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周六的早上,我半死不活的懒散模样躺在床上,静静地让时光过往。父亲却来叫我起床。
我仔细想了一想并告知父亲,今天没有要去的地方和要做的事情。可父亲依然执着的坚持要我起床。
父亲终其一生,都是五点准时起床。虽然他不要求我们如他那样变态。但他不能容忍我们有人九点过后还在赖床。
额…其实现在已经十一点了。我含糊着回应着:好。但并未采取任何行动。心想着拖着拖着就没事了。
对此我也很无奈,没办法。昨日的熬夜劳累,导致我今天只想睡觉。我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我只想休息、睡我的大懒觉!
拖了一会儿之后,父亲有些不耐烦了,眉头开始皱条横起,他又一次的来叫我起床。他并没有责骂我是个懒汉。但我光从他的神情,就能知道其中一二。
他很生气我的敷衍态度,可他再生气也不能动手啊!父亲对着我大吼大叫,也就作罢算了,拽我头发是真的过分了!我瞬间挣脱了他,从床上蹦了起来,粗鲁野蛮的用手架在我父亲的脖子上。
父子俩怒目相视、互持不下。我从冲动的心绪中缓了几秒后,狠狠地对父亲吼道:“别碰我。”
说出这句话时,我知道,我暗自做了一个大决定:自此以后,我不再把他当做“上校。”
这并不影响我继续地尊重他、爱戴他。但我终究是和刚出生的孩子不一样了。
我想从他那得到一个男人应有的尊重。
于此,我得到了。以这么一种形式得到了…
父亲显然对我的反抗很诧异,回吼了一声:“难道你就应该碰你的父亲么!”
我放开了他,径直朝着父母的卧室走去。当我走进他们的房间时,我的母亲正坐在床儿。我近乎尖叫般向母亲“告状”:告诉他,让他走开,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他紧随着我进入了卧室,在听到我的言语后,他失去理智的用手掐住了我的咽喉,强扭控制着我的整个身体。嘴里还开始咕哝着:“难道你没有碰我么…”他不曾断过口中的啐语,我也有点被他的言语激到,恼了起来。
如今的我远比父亲实壮,我轻而易举地反把他扳到墙上,拳头不停地在父亲脑瓢右边强塞砸着。硬生生地把墙破开了一个洞。随后,我又紧抓着父亲的衣领,把他扔到了床上!
整个过程中我的母亲一直在尖叫。我的二哥斯科特则是作壁上观看热闹。当二哥看到事情越发的不对时,赶忙闯进了“战局。”推开了我,把我拉进了另一个房间。
二哥斯科特早些年也和父亲争斗过。所以他明白我现在的心思,是最适合劝慰我的人。
“之前我一直在想,这一天会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父亲他就是这个死样子,但他是你的父亲,你不能这么对他。”
二哥的劝慰是多么地讽刺、多么地站不住脚。因为他也曾反抗过父亲的淫威!所以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并没有想理会他的意思。
二哥看我这样,还是如平常的说:“Shawn(肖恩),我知道你是个有脾气的人,但是现在的你需要做的就是控制情绪。”
直到如今,我的家人仍会如此地评价我:“肖恩,多么的出色!是我们家永远的骄傲!但如果,有某一件事是他所不能把控住的,无力的肖恩往往迁怒于他人。这会让他迟早有一天伤害自己、伤害爱着他的人…”
最后我冷静了下来,回到卧室很诚恳地对父亲道了歉。他也原谅了我。“父子毕竟没有隔夜仇。”很快就一切如初,就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一个家庭里,孩子的成长对于家长永远是一门必修课。
这一天里,我们互相都学到了很多。他尝试着不再像对待小孩一样对待我。也明白了他所做过的事,不必要强求我像他那样做。
就如那一天的早晨起床。很简单的道理:不能因为我是你的儿子,我就应该像你一样每天都五点钟起床。
