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住笑,礼貌地说:“不好生意,先生,看在她见义勇为的份上,将功补过。”
她回头瞪了我一眼,小声说:“我以后还想摆地摊!你帮我应承得太早了。”
“先过了这关再说。”我若无其事地摸着鼻子,压低声音道。
她无奈地点头。
所幸巡警没空理会我们,一个报警电话又让他们精神抖擞地溜达去了,临走不忘教育我们一顿。
我和她并肩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她双手依旧插在口袋里,蒙蒙水汽里,她的脸庞尤其晶莹剔透。“谢谢你。”我必须道谢。
“没什么啦,洋贼多,小意思。”她踢着路上的石子,大太阳的笑脸总有种把人拥抱住的感觉。
“你一个女孩子,出来摆地摊很辛苦吧?”
“没什么啦,赚点零花钱,比端盘子自由。”她满不在乎。
“你在哪里上学。”我问。
她停下来,指着远处,有钟楼的地方:“那!”
“利物浦大学?”
“嗯。”
“你读什么专业?”
“啊哈,小秘密。”她俏皮地眨眨眼睛。回过头,说:“我要走了哦!记得以后经常光顾我的生!”
“一定!”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塞到我手里:“喏,就剩这一件了,送给你吧!”
我一看,原来是那条十字星手链,在寒夜里灼灼发光。我抬头的时候,她已经走得很远,我心头觉得暖暖的,在伦敦这么久,第一次有这样舒服的感觉。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大声问道。
她停住脚步,没有回头:“欢沁”,顿了一下,“甄欢沁。”
接着她就消失在一片雾失楼台中,我握着冰凉凉的手链,不由笑起来,真是个奇怪的夜晚。
若干年以后,欢沁的脸靠在我的大腿上,乌发的长发洒满膝盖。她说,那天她觉得自己像极了狐仙。我抚摸她发丝的时候常想起,人和人相识相遇,相离相忘真数缘分,但是缘起缘灭,谁又能分晓。曾经,我近乎迷信地确认慧慧会成为我的新娘,但是现在躺在我怀里的确是这样一个真实的欢沁,就如她的名字,欢悦沁心,一缕凉风,吹散了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