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幕：鲤见赴钟粹与雁龄一叙，言及岳佳府邸旧事，望雁龄念及中表之亲多加扶携自己，雁龄听后不置可否。又逢宫娥递上茶盏，盏中所泡之茶并非六安瓜片而是寻常绿茶，思及鹿眠曾言最好雁龄宫中六安瓜片，顿觉雁龄厚此薄彼，使得鲤见心生恚恨。（鲤见，雁龄）

（我应是颍川不归客，却因安富尊荣沦为岳佳的昌亭之客。我绕过了人间山河，才遇到了人间烟火，我非傲世妄荣之人，于雁龄前甘于敛色屏气，只为求得安乐二字。）
：永和，云贵嫔。（宫娥来邀时，我将雪颈垂了下，眉眼衔上恭谨之态。实言，我与雁龄隔有山海，这山海不可平，我妄言及岳佳府邸旧事，求得她软上三分心。）

（雪颔抬时入目皆是温柔，我无良知也掷了自尊，仅存了曲意逢迎的讨巧。我非贯岳佳之姓，定是与雁龄拥云泥之别，终了悟得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今日来，有求于姊姊。
（我极少唤她一声姊姊，年岁不分一二，于岳佳府邸时便直呼名讳，若非前路颠簸，自是难言唤来姊姊二字。柔荑接过茶盏，轻掀盏盖观得茶雾萦绕，待散后蓦然声色一怔，哂然一笑。）“好茶。”（原这茶也分人。）

（她是一眼望尽诡谲云涌的皇贵妃，怎是我这持虫篆之技的贵嫔可比拟的。字句之间言道的皆是疏间与生分，我在心底压成灰的愤恚，此时只得成了云淡风轻言出的往事。）也不知数十载之情谊，可换的姐姐助我一程。
（这次等茶我尝觉苦涩，又喉时似粗砂略过，这茶难咽，可我这话更是难言不只三分。）姊姊。（我又唤她一句，蓦然间眼中晦暗涌，唇弯笑了来。）
萧萧数年我仍为嫔。（颦笑间道的皆是酸楚。）

（退尽温软的眼中似月色涌起，恍惚间又覆上了霜雪，眼风再睇去时长眉一压。）姊姊此话怎讲？孰人不知“您”是尊贵的“皇贵妃”。（唇于齿磕绊言来，寥寥几字又刻意重了鼻音。）
（此时我非逞口舌之快，雁龄又何曾持赤诚待我，我是见过天命轻狂之人，也曾识得人间富贵之人，譬如眼中的雁龄自是后者，好一朵娇艳的人间富贵花，可我委实想折了来。）皇上？（轻呵一声。）我寻不到他。
（我用寻字时自觉嗤笑，困于泥沼之中自是不可出淤泥而不染，战兢度数载也不曾得幸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