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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推理】关东异志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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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异志17
作者:扯皮大爷


1楼2021-04-25 10:56回复
      “好,我就一齐把参场的东西全给你们讲完,省的你们说我讲话拖泥带水”,洪屠户说完,稍微静坐一会儿理了理断了的思维,继续说道:“我俩与血参签订了血盟之后,他就解除了灵咒,把麻达鬼,鬼打墙这些东西全都卸掉送我们下山。首发临下山之前,他又反复强调一遍血盟的内容:即绝不能把参场的具体位置透露给别人,尤其是私心较重的人,否则就会遭到老天的报应。我俩再次信誓旦旦保证了一次,血参才满意地将我俩放了回来。
      从如秋谷出来之后,我俩回到二龙山。二龙山总辖大寨主武舵见我受了如此之重的外伤,自然要向四哥打听事情的原委。四哥是个直性人,况且当初武大寨主也委实是个劫富济贫的好人,于是四哥思前想后,就把进入参场的经过与他说了。但四哥也留了一个心眼儿,只道出事情的经过,而未提及进入参场的方法”
      “那最后,武大寨主究竟进了参场没有?”,我和胡老三听到这儿,忍不住地问道。
      “没有,他到死那一天也没再打听参场的确切位置,不过这消息却不知经由谁之口传出山外去了。事情又过去四五个年头,武大寨主与四嫂的奸情终于东窗事发,四哥雪夜怒斩了奸夫淫妇的头颅,一手抱着静玉,一手策马扬鞭从二龙山逃出,从此在抚松镇安身落脚,隐姓埋名,再不过问江湖是非。及至后来,二龙山群龙无首,争权夺势的斗争愈发激烈,二寨主全家被三寨主设计杀害,并残害其生前故友,我见形势不好,悄然下山,往东投奔四哥,在抚松做了一名屠户。”
      我听后连连点头,心中不禁生出一片感叹,便说道:“原来看似平淡无奇的抚松镇,竟然还掩藏着这么些轰轰烈烈的事迹”
      洪屠户摇了摇头,又说:“纵使隐姓埋名,可惜到最后,我俩还是没逃出官军的魔爪。我听说,前几个月官军到二龙山剿匪,三寨主被俘即将枭首。为了活命,三寨主他们又将参场的消息泄露出来,吉林巡抚曾永铭听说之后狂喜万分,依照三寨主他们提供的信息,巡抚轻松找到四哥的住处。三次劝告未果,官军竟然在庙会偷偷劫走了静玉侄女,并将其软禁在一个秘密的所在,四哥为了让静玉免受皮肉之苦,只好答应他们进山寻找,不过四哥在出发之前就找到我,说进入大鸦山只是一个幌子,偌大的山林,即使走一年也走不完,他也只是陪着官军在大山里兜圈子罢了,趁着这个时间,四哥让我赶快出山,去寻找二龙山的旧部,然后广撒大网,去寻找静玉的下落,一旦有了结果,他就葬了关押他的清兵,与他们一起救出静玉”
      说到这儿,洪屠户一指胡老三:“之后就如你所看见的,我去了辽东,将你胡三叔找到。这老胡兄弟还真不含糊,一听四哥出了事儿,几乎将所有的朋友都发动了,费了三个多月终于探出了静玉的所在:原来她被关在哈尔滨顺丰大道的一个土财主家里,还被老夫人认了干女儿。我们俩得了信儿,就寻思马上去大鸦山去给四哥报信儿,没想到在半路却遇见一群抚松的老客,他们泣不成声,说在胶澳受了老韩家的欺负,我俩一听经过气得火冒三丈,趁着辽东离胶澳不远,就来到山东帮他们讨一个公道,直至后来你来解救我们,这就是以往的全部经过”
      “哦……”,我听完之后,终于将这一年中的事情前前后后地捏在一起。“这么说,下一步,我们应该去大鸦山啰?”
      “没错,按照四哥的安排,我们现在就应该去大鸦山报信,等四哥解决了那帮官军,我们再一起去黑龙江解救静玉”,洪屠户答道。
      “那大鸦山大约有多少兵力?”,我又问。
      “加上三寨主他们的匪军,所有在大鸦山驻扎的军兵大约有二三百”,胡老三想了想,报出了数目。
      “二三百?那咱们又有多少人呢?”,我追问。
      “算上我的家丁,差不多……有二十个”,胡老三说完,脸上也有点难看。
      “洪叔,胡三叔,如果硬拼的话,别怪侄儿说句丧气话,咱们的胜算委实不高。如果真的要救出四爷来的话,侄儿倒是有一个不用死人的妙计”
      “哦?你快说出来听听”


    4楼2021-04-25 1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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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位前辈,我们此去,与其是同他们拼命,还不如乔装改扮,装成入山抬参的老客,在他们的营盘旁边晃悠几天,按照常规来讲,官军在外围巡逻之时肯定会发现我们。你们想,抬参是一个清苦的活计,折腾了大半年,无论官军还是匪军全都会厌倦,我们有很大机会能被他们擒获,乃至收编。只要能和四爷顺利接上捻儿○1,之后的事情不就容易得多了么?”
