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传说★〓ss↘501's【文文】幸福的颜色-由你决定

第十四章 云雨再度恨堪怜
贤重陡然变了脸色，急急抢上一步，正要揽住他，却闻得脑后一阵微风袭来。
心念一动，身子微微一侧，右手疾出架住了亨俊那掌，左手倏忽一沉，仍是接住了永生软软瘫下的身子。
再一转身，已退进石室之中，掌风平出，将永生稳稳送至最近的石桌上，冷冷道：“亨俊，你想怎样？”
亨俊如影随形欺身而到，看着永生苍白面容，眼中凶光乍现：“当日你在我床上可是应了我什么？”
贤重哼了一声：“不错，我说我绝不可能对这小小的白雪派弟子动情。可却没应你什么。”
亨俊死死盯住了他，凤目一眯：“好，——我问你，那现在你打算如何对他？”
“亨俊，我知道你一直想他死。可你听着，”贤重阴沉沉道：“这许永生我护定了，更……要定了。”

一掌击在身旁石块上，内力到处，石屑纷飞，数块碎石挟着劲风，急向许永生太阳穴飞去。
贤重眼光一扫，大喝一声，一招如排山倒海般击出，掌风激荡，立时打散了那些石块，其中一块更是改了方向，转冲金亨俊胸口而去。
亨俊嘴角冷笑，竟不躲闪，只听“噗”的一声，那石块正中他左胸。
贤重内力惊人，他又存心不避，这一击直撞得他踉跄了一步，“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干什么不躲？你以为我不舍得动你？”贤重冷冷道，却停了手。
“我就是恨你刚才见了他吐血，急得什么似的。……我只想看看，你伤了我之后，是不是也一样难过？”亨俊强压住胸口气血翻涌，微笑。
贤重看着他眼中又痛又傲的神色，忽然想起那日他在床上忍痛带笑的神情，心中一动，默默无语。
半晌淡淡道：“亨俊，情爱之事，本无法强求，你又何必自困自苦？”

“你也知无法强求，又要和这人纠缠？！哼……这许永生明白你身份，难道还能和你双栖双飞？你别做梦！”亨俊冷笑。
这一句，正中金贤重隐忧，不由让他变了脸色。
想了想，他忽然微微一笑：“你说的对。留他在身边，确是麻烦。……”近前细看亨俊脸色，柔声道：“方才击中你胸口，可有大碍？”
亨俊看着他那蛊惑眼眸中笑意，脑中一阵迷糊，道：“无妨……”话音刚落，只觉一股大力当胸而到，惊觉之时却已太晚，身子一起，直向山洞门口飞去。
这一击似推似送，力道拿捏得正恰好，正将他平平击出石室外轻轻落下，却象被人抱起再放下一般，令他毫发无伤。再看那石室，轰隆机关作响，一道石闸已徐徐而落，将里外完全隔开。
亨俊这时方知又中了金贤重的道，眼看午夜将至，想着那二人便要在一墙之隔处颠鸾倒凤，心中如何不又怒又妒？……

亨俊自幼在乌衣教中长大，耳渲目染皆是强取豪夺，睚眦必报，性子原本就是偏激狠毒。如今一旦知道心中所爱之人恋上他人，唯一所想不是如何让他回心转意，却是只道先杀了许永生才是至关紧要。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转身向一名属下道：“去往城内丰悦客栈，速速通报那白雪派掌门一声，只说他们门下弃徒许永生在此。”想那许永生就算有金贤重力保，也必逃不过师门追责，不由心中稍安，嘴边含笑。
…………
“醒了？……可有话要问？”贤重望着面前的人，从他睁开眼那刻起，便没望过自己一眼。
仍是没有回答。
他皱起了眉头，伸手去拭永生嘴边血痕。这个动作终于引起了永生的反应，身子一颤，那双眼睛总算落在了他身上，是他意料中的陌生。

“对，有话想问。”永生的声音竟是出奇的平静，没有他想象的痛恨失常，这让贤重有片刻惊奇。
“好，你问。——从此刻起，我不再会有一句谎话骗你。”
永生微微笑了，有惨淡的意味，更似嘲讽：“当初放我一人在山间，不怕我死了……你的计划全落了空？”
“不怕，你昏迷那阵，有人夜夜查看。甚至……我有亲自前往照顾。”贤重淡淡道。
永生点点头，那么……梦中有人喂水，在额上试温度的记忆竟是真的。
脑海中所有事情混在一处，他的头开始剧痛。
怔怔看了看眼前之人，他惨笑，声音飘忽：“你能自己说么？……我想知道什么，我自己也忘了。”
“好。”贤重点头，眼光一刻不敢离了许永生——不知怎的，他宁愿见他狂怒痛哭，也不愿见他如此淡然无望。

