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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燕离信步穿行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思绪将吵闹声隔绝在光年以外,身体自主地走着,像是预先设定好的程序将主人带到将要去的地方。
转角,低回的小巷。静谧的气氛清晰地将皮靴落地的声音敲打在粗糙的墙壁上,除此之外只有空洞的积水滴下的声音。连续的阴雨天弄潮了空气,每一步都压抑着湿重感。
一道古旧的门“吱嘎”一声在他面前打开了,质朴而华美的气息从屋里弥漫出来,吸引着被诱惑的猎物。
“欢迎归来,楚燕离先生。”
楚燕离保持着惯有的轻松微笑,微微颔首,表示友好。迈进了那扇门。
每一次都扑面而来的豁然开朗的感觉一如既往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这个表面低调实则修饰昂贵的房子总能带给人全身心强烈的置换感,从地狱升至天堂的美好穿越。当然,也有从天堂打入地狱的寒冷放逐。
楚燕离余光扫过门内侧的实金雕刻,精致的花纹中突出柔美线条勾勒的哥特体M字符,是组织的标志。【出路是由你自己选择的】,他的留意了角落里的一行蓝宝石镶嵌成的这样一句话。
他明白。依存则永恒,背叛则寂灭。
只是,会有出路吗?
“乔先生,很抱歉让您久等了。”楚燕离将脱掉的风衣递交给侍者,取下帽子致以敬意。乔是首领的代理人,负责任务的发布与交际,在组织中算相当重要的角色。有时楚燕离就觉得,乔充其量不过是首领的一条狗,摇尾乞怜,呵呵,忠心耿耿?那么自己呢,地位连狗都不如吧。
他的苦笑收敛着被转换成谦卑,在乔的示意下温顺地坐在了会议桌的对面。等待安排。
时间长长的,考验着人的勇气,楚燕离始终没办法抬起头来面对乔藏在斗篷下的目光,屋内安静得只剩下钟摆与空气的摩擦声,一下一下,直到和心脏的跳动合拍。
“我们骄傲的执刑者,楚燕离先生。”乔抑扬顿挫的音调在这诡异的氛围下并不显得可笑,相反的,带给人强烈的压迫感,“您对这次任务有什么看法吗?”
“我无话可说,先生。”
“不,我不能明白您的意思。”夹着笑的声音咄咄逼人似地催问着。
楚燕离架在桌上扣拢的双手更用力地捏紧了,发白的指节微微地颤抖着:“我只想要,我应得的报酬。”
“那么你是认为你做得非常出色了,是吗?所以你认为你还有资格跟我心平气和地交谈——”乔向后踢开轮椅,顺势站起身,白色的斗篷尾摆随着他的大步走动在地上拖着不规则的平面,气势也随之强硬了起来,“或者说,安然地离开这里?”他质问声的结尾让轮椅撞击在墙壁上的动静盖住,正好形成了一道气势恢宏的闪电。
直击楚燕离的软弱。
他绕开桌子走向楚燕离:“说说你最了解的,你应有惩罚吧。”
“乔先生,我的错。”楚燕离的手掌紧紧地压在桌子上,他补充道,“但,大部分我都做到了,偶尔的疏忽是,正常的。”
“借口?!”乔的手伸进了斗篷的内侧口袋。
“不!!”楚燕离面对越来越近的压力,扒开椅子僵硬地后退了几步。表情也僵硬得呈现出一片死灰色。
“哦——这么说是故意的。”乔的笑容越发清晰诡异,将掏出来的手枪搁在楚燕离左胸前。他的脸在楚燕离的视线中快速地放大,嘴唇贴在楚燕离的耳边,用与刚才完全不同的语气说,“就是这样吧,结束了。”
噩梦惊醒一样,楚燕离骤然紧缩的瞳孔里映出破碎的面相,他极力睁大了眼角让视线收纳脸侧一旁微笑着的人抖露兜帽的容貌,急促呼吸着的气息里饱含着惊惧。他死了,他该死了,他已经消失了:“——浅!!”【这个括号是来煞风景的
扳机轻轻地扣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