        “嗯……”,胡老三听完不住地吧嗒嘴儿,“不愧是读过书的公子,就是比俺们这些大老粗想得周全”,洪屠户听完也是不住地点头,说道:“不错,就按知焉的法子去办,越快救出四哥越好!”
        众人商议完毕,外面三更鼓声响起,三人因为了却了心结,身体中不禁萌生了些许的倦意,就各自拽被褥歇息去了。
        注:○1接上捻(niàn)儿:东北土话,意为碰到面、接上头。
        第十三章-重返(一)
        可能是由于近海的缘故,胶澳的天气显得很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充满燥热的湿气。我躺在被窝里,呼吸之间都觉着分外的沉重。半昏半醒间,静玉的一笑一颦又无息无声地潜入我的脑中。随着那股咸咸的湿气,她的每个姿态都让我心头有种别样感觉。
        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静玉、含琢、梦蓉,三个相貌品性各不相同的女人闯进我的生活,她们时而给我带来灿烂的笑颜,时而又却携着血色渐行远去。有时我甚至觉得,如果不是我,她们各自都应有属于自己的别样生活:含琢这个年纪,她应该与一个云南土司的长子相爱成婚,尝到初为人母的甜美;而梦蓉也应该有自己的花样年华,去尽情地挥霍年轻赋予她的一切。然而,这一切全都没了——只因为我,刘知焉。
        朦朦胧胧之中,四更的鼓声又在耳畔响起,看来天色就快亮了。我赶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清空脑子里的残像,伴着洪屠户的震天呼噜和胡老三轻细的喘气声,不知迷糊了多久,我终于沉沉地睡去了。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洪屠户和胡老三早早起来,把昨日赶到胶澳的关东的老客送上返乡的小艇。华莱士也趁着空闲,给保安队的德里克和母猪龙开了一份正式的文书,赦免洪屠户两人的罪名。至此,除了少量没有转移的难民之外,胶澳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洪屠户和胡老三把经过同我说完,我心中自是喜不胜收,从床上爬起之后,我简单地梳洗一番,待一切收拾完毕,下人端过石盒,还没等他将盒盖掀开,久违的香味已经从中飘散出来——那是多么熟悉的滋味啊:豆汁儿与胶圈儿,旁边儿还搁着一晚浓酱的豆腐脑,热气腾腾的,虽然没肉,却是绝对的京味。我也没问来由,伸出勺筷便吃,洪屠户和胡老三他们也不说话,就在一边看着笑。
        风卷残云佳食去,大腹便便知焉来。不到一刻钟,我便扫光了桌面上的所有吃喝,待下人收净了碗筷,我便与他三人重新商量起动身返回关东的事情来。我的意见是很坚决的,越早返回到关东,越早救出四爷越好,洪胡二人亦然,唯独华莱士面露难色。
        我是理解华莱士的,一个外国人,为了自己的一点理想,不远万里,跑到中国来折腾了好几十年,一不作恶国人,二不浸**色,唯独对一本奇书情有独钟,单凭这份精神也值得凡人敬仰。只可惜四爷身陷深山,静玉在哈尔滨也是近况未卜,我难得有一份闲心与之商量找寻找《太平要术》,于是只能劝解他暂时在买办处等信。
        华莱士内心很失落,我看的出来,而他又是日后我计划里最重要的一颗棋子,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为了平息他的情绪,我临时想出一个主意:先把洪胡二人支走,再把华莱士叫到内室,将在吴三桂墓穴取得的两只小金箱子交给了他。这两只小金箱子我以前交代过,它们本是踩在了陈圆圆的两脚之下的神器。按燕叔的推断,那里面装的不是倾国的财富,就是惊天的秘密。这一路走来,我没少了研究他们,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找到这金箱子的一点破绽来,哪怕是插钥匙的一个小孔,而这坨金子却又分明地铸成了一个箱子的模样,让人无时不刻对它浮想联翩。