包,一股子肉香自里面飘来。
                             冯老三看得出我的想法,干笑着说:这苗人的手艺还不错,我就去买了点路上解馋。要不然的画,咱们一路行个几天,说不定连肉味都闻不着。
                        


                        102楼2010-01-03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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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眼李福才,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过后,冯老三说:要是早几年就好了,骑着两匹快马,一天就能到地方。现在啊,马可比人值钱。
                               我说:马是咱们军队作战用的,哪能天天让你骑。再说了,这山路难行,马还不一定比人跑的快呢。
                               冯老三把烤肉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又放回去说:要是骑马,咱们就能从大路走了,那可比这小路舒服。想当年,我们那一群人骑着快马,想去哪就去哪。唉,没想到不做土匪了,没被部队宰掉,却被那什么蛊给害了。
                               刘艳红在旁边说:行了,别一副文化人的嘴脸了,你以为跑几年货就能从泥腿子变成城里人了?好好看着肉吧,别一会糊了。
                               冯老三干笑两声,也没反驳。这时,我们几个突然听到一阵隐隐约约地响声从山上传过来。
                               这是什么声音?冯老三问。
                               招魂铃,有人在作法。李福才开口说。
                               招魂铃?冯老三有些不安,问:该不会是招那什么鬼魂吧?
                               你说对了。李福才回过头看看山上,说:不过招来的都是阳神阴神,一般没人去费这个功夫。除非有人死在外面,尸首找不回来了,才请人招魂,然后用稻草人或者衣物代替下葬。
                               这大半夜了,不摆明了吓人吗。冯老三嘀咕一句。
                               我站起来走到李福才身边问: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李福才摇头说:不用去,各门有各法,去了也看不出什么。而且,既然是招魂,那肯定有死者的亲人在旁边。我们要是突然跑过去,万一遇到个二杠子,到时候成不了事他说不定要把错推到我们身上。
                               什么事二杠子?我问。
                               冯老三在旁边插嘴说:二杠子就是学的不好的人,专门说那些败坏门风的徒弟。
                               嗯。李福才点头说:别看湘西是辰州符的聚集地,但还是有很多人学个半吊子就跑出来作乱的。我们这些老司遇到这种人,一般不屑去理会。
                               我看看山上,那招魂铃似乎越来越清晰。可是我心里却有疑问,如果有人死在外面,亲人知道的话,肯定要请赶尸的帮忙送回来。但是只招魂,用其它东西代替下葬,这有些说不过去。除非家里人只是猜测人死了,具体的不知道。
                               我见李福才没想去的意思,也不好硬要去,毕竟这段时间已经给他惹太多祸了。
                               来,小哥,尝尝我的烤肉。冯老三递过来一块肉,说:苗人的手艺好,可咱手艺也不差,尝尝看。
                               我接过肉,先递给了李福才:师父,你先吃。
                               李福才摆摆手:你先吃吧,我不差这一会。
                               没事,来,先生,吃我这一块。刘艳红也递过来一块,这次,李福才伸出手接了。
                               我们几个吃着肉,眼见火堆越来越暗,正想着要不要去捡些柴火。冯老三却指着山上问:你们看,那山上怎么点了这么多火把?
                               我们抬头去看,可不是,山上突然出现了很多火把。看那样子,似乎还正朝这边来。
                          


                          104楼2010-01-03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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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好想朝这边来了?二宝迟疑着说。
                                 嗯,可能是无意的吧,或许是小孩什么的走丢了。我说。
                                 我们在这半天,也没看见有什么人来过啊。冯老三说。
                                 不是找人是找什么?总不能是找我们吧。我不以为意的说。
                                 随他们吧,一会吃完了再找些柴火,这个天晚上没有火不行的。李福才依然坐在那里一动没动,似乎山上的动静根本就不存在。
                                 我们见他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心里也就安了下来。不过,人虽然坐下了,这头却依然忍不住往后瞅。
                                 那一堆火把,离这里似乎越来越近了,隐约间,我们还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冯老三低头摆弄着柴火,小声嘀咕说:他们不会真的来找我们吧。
                                 除了李福才之外,我们几个时不时地就往后瞅。时间越长,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没过多久,火把就来到了我们身边。
                                 我听到有人在喊:他们在那里!快!快!
