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四年了。
重新站在山门前，周湘恍若隔世。从怀中掏出邀请函，上前递给守卫。
“啊，你是新来的学生啊，恭喜恭喜。往前一直走就是理山学堂，到那就会有人跟你说怎么报道。”守卫打量了她一眼，年纪不大，也不算高，斜背着一把重剑，看着要多违和有多违和。
周湘道了声谢往里走。山里看着繁荣了许多，路边大大小小的商贩，叫卖声络绎不绝。
周湘狐疑起来。学堂不准学生私自外出，这些商贩要如何维持下去？她转到一个卖米糕的摊子，买了两个米糕，顺便打听起来：
“老伯，这街上没啥人买东西，怎么这么多店铺？”
“这还没到时辰呢，等会下了午课，就瞧好吧。”老伯憨笑了两声，接着到：“你是新来的吧，小姑娘？你可赶上好时候了。以前啊，学堂不让学生们出来，我们这些住在山里的人啊，也只能跑到山下去卖东西。现在不一样了。一年前，大当家的松了口，学生们能在这山门之内任意活动，只要遵守个宵禁就行。这理山学堂啊，可是习武之人挤破了脑袋也要进来的地方，学生中不乏富贵人家的孩子。他们能出来卖东西，我们当然高兴，这一来二去就在这搭上铺子，也不用往山下跑了。诶你这就吃完啦？要不要再来一个？”
“不用了不用了。我人小，吃不了多少，就是吃的快了点，多谢啦。”周湘笑嘻嘻的道过谢，扭头往学堂大门看了看。
嗯，一如既往的紧闭着。
大当家的能松口？怕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周湘想到小时候，就为了让大当家同意自己出学堂的门，可是磨了好一个晚上，挨了顿揍才如愿以偿的。又想想自己四年前费尽心机破解了守卫溜下山去，如今又送上门来的讨打行为，不禁一阵瑟缩。
周湘这次回来其实也没什么谱。不过是前后思索一番，觉得以新生的身份回来最为要脸，好歹算是正当途径。只是大当家的留不留她，收不收她，实在不是个定数。不过她也铁了心了，大不了被扒层皮，还能有离开三重楼的时候难熬么？

想到李谨言虎着脸抽人的样子，周湘还是打了个寒战，腹诽道“长着这么帅一张脸，怎么就会打人呢？”
被腹诽的这位主正训着话，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喷嚏。李谨言，理山大当家，正在书堂前面训话，底下垂头丧气的站着十几个学生，为的是这次秋考惨不忍睹的成绩。
要说李谨言其实年纪不大，二十五六的样子，长的也算俊朗，只是不苟言笑，又对学生要求极为严格，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叫人见了胆寒。
理山每年招收学子十多名，第一年由教习负责教导，学习文治武功。之后举行拜师考试，由各位长老出题，想要拜到哪位长老门下，就去答哪位长老的考题。
理山的几位长老手下都有几名弟子，唯李谨言没有。每年的拜师考试他出的题都难得要死，别说几乎没人敢拜他为师，就算有胆子大的，也被考题拦在了师门外。
李谨言被一个喷嚏打的气场全无，不禁有些恼火，骂了句“你们就等着退学吧”，便放了他们去吃午饭。
走出书堂，李谨言叹了口气，想必今年也是招不到弟子了。
许多年前，他还不是大当家的时候，倒是有个小姑娘，6、7岁的光景，小小的一个人，拖着祖传的重剑，在山门外跪了好久，非要拜李谨言为师。李谨言记得那天还下着雨，他撑着伞走到小姑娘身前：
“你知不知道不用跪也能进来？你长大一点去报名，通过了就行。”
小姑娘摇着头，努力挣着被雨水浸湿的眼睛，执拗地说：“我现在就要拜李谨言为师”
李谨言摇了摇头，叹口气，回去了。
后来？想到这李谨言不禁轻笑一声，那姑娘长跪不起，又被雨水淋透，体力不支晕倒在山门前。他总归不能见死不救，把人带进学堂里来，她就说什么都不走了。每天跟在李谨言身后，师父长师父短的叫着，叫的整个理山学堂都知道他有这么个捡回来的小弟子，时间长了，他也就半推半就的当起了师父。
不过后来，她就跑了，跑了有四年了吧。也不知是去做了什么，也从未传过信件来，怕也是知道自己是个不合规矩的。为此，李谨言属实心里空落了一阵，甚至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过于严格，实在是把小姑娘狭的厉害了。不过这姑娘天资聪颖，学功夫也快，从来也没听她怨过苦。莫不是怨气积攒的多了，直接跑了？
一想到她，李谨言的心思就多起来。他本是个宠辱不惊的人，为了这姑娘，先是破例收了她，又为了她出走生了好一阵子气，还疑心起自己哪里亏待了她来，甚至还有的没的担心她在外面受了委屈。李谨言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一个偷跑出去欺师背祖的孽徒，不值得不值得。

