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前一夜,也就没有什么觉好睡。到了夜半时分就来了一众宫人进来给慕容黎梳头洗脸更衣。
金灿灿的金冠点缀着细密璀璨的宝石,看着华贵不已,戴上去之后,就感觉特别地沉重。
天权君后的嫁衣艳红如桃花灼灼,上面绣着繁复的暗纹,长长的拖尾华美异常。若是稍有不慎,就会踩在裙摆上。
慕容黎瞧着晕黄铜镜中映照着朦胧的容颜,手心发凉,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和期待。
身后的玉石屏风上雕刻着鎏金的玄武。
推开精致的雕花大门,往前一路都是艳红柔软的地毯。这般艳丽的红色灼灼,比刚采撷下来的樱桃还要红。
在众人的簇拥下,他一步步走下台阶,坐上用金子所制的车撵。
妈妈曾经最想看到他结婚,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妈妈的懦弱胆小,还有爸爸一而再再而三朝他挥舞而来的拳头,这让他从小就有阴影,不再期待所谓的婚姻。
如果婚姻的本质就是坟墓,两个恋人最终是此次怨怼,在无数次争吵中消磨渐渐掉仅剩的爱恋,那么结婚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穿越时空,却遇到了一个让他想一起并肩同行之人——执明。
他觉得他不会像他母亲一样,而执明也不会和他父亲那般。
慕容黎轻轻掀开艳红的纱幔,看着空气中漂浮着绯红的花瓣,唇角掀起一抹弧度。
一切的礼仪虽然繁杂,但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漫天的玫瑰花瓣飞舞,带来些许清香。
执明与他身穿同款婚服,繁复暗纹,玉带金冠,红得比彼岸花的花瓣还热烈。
漫漫人群中,有一位将军忽然快步走了过来,朝着执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那位将军慕容黎认得,是天权的上将军——莫澜的父亲——莫远。
一旁的丝竹管弦声还在不合时宜地吹奏着欢快的曲调。
执明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今日本王大婚,有什么事情莫将军等到大婚之后再说罢。”
莫远脸色依旧凝重,“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王上早做决断!”
执明不耐地抬手做了一个手势,莫远这才起身,在执明的耳边耳语了一番。
慕容黎此时正站在执明的身侧,能清晰地看到执明脸颊的惊讶之色。
他想起昨夜庚辰与他禀告之事,心念一动。
为报瑶光灭国之仇,慕容黎暗中扶持了并不起眼且被隔绝在钧天地图外头的遖宿。
在他的暗中推波助澜之下,遖宿越发强盛,短短时日内先后灭了天玑、天枢、天璇。
现在大约是如庚辰所言,遖宿王毓埥的手试图伸向天权。
可是天权到底和那几个国家不同,天权有天险在,崇山峻岭,易守难攻。
执明向来通透,对各国之事了若指掌,只是不思进取,一心想做守成之君。
能让他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真真是难得难得。
执明轻声和莫远说了一些话,莫远点了点头,旋即朝着执明抱了抱拳,便头也也不回地走向了人群之中。
经历了这段小插曲之后,婚礼照常进行。
一通繁杂的礼仪下,等到合适与执明说体己话时,已经到了夜半时分。
饮过苦涩的合卺酒之后,执明挥退了众人。
寻常人家成亲或许没有这般多的规矩、讲究,可是执明到底不是寻常人家。是以这么一天折腾下来,饶是执明这身体还算不错的,到底身心都感觉到了疲倦。
不过美色当前,红烛灼灼,共处一室,执明一天积压而来的倦意登时一扫而空,琥珀色的桃花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慕容黎看,竟就这样看痴了,宛若一尊雕像。
“回神。”慕容黎朝着执明晃了晃手指。
执明这才回过神来,缓步朝慕容黎走去,“阿离,春宵一刻值千金。”
气氛莫名有些暧昧不明。
慕容黎有些紧张,可是执明看起来竟比他还紧张。
“今日莫将军与王上说了些什么?”慕容黎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执明这下稍稍没有这么紧张了,眉飞色舞地道,“他说遖宿王欲攻打天权。”
慕容黎的心情“咯噔”一下,“然后呢?”
“今日在行军途中,遖宿王崩了。”执明一脸嫌弃,“恰巧在咱们大婚这一天崩了,真是扫兴!”
慕容黎有些惊讶,“怎么崩的?”
“莫将军说是毓埥来天权的途中恰巧遇到了泥石流,来不及躲,就这样呜呼哀哉了。”执明缓缓解下头上的金冠。
慕容黎震惊了。
泥石流?!!!
天权确实因为多山而时常出现泥石流,可遖宿王就因为泥石流而嗝屁了,这也太魔幻了吧!!
这么草率的吗?
亏他还一直在暗暗算计,想了结此人的性命?!!!!
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执明双目炯炯地盯着慕容黎,“阿离你渴吗?”
慕容黎面无表情地道,“不渴。”
执明眼神闪烁,“那么阿离,你饿吗?”
慕容黎道,“不饿。”
执明躬身从绣着龙凤呈祥枕头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慕容黎心中暗道奇怪,他现在还打算送他什么礼物?
执明打开了盒子,拿出里头精致的瓷瓶,低着头好一阵子端详。
慕容黎好奇,“这是什么?”
不知是不是慕容黎的错觉,他感觉执明的脸有些红,“羽琼味的膏脂。”
慕容黎疑惑,“这是吃的东西吗?”
执明:“……”
他半天才憋出了两个字,“不是。”
现在他们是洞房花烛夜,那么这个只可能是……
他心中想到了一种可能。
慕容黎的脸登时红了,“你是不是没有什么经验?”
执明顿时不笑了,“谁说的!才不是呢!”
慕容黎心下了然,
果然是个没有经验的。
执明有些恼,“有没有经验,试试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