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和董子言相拥、接吻，互相扒掉对方一件又一件衣服。
身后的瓷砖冰凉，头顶洒下的水花温热，董子言落在我身上的吻滚烫。
他是真的醉了。
我明明滴酒未沾，却也不怎么清醒。
董子言望着我，唤我阿予，嗓音沙哑动情。那双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我一人的倒影，让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他先是用手指小心翼翼的试探，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耳垂、脖颈、锁骨。
进来的那一刻无法忽视的痛感凌驾于其他一切，但却也带来一种奇异的满足。仿佛就算整个世界在此刻一同沉沦，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
我紧紧搂住他的肩，回以他同样用力的亲吻与吮吸。
毁灭吧。
不如就一起毁灭吧。

14
裹上浴巾回了卧室，我躺在床上，浓烈的疲惫感遍布全身上下，就连眼皮都变得沉重。
董子言躺在我身旁，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你家有解酒药吗？
没有。我摇头，闭着眼睛问道。头疼？
他打了个哈欠。晕。
那睡觉吧？
董子言叹了口气。报告还没写完呢，明天上午要交。
他顿了顿，坐起身来。你家有电脑吗？借用一下？
给董子言冲了一杯蜂蜜水送到电脑旁，我穿了衣服下楼去买解酒药。
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趴在电脑旁睡着了，屏幕上是下载好了的模版和资料，以及写了一半的报告。
我把人扶到床上躺好，盖上薄被。
可能是因为刚刚的睡姿不舒服，睡着的董子言眉头紧皱。我用指腹帮他抚平，不忍心叫醒他。
我和董子言虽然不是一个部门，但新人的工作都很基础，大差不差。我大致扫了一眼，感觉基本能做，便抱了电脑轻手轻脚的关灯出了卧室。
我不太熟悉他报告里的行业，只能先找相关的市场报告做参考，熬了两三个小时也只憋出来几百个字。胃腹里一直闷闷的痛着，虽然驱赶了困意，却也让我很难集中精神。
药吃过了，但没什么效果。我又写完了一段，按着肚子在桌面趴了一会儿，起身去茶几的抽屉里翻出包烟来。
烟雾让远处书桌上台灯的光显得朦胧而温柔，恍若身处梦境。
四周很安静，只能听到墙上时钟指针旋转的轻微声响。
我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红色包装盒上的那行烫金小字。
FOLLOWING THE TRACK OF THE GALE, I AM CHASING THE SUN.

15
东西写完了，只是还需要再修一修。我实在撑不住，反手抵着胃趴在了桌面上。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把我抱到了床上，那人温暖的手掌贴在我的上腹小心翼翼的按揉，胃腹间的不适缓解，我逐渐沉沉睡去。
但我也没能睡多久。
董子言俯下身来叫我起床，一下又一下的轻推我的肩膀。
起床了，阿予。
我嘟囔着让他滚，捂着脸翻了个身。
他又凑了过来。阿予！要迟到了！
我困得睁不开眼睛，根本不想理睬，谁想到下一秒，他竟然低头亲了亲我的眼角。
唇瓣柔软的触感让我触电般的睁开双眼。操、他、妈，董子言大清早的犯什么病。
起，我这就起。我感觉脸颊一下子烧了起来，慌乱间额头撞到了他的下巴。
睁眼后看到时间，我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的穿衣服。八点半打卡，董子言居然八点才叫我。
你怎么不早点叫我！我火急火燎的一边洗漱一边冲外面吼。我们部门例会是早上八点四十，稍微晚一点开会就得迟到。
董子言抱着双臂倚在门框上。这不是想让你多睡会儿嘛，再说了，我叫你你也不起来啊。
他倒是穿戴整齐，看起来完全不着急。来得及，放心吧。
我翻了个白眼，差点把漱口水咽进肚子里。我家去公司需要多久，我能不知道吗。开车过去，极限操作最快也要将近二十分钟，迟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上了车正好八点十五分。
昨晚怕应酬要喝酒，我车停在公司了，只能坐董子言的车过去。
他开车技术还行，但架不住去公司的路上红灯一个接一个。出了小区在路口的红灯前停下，他递了个保温杯给我。
我早上煮了粥，你喝点，到公司肯定没时间吃早饭了。
你专心开车吧。我接过来没动，忍不住又按亮手机看一眼时间。
我把车开到门口，你先上楼我再去停车，来得及的。他拍拍我的手，在信号灯变绿的前一秒松了刹车。

