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娘娘“玉令”由神妃罗袖一挥、乘着轻云抵至觉禅门楣，而心膺神往的仙阙业是数日之后的美事：燕京腊八不至数日，便迎桃符新岁，玉令所召也是遵循旧日例俗。今成光朝的第廿十载，圣上治国洽平，河清海晏，膝下诸子更甚龙章凤姿，觉罗孕育的儿孙焉有凡种？自也囊括小觉禅的母亲。】
【母亲元也并非笃信佛道之人，蟾光云烟缭绕里的母亲总显得有些淡然，而陆淑妃截然不同，似江南烟雨步出的苏女、拥有浑然天成的亲和，凡见其人，大抵无不感慨“怎会有如此一个慈善之人？”，只是礼佛吃斋倒是一个旧习，此间种种鲜少谈及缘由，亦无从追问。今往雍和宫一行，几位长辈并母亲并未躬亲领路，由文善姑姑一路引着参拜——也许是待文善姑姑的另一种成长修行】
【我私自将文善姑姑比作春日枝头新苞，大家涵养化作几片绿叶做成的托盏，十足周到的包裹她的懿美，同每一个正当妙龄的觉禅女孩一样，跻身门楣的枝头、享受、探视着人世间。亦未曾见过大觉禅的愠恼与不快，而今日确然是一种修行。】
【跟随崔嬷嬷现身长廊之后，显而易见地、很难掠过地望向眉川写满焦急的小姑姑，小靴轻快地越过几步，提声唤人】文善姑姑！

【连绵几日的雨赶在上香前日停下，望着檐下淅淅沥沥滴着残留的雨珠，正吩咐随行的人务必要将雨具放置车马上，几位小格格的衣衫鞋袜也多备一套，正想着还有什么疏漏，便见小翘像只蝴蝶般跑进来，继而便扑在我怀中，抬着她那张灼如桃花的小脸朝我笑。】
【取了案上的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在她嘟着嘴品尝着觉禅府里很平常的蜜饯果子时，低眉认真的看向她，在她只能点头或者摇头的时候，朝她抛了个不容拒绝的“请求”。】
待会儿小翘得乖一些，不能乱跑，还要帮姑姑管着弟妹，知道吗
【说完这话，额娘院中的嬷嬷便挑帘进来，“格格，该出发了”，周嬷嬷一板一眼的样子当真是十年如一日，自我幼时便日日看，到而今也算知晓她严厉、刻板的面孔下也藏着柔软。轻轻点了点头，俯身抱了一下小翘，将她从膝头抱开，及她稳稳的站在身前，才去牵了她。】
【府上常去上香，一贯的物什准备都很周全，只这次并无长辈随行，虽是放晴的天儿，路上却仍有湿滑，不得不顾着手边的小丫头。待一行人进了雍和宫，领着人如常叩拜后，正寻了面善的小师傅，想请人代为向修行的师太问候一声，既是姻亲，总没有怠慢的道理。】
【只我说话的功夫，身边的小丫头便不知跑去了哪里，等我向小师傅施了谢礼后，身边哪儿还有小翘的身影。难得在外头蹙了蹙眉，沿着长廊一路向人声鼎沸去寻。】
【转角的回廊跟处，被雨水冲泡的翘了一角，檐下的燕窝也零落了几支枝叶，院中也有被风雨吹打而落的落叶，虽满地飘零，可抬首是确是正片的晴空如洗，透着白的青空。只眼下并不是赏色的好时机，眉间堆蹙着、焦急之色愈加明显，待见得有人轻快的越过几人，向我“飞”来时，眉间才疏散开，脚下也又恢复了从容。】小翘，还不快过来