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再骗华莱士,说这箱子乃是燕叔所留,里面藏着一些与《太平要术》有大相关的资料,而燕叔在世之时就想打开查验,但迫于开启的方法太过繁琐,所以没有启开。华莱士一听此言,脸上又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喜颠颠地取了那两只箱子。末了,我又掏出了在蓬莱仙岛之外,大战巨鱿那天,埋葬船老板时所发现的一本德文日记和牛皮地图,拜托他将日记熟读,待我们返回之时,将里面大致的内容翻译出来。华莱士接了所有物件,信誓旦旦地承诺,世上没有他打不开的机关埋伏,更没有他翻译不了的文字语言,让我们三人放心前去好了。
        告别了华莱士,我心中异常坦然,又将洪胡二人请来,商定了具体出发的时间。一天之后,依仗着华莱士的庞大势力,我们没费吹灰之力,便在胶澳港口搭上了他特地安排的燃油快艇。掌船的是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身材七尺有余,赤着膀子,一身黝黑黝黑的腱子肉上浮着一层深深的“水锈”——“水锈”是渔家人独有的标志,更是他们资历的象征。我以前在京城听说书人讲《忠义水浒传》时,就常听先生提过:梁山泊水军里头,众人技艺皆高深莫测,论资排辈之时,实在没有凭据,众人闹到最后,互不服气,竟以水锈的厚度为凭来确定尊卑身份。说实在的,我一直不惮于以险恶之心去度量那些草莽英雄,然而这样荒诞的比拼方法,就连我这个外行人也觉得有杜撰之嫌。
        那小伙张开单臂,一手招呼我们上船,另一只手狠拽船后马达的铁线。随着他手起绳落,那马达如同一头出了笼巨兽,狠狠朝天嘶鸣了一声,随机船尾黑烟乍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糊味。船体开始震动,小艇开始由慢到快,歪歪斜斜向前运动。
        随着速度的提升,小艇越开越快,最后竟能稳稳地沿着一条直线前行。我坐在船上,一边伸手抚摸船尾激起的层层浪花,一边远眺急速离去的码头,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国人啊国人,是你发明了指南针,可最后洋人却拿起它远征东方,使你蒙受着亡国之辱;是你发明了火药,可最后洋人却拿着洋枪洋炮,敲开你闭关锁国的大门,将鸦片源源不断的输进你的体内;是你发明了造纸和活字印刷术,教会了人们如何以纸为书教化后人,可最后洋人拿给你的,却是一摞摞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千百年来,中国人不断地创造着一个又一个的奇迹,可最后,这些奇迹不是悄然湮灭得无影无踪,就是戏剧性地被朝庭诬为歪门邪道。所以,我觉得,中国之所以不兴,不是因为国民之愚,而是因为政府之弱——不仅仅是叶赫纳拉氏出的**慈禧,更是中国这人吃人的制度。孙中山先生讲的没错:中国这前四千九百年,缺的就是民主,短的就是自由。


      5楼2021-04-25 1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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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双目紧锁,眉头紧皱,小伙子朗朗地朝我笑了一声,说道:“怎么?第一次坐船么?要是肚子涨得难受,就趴在船沿吐在海里好了”,我听完苦笑一声,应道:“不瞒你说,我去年的前半年都是在海上渡过的,所以一般的小风小浪,根本不能将我奈何”
          小伙子听后面露惊色,问道:“客官您不是说笑吧?整个半年都在海上?”
          “当然不是说笑了,你是渔家,你知道:从蓬莱到云南,以普通的帆船不是要走半年么?”