16
业绩周，我断断续续开了一整天的会，下班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
进了小区，我意外的看到蹲在我家单元门口抽烟的董子言。
他像是已经等了很久，脚麻了，扶着一旁的花坛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
他灭掉烟，冲我笑。
你怎么来了？我略微诧异，从口袋里掏出门卡。
早上有东西落在你家了。他摸摸鼻子，跟着我进了楼道。
那你跟我说一声，我明天带给你啊。什么东西这么着急要？我按下电梯按钮，看向他道。
嗯，也不是很着急。董子言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吃晚饭了吗？
没呢。开会错过了食堂的饭点，后来也一直忙着，没顾上吃什么。
那一起吃吧？我也还没吃呢。他用手臂挡着电梯门让我先出去。
不想吃。我打了个哈欠，摇摇头。饿过了劲儿，我没什么胃口，也懒得做。
门口堆了几个袋子，像是超市送的。我正纳闷这是谁放在我家门口的，董子言弯腰一一拎了起来。
我买了菜，你想吃什么？我来做。
董子言在厨房里忙活，让我回卧室先睡一会儿，饭好了叫我。
我问了他好几遍落了什么东西，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一盘青椒肉丝，两碗清汤面。
董子言的手艺比我想象中要好，但我吃了几口便觉得胃里堵得慌。
你有室友吗？他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没。我垂着头，用筷子将碗里的面拨来拨去。附近的房子一居室大多没有隔断，我便整租了一间价格差不多的两居，也没想着要找室友。
要不……他抬头瞥我一眼，停顿了一下。你收留我作室友吧？

17
暖意只带来了微弱的安抚，我额头抵在桌面，疼得有些坐不住，咬紧下唇才抑制住就快要脱口而出的呻、吟。
时间仿佛开了0.5倍速，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冷汗淌下来滑进眼角，丝丝缕缕的刺痛。董子言埋着头回了几条消息，放下手机再一次凑了过来。
你要不先回去？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轻拍我的肩膀。
我重重的喘了两口气，闭了闭眼睛。
不了……万一……呃……下课点名呢……
那我这将近半节课的煎熬岂不是白费了，还不如直接翘课，说不定还不会胃疼成这样。
董子言皱紧了眉，不安的搓了搓手，想了想又开口问道。你怎么突然疼这么厉害？
好问题。我暗自叹了口气。这我他、妈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怎么样会疼，怎么样没事，还至于搞成现在这副样子吗。
他见我没答，以为我疼得说不出话来，倒像是和我一样煎熬，烦躁的把手机屏幕反反复复的划开又关上，关上又划开。
终于熬到了下课，董子言一左一右背上了两个书包，搀着我走出了教室。
我疼得两条腿发软，站都站不稳，更别提骑车了。
我载你回宿舍？走到楼下的自行车棚前，他侧过头来问道。
你不去吃饭？他松开我低头去解锁链，我捂着肚子往一旁的墙上靠。
他瞥我一眼。我去吃饭，你自己能回去？
不太能。我坐上后座，一双手不知道该扶住哪儿。
董子言脚撑着地，回过头来看我。你不抱着我？小心摔下去。
见我还在迟疑，他转过身来抓着我的两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腰上。
走了哈，风有点大，你躲我身后。

18
自行车颠得我反胃，就快要到宿舍，我还是没忍住，拽住董子言的胳膊让他停车，冲到草坪边干呕。
吐出来的胃液和胆汁呛得我咳嗽个不停，总觉得胸口还有东西堵着，想一并吐个干净。董子言站在一旁给我挡风，弯着腰拍我的后背。
风大，咱先回去吧？他见我停住了，试探性的问道。
我手握成拳抵在胃上，蹲在地上没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冻的，手脚都有点泛麻，眼前也忽明忽暗。整副身体像是成了别人的，只留给我一个痛得仿佛千刀万剐着的胃。呼吸都变得费力，偏偏意识又清醒得可怕。
董子言等了一会儿，见我还是一动不动，焦急得来回踱步。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他俯下身来，一手托住我的膝盖，一手搂住后背，把我打横抱了起来。
他走得吃力，但步伐很快，没一会儿额头上就出了汗。我和他身高差不了多少，也真是难为他。
到了楼下，宿管大妈叫住他吼男生寝室不让进女生。董子言脚下没停直奔电梯，只留下一句不是女生是崴脚的室友。
进了寝室，他把我放在了自己靠近门边的下铺，开了灯手忙脚乱的去我的桌子上找药。
药片撕开锡纸喂到了我嘴里，他看着我嚼碎费力的咽下去，掏出书包里的保温杯递到我嘴边，又怕我吐出来，小心翼翼的顺着我的胸口。
药效还要等上一阵，我蜷缩在他的床上来回翻身，怎么躺都难受。他把我搂进怀里，一圈圈的细细按揉着我疼痛难忍的上腹。
董子言……
我哑着嗓子唤他的名字。他急得满头是汗，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
他以为我疼得受不住，便放软了语气哄我。
坚持一下，阿予，一会儿药效上来了就好了，很快就不疼了，有我在呢。
我靠在他胸口，有点想笑，但没有力气。
我说，董子言，谢谢。