震惊

【“还不过快过来”随着和风骈至，小觉禅步子迈得紧密，单凭素来养就的察言观色功夫，亦知事体之大，俨是知错悔改的模样，亟亟地掷去一句、求得语锋先机】不敢劳动姑姑前来，小翘这便过去！
【燕京方过几场霖澍，雍和宫似收容山间潮润的清气，教寺内装点地不似一般地界。又许身为佛门净地，即便前身隆望无限，到底由香火熏过、沾连佛性，一花一叶少有从前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更添修养之灵知、禅意在心。几片晶莹、又剔透无暇的水露，受小女孩奔走的步伐感召也未可知，罗裙方过，即迎两三天水入青砖地】
【觉禅氏人丁兴旺，几房中惟独钟爱追随文善姑姑。起初因其性情柔颜和风，自然而然偏心亲近，小女孩的肆意实则也源于旁人的宠让：姑姑甘心惜爱，小女孩如获珍宝一般，手持一片荷叶拨动流水镜面，搅动的涟漪愈发远散去，欢笑声也益发增高、热闹作一团。文善姑姑便是如此之人，海涵我的诸般无理，而今并无忌惮、甚而置殷切嘱咐于不顾，已是莫大的不该】
【及至人身侧方至两人间涌动着怪异之风，乖觉地抿了抿唇瓣，而后捧着十二分小心翼翼抬眼相望。神女盈立，连身量亦高出我不少，大抵心中生惧，适才不知错悔的不拘神色已收敛泰半】理应先知会姑姑一声，再独身行走的......
【文善姑姑小菩萨一般端着和婉，神色自也松动两分，一壁窥视其容态，一壁陈说见闻】听闻今日雍和宫施粥，便想去瞧一瞧，祖母【自指的是禁宫珠帘后的庄敬宫妃——陆淑妃了】尝道，小翘不知民生疾苦，早该往雍和宫一行了。
【又似念起甚么，朝人挨近两分，浑然忘却此时文善姑姑所携盛怒与否，竖起两只柔软的小耳朵，端正神色打听】适才小师傅讲，先帝嫔妃容静娘娘在此修行，姑姑，可当真有此事？

【诚然在刚见到她的那一瞬间，难免不会板起面孔，想做一次威严的长辈，好让觉禅氏的这颗小明珠也尝尝“受挫”的滋味，毕竟她在我这里素来无往不利。压着嘴角，从容的停在廊下，见她踮起脚尖匆匆奔赴而来，廊间的风将小女孩的裙角吹拂起来，零星还带有拂落的雨珠，幸而这廊下足够平坦，并无水洼，她足上那双精巧的绣鞋还不至于要受苦受难。】
【板着的眉眼还未撑到一时三刻，便再她倚在身畔娇娇的知错时，化作虚影，被廊下穿堂而过的风一并带走了。眼睫一颤，对她又露出了和善的笑意，指腹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她扬起的脑袋。】去看什么了，雍和宫肃静清修之地，只来往香客多了些
【再听她诉起方才所见，又谈及祖母时，显而说得并不是觉禅府邸高坐的老祖宗，毕竟她老人家疼爱孙儿辈，素来是宠溺的很，绝不会说什么民间疾苦与她听，那是恨不能将府上的金贵捧到她们手心的人。在她轻缓的话里，想起的却是另一场相逢，那时经人点拨，笑自己一叶障目，可眼下看小翘生动眉眼，分明是半大的小人儿，就知道说什么疾苦二字。】
【纵然早前说得堪破，眼下却不由抚了抚身畔人的小脑袋。小翘托生公主邸，生来便是锦绣膏梁里的人物，那些风雨疾苦，自也有家中父兄为其担下一二。这朱门绣户里的娇贵花，合该呀被人托在掌心的。】若是感念，将下月的月例银子【眼睫间又盈了温善的笑意。】
又或是小翘案头的珠花送来，权应粥济之事便好【虽未见那施粥之举，但料想应是人声鼎沸，纵盼她清贵一生，却也不阻她心存善意。】可莫要在一人跑走
【闻她后话，不免失笑——小女孩的心思便是这样跳脱，前一句还在说禁庭内祖母的教诲，下一刻却又打听起家中之事。】那小师傅没与你说明，怎么就单单同你说了？【雍和宫虽乃清修之处，却因沾了个“皇”字，这来往官家女眷的姻亲来往变得更分明。】
【轻声将其中关联告知。】容静娘娘是宣文长公主的生身母亲，娘娘嫡亲的孙女儿可是我们小翘的三婶婶【先朝的富贵风云业已过去二十多载，又低声讲。】要称呼一声“静慈师太”