          “蓬莱?”,小伙子更来兴趣了,“据我所知,蓬莱的船夫,敢于跑这么路程的,除了‘小白鲢’徐友致之外,应该再没有旁人了”
          “没错,你怎么知道的?”,我听后心中不禁一惊。
          “因为徐友致是我的大伯”,小伙子很是骄傲地挺了挺胸脯,“难怪这几个月一直听不到他的消息,原来他随你们去了云南”
          “对……他确实是跟着我们去的”,说到这儿我语气有些发沉,“但…你大伯死在了海口”
          “什么?”,小伙子急得差点蹦了起来,他的手一歪歪,汽艇的方向舵一下就偏了,差点儿把我们仨甩进海里,“你再说一遍”,小伙子的语气已近命令。
          “你……你大伯死在了海口”,我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怎么死的?以他的船技和水性,是绝对不可能落水出事的……“,小伙子自言自语道。
          “我们在海口遭了一伙海盗,你大伯为了甩开他们,在外头开船,船外的匪徒太多,徐老先生不幸被流弹击中”,看到小伙子的表情,我没敢把含琢杀死徐老板的事情透露给他,更没敢说出徐老板尸首成为雀鳝阴阳阵这个惨绝人寰的现实。
          “唉……”,小伙子听完眼角无声地滑落两颗豆大的泪珠,气得直用拳头击打自己黝黑的胸脯,“那你们可给我大伯留下一具全尸么?”,他又问道。
          “没有……”,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也不禁有些黯然,“当时船翻了,我们全都栽进了水里,我是个旱鸭子,等我醒来时,我们已经被官军救下了。据周围的船客们讲,当时的水很是湍急,徐老先生的尸首已被冲到了下游”
          第十四章-重返(二)
          听完我一番叙述,小伙把艇子停在海面中央,用手紧抚着脸低头不语。我心中稍有些不解:按照常理来讲,叔侄之间的关系虽然不远,但这黑肤小伙的反映也着实太强烈一点。我深居皇城根,活在天子脚下,在那孔孟教化,忠孝成风的地方,许多人尚且对父母长尊的死讯不甚关心,而他在这天高皇帝远的边陲小港,听到伯父死去尚能够如此悲痛,也不枉是一名重情重义的好人,想着想着,我不禁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看不出来,你倒是一个如此注重情意的好侄儿”
          小伙子听完擦了擦眼泪说道:“这位兄弟,我不瞒你,其实这‘小白鲢’徐友谅乃是我的生身之父。十七年前,我爹因为我叔婶久婚不育,跟我家苦苦哀求,才将我托给他们抱养。叔婶家底子比较薄,儿时的日子过得相当惨淡,我小时一直因为身份和贫穷的原因受到同龄人的排斥,所以我特别记恨他将我抛弃的事实。父亲为了化解这事,平均每年都要登门看我好几次,这件给德国人运输拉货的工作,也是他托了关系弄来的,艇子也是他给我买的。这些年来,他一直没停了关心我,体贴我,其实从前几年,我就已经接受了他,并把他当成一名真正的父亲,但我……我却一直为了维持那份所谓的‘面子’,保持着那份哀怨的姿态,不给他好脸子,我一直想着,等我赚够了钱,再开着艇子回蓬莱找他,当着爹娘和众乡亲的面,体体面面地返家……”,说到这儿,那小伙子声泪俱下,已然泣不成声了。
          “唉……”,我也不禁长叹了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何尝不是人世间最为悲痛的事情。而这一切的一切,就是因为我和燕叔的贪念,因为独孤璞以玉相诱,更因为我法妻含琢的邪恶海阵,所以对此我必须要负起全权的责任,想到这儿,我伸手抓住他布满水锈的手掌,与他说道:“天意,这一切都是天意啊!我去时坐的是你爹的铁船,回来时坐的竟是他儿子的汽艇,这是你爹的在天之灵没散,是你爹放心不下,让我照管你的余生啊”,说到这儿,我将手伸进背囊,将燕叔生前留给我的一张万两银票掏出说道:“兄弟,你爹为了送我,将命都丢了,他老人家就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你若不嫌弃,我们就结为兄弟吧,这是你爹生前留给你的一万两白银,听兄弟一句劝,海上这碗饭不好吃,你跑完这一趟就再别干了,变卖了这艇子回蓬莱与你母亲团聚吧”


        6楼2021-04-25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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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楼2021-04-25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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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时辰,几乎店中所有食客的目光全被这两人的动情表演所吸引。这时剧情急转直下,演到了张生背信弃义,大骂莺莺‘尤物’,‘妖孽’一段,那莺莺亦动情入席,声泪俱下,惹得在座客人无不扼腕痛惜,兼骂张生无情无义。这时,我与洪屠户肚中的食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桌上浅碟里的花生米也只剩寥寥几颗,三人正要起身结账离去。首发突然,我左胳膊被人撞了一下,接着在我身后蹭过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褂的中年男人。
              这男人显然是喝多了酒,一走三晃,一路撞倒了好几盏杯盘碗碟才走到‘张生’和‘崔莺莺’近前,只见他二话不说,抬起胳膊‘啪’的一声,给了那‘张生’一个响亮的大耳刮。两人正唱得投入,哪料到这番变故,那‘张生’一个没留神,被扇得‘蹬、蹬、蹬’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关老爷近前。
              “这个……”,与店老板同坐的干瘦老头一下愣住,二目直勾勾瞅着老板。老板忙起身向前,抢步来到近前,稍稍打量一番之后,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谦卑,挤着脸笑道:“呦,这不是钱三爷么,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
              那黑衣人斜眼瞅了瞅老板,啐了一口吐沫说道:“少给我来玩这套虚的”
              老板连忙鞠躬“有事钱爷明说,钱爷明说,只要小的能办,我自会给您办好”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实不相瞒,雅间里的几位太君相中了这唱戏的小妮子,让我给领过去”,说完,他就要伸手去拽那‘崔莺莺’。
              刚才被扇了耳光的小伙子闻听此言,直气得七窍生烟,蹦起身就要与黑衣人拼命,干瘦老者赶忙上前拦住说道:“大爷,您行行好,请听小老儿俺一句话好么?”