19
周五正好是平安夜。
早上给崔欣怡发消息，问她想要什么圣诞礼物，她过了中午才回我，说不用。冷冰冰的两个字，像是在赌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女生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我也大概能猜到，但是再过不到一个月放寒假她就从外地回来了，到时候当面再送花和礼物可能会比现在更好。
我担心她真的生气了，又发了几句哄她的话。董子言凑过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桌前，烦躁的等她回消息。
你晚上有课吗？
没。都知道是平安夜，就连部门的例会都改到了周六。可惜了，有时间有什么用。女朋友异地，还连消息都不回。真应了那句，落单的恋人最怕过节。
那你帮我去上节思修呗。他在我一起旁边半蹲下来，语气谄媚又讨好。
为什么？我挑眉看向他。
我这不……要跟女朋友出去吃饭嘛。他舔了舔唇，有点不好意思。平安夜嘛，阿予，帮我个忙。
思修是两百来人的大课，不点名，但是几乎每次都要交小作业做考勤。
咱俩字儿不一样怎么办？
你……照着我的字写？他冲我眨了眨眼睛。
自己谈恋爱去了，还让别人帮忙上课，这狗粮恨不得扒开我的嘴喂给我。崔欣怡还是没回我的消息，我正气儿不顺呢，瞪了他一眼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说不去。
哎呀阿予，好阿予，帮帮忙嘛。筱筱本来就生我气了，要是今晚又不去，不好哄。拜托嘛阿予～
她为什么生你的气？我抬起头来。
害，还是不会因为那天答应好请她室友吃饭，结果放她鸽子了。董子言摇着头叹气。
你放人家鸽子，这不自找的嘛。我白了他一眼，还是没松口。
那天你不是胃疼吗，我也没法丢下你啊。他拉开我身旁的椅子坐下。
啊？周二那天？
董子言点头。
我有点不好意思，抬起手抓了抓头发。
行吧，那我替你上去，你约会去吧。抱歉哈，那天……你下次直接跟我说，还有别的事儿没必要陪着我。
六点半到九点的课，我坐在了最后一排。
崔欣怡一直没回我的消息，但七点多的时候发了个朋友圈，是和几个朋友在外面玩。三个男生三个女生，有个男生站得离她很近，手里还提着她的包。
我点开对话框想问她是不是还在生气，字打进去之后又一个个删掉。
我再一次点开她的朋友圈，原来的半年可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改成了三天，之前她发过的和我的合照都看不到了，只剩下这一条。
我心里堵得慌，莫名的不安，连带着胃也开始隐隐作痛。
因为这么点小事吃醋生气，好像显得既荒唐又没有必要。我抵着上腹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单手划开页面点了个赞。
重新刷新之后董子言的朋友圈也蹦了出来，照的是餐厅桌上的一大捧玫瑰。他倒是挺快活，我忍不住撇嘴，也顺手点了个赞。
因为是平安夜，老师提前了半个小时下课。
没有约会，我倒是不着急回去。慢吞吞的把东西一件件的装进书包，我几乎是最后一个出了教室。
冬夜冷风特有的凛冽刺痛着鼻腔。回宿舍的路是顶风，我在自行车棚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想等风停了再回去。
几乎是刚坐下，就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起头来，意外的看到董子言的脸。
他手里拿着只插着苹果的木棍，笑得一脸灿烂。
阿予，平安夜快乐。

20
刚去国外的那阵子，我几乎天天做梦。
深深浅浅或明或暗的光影里，我在竭力奔跑追逐。
梦境的终点，是略显斑驳的墨色木门，是推开门，里面坐着的、望着我的董子言。
千篇一律，反反复复。
所以在这一刻我恍惚觉得一切都只是虚幻。坐在我面前的董子言，眼前还残留着丝丝热气的那碗清汤面，房间里暖黄色的灯光。就像是千百次我曾时不时看到的一般，都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象。
董子言见我半天不说话，以为我不愿意，挑了挑眉。
程予，你莫非怕我赖你房租？放心，绝对一分不少的给你。他半开玩笑道。
我没力气回应他。
我像是跌进了一口深井，四周一片漆黑。
那口井明明是干的，干到我的嗓子在一瞬间便哑得发不出声音来，双眼也因为干涩而刺痛。但那口井却又盛满了水，那些水争先恐后的灌进我的喉咙，死命的扼住我的呼吸。
我无意识的张开嘴费力的喘息，却也因为反胃而忍不住干呕，身子不由自主的歪向一边，摇摇欲坠。
董子言手忙脚乱的凑过来，蹲在一旁抱住了我。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缓慢的传了过来，迟疑着的、像是随时会消失的，温度。
阿予！阿予！
在连续不断的尖锐耳鸣声中，他焦急沙哑的喊声听起来并不真切。
视线一片模糊，但手边桌面的棱角却格外清晰。
我尽力深呼吸，挣脱那股试图控制我的无形力量，克制住自己，一动不动的由着他抱在怀里。
是低血糖吗？董子言一手搂着我，一手试图去探我的额头。我在刹那间抵触他的触碰，条件反射般的用力挥开他的手。他愣了一下，随即重新搂住我。
程予！你怎么了？

