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从来不怀疑我是个优秀的人。我知道我自己很优秀,但这和我本能上的自卑不矛盾。我也知道这样的自卑情绪是不健康的,多半是阴魂不散的抑郁症的附属品,它不受我控制,我在努力克服。
大学新朋友调侃我,那你很聪明咯?我坦坦荡荡说没有很聪明,但还是比较聪明的。他有点惊讶(以及无语凝噎估计没见过我这样的),说懂了,就是很聪明。我说,没有那么聪明,但比大多数人还是聪明一点。我知道我不是最聪明的那种人,因为我高中见过真正聪明的人。一个是我前男友,他江苏卷数学最后一题看十分钟就能解出来;另一个是我高中班长,也是我和我前男友共同的朋友,他人很好,情商高能力强,数学大概和我前男友不分伯仲(但我个人觉得还是没我前男友牛iuo逼);还有一个是我前男友的朋友,我和他没有熟到朋友的程度,但他坐在我左手边,经常借借东西问问题什么的,他后来考了我们市状元。学校可以说是张灯结彩,老学校了,空有名气其实成绩一年比一年下滑,有个状元赶紧吹嘘一下。
我们是物化班,本来就吊儿郎当自以为是;我就是觉得我们这圈人是数一数二的聪明。当然隔壁几个物化班也有几个让我刮目相看的人,不过当时不算熟,后来也就没联系了。
不夸张地说,我们那一届高考考出了校史最低水平。校领导面子上难看。我们班数学老师是教导主任和年级组长,说实话我挺喜欢他也挺想念他的,但我一直骂他怎么还不被辞退。所有人表面上都讨厌他,但说高中永远躲不过聊他,因为他是数学老师和年级主任。中国高中生仿佛只学一门数学一样——反正数学永远是不一样的。
同人里让压切长谷部当数学老师+年级主任,多少还是因为他。我高考前几天遛操场,看到他背影,心想用年级主任套自己的爱人,我也太变iu态了。我发誓我没有暗恋我的数学老师,大不至于。快五十岁的中年啤酒肚官僚作风男人。
其实他还挺帅的,挺注意穿搭和身材,人也挺有意思,对女生有难以察觉的客气。高考前有个年级大会,忘了是干啥的,搞的像毕业典礼一样(也有可能就是毕业典礼),放老师年轻时的照片。他抱个吉他在阳光底下拽的二五郎当,我在一片尖叫哄笑声中显得格外响亮。他带着那种诡异的看小孩的又得意洋洋的微笑,我们起哄来一首,他说压根儿不会,凹造型拍照呢。
他可好笑了,有时候题目做不出来还小猿搜题,当场搜当场讲,还假装是自己想出来的。他会先点个人起来站着,一般就我之前讲的我们那圈人,起来的人基本不会,或者讲一点初步思路,然后他就沉默两分钟,看黑板或者看讲台,假装在思考,然后让那个人坐下,开始对着小猿搜题讲。我们之所以发现,是因为他拿手机的时候不小心蓝色界面对着我们了,我差点没当场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那时候我们前后两块黑板,后面原本是出黑板报的,都写满了数学题。他让人把解题过程写上去,然后讲题,写嘛要写个一节课半节课,他乐得清闲。说来也挺奇怪的,他不怎么找我上去写题,估计是知道我嫌烦。我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倒数两题的最后一问都被我刚说的那三个聪明人承包,前面的题会找比我稍薄弱些的人上去写。反正就很少轮到我。
不知道他最后知道我的高考成绩做何感想,扼腕叹息还是指着我的名字大骂一通,总之高考后就没有再见过他了。一算也有一年半了。
图是那篇校园同人的片段。2019/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