              黑衣人又摇了三摇,答道:“你是何人?”
              “小老儿不才,乃是这个戏班子的班主,这两男两女都是俺的徒弟。方才这唱戏的‘张生’与‘崔莺莺’已然订亲,已是一对夫妻,所以还望大爷高抬贵手,放了俺们一回……”
              “放你们一回???那谁放我一回?”,黑衣人气得差点乐了,“你们这些山东棒子,全都是不识时务东西,这里是大连,大连谁说了算你知不知道?是日本人,是天皇陛下,是雅座里的太君”,提到天皇,他还两手一叩,做了一副朝臣之间互谈皇上的姿势。
              说完此话,黑衣人就要伸手去抓‘崔莺莺’,这女角当然不想被刷去,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让黑衣人扑了个空。
              “**的奴才”,看到这儿,洪屠户嘴里骂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拽腰间的铁棍。
              “且慢”,胡老三忙抬手阻住了洪屠户的动作,“对付这只蠢狗,还犯不劳动洪哥”,说完,胡老三伸出二指,将浅碟中剩下的花生米夹出一粒,对准黑衣人后腰方向就弹了出去,只见眼前黑光一闪,耳轮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再看那名黑衣人,在手将要碰到‘崔莺莺’的一霎那,身子突然莫名颤抖了起来,他越抖越厉害,使得本来就奇丑无比的面容因为发笑而拧得丢了人形。
              “哈哈哈哈……”,黑衣人站立不稳,竟倒在地上兀自翻滚起来,边滚边笑,边笑边滚。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惊呆。再看关公身前,‘张生’持拳以立,‘崔莺莺’正侧眉倾目地似躲非躲,而老板和班主两人则张大了嘴巴,痴楞楞地瞅着在地下翻滚的黑衣人,我心中不禁暗笑:倘若现在谁手上有一部留影机,把这一刻的大家姿态拍摄下来,那定是可以容人千百次回味的极品题材。
              胡老三弹罢,摆了摆右手,朝我俩微微一笑,又坐回那凳子上去,玩味似地欣赏着眼前的闹剧。我吃了一惊,不禁在心中暗暗称赞他的技艺。
              黑衣人笑得越来越瘆人了,甚至已然无法把气喘匀了。经过这一会儿,底下几十名食客已经从惊变中清醒过来,有几桌胆小的,隐约觉得要出事,付了酒钱之后就跑得无影无踪,而大多数人从未经历过如此怪事,仍坐在原位等待看事情的结局。
              可能是等得不耐烦了,后屋雅座的门帘终于掀开,打里头钻出来几名军人模样的人出来。我轻轻调头,斜眼打量了一番:只见为首的是一个军官打扮的平头男人,耳朵上支着一副金丝眼镜,身上穿了一套屎黄色的呢子军服,脚下蹬着油黑发亮的大皮靴子,腰里跨着一把三尺多长的细长军刀,正气势汹汹地往地赶到关公塑像跟前。一见黑衣人躺在地上似驴一般地打滚儿,他把头转向火锅店老板,用生硬的汉语指着他问道:“他地,怎么了地干活?”