“被追中毒，自然是假。只不过腿上伤口倒是真的。——为求逼真，总不能一点苦头不吃。……再往后，无非是想博你信任，引你……动情。”贤重道。
听见最后那两个字，甜腥之气忽然毫无预警地冲到嘴边，永生捂住了嘴。
“那日来亳州前，我以为已是水到渠成，便想硬来，却不料你以死相抗，只得罢了。……无法，只得到亳州用约好的烟花为号，联系上亨俊做了场戏。害你身中这七日极乐之毒，无非是望你与我肌肤之亲后动了情念，才会愿为我交出那《心经》来。”顿了顿，他柔和道：“永生，你肯为我做此牺牲，我很高兴。”
永生的眼帘垂了下去，……那个人，如今怎么还能叫得出那“永生”二字？！……
“另外，——当年救我那白袍中年人，就是现在的乌衣教教主水行舟。不知何故，我们水教主所练奇功日见走火入魔，竟只有你白雪门中《素雪心经》可解。”贤重慢慢道。

眼中冷冽现出，又道：“水教主与我虽为主上与下属的关系，可在我心中，却似师似父，更是恩人。便是今日之事有重来之机，我仍是要设计骗到这《心经》救他，绝不后悔。”
永生听着，忽然想到那日在酒肆中所听言语，脑中终于想到端倪：想来那青桐派姓马的二人便是幼时杀金贤重家人的元凶。想了想，口中低低吐出一句：“你后来也杀了那马氏兄弟全家？……”
贤重冷冷一笑，眼中凶狠怨毒之色尽显，恨恨道：“那马氏兄弟当初杀害我父母全家，就无人知晓。这便是你们所谓名门正派，杀人放火只在暗处，从不敢见了天日。嘿嘿！什么叫正，什么又叫邪？……我报仇偏偏就要选在闹市街口，人家道我天性凶残，又怎样？！”
是啊，那又怎样？永生凄凉一笑：他杀人越货，放火烧屋，从此以后又与他何干？！……
忽然想到一事，心沉了下去。半晌他抬了头，嘶声道：“我大师兄，也是你杀的。那日你跟着我，见我走开便下了手，只为让我更觉孤独，方会把你当成唯一可信任的人。”
这一句，却已不是问话，只是陈述。

翻云覆雨（15）素手挥剑断旧情
可金贤重却立刻重重摇头：“你错了，他绝非我杀的。当日我真是与你一起离开，并不知凶手是谁。”
永生身子颤动了一下，抬眼细看金贤重脸色，惨淡一笑：“金贤重……到了今日，为何仍要不认？金亨俊那时应在客栈等我们，绝无时间来回。……不是你，又会是谁？……”
贤重看着他，眼中竟似哀伤，半晌柔声道：“我说了——从今以后再不会骗你。”
永生怔怔看他，忽然又笑了，却是掩不尽凄凉之意：“正好相反——可惜从今后我再不会信你。”
贤重眼中柔情，忽然冻结。
冷冷看着永生，他傲然道：“好，我金贤重一生杀人无数，这个便也算在我头上，又如何？——有本事便活着，为你大师兄报仇，十年二十年，我等你便是。”
心中疼痛与仇恨忽然混做一团，永生只觉得不能呼吸。

周身慢慢有燥热的熟悉感觉浮了上来，在他四肢间迅速扩大，……午夜又到。
耳边依稀有金亨俊的声音似笑似讥响起：“不过是普通春药而已……”他淡淡一笑，咬住了唇。以往那夺魄销魂的痛苦感受，不知今晚熬不熬得过去？
抬眼所见，是金贤重紧迫盯人的深沉眼眸。
他要怎样？他还要怎样？要亲眼看自己辗转难熬，丑态毕现？……还是想看他何时终于心神崩溃，死在他面前？
身上的苦楚已到焚烧烘烤之境，丝丝缕缕的痛与热齐齐在每寸肌肤、每根骨头里蹿走叫嚣，他嘴边仍是那抹自嘲轻笑。
如获至宝般，他的右手在石桌下触到一片薄薄碎石，半个身子在石桌后，金贤重的目光透射不到。
牙在暗中咬紧，手中石片狠狠划上了掩在石桌后的大腿，那一刻，突然的疼痛暂时趋走了深陷入骨的瘙痒和躁动，让他有稍稍清醒。
汗流了下来，从额头。有湿湿的血流了出来，在他的腿上。

……这样疼痛，真好，他模糊地想。片刻这痛已不能奏效，他手指微动，再划了下去。
贤重静静看着他，似乎想看他能撑到几时。午夜应已过很久，为何那个人的脸上始终没变换过表情？
鼻中忽然有股淡淡的血腥气蹿入，他的脸色变了。
急冲过去，他一把抓起许永生藏在石桌后的右手，那紧握的石片上，是象从血海中捞出般，犹自淌着血滴。
“你疯了？！”他狂吼一声，眼中见到永生大腿上深深划痕，出指如风，疾点了他腿侧“伏兔”穴，血流立时慢了。
“可惜……我右手无力，否则也许能划断大些的经脉。”永生淡淡地笑着，皱眉望向自己伤残右手。
贤重窒住了，竟无言。半晌咬牙道：“我再说一遍，在我手中，没人能想死便死！”
永生呻吟一声，声音到了唇边，却只剩下游丝般的哀鸣，身体一软，终于就着他的手滑倒下去。