21
那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我缓过劲儿来，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才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董子言正在一下一下的顺着我的胸口，他像是吓坏了，连带着整只手臂都肉眼可见的发着抖。见我睁开眼看向他，他便也回望着我，眸子里盛满了担忧。
那种眼神，像是他真的很在意我。
阿予，你刚才……
我垂眸避开他的目光，抓住他的手往下挪了挪，按在胃上。
胃疼。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手掌熟练的在我的上腹打起圈来。
你刚才真是吓我一跳，你看你这样儿，有室友需要的时候也能搭把手儿不是。
说是胃疼，也不全是骗他。
勉强咽下去的饭菜都堵在了胸口，上腹又凉又胀。董子言的掌心温热，用掌根来回揉搓了几下，倒也真舒服了许多。
再吃点吗？我去热一下。他指了指桌上我没吃几口的面。
我迟疑了一下，摇头。
他站起身，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乖，我去热一下，你再吃两口。
我坐在椅子上没动。直到他走得远了，才从桌子边的柜子里翻出来药盒，剥出来药片就着手边的温水吞下。
早上太匆忙，没来得及吃，只能现在补上了。
又空了一盒。我随手将白绿相间的外壳丢进垃圾桶，想了想，又弯腰捡回来，放回了药柜里。
董子言正巧端着热好的面回来，张口询问我在做什么。
没什么。我手忙脚乱的关好柜门。
吃点？他把面送到我面前，还体贴的把筷子一同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嗯了一声，接过来没动。
你该多吃点，胃里没东西，夜里会难受的。董子言在我对面坐下。
是啊，我是应该多吃点。我低着头，感受着面碗上升腾着的若有若无的热气。
应该的事情很多。
我最应该的，是想办法让自己，不再爱他。

22
期末周痛苦，但是并不很漫长。
除了我和董子言没怎么刷夜，其他几个都连着好几个晚上临阵磨枪，平均每天睡五个多小时。
考完最后一门高数，大家纷纷收拾行李回家。
我们学校的假期出奇的长，一共将近五十来天。我在家无所事事的躺了两三天，崔欣怡她们好像才考了一半。
董子言一直都还住在学校，天天和女朋友腻在一起。直到周五那天，他说是快要和女朋友分开想给她买个礼物，非要拉着我去逛街。
说要来买东西的是他，结果迟到的也是他。我站在商场门口等了他快半个小时，大三九天儿的冻得我脑仁儿疼。
程予你是不是傻啊，干嘛在门口儿等着，进去啊！
远远看到我，董子言小跑着奔过来，搂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商场里带。
为什么在外面等……其实我本来也没注意到已经站了这么久。我刚出地铁就收到崔欣怡的消息问我在哪儿，一下就给我问懵了。她下了高铁本来以为我会在出站口等她，结果没见到我人，于是又发了一通脾气。
提前没说要让我去接，甚至都没说定具体哪天回来，我又不是算命的，怎么可能出现在她的出站口？
你之前没跟我说。我不知道。对不起。
对话框里的字一遍遍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我最终还是发了个对不起过去。半年不见，现在好不容易两个人能见面了，我不想和她发生争执。
我以为妥协道歉她便不会再生气，没想到对面沉默了很久跟我提了分手。
程予，我觉得你根本不在乎我。
我们分手吧。

我看着崔欣怡发来的几个字，整个人像是被封印，连手指都下意识僵住不动。
屏幕一点点暗下去，最终漆黑一片。
也没有很难过，更像是迷茫。迷茫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妥协了很多，崔欣怡却还是会觉得不够。
商场的暖风很足，冻僵了的身体一点点恢复知觉，五脏六腑都说不出的难受。胃里像是突然有什么东西拉扯，刹那间侵袭而来的剧痛让我没忍住，直接原地蹲了下去，两只手陷进去死死压住痛处。
我发不出声音，浑身痛得发抖。脑子里仿佛有人敲、钟，接连不断的发出刺耳的回响。
我感觉有人把我抱起来然后放到了不知道哪里的椅子上坐下，掰开我按在肚子上的手，一下下的打圈帮我按揉。
我知道，是董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