啊嘞？我明明分了自然段，咋也看不出来。第一次写文，有看的宝贝求回复求评论呀！

Chapter 2
周湘进了学堂大门，得了守卫的指路，正要往报道的地方走，一转身，正看到书堂的学生下课，三两成群，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似是被老师好一顿教训。最后走出一个人来，周湘心里悠的一滞。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人怎么连皱眉头都这么好看。
李谨言显然也看到了她，脚下猛地一顿，双目圆睁，随即好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两人隔着人群遥遥对视，周湘忽觉一阵肉痛，一时停在原地，不知该做何举动。李谨言看了她好一会，终究没再往前走一步，转头往后院走去。
周湘目送他消失在人群中，才从懵头懵脑中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身体已经紧绷起来，连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她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自嘲般地笑了一声。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般的窘态，连个笑脸都没能给他。是了，他定是生气呢，这第一步，怕是要自己去迈了。
周湘越想越觉得自己好笑。从小到大，她最知道怎么让李谨言为自己破例，就算是挨了打，也能撒着娇地讨他来哄自己。这会儿怎么他皱个眉，就能把自己吓得脑筋都不会转了，这四年，还真是越长越回去了。不过既然回来了，怕也是免不了这一遭。周湘定了定神，往报道的地方走去。
理山学堂的后院是学子们的住的地方。习武的女孩子本就少，能有资格到理山学堂的更是少的可怜。学堂就把所有女孩子安排在一个小院子中，每人一个房间，总共也就五个屋子。
周湘从前就住在这里，如今回到这个小院子，百感交集。她从拿不动这把重剑，到舞得虎虎生风，一招一式都在这个院子里练了成百上千次。那时的女孩子更少，有一段时间这院子里没有别的女孩子，李谨言还会在早上过来看着她练习，不时点化几句，生涩的招式便会连贯起来。
周湘把行李放到屋里，在院子里闲逛着，脑子里尽是刚刚李谨言的眼神。他明明是想问什么，却最终一句话都没说。不过至少他没赶她走，也没问她是以什么身份回来的，也算是好事了。
回来之前，她想着，大不了就跪到他点头，同样的套路他吃一次，就能吃第二次。不过今天这次相遇，确实让她拿不定主意，隐约觉得恐怕要失策了。
正胡思乱想着，从外面进来个女孩，看到她先是一愣，随后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拉住她的手：“你是新来的师妹？！太好了又有女孩子了！”
周湘弯起一对笑眼，礼貌地问着师姐好，心里不住地点头，毕竟院子里没人的苦她也吃过。
这女孩看着周湘，眼里放光：“太好了你至少能陪我一年！这里还住了两个女孩子，不过明天拜师考试，不一定能不能留下呢。”
明天有拜师考试？是了，今年的新生来了，上一届的可不就是该要看看谁去谁留了。周湘突然眼前一亮，这是个机会.....
这小师姐见周湘愣住，以为她不知所云，热络地开始了小课堂，把理山长老从头到尾介绍了一个遍，连八卦听到的小道消息都没放过，还特意嘱咐她，选谁都不要选李谨言。
她还说，她叫顾妙妙，是卢益长老的三弟子，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孩子，在师门很是受宠。卢益长老周湘知道，不仅知道，从小到大没少给他添麻烦。理山学堂里，卢长老的功夫不算顶尖，但医术可是神乎其神。周湘从被捡回来，就是卢长老给她开方子退烧，之后但凡生病，总是少不了要找他瞧瞧。
周湘被她眉飞色舞的介绍逗的嘻嘻地笑起来。周湘长的不算大家闺秀，但秀气得很，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叫人看了发甜。她笑着拉住顾妙妙的胳膊，问她央着她带她去看看拜师考试，说是去观摩一番，看个热闹。
顾妙妙被她甜甜一笑笑得心情甚好，一口应承下来。也没想着这拜师考试自是谁都去得，周湘何必央着她。

