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死你还真就去死了。”修罗继续对着汉堡说话。
“工作嘛跟老大讲好了的,不过真的,阿布罗狄你得把握机会趁这周…”
“白痴。”安布罗斯半转过身探手恶狠狠地揉乱迪斯的头发,“闭嘴。我们这样不是很好么。”
然后他转回去,用食指的关节敲自己的额头。
这个动作迪斯和修罗都熟悉——此时的阿布罗狄往往在想着修罗只能理解60%而迪斯更是只能理解30%的东西——并且他们听到阿布罗狄叹了口只有燃烧小宇宙才能支持得住的长长长长的气。
此时修罗挑挑眉毛,拍拍阿布罗狄的肩,也陪着他叹了一声。
迪斯不满地看了修罗一眼——你是用这种方式来假装你们俩之间形成了什么小团体吗——但显然的,阿布罗狄和修罗现在都在为了同样——至少是差不多的事情在叹息着。
什么事情嘛!和他们一起叹气以证明自己也是一份子的想法在迪斯脑中浮现又很快地沉下去——那太不像他自己了——于是他问,虽然是小心翼翼地:“怎么了你们?”
“没事,只不过——”阿布罗狄又深深地吸了口气,“只不过我不想哪天早上醒来突然发现自己如果不是圣斗士的话,就什么都不是了。”
圣斗士。爱情运。迪斯对自己说,然后又重复一遍——还是无法找到其中的关联——修罗你小子是装的吧。“没关系还有我呢嘛。”他拍拍阿布罗狄的头,“你还是我的朋友啊。”
阿布罗狄略带感激地一笑,循循善诱地问:“你是什么。”
“圣斗士呀。”迪斯奇怪地扭扭自己的脖子。
“那要是你也不是圣斗士了呢。”
“那,”迪斯开口又闭上,“我,”——阿布罗狄你逻辑太奇怪了——“所以才催着你找女朋友嘛,这样你就有别的身份啦。”说完这句话,迪斯惊奇自己是怎么绕出这个伟大结论的。
修罗又无声地叹口气,干脆把没吃完的汉堡扔进纸袋里。
“找不到的。”阿布罗狄仔细观察着车窗外面一道污迹,伸出手,隔着窗户触摸它,“只是加快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的脚步罢了。”
一时间三人都无话,修罗叹口气,重新发动车子。老别克在沙土地上发出吱吱嘎嘎的摩擦声,然后并不安静地跑起来。阿布罗狄支着下巴望向车窗外,有些后悔扔出了刚才的话题不过…唉谁知到呢。他耸耸肩,却听到后面迪斯喊:“修罗停车!”
修罗一脚把刹车踩到底,迪斯拉开门冲下去,又呕吐起来。
阿布罗狄抓起矿泉水瓶下了车,修罗也跟下来,抱着双臂靠在车前,看阿布罗狄在迪斯旁边蹲下。
“还没好?”阿布罗狄把水瓶递给迪斯,另一只手拍他的背。
“没事。”迪斯接过,灌下一大口,“在想你刚才的话,越想胸越闷。啊…”他抓着阿布罗狄的手站起来,“可惜了啊…”
“是啊…不过我们又有什么选择呢。”阿布罗狄说着也站起来,转向车子。
“我相信,他指的是他的午餐。”一直在旁观的修罗指了指对着呕吐物发呆的迪斯。
“对啊阿布罗狄我会饿的,真是的好不容易吃次汉堡王。”迪斯的声音中透出懊恼。
阿布罗狄脱力地坐进车里,摸出一个纸袋向迪斯抛去:“我怕你吃不饱多买了一份。”
“噢!”迪斯欢呼着接过,“不过现在胃不太舒服,留着等会儿吃。不过阿布罗狄我刚才想,”他说着也坐上车,“如果我不是圣斗士的话,在家族里现在肯定是个杀手。”
“你已经是了。”修罗说。
“你杀的人足以把大部分——绝大部分杀手比下去吧。”阿布罗狄补充。
“不…感觉不一样。”迪斯犹豫着尝试自我说服。
“称你为女神的圣斗士而非杀手,并不代表你就不是杀手。”修罗的语气没有变化。
“不。”迪斯这回斩钉截铁,“直到你用某个名词来称呼一样东西,它才是这个东西,就好像——”他皱着眉头想了想,“也许有一天我浑身不舒服只想找个杂兵打打架喝喝酒,但直到你们来问我‘迪斯你是不高兴吗’,我才真的开始不高兴——在那以前我都不会意识到。”
“可是事物的本质并不因为…”
“修罗,”阿布罗狄截住话头,“我想迪斯的意思是,对物自体的具现化是我们在庸人自扰吧,你是说如果我们生活在没有语言——至少是没有指向性名词的世界里会更好些吗迪斯。”他向后转头,看到迪斯睁大的眼睛:“你在说什么啊阿布罗狄,我只是说如果我不是圣斗士的话也许还可以当杀手。倒是你,修罗,你杀的人不比我少,不也是杀手吗。”
“我是女神的圣斗士,也是杀手。”修罗摊开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我接受这两种身份。”
“这不就解决了嘛。”迪斯突然从后座伸出手,用力拍修罗和阿布罗狄的肩,“你们,我们一起,到我家当杀手!”
“无聊。”阿布罗狄笑,“只有你觉得杀人是件有趣的事。”
“唔?”如释重负的迪斯靠回后座剥开汉堡的包装纸咬下一口,模模糊糊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