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你……你是……”
府中没有女眷啊，所有仆役都是男子，哪里来的……小姑娘？
“噗……”看他呆呆傻傻的模样，沈灵就憋不住乐。
许是病着的缘故，他的眼睛格外水润，凤眸映着烛光，闪出细细碎碎的星。微微上挑的眼尾，显得又纯又媚。
沈灵心痒痒，下意识伸出手，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噗簌……一碰……
江清远浑身一震，连呼吸都窒住了：
“你、你……”他没想到这姑娘会这么大胆！
“你什么你，你说我是谁！你自己刚刚娶进门的新媳妇儿，难不成……这么快就忘了？”
故意趴在他耳边，娇生生呵气。没办法，美人儿生的太可口，是个人就忍不住啊！
新、媳妇？……江清远愣了一瞬，想起来……
“你是……沈姑娘？”
“嘶……”沈灵不满意的咂摸咂摸嘴儿：
“昨天呢…我的确是沈姑娘来着，不过今天……”
慢悠悠垂下眸，挑起美人一绺长发，绕在指间卷啊…卷，俯身，再次趴在他耳边：
“今天…你是不是……该叫我夫人了？”
“夫人……”江清远毫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像是受了妖精的蛊惑。
“呵呵呵……”沈灵娇笑着，戳戳他的腮。
啧，皮肤真好，又软又嫩，简直太好摸了呀！
“叫的真好听，乖，大点声儿，再叫一遍！”
轰……江清远反应过来，倒抽一口凉气，苍白的脸，瞬间羞成一块大红布。
“对不住、我、我不是有心的！”头迅速别向床里，不敢看她。

15
“有什么对不住的！”
沈灵站起来，大刺刺坐到床边，一滚身，竟然在他身边侧躺下来，一手撑着头，一手仍旧卷着他的长发玩儿：
“咱们不是都成亲了嘛，你本来，就是我的相公啊！”
声音无波无澜，似乎只是简单的陈述事实。可呼吸铺洒在他耳边，却叫人情不自禁的心跳加速。
“可你我……还没有拜过天地，不能作数的！”
江清远闭上眼。相公两个字，刺的他心里痒痒的甜，可更多的，却是闷的发疼。
只是养她两年，做做样子而已，他不能当真的……
“哦？……”沈灵一挑眉：
“可我……穿了你给我的嫁衣，蒙了你给我的盖头，还是被你安排的喜轿接进门的，这些…难不成……你都忘了？”
死太监，想赖账，门儿都没有！
“那些都是我娘安排的，不是我！”
江清远急急的转过头解释，却忘了人就在枕边。四目相对见，她的鼻息近在咫尺，顿时搅的他心里更慌了。
“是嘛！”沈灵放开他的发，居高临下勾住他的下颌，拇指点上淡白的唇：
“可婚姻大事…不是向来讲究…父母之命的吗？你娘让你娶我，难道说……你敢不孝？”
他的唇好软啊……跟果冻似的，真想咬一口尝尝！沈灵直勾勾咽了下口水。
“我……”江清远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咬着唇，不抬眼，也不说话。
殊不知这般娇媚的神态，比鲜花更美，比蜜露还甜，更让人眼馋了。

16
老天呐，这是个什么小妖精！沈灵快要挠墙了，赶紧松开手。
喵的，不能再摸了，再摸就真要控制不住了！人还病着呢，她再禽兽，也不能欺负一个病人不是？
暗自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脸：
“饿不饿？我去煮碗粥给你，好不好？”
见人不说话，她也不再多问，兀自翻身下了床。
“唉！……”江清远叫住她：
“姑娘，不必麻烦的，这种事，自有下人会做！”
既要养她，就要好好的善待，又怎能，让她做这种伺候人的事。
“哎呀呀……”沈姑娘娇笑着扑回来，撅着小屁股趴在床边，美滋滋盯着他羞红的脸：
“所以说……相公这是……心疼我了？”
噗……吹了口气。
“姑姑、姑娘请自重！”江清远吓的一闭眼，灰溜溜翻身，躲到床里。
“哈哈哈哈……”太可口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男人，真是捡到宝了！
捞起他的长发，放在鼻子下一嗅……
呜呜……真香！太香了！香的快要走不动道儿了！
只可惜啊，心急吃不了嫩豆腐，美人儿脸皮儿太薄，还得慢慢调.教。
哎！……恋恋不舍的站起身，帮他掖好被子，理顺长发，转身出去了……
房门关上的一刻，江清远捂住心口，重重吐出一口长气。
胸膛里噗通噗通，好像住了十五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乱扑腾，搅的他心慌气短，浑身发热……
太太、太可怕了！看来日后，还是少见面的为妙……