【雍和宫乃清修之地，或有燕京众人循例参拜，亦有山水迢迢、不断如春水，前往此处一瞻神灵的。实则，于这一众往来香客而言，像极了檀香缭绕的白烟，不多时便消散，而雍和宫香客来去，香烟不绝，从不教佛门生出别离之苦】
姑姑，【我见状而言心声，笑眸仍在】今日果真是个进香的好日子。却也不怕，人云攘攘，佛祖见此众生拜见陈愿，一时不知该听取哪一个，可该如何是好！——平素公主府几人簇拥着，一旦数话齐发，是很难听取一家之言的。
【果是桩难为人的差使，忽而便有所顿悟，佛祖垂顾苍生，犹如君王御治洽平九州，一言一行的教化、垂拱治理，多少黎民的夙愿落进天子耳目，如今方有海晏河清之世。这是年方七龄的觉禅小翘心中念想的。再闻粥济之事，一面挨近幽兰之姿的姑姑，一面似更幼时盈着水汪汪的双目看向她，诉说着将才所见】
开蒙时诵小儿垂钓，倒以为生计是“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适才所见，小翘好似明白祖母口中所道疾苦。此世间有人富贵，亦有人受难，并非人人皆如小翘一般生来享受花团锦簇，也越发庆幸生在觉禅府。
不过，【再深邃的见解却是无法多通，小脑袋一歪，像思索引出他话。大小两位觉禅氏在廊下相谈，无什么往来的看客探听，也更是纵心而话】倒像见了一位“小韩信”，虽则如今家贫，待来日名扬青云，恐怕也要谢今日的粥济。
【母亲生于禁庭、长于禁庭，所见俱是无上荣光，囊括每一次追随母亲身后，所得来的歆羡、瞻仰目光，将人高高的捧在流云之上，竟也能生出一丝得意。于小女孩而言，更是格外的满足】今日仓促，不若稍后姑姑领小翘多添香油钱，当小翘的一份心意！
【容静娘娘仿佛是一个遥远的光影，却又并非留存于史书上一个又一个冰冷的字眼，旋即我在天光下勾勒婶母赫舍里氏的轮廓，大抵心中有数——容静娘娘是何般。先帝遗孀，在此避世清修，偏又不敢断言可否乃容静娘娘酿下错处，但转念一想，既婶母温惠，娘娘想来弗会多有偏差，如今的避世想来合乎心境，是个顶好的归宿】是......姑姑可曾见过静慈师太吗？

【小姑娘烂漫，将芸芸佛前陈愿比作公主府内的发号施令，见她笑眼弯弯，显然是因今日离府出来，见雍和宫香火旺盛，来往香客如云而生的热闹而欣然。业已记不清随母亲头次去上香时的场景，是会如眼下小翘一般无二，还是会因陌生而紧跟在母亲身侧。】
可若是贞庆公主出声呢，是不是就截然不同了【信服、地位早也定下。】
【那纵然数话齐发，也该不会难以抉择了。世间尊卑泾渭分明，虽有采纳谏言之行，但在事端之初，大抵仍还是听信上位之人的言辞，而公主邸内，本也只寥寥几人会对发令人报以怀疑，余下的众人元就是要令行禁止。】佛祖座下亦有菩萨、罗汉诸人，分列金殿之中，又皆身怀通天彻地的本事，岂会困顿在先听后听
【知她冰雪聪慧。】佛祖成佛前，亦曾体会人间，历经磨难【将世间最大的善意、诚心摆在她眼前。至于其间真谛、感悟，元就是要留于她自行体会，虽盼她一生无忧无惧，却也不会私心阻碍她亲自感悟着世间种种。闻她说及堂中听得小词，又联至今日所见。】
花团锦簇、锦绣膏梁是小翘享受的优渥，此下呢，小翘日后应还会有旁得想法【刻下她不过七岁之龄，每日拥在她身边的，泰半的辰光是堂中先生的开蒙课业，又有公主为她所择需应认知的事情，那余下不多的辰光里，总要依着本心去与玩伴嬉闹。】
【听闻“小韩信”之言，不由弯眉笑起来。】噢？小翘竟一眼识得他有韩信之才、韩信之能？【并不在意她口中的人是何模样，只笑于小侄女儿年岁虽小，却也端起识人的本领。】
好【家中笃信佛理的亲长，素是宽和大方，每每上香礼佛时，那厚厚一份香油钱总是很慷慨。】小师傅要留我们用斋，又说晚些时候殿中祈福讲经，姑姑已经应下
【离宫清修的先朝御嫔，已不再是众家口中的中心，只亲眷们难免挂念，而我们担着家中的姻亲关系，便不好于此失礼。轻轻朝小翘摇了摇头，并无缘得见。】并未见过……
【此次出行，乃是头次“当家做主”，过往雍和宫之行皆随亲长身畔，只需诚心叩拜，至于拜会、打点于我而言不过如佛前香线，紧要却又缥缈。】

