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烦躁终于在那一刻泄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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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点了十几遍屏幕,对话框也还是安安静静,丝毫没有动静。谢时暖窝在夏凉被里把自己的房间吹的结了霜,自己像一片被撕碎的薄纸干晾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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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把自己睡累。谢时暖叹了口气,还真就是劳苦人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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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突然毫无征兆的响了,嵌在闷杂的空气里无声无息的划破了一室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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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姐吗?您的外卖到了。”外卖员似乎有点着急,询问的当口抽空喘了两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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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您直接放门口就行,我提前点了送达。”谢时暖翻了个身,把被压在身下的头发扯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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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好嘞,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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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员似乎又急切的跑了。谢时暖晃了晃脑袋把自己从床上弹起来,垂着上半身眯着眼开了卧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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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把外卖拿进来了?怎么这么香?”谢时暖又吸了一口气,这下空气里的饭菜香味直接蔓延到了脑子里,她直起身子,头上的兔子耳朵晃了两下,其中一只指着厨房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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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瞪大了眼睛,厨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半开着,餐桌上整整齐齐放着五六道菜。还留着刚烧好的余味,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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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从厨房里出来,似乎是看到了她,手指一僵都忘了自己正端着刚做熟的菜,突然就给她乍开了一个笑定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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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谢时暖皱了皱眉,脚步开始继续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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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唤作沈席的人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她移动的方向张了张口,没再说出其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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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是工作日吗?你不上班?”谢时暖打开门将放在门外的外卖拯救起来,踩着她的兔耳朵拖鞋又踱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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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小暖我做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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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里带了些急切,眼神直直的盯着谢时暖手里的外卖不肯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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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叹了口气,看着他的手指又开始无意识的绞着衣服边缘:“嗯,我看到了,怎么过来也不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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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见她并未怪罪,像是得到惊喜一样眼神微微亮了些。看着她往这边走过来忙给她移开了椅子:“我来的时候天还早,想着你还在睡就没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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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科室主任那里问了谢时暖的调休时间,一大早就去买了菜。这个时候正是夏季返潮热感冒高发的时段,她在科室忙的脚不沾地,他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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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随手抽了双筷子坐在被他拉开的椅子上,又细细盯了他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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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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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一离得近些就看到沈席有些发颤的腿,鬓角上的汗细细密密,擦都擦不尽的样子,往常都是白衬衫黑西裤。今天倒是破天荒的穿了一件白色卫衣,卫衣后背却尽是被汗濡了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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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累,小暖你先吃,还有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好。”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径直转身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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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会转移话题,谢时暖撇撇嘴,往嘴里夹了一筷子排骨,精瘦的排骨裹满了粘腻的汤汁,顿时就包围了她的味蕾,烦躁感立马被冲淡。所以说心情不好的时候美食总是最能捕获人心,谢时暖有些嫌弃的戳了戳那份随手被落在桌角的外卖,歪着头看了眼在依旧在厨房里忙活的人,心想沈席你还做什么律师你干脆去做厨师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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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菜是蹄花莲藕汤,汤从早上就开始炖着,此时味道正浓,整个房间都被香味笼罩,沈席又拿了两个汤碗回来,看着自家小姑娘大快朵颐的样子,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唇角,又伸手给她倒了一杯果汁,放在了她面前:“慢点吃,做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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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时暖呜呜的胡乱答应了两声,又低下头专心去扒拉自己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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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就这么看着她,不动声色的摩擦了下刚刚被烫红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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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吵架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她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只不过有时候会有些偏执,沈席自嘲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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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心里本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罢了,别人的三言两语总能盖掉他很多天的努力,比如约她吃饭,跟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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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坐在他对面,他有些恍神。他想了想,她今天一直在问他问题,见到他也没有以前的刻意讽刺,应该是在怪自己上次话说的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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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席想起小姑娘尖锐的话语眼神不动声色的暗了暗,很快又恢复了原状。指尖上的疼痛感细细密密,绵长却不激烈,像极了两个人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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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关系的,只要她开心,她想怎么折腾他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