我也懂得了尊重长辈,不管父亲做了什么,他永远都值得你去敬畏他、爱戴他。
毕竟,我的父亲,他把他所拥有的全部都已经给了我们。他永远爱着我们…
父亲是在单亲家庭的环境中长大的,祖母带着他一起生活在Clinton,Iowa.(爱荷华州的克林顿市)我是真的不清楚父亲的童年是怎样度过的。我只知道他抓住了人生机遇,离开了克林顿市。
父亲就读于爱荷华州大学,然后幸运地被空军征召入了伍。这就是我所了解的,早年来全部的他。他从不会向我们讲诉他的过往。但万事都有例外。当父亲重新试着在大学里摔角时,他的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第二件事发生在我高中毕业季的时候,我和一群不学好的社会青年一起偷广告招牌。我不知道我当初怎么想的,一时间鬼迷心窍竟觉得偷东西很酷。
有些坏小子还有点癖好,只偷当地McDonald’s Hamburglar(麦当劳汉堡包)的广告招牌。他们还偷偷摸摸的翻中庭玻璃屋顶进学校。
似乎我们每个人都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潇洒的事情。
偷窃逐渐地成了我们的“习惯。”我们会因为心情差而去偷盗,也会因为心情愉悦而去顺手牵羊。
但我们还是有着,最经常光顾的“店”:橄榄球号码广告牌。一般我们都会在橄榄球比赛前偷个号码牌,以此来为比赛谋个吉利。
现在想起,真真的是年少无知吧!
不久之后,冬天的一个夜晚,橄榄球赛季如秋天最后一片落叶一般完美落幕了。
加文、特洛伊、我还有Amy(艾米)决定偷我们竞争对手Cole High School(科尔高中)的广告牌。
那一个广告招牌真是独一无二、夺人眼目呀,时髦的品牌形象设计,中间还纹着他们队的吉祥物,“一个庞大的美洲狮。”图案与印花相称和谐,甚是气派!
我虽然在最后的比赛里表现得不怎么样,但我还是穿了自己的橄榄球球队队服去作案。一个大的号码:63印在衣服后。格外显得招人看。
我们得手后不久,一个女孩路过我们并质问我们在这儿干什么?我们心虚慌乱地回应道,在等车。她半信半疑的离开了,我们不会想到,日后还会与她再有瓜葛。
我们准备把广告牌带回我家。在回家的途中,广告牌从我的车上掉下来好几次,也在大街上四处打滑。几乎摔得遍体鳞伤。我们只是大笑着毫不在乎地将它重新放在车上。
终于,历经万险,“坏小子们”成功把它搬运到了我家。
我告诉了父母我们所做的一切,他们出乎意料地觉得,偷对手牌子这种没皮没脸的事,竟如此地有趣儿。
甚至我那不苟言笑、僵硬死人脸的爹,也因此而捧腹大笑。
好景不长,第二天的第二节课刚下,加文和我就被通知去往校长办公室。当我们走出教室,看到艾米和特洛伊也在走廊时。
我明白了…我们四个惹上大麻烦了!
校长室里,教练米克勒静站校长身侧,如同一个皇家带刀侍卫,随时可斩“逆乱之臣。”领导很开门见山地问我们是不是偷了广告牌,我们四个一一否认回绝。
听到这儿的米克勒先生跳了起来,脱口而出:“骗子!小鬼!你穿着自己的队服去偷的,你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么!就因为穿了队服,我们才知道是你!笨蛋,就别撒谎了!”
我意识到,是那个女孩,昨晚的那个女孩,她告发了我们。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乖乖认裁。我只好回了家,将广告牌带到了兰道夫。随后,校长护押着我们四个一起到科尔高中去“完璧归赵”,并向他们赔礼道歉。事情才算勉强了结。可我想的太简单了,这件事还没有完!
这一天晚些时候,米克勒先生将我唤到体育部办公室。
我很清楚。一直以来,米克勒先生的口头表达只在骂人方面有所造诣。果然没过不久,我就被他侮辱的找不着北了。
他骂我是个社会秩序破坏者、**、垃圾、甚至乎白人中的败类!