            10楼2021-04-25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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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楼2021-04-25 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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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轻答了一声,随着胡老三登上楼梯,胡老三的脚底也不知道抹了什么奇药,跑得像狸猫一般迅速,却没有任何声响发出,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功夫练的,若不是知道他的底细,一般人真要把他当作鬼魅处理了。
                  两段转折的楼梯我俩一口气就跑完了,登上二楼,胡老三先将我阻住,探头向里面望了一望:楼道内异常安静,甚至连风的响动之声都显得有些刺耳,胡老三踮着脚,开始从东边往西数:一个,两个,数到第三个之时。我俩对视了一眼,蹑足潜踪地摸到门前两侧,他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探听了一会:里面很安静,根本就没有挣扎之声,也没有男人的淫辞浪语。胡老三心生怀疑,双眉紧皱,向后退了一步,攒足了气力,向前就是一记飞踹。
                  飞踹之后,木门应声而倒,我俩蹿进屋内持枪甩脸向屋里观看,只见屋子北面的地上竖立着一座极低的木床,在木床的正中坐着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女人裸着胸口,正奶着怀中的一个婴儿。
                  屋门被人撞开,面前又冷不丁多了两个男人直勾勾瞅着自己的胸口,无论怎样的女人都不可能淡定自若。那女人本能地扯起自己的前襟儿,将那一副奶子踹进衣服里。
                  婴孩儿本来闭着眼睛静静地吸着奶水,这一冷不丁丢了吃饭家什,‘哇’的一声就哭了。暗夜之中,婴儿的哭声显得分外刺耳,我立刻就被闹懵了,呆楞地瞅着胡老三不知如何是好,胡老三一见眼前情景一拍脑门子说道:“娘的嘞,坏了,咱们找错房间啦”,说完,他又瞅了女人一眼,拔脚就想走。
                  女人很安静,不知是惊得无法说话,还是看懂了我们的意图。正当胡老三收拾家伙要往外走的间隙,女人竟开口讲了一句纯正地道的汉语:“你们要找的人我知道在哪”
                  “什么?”,胡老三返回身直视着这个女人,“你再说一遍”
                  “你们要找的是不是森田?”,女人反问我们。
                  “没错”,胡老三应道。
                  “他就在这楼底的地下室里”
                  “你那为啥要告诉俺们”,胡老三狐疑地问。
                  “因为我就是中国人,而且是森田的仇人”,女人又补充道。
                  “森田的仇人?那你怎么会在这儿?”,胡老三也不走了,转回头来向女人发问。
                  “呵……在名义上,我是森田的妻子”女人苦笑一声,“森田是我去日本留学时的校友。毕业之前,我本打算以后回国安家,并与我的意中人结婚生子的。无奈森田这个奸贼竟然借着自己的势力,利用户籍不清借口将我留在日本,并秘密地杀害了我在国内的未婚夫。之后他糟蹋了我,使我生下这个孩子。后来,我俩一起随军回到中国,他主动请缨,到大连去任一个头目,直到几个月前我才知道,他是以职务之便,用中国人的血,来养他家族的一把妖刀”
                  “什么?”,我俩闻听此言都被他惊得喊出声来。“什么妖刀?”,胡老三问道。
                  “那是一把很诡异的刀”,女人答道,“你们是来救人的吧”,她又问了一句。
                  “没错,森田刚在火锅店里劫了一名唱戏的女子,我们闻风而至,想把姑娘救出来,却没想到误闯进你的闺房内”,说到这儿,胡老三的脸微微有一点红。
                  “那基本就可以肯定了”,女人把衣服系得板板正正,一边和我们说话,一边用手轻拍着婴儿。那婴儿被母亲一拍,也不哭闹了,乖乖地睁大了眼睛瞅着我们。
                  “那不过你们不用太担心”,女人又说,“森田家族有个规矩,女子劫回来不可马上就杀,而要等待一个礼拜的洗礼”,说到这儿,女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一会我便可以领你们去找他”
                  “什么条件?”,胡老三问道。
                  “帮我杀了森田,把我们母子从这楼里救出去”,女人恨恨地说。


                13楼2021-04-25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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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之不得”,胡老三听了非常高兴,“你不说我也要把这个**的给做了,放心吧,这个条件我答应你”,说到这儿,胡老三没回身,就要出门。