呀，【天地清气扑面，我念起一桩旧事，是同陆淑妃萤烛之火般的秘密】
【我记得，咸福正殿有一面水晶似的、剔透的珠帘，淡黄的光影里面端坐着素来敬重的帝王宫妃，她面带慈蔼，鲜见凌厉的戾气，天生养就一副温温柔柔的脾性，便是贞仪姨母几多言语，泰半是待淑妃娘娘的浓浓关切与孺慕。母亲未享这明亮可亲的片刻，无意之中教我听去半句“若贞庆如小翘......”，随着纱帘半拢，小女孩竖起的小耳朵，一时间顿失敏觉，再听不见旁的。】
【觉禅小翘有着削似公主母亲的容颜，一颗冰心尚未经炼洗，不曾承袭母亲的沈稳、颖慧与高义，在母女之间情意的天平上，虽受诸多嬖爱，我却也是畏惧母亲的，大约是每个女孩儿的通病，母亲的一颦一笑即可牵动心意，招风唤雨，我也不例外。小手抬起挽着姑姑温热的柔荑，特意拱了又拱，温驯得似一只幼崽】
姑姑明知故问！倘使和母亲周旋周旋，大抵也有回转的余地......吧。
【此话却是缺乏底气的。金殿之中的佛祖听闻，可否也要张开慈悲目，垂视红尘中这一粒小小的瑛石？佛祖坐而悟道成佛，揭示人间四谛警醒众生，我们所景仰的、日日叩拜的神佛，他们也并非坐拥得天独厚，举手抬足挽黎民于水火，他们亦经历千难万险，一步步到塑金身、受香火，又有几人顺风顺水。】
小翘知道。释迦摩尼成佛前历经磨难，曾有奉身饲虎、割肉喂鹰的大善大德在，几世轮回，才得以悟道，【忽而有所悟】是以他更体会庶民疾苦，又怎会困顿在此。其实凡事皆要有所体悟，才能言谈一二，又或评判对错，姑姑，可是这样？
【旁的想法，旁的想法。就像闪闪发光的四字，牵动女孩的绮思，期以擦碰出往后绚烂的花火，盈满期许地笑答】那小翘要同佛祖拈香陈愿，岁岁年年皆如今朝。姑姑有甚么愿祉？
姑姑是不信我，【那位“小韩信”于我，是萍水一逢，他年再见谁又识得春风面，依我如今的眼界相看，想必会成大器。】少年可期，说不准他日也是我朝的肱骨之臣。
【毋论容静娘娘、或是静慈师太，于心中虚虚描补一个幻影，她浸染佛香数年，晨钟暮鼓一遍遍，见我这样的不速之客，恐怕不适。】全凭姑姑做主，只是祈福讲经之时，容小翘往后庭去罢，早就向往那片竹林......

【随着一声轻巧的“呀”，小翘显然是想起哪桩旧事了。在闲静的廊下，也不想阻断她此刻的漫想。她眼里的诸事大多黑白分明，情绪也很好的展露在面上，正是天真烂漫最好的年纪。雨停后的青空明亮无云，燕儿轻声呢喃着，又衔着新枝来筑旧巢，轻盈的振着翅在盘旋。】
【清修之地，大多都是从容不迫，寂静清寥，纵是年年岁岁的佛诞日，也不过是香客多了些。这样忙碌、喧嚣的场景，大抵只能从借居此地的生灵处得见。】
【直到小女孩亲昵又淘气的抬手拱了拱，才低下眼睫去看她，不知何时她已从旧忆中抽身，正嘟着小嘴娇嗔，为我方才提及公主之事。然虽嘴上说得笃定，偏又将犹疑落在尾音上，不想再拂了她的意思，轻轻抬了一下眉，笑着讲。】噢，原是这样嘛——
【世间母女缘分千百种，相处亦是很难一言概全，但大多都怀有有敬畏、赤诚之心。在笑小侄女儿的同时，也在想若公主邸内当真有着这样一幕，又会是何样的情景。自平素府中小宴看公主，梅上冰雪之姿，一身矜贵气度，再低眉联想到眼前娇俏的小翘，兀自笑了笑。】
【我瞧，是没甚么悬念的。】是，但若在亲眷跟前，倒也不必事事遵循，合该遵从心中所想，纵是说得不再理、又或是天真好笑，那也是你的想法，无需遮藏不言
【族中素来亲厚有加，几房走动更是亲近，从无龌龊可言。自幼时伏在玛法膝上听故事时，又或是开蒙后承阿玛庭训时，有些话早也牢牢扎根，眼下又很自然、顺畅的说予尚在稚龄的小侄女。在见她粲然的笑意，一双眼里盛满了期许。】姑姑也希望年年岁岁
【转念想到堂前读这句诗时的境况，委实是不适于今日的期许，半道又生硬的转了话音。】同小翘一样【小大人似的同我说信与不信，倒不知那位少年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正待要说什么，本还无云的青空不知何时聚起乌云，一声“轰隆”的响雷传来时，抬手捂在小翘耳上。骤生的疾风将残叶卷得七零八落，天色也在瞬时变暗。待几声雷响过后，才松开双手。】惊雷深处报佳音，看来我们小翘的祈愿是要成真的，那位“小韩信”许也能有所作为
【复牵了她的手。】只竹林不可去了