最后,米克勒先生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决定将我的“荣耀”收回:“肖恩,明天将队服还回来,你不配穿着它。”
印着号码的队服夹克在兰道夫算是“地位”的象征。它在任何时候都能激励我们,给予我们自信。
毫无疑问,它是我们的精神力量。我们几个小伙伴都拥有这一份“荣耀。”得到它自然是极其不易,失去它也一定是“自取灭亡、”咎由自取。
我内心对此十分抗拒,并不想把队服就此还回去。但米克勒先生永远是米克勒先生。就算我毕业后多年,再见他也必是百般忌惮、小心谨慎、认真做人…
此刻,我没有心思顾及其他人。对于我而言,这件事真正意义上的终结标志就是我的队服夹克被剥夺…
“霜天雪地无佳衣,一人独自单薄衫。可怜可怜叹!”
又过了几周,天气逐渐地冷了起来。我有一天与父亲一同外出,父亲见我没有穿那个标志性的夹克衫。便询问我:“你的夹克呢?怎么回事?你竟然没有穿着它!”
“米克勒先生收回去了。”我的声音颤颤微微,回应得很是无力。
“为什么?”
“因为偷了科尔高中的广告牌。”
“什么?这件事情给你带来麻烦了么?”
“是呀…他骂我是恐怖分子、小混混、白人中的败类、
“他骂你什么?”
“败类,白人中的败类。”
“白人中的败类?米克勒先生骂你白人中的败类!?”
“是的,他还收走了我的夹克。”
“恩…这问题已经不再寻常了,看来我有必要去一趟学校见一下米克勒。”
在此之前,父亲从不会偏袒我,每当我犯错误时,父亲都会说:这是你自己所犯的错,你就应该承担责任和吞下所种下的恶果。
这次情况有点儿不同,父亲打一开始就不认为偷广告牌是一件大事坏事,顶多算小孩间的开玩笑。但这,不足以让他主动地为我出面争辩。最主要的还是“白人中的败类”这一评价言论。
父亲是很希望我从这些教训中吸取经验,快点成长。可他再心急,也不会让他的孩子遭受此等羞辱。
更不用说,他是国家空军上校!

在父亲看来,米克勒先生对上校孩子的辱骂,就如同骂着上校,抽着上校的嘴巴。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带着我来到了米克勒先生的办公室。这次与米克勒先生的会面,是我有史以来感觉最爽的一次。米克勒先生唯唯诺诺卑恭的神色形态,是真的世间罕见。
父亲很直接了当的告诉米克勒,他要求米克勒向我道歉。因为其不恰当的言论。甚至,父亲还连带着要求队服夹克也一并归还给我。
“我知道你手里拿着我儿子的夹克,还给他!我还知道你骂我儿子是白人中的败类!…对此,你需要道歉,必须道歉!我想,你应该知道现在该怎么做了吧!”
“收到,长官。上校先生!我会立刻执行!”米克勒一说完就向我父亲致了军礼。很是恭敬!
“Shawn(肖恩),我对辱骂了你而感到对不起。我不该苛责地指责你。我发誓,我不会再这样做了,请你原谅。”
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一情况了。我只能“仰望”着我的父亲,眼里闪烁着星耀光芒。
他让我重拾了自信自尊。作为他的儿子,我很是自豪!
其实我偷广告牌只是为了嬉闹娱乐,但是米克勒先生待我如同一个犯罪者一般!这才是我的父亲所不能容忍接受的事。
并且从这一天起,我和米克勒先生的关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对他不再抱有任何的尊敬。我明白,他也知道。即便这会导致我和他之间存在着不可跨越的鸿沟隔阂,不过也无妨。“往事不可鉴,来者犹可追。”
我将穿着最引以为傲的号码夹克继续奔向未来。一个全新的六月!一个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