                                 我左右瞅瞅,这附近除了我们,就没别人了。那些人喊着他们在那里,难道真的是说我们?可是,这些人我们从没见过,来的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更没惹过事,他们来找我们做什么?正想着,火把已经来到了我们身边。冯老三当下就站了起来,他那一脸凶悍的大胡子模样,看起来就不像好人,位于最前面几个手持火把棍棒的人顿时吓了一跳。
                                 不过,随后我们就听人有一个人说:就是这几个人,把他们绑起来带回去。
                                 我看谁敢!他妈的,我们又没惹事,凭什么绑人!?你们谁敢乱动,老子一把捏死你。冯老三扯着喉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不过,对方人毕竟多,人一多,胆子也就大。慢慢的,他们就围了过来。我一看事情不对劲,连忙起来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们?
                                 我们是龙溪口的人,法师说了,你们把村人招来的魂都掳走了。一个村民说。
                                 放屁!我们一直在这烤肉吃,哪来的时间去掳你们的魂!冯老三破口大骂。
                                 这时,一个身穿黄褂,头戴饰冠,手里拿着个刀的中年人走出来。火光下,我看他那模样,差不多三十来岁,但这身打扮,却有些怪异。
                                 那人持着刀,说:你们几个,竟然敢坏了本法师的事。我为村民招他们死去的亲人魂魄,你们为何要破坏!
                                 冯老三呸了一口,说:我们在这吃肉,什么时候坏过你的好事?再说了,你在山上,我们在山下,怎么坏?用什么坏?
                                 法师说:我作法的时候,那符纸总是点不着。好不容易点着了,招来的魂却一个也不见。而且,这整座山除了我与村民,就只有你们几个。你说,不是你们坏的事,难道是我和村民坏事不成!?
                                 我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些气结,这人明明就是不讲理。你符纸点不着,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招不到魂就赖我们身上?这世上怎么有这种人。
                                 我正要开口反驳他,法师一挥手,说:把他们绑起来,押回去。这几个人都是黑巫师,等本法师把他们的脏血放了,肯定就能作法了。
                                 被他这么一说,村民们顿时围上来。冯老三急了,从怀里掏出刀就想冲上去。我连忙拉住他,这些人没有三十也得有二十。别说冯老三一个人了,就算是我们几个一起上也得被人乱棍打趴下。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而且,刀子捅出去,那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啊。万一闹出了人命,可不是好玩的。
                                 我连忙转头看李福才,说:师父,你看该怎么办?李福才这才从地上站起来,说:能怎么办,这个二杠子是想拿我们做挡箭牌。无妨,跟他们走一趟,我倒要看看,一个半吊子能把我怎么着。
                                 李福才这话,有着相当强的自信。话说回来,要真比作法,这个所谓的法师肯定比不上李福才。只是,我怕这些村民在他的鼓动下,对我们不利。没有接受过教育,文化低的农家人,很容易受到这些东西的蛊惑,这也是党派我来做科普宣传的一个重要原因。看他们这样子,明显信“法师”比信我们多。
                            


                            105楼2010-01-03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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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李福才的话垫底,当村民们涌上来七手八脚的绑人时,谁也没反抗。不过,冯老三倒是嘴硬,大声骂了几句,多半都是冲那法师的。
                                   我担心法师被骂急了,再教唆村民干坏事,连忙让他别再吭声了。好在冯老三现在对我和李福才比较顺从,也就不再骂了。
                                   村民绑了我们,一路又押过山去。冯老三又嘀咕说:这下好了,刚翻回来,又退回去了,赶明还得走一趟。
                                   我知晓以他的性格,被这些村民无缘无故绑起来肯定不舒服,也就没再说他。倒是刘艳红捣了他一下,撇撇嘴,示意有李福才在。
                                   越往山上走,风就越是大,我们的衣领都被吹的整个翻过来。火把在眼前一闪一闪的,时不时有火星或灰烬被风吹过来,不是迷住了眼睛,就是弄到脸上。
                                   没过多大会,冯老三就急了,硬是站那不走,还说: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不然老子就不走了!