贤重咬牙，伸手欲去剥身下那人衣衫，“永生……我不望你谅我，只是不想你死。”他低喃。
永生忽然浑身打颤，喉间悲鸣起来。伸手去推上方那如山般压下的火热躯体，却是丝毫撼动不得。
刚将自己除完衣物的身体抵上去，却无意地对上那双被情欲与哀伤同时逼迫着的眸子，贤重心中忽然痛得似有针扎。
“永生……这淫毒真的不解不行，你就忍了这一次，以后我再不碰你。”他柔声细语。
“哈哈哈……”永生终于狂笑，直笑得眼泪也流了出来：“金贤重……你要我这副身子，随时都可以。何必还来骗我？”
贤重顿住了，摇头驱走心底踯躅，他冷冷低声道：“许永生，若我说确实想要你这身体泻欲，你是不是便好过些？……”

亨俊冷哼一声，侧耳听里面仍无回应，心中更恼。朗声道：“陆掌门，你莫急。我已叫人找了火器炸药来，不久便能炸开这石闸，到时候……你自己看就是。”
贤重一凛，若真如此，门开时两人交合之状直入众人眼底，自己倒罢了，只怕永生是生不如死。
果然永生忽然浑身痉挛，早已一动不动、停止抵抗的身子轻轻战栗挣扎起来。
眼帘轻颤，睁了开来，终于忍不住低低惨呼：“金贤重……若你还有一点点人心，求你……求你停下，莫要再碰我。……”
贤重的心忽然从未有过的乱，那七日极乐之毒一旦发作，无男子交合固然不行，中途停下却更是会导致许永生气血受滞，淫毒反攻入心脉，怎可说停就停？
望着永生眼中惊悸，他轻轻擦去他额上细汗，俯身下去吻上了他的耳垂，口中喃喃低声道：“你不用怕。……若门开了，我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眼中冷酷一闪，口气转了无比残狠坚忍：“有几人看到你的样子，我便为你杀几个人。……”
“不……求你……求你停下。”永生呜咽，终于有晶莹清亮的泪珠滚落下来。
贤重的心似是一片荆棘裹了上来，是他从不曾体验过的疼。
那时，饶是他用尽酷刑凌辱，也没有听过这人说过的“求”字，今晚是第二次听他说出了出来。

山洞中寂静无声，松明火光忽明忽暗，映照在他硬朗轮廓上，在石壁上投下巨大黑影。静静出神看着许永生，目光所及，是那纤细修长手指关节处淡淡青紫。一时间，他的心情也如这动荡火光般起伏摇摆，明暗不定。
“恩……”手中轻动一下，永生微微睁开了眼。遇上近在眼前的无底眼眸，他似有一刹迷惘。
两人目光相对，石室中静得仿如一根阵落地也可清晰可闻。不知过了多久，他蹙起了眉宇，神情飘忽：“弦飞……你……你去了好久。”喃喃说着，目光转向自己被金贤重紧握着的右手，轻轻抽了回来。
“我……等你等得竟睡着了。”他再道，脸上似有些歉然：“天很晚了么？……”
金贤重一震——难道是受到刺激过大，他竟心智糊涂了么？

仔细的盯住许永生半晌，他忽然淡淡笑了：“是。……是大哥有事耽误了。”柔和目光几近贪婪地望向面前许永生迷茫却依旧清澈的双眼：“睡得好么？”
“恩……不好。我好象做了个梦。可是……却记不起梦了些什么。”永生的双手忽然抱住了头，“弦飞……我头痛的厉害。”
“那就不用再想。”贤重静静道，眼中神色古怪。伸臂将他揽入怀中，声似叹息：“有什么事，我想便已足够。”
怀中之人身子似乎轻轻僵硬一下，又复柔软。
“永生，我想问你一句话。记得前几日我曾问你：无论有甚么变故，你是不是都肯在我身边，每天对我一笑？……那时你说愿意，如今还记得么？”
“……记得，永生永远记得。”永生微笑，眼中有刹那明亮，仿佛想到了那刻时光。

“我当时说……”贤重的声音微颤：“我只当你便应允了我，再不准反悔。”
“对，不悔。”永生低低道，轻轻转头，看着近在眼前那英俊面庞。
两人无语望着，竟似都有些痴了。
贤重的手指，终于缓缓拂上怀中那人的脑后，轻抚揉摩在某处。“那么……永生可愿永远忘了所有不开心的事，从此再无烦忧？”
永生的心，忽然往下一沉，迷朦眼波也在同一刻忽然变得清亮无比。
贤重的手指正在他脑后重穴，一指催动可令脑府受损，却不至伤他性命，可那神昏智丧，永陷痴傻之境，却终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