【所以说，年纪是最好、最妙的一面镜。我所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眼前人透过清亮的、无暇的镜面，收罗的便些微不似山水纯粹，连带岁月如洪的痕迹。尚今不知世间对错并不以此泾渭分明，大多时候对错难分，小小女孩如今又哪能窥知这样道理】
母亲也教导处事诚挚，她与父亲、哥哥、清见皆是我亲密无间的亲人，何来隐瞒之说，【字字教诲犹如千金之重，仿见青女神仙的母亲亲至身前，此处又好似不是雍和宫，反而变作生机烂漫的公主府，几处点眼的花柳下，是母亲浮在面容上的笑意。又恐怕冷落眼前斯人，赶忙又道】
姑姑也是，小翘待姑姑也毫无欺瞒。
咦，【疑惑的尾音愈发浓重，“同小翘一样”几字不及消退，天际春雷已是隐隐作动，天公顶似一位音律妙手，毋论何样节律，也尽都循着乐谱循序渐进，由缓而进急，乃引众人兴致。天神几声鼓擂，揭开春霖的序章，果真是要落雨了，牵住姑姑的手，平复过心境】元以为姑姑与我眼界、学识不同，大约会许下不一样的愿，可见这一愿祉切实。
既然是惊雷深处报佳音，姑姑与我快些进殿拈香罢，只是可惜，松风竹林，需得下回再赏了。不打紧，来日方长！

【小翘急急又补上一句，生怕因此冷落之意溢于言表。并不在想此刻与她明说，纵有一日她所言有了欺瞒，只消事出有因，她所历数的亲厚之人总会宽容的。眼下她分明的世界里，许还没有这世故、中庸。我也不忍破坏了这份纯质。只笑着点了点头，称道她所说的亲厚。】
【姑侄二人牵手行在回廊，逆风而行的这段路并不好走，且要顾着手中所牵的小女孩，偏仪态也容不得出错，是以二人行得缓慢，这穿堂而过的疾风二人感知得彻底。】
【小翘纯善，所念囊括了身边所有人与事。回想畴昔与亲长上香，我同她这般大时，跪在佛前的蒲团上，心中压根没甚么可惦念的祈愿，只照着母亲的样子，规矩又认真的叩拜。待年岁稍长，再来时总是存着疑惑，只因亲长笃信佛理，并不好在她们面前口出妄言，那等小小的疑惑便也一直存在。等到眼下，我也能领着府中小辈来上香，心中便也不再只顾念叩拜时的祈愿，倒更像是在做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所求也皆相同。】
留作下回与清见一齐赏【如此说来，小女孩雀跃的盛情便有了更上一层楼的架势，素知她们姊妹要好，今日只是不凑巧，不然此刻凑在身畔的便是对姊妹花了。】
【转过回廊后，大殿愈近，只门前并不似遥想那般香客如云。偏看天际黑云，想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乱了许多人的脚步。因一路受风，不得不着人端一盏热乎的姜茶，哄着小翘饮了半盏后，才肯放手让她去侧殿，嘱咐人好生跟在她身侧后，便随小师傅进殿听禅。】
【回府时，所携之物里赫然多了几枚平安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