                                   几个村民一起拉他,也拉不动。要说这村民,的确是够彪悍的。几个汉子上来就是一顿乱棍,冯老三虽然嘴里骂骂咧咧的,依然忍不住喊痛。我们几个一见他被打,哪还能站着,就往前冲。
                                   可是,身上被绑着,冲也冲不动。村民以为我们要动粗,立刻围过来抱腰的抱腰,踹人的踹人,我也被打了好几下。倒是李福才身手敏捷,虽然被绑着,却依然靠一双腿脚连勾带扯的弄翻了好几个人。
                                   我们这正乱的一塌糊涂,那个法师从前面回来了:别打了,两个人一块,把他们按住带走。
                                   他发了话,村民才停下来,随后,几个人一块,死命地按住我们的头,跟押犯人一样推走了。冯老三吃了大亏,自然不肯服输,嘴里一直骂着,也就免不了被押他的人抽空踢几脚。
                                   我看着心里着急,对李福才也不免有些抱怨。要不是他说跟着去看看,我们也不会落到这种田地。
                                   走了足足半个钟头,我们爬上了山。在山上,依然站着不少手持火把的人,粗略估计,能有八九个。
                                   如果加上绑我们的人,那就足足有三十来个了。火把把大半个山头照的透亮,我看到,在山头上有片空地,那里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三个插着香的碗,旁边放有铃铛和牛角以及一些纸符。
                                   那人走到桌子前,对周围的人说:现在掳走亲人们魂魄的黑巫师已经找到了!大家不用害怕,这些黑巫师已经被我施法封住了法力,不能再害人了。等会我放了他们的巫血,就可以解救亲人们的魂魄了!
                                   他说的煞有其事,村民们都举着火把大声叫好。
                                   冯老三气急了,又开口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自己没本事就随便抓人说是黑巫师。我们要是黑巫师,早他妈捏死你了!
                                   我心里虽然慌,但听他这话却又觉得好笑,难道在冯老三的心里,黑巫师的法术就是用手捏死别人吗。
                                   不过,这种情况显然容不得我考虑其它,我开口说:各位不要相信他,他是个骗子。我是党派下来的宣传员,就是为了揭发他这种骗子的!
                                   党派来的?
                                   村民们显然对党很是拥护,一听我这么说,个个脸上都有些忐忑。
                                   那法师说:你们不要信他,他说自己是党派来的,谁能证明?我在此地作法多年,谁不知道我的本事,说我是骗子,你真是满口胡言!
                                   小哥,你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没有?冯老三低声问我。
                                   我摇摇头:证明和宣传资料放一块,都在沅陵呢。
                                   那完了,我看这个法师是真的想放我们血了。冯老三说:我还没被土司王给弄死,反倒先被这个二杠子给弄死了。
                                   我心里也是大为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除非这些村民相信我,让我回沅陵去拿东西。可是,这根本就不可能。
                                   正在这时,李福才突然问:你说自己是法师,有什么能显示一下的?
                                   站我们身后的一个村民说:何法师厉害的很,能踩刀子,下油锅,我们都是看过的。
                                   法师走过来上下看了李福才两眼,说:你这种凡夫俗子懂得什么,我不屑与你说,现在就放了你们的巫血,让亲人的魂魄归来。
                                   说着,他就把刀伸过来了。李福才也不惧怕,说:你说自己会招魂,谁见过?
                                   法师说:你问问周围的,谁不知道我会招魂?
                                   几个村民相继点头,说:就是就是,法师,赶快放了他的血,让我们亲人的魂魄早点回来安葬吧。
                              


                              106楼2010-01-03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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