                    “等等”,女人又阻拦道。
                    “又怎么了?”,胡老三有点不耐烦。
                    “你如果就这样鲁莽前去,则必死无疑。我刚才已经说过,他身上带的,是一口极其诡异的妖刀,森田平时鱼肉乡里,抢男霸女无所不为,大连港早有人想要刺杀过他,之前拿枪的也有,带矛的也有,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伤得了森田一根汗毛,这一切的功劳,全都要归结于这口妖刀。”
                    “什么?还有这等怪事?”,胡老三惊问。
                    “没错……”,女人点了点头,“这口妖刀就是森田家在明治维新时留下来的一个妖物。德川幕府时代,在鹿儿岛的市井中曾出了一个隐居的刀匠,名叫樱井喜旺。樱井喜旺年幼多病,并没有什么得意的作品问世,所以一直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
                    在樱井喜旺家的旁边,有一个更加默默无闻的山野浪人名叫森田幸雄。幸雄的品性极好,善良的他并没有因为喜旺的穷困而疏远他,而是极力帮助喜旺改善生活。两人的关系极好,经常一起到城山的山坡上晒太阳谈心。幸雄当时年轻气盛,他心里就有一个愿望:要当大日本第一的武士。喜旺知道了此时之后为了报答他,便把他介绍到自己叔叔的武馆中,并用了十几年收集来的黑铁为他铸了一把带着云纹的长刀。传言幸雄在武馆里的几年进步极快,他出刀速度极快,让人防不胜防,在他二十几岁时,就曾约战鹿儿岛的三名剑客,并将之一一击败,由此一战成名,之后他收了喜旺的黑铁长刀,历经六年的时间自创了一套刀法。
                    而立之前已过,森田幸雄成家,逐渐对浪人圈里的争名斗气看得很淡。后来,他又有了一子一女,男孩就是森田的父亲。有了家室的牵绊,森田幸雄就更加讨厌外界的打杀生活,索性隐居在城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里。
                    四十几年前,日本政局正是动荡不安时,倒幕派开始招兵买马,四处拉拢浪人武士为其效力。幕府中人当然害怕森田幸雄成为敌人,便经常来鼓动他来幕府当官,幸雄意见很坚定:自己就是村中的一名野夫,不参与也不想参与这些派别之间的斗争。不料他的无心的一拒竟成为自己家庭悲剧的导火索。幕府的官兵趁他不在,闯入家中,想把他女儿抓来当做人质予以要挟。哪知他女儿性格刚烈,竟不为所屈,斩杀了四五个敌人之后,自知寡不敌众,就用妖刀割了喉咙。
                    说来也巧,女儿咽气的一刹那,幸雄携儿子刚好回家,目睹了痛失亲人的一幕,愤怒的幸雄几乎疯了,抄起妖刀便与官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最后幸雄一口气斩杀了一百二十余人,自己也中了多处致命的伤。他的儿子,也就是森田队长的父亲继承了父亲的遗愿,最终加入了倒幕军团,用这口妖刀斩杀了几千个幕府官兵。
                    明治维新结束之后,这把刀被森田的父亲封印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再用,其原因就在与这口刀沾了太多的杀气,变得异常的嗜血,只要主人稍有攻击意念,妖刀本身就会指引主人进行攻击。而那刀法,正是在森田祖父所创,在幕府时期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森田快刀流’。
                    这次来中国之前,森田的父亲已然在病榻上不能自理,森田趁着这个机会从库房里偷偷取出妖刀,将之带到中国,这几个月里,妖刀身上又沾了不少中国人的血,邪气更加地旺盛了,所以普通的的十个八个汉子根本就到不了森田的近前。我这次是看你身手敏捷,才将身家性命赌在你的身上。据我所知,要破他的森田妖刀,唯有一法可行……”
                    “什么办法?”,我与胡老三一同问道。
                    第二十章-重返(八)
                    “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森田家人的鲜血涂到兵器的上面”,女人说出这话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这口妖刀乃森田幸雄所养,它是绝不会不会与森田家人为敌的,不过……”,说到这儿,我们三个人一齐将视线投到女人所抱的婴儿身上。首发
                    “这妖刀的破解俺也风闻一二,但……你真舍得用孩子的鲜血打败你的丈夫么?”,胡老三瞧了瞧婴儿,又看了看女人,脸上显得有些犹豫。
                    “森田不是我丈夫!”,女人听后反应有些激烈。她的手微微颤抖,险些把婴儿掉到地上。之后,她赶紧将婴儿楼在怀里,温柔地瞅了瞅襁褓中的婴儿,稍稍稳了稳情绪说道:“但我毕竟是这孩子的娘。俗话说:孩子是爹娘心头的肉,要说这孩子身上淌血而我心里不疼的话,那是纯粹是诳人!森田造孽太多,孩子今天所做,完全是替他爹给中国人赎罪,只要英雄你能灭了这口妖刀,我们母子二人心里也稍稍有些慰藉,在日后这孩子长大成了人,也有脸面在中国挺起腰杆走路”