Chapter3
理山学堂的拜师考试是被李谨言生生拉高了及格线的。
本来其他长老念着一群孩子想要放点水，奈何大当家的带头拔高。本来就没有人愿意答李谨言的题，若是长老们再放水，怕是李姓师门下再无人肯去了。
拜师考试在拜师台上举行。所有学生先行上台，依次写下所选长老，再由长老亮出考题，所选学生一同上台答题。考题在考试前是保密的，不过术业有专攻，像卢益长老的考题必然是与医术相关联的。
周湘挽着顾妙妙混在人群中，早早地到了拜师台下。远远的就看见李谨言铁着脸坐在长老位之首，抿成一条线的嘴更是显得他的表情无比严肃。
李谨言生气了。不止周湘看出来了，长老们也看出来了。昨天下午开始，李谨言气压降到最低，连跟长老们开会的时候都黑着个脸。本来他就话少，后来干脆不说话了，任凭长老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博弈，最终拍了个跟长老们观点都不一样的板，倒是谁也没得罪。
李谨言坐在最里面，看似目不斜视，实则早就把底下的学生扫了一遍。他总控制不住地想找什么人，而他要找的那个人，正躲在顾妙妙的掩护后面，偷偷的瞧着他呢。
拜师考试准时准点的开始，周湘听着十多年都不变一次的开场词，有些恍惚。她是正经八百的理山弟子，之前是，现在也是。过去的四年恍若隔世，似是只在江湖中走了一圈，连清风都不曾沾染。但周身的变化却提醒着她这四年的漫长和难缠。
一个个弟子走到拜师台上去，有的成功完成了任务，难掩兴奋地去给长老敬茶，不过大半还是与师门无缘，被长老贴上“天资聪颖，但还需努力”的标签，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
不出意外，主持长老念到李谨言的时候，无人应答。主持长老看过学生们写的字条，连第二遍都不想再念，便匆匆地要换下一位。可还没等他转过身去，忽听一声响亮的：
“我愿拜大当家为师！”
周湘掂着轻功跃到拜师台上，对着长老们拱手施礼：
“弟子周湘，愿答大当家考题！”

多空了好多格，还是没能分出来自然段！好气！

我靠小魂淡也会被河蟹嘛！wtf！

wth，还是看不到第三章前半段。上截图！生气了！

拜师台下炸开了锅，众学生纷纷议论起来。顾妙妙扭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身后，确认了台上这位就是刚来的小师妹，觉得自己好惨，刚说好陪她一年的小师妹也要泡汤了。
长老们也炸开锅了。周湘这个名字，她走了有多久，就有多久没人叫过。如今配上这中气十足的甜嗓，更是觉得炸耳。忙向台上望去，不是那乖张的女娃娃又是谁。陀长老瞪大了眼睛问：
“周湘？你...你怎么进来的！”
“陀长老，我是今年的新生，周湘。”
闻言李谨言脸上更黑了一层。陀长老也顾不得李谨言的脸色，只想赶紧把这个事儿祖宗拉下台去等候发落：
“新生不能参加拜师考试！你已经坏了规矩！到祠堂去等着！”
周湘倒是没反驳。她来之前就想好了，自己当年拜师没守了这个规矩，也没好好的给李谨言奉杯茶，这次回来，既是名正言顺，就要名正言顺到底。至于是不是新生嘛，她就不信李谨言不好奇她到底有没有长进。
果不其然，身后一声压抑着怒气的“让她考”传来，长老们不禁叹了口气。卢益长老从小看着周湘长大，也看着李谨言为她一次次破例，此时不禁轻笑一声：“这个小**”。
周湘听到了李谨言的声音，反而紧张了起来。她着急忙慌地让他认她，但能否承受李谨言的一番怒火，她还真的没什么底气。
李谨言顺手抽走了一个侍卫的长剑，飞身上台，与周湘迎面而立。李谨言直勾勾地瞪着周湘，怕是要在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周湘被他看的心虚，赶紧周正的行了个拱手礼：
“大当家......”
周湘努力了半天，也没敢把“别来无恙”四个字说出来，下意识地觉得，这四个字怕是要拱火。
好在李谨言也没想跟她叙旧：
“我的考题很简单，一柱香的时间，你拿得到这个手帕，就算你通过。”
说着，李谨言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别到自己的领口，又伸手把长剑丢给周湘。
周湘哪敢不接。接过长剑，她一愣，李谨言这是逼着她跟他动手？周湘一下子哭丧起脸来，这跟单方面挨揍有什么区别。
“师....大当家这是要让弟子跟您动手？弟子实在不敢......”
“少废话，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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