                  14楼2021-04-25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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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胡老三点了点头,“不愧是读过大书的人,俺佩服你这份大义。不过你也放心,俺绝不会让你孩子受什么大伤,只需一滴血足矣”。说完,胡老三朝女人一招手,女人陡然明白,将发髻上的簪子取下递给胡老三。
                      胡老三接过簪子,先将它放到油灯芯上烧了一会儿,接着又把簪子放在鼻子附近试了试冷热。等觉着差不多了,他来到那女人的身旁,将那尖锐处对准了婴儿的中指,手掌微微往前一送。首发再看婴儿那雪白粉嫩的手指头上,蓦地多出了一小团艳红的稠血,它汇聚着,如同搁在白丝上的一团儿红棉,在灯光下分外地刺眼。
                      稠血继续凝结着,渐渐地就要汇成一滴。胡老三见火候已到,忙探右手将簪子放扁,用铁杆压在婴儿的伤口处使之止血,与此同时,他伸出左手,从腰间摸到驳壳枪,按绷簧‘咔嚓’一声将弹匣卸出,使之落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抓住了弹匣之后,他的大拇指往后稍稍蓄力,继而往前轻轻一推,最上面的一颗子弹无声地滑落到他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就在这时,簪子上的那滴血液正迅速成型,顺着簪子越滑越快,越滑越快,当它恰好凝成了一滴,飘飘摇摇下坠的同时,胡老三左手所夹的子弹头已然接在底下,只听见那血液‘啪嗒’一声正滑落到子弹的上面,血量不多不少,正好蔓满了弹头的表面。
                      胡老三轻轻出一口气,拉着女人的腕子,把她的指头准准地按在婴儿的指头上面。之后,他轻轻地取出弹匣,又将那颗沾满了血的子弹安回原位,若无其事地揣到怀里。我看完整个过程,长出了一口气想道:真不知这胡老三的真究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胡子,还是一名精通刺绣的文弱女子。他刚才那套动作简直是太完美了,几乎无懈可击,精巧得就像是瑶池的仙女在一袭白衣上缝制一颗灿红灿红的宝珠。
                      女人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见英雄如此了得的身手,小女子我就放心了,看来今天是天降奇兵,保佑我们母子逃出囹圄。事已至此,废话不言,请英雄随我下楼,一同去地下室寻森田索命”,女人说完,系好衣服,将婴儿抱在怀里,赤脚在前面带路。
                      我与胡老三跟在她身后匆匆下了楼,在下到一楼时,洪屠户正好处理完两具死尸想往楼上赶。胡老三朝洪屠户一点头,指了指大门说道:“老洪,你留在门口断后。记住,务必不能使一个鬼子进来,听清楚了没?”
                      “嗯……”,洪屠户顺从地点了点头。闻见此状,我不禁有些惊奇:这要搁在往日,依着洪屠户的个性,打打杀杀的场面是万不能少了他的。今天之所以如此听话,怕是也被胡老三的威严所慑服,由此看来,这胡老三来头定然不小,想到这儿,眼前胡老三的身影仿佛又高大了一截。
                      安排好洪屠户的位置,女人继续带着我和胡老三向前行走,三人往东行了约有四五丈时,她突然停住,用手指敲了敲面前的一堵墙。‘卜、卜、卜’,墙体传回几声厚实的声响,女人摇了摇头,抱着孩子继续向前走了两尺,伸手再次敲击墙面,‘哐、哐、哐’,这次墙体传回的是另一番响动。她朝胡老三点了点头,说道:“暗门就在这儿了,你把它推开之后,里面就是地道了”
                      胡老三满意地点了点头,朝女人说道:“妹子,感谢你给俺领道。不过接下来的情境相当危险,你甭跟着俺,你赶紧抱着孩子,朝刚才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身边去,他能护着你”
                      “嗯!”,女人也不推辞,抱着孩子就朝洪屠户去了。待那女人走远,胡老三双手摸到石墙旁边,摸索着运了一会儿气,等他觉着位置差不了多少,他丹田一叫劲儿,低喊了一声“开”,只见他身前的一扇石墙在他的力量之下竟然兀自旋转,现出左右两条一人多宽的缝隙出来,而在那缝隙的右侧,还挂着‘崔莺莺’剧服上的一根绿丝带。
                      “没错,就是这了”,见了这根丝带,胡老三更加肯定了,回首对我说道:“知焉,这底下甚是危险,按理说你本不应去,但三叔见你也是一副侠肝义胆,此番想带你下去见见世面。俺来问你,你到底敢是不敢?”
                      胡老三一番话入耳之后,我心中竟生出些莫名的火气,想道:“你胡老三厉害委实不假,但这问也未免也太小看人了,我刘知焉虽没有你满身的武艺,但也是航过大海、盗过古墓之人,此次我倒要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胆气”,想到这儿,我接道:“多谢三叔抬爱,知焉自是求之不得”
                      “好,有种!”,胡老三跨步向前,一下掀开脚底的盖子说道:“这底下就是那**的森田所在,待咱俩下去杀了那**,毁了那妖刀,再同老洪血洗这小洋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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