17
厨房这厢，沈灵可不知道江清远的心思，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拿着勺子，在锅里搅啊搅。
“来喜，你们爷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来喜是今晚当值的小厮，沈灵自认厨艺还算过的去，可她不会生火，这才把他拎过来帮忙。
来喜抓抓头：“这个……倒真没听说。爷身子骨不好，吃不了油腻的，但只要是清淡的，他什么都不挑，从没听他埋怨过厨子。”
“他倒是好伺候！”沈灵暗笑。
这小美人儿模样生的娇气，没想到这么好养活，更可爱了有木有！
“嗯！”来喜肯定的点点头：
“咱们爷，的确是个好伺候的主子！府里的下人，莫说是挨打了，但凡没有太过分的错处，爷连说也是不说半句的。哪怕是偷些懒，爷瞧见了，也从不吭声，更没有克扣工钱一说。我们这些人，有不少，从前也在旁的大户人家打过杂，大伙儿都说，还从没见过像爷这样好脾气的主子呢！”
“是嘛！”沈灵开心的两眼直冒光。
老天呐，人又美，性子又好，还一逗就脸红，啊啊啊，这是个什么绝世小可爱，这趟穿越值了啊！
小姑娘心里美的，鼻涕泡飘满天。
她本就生的明眸皓齿，此刻杏眼弯弯，粉唇微翘，在烛灯下泛着盈盈珠光，晃的人眼花缭乱。
来喜看的脸一红，赶紧低下头。

18——
“呦呦呦……你才多大呀，就知道脸红了？”
沈灵觉得可乐。
这小孩儿看着，和现在的她差不多大。长的不俊，倒是白白净净，很是秀气。她穿过来之前都二十二了，看着来喜，可不就跟看孩子一样。
“哎，说真的，你们当太监的，是不是都这么容易害羞啊！”想起自家小美人儿，她就忍不住心痒痒。
“夫人误会了！”来喜皱着脸，面上颇有几分难色：
“我、我不是太监……咱们府里、只有爷是…是……”
他低着头，不敢再说，觉得这话太伤人。
“你说什么！”沈灵惊讶的圆睁杏目：
“不是！……那个、不是说、太监家里用的，几乎都是太监的吗？”
毕竟，人只有跟同类在一起，才有安全感的不是吗？
“这个，按说是这样的……”来喜道：
“可咱们爷心善，他说，他若是从宫里调了人手出来，宫里势必，还要添新人进去，他不忍心，再让旁人，受他受过的苦！”
不忍心……让旁人、受苦吗？……沈灵定定的站在原地，有些出神。
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人呢！他自己……吃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苦，却没有对这个吃人的世界，产生一丝怨恨。
明明那样卑于自己的残缺，却从未想过，要将更多的人，变成他的同类。
心理平衡，这是现代人常挂在嘴边的话题。很多恶意伤害别人的人，就是因为无法找到这种平衡。
可这个男人，就像一株静立在泥潭边的小草，无论遭遇多少摧残与践踏，依旧温温柔柔的，面向阳光生长。
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冒着喷香的泡泡，一如她，久久不能平静的心绪……

19——
远方的天边，露出一抹淡淡的曙光。美人儿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
烛火将尽，室内有些昏暗，将他消瘦的脸庞，映的更加憔悴可人，无端端让人心疼。
“怎么起来了？”
沈灵将粥放在桌子上，快步走到他身边坐下，摸摸他搭在被子外的手：
“怎么这样凉，是不是冷着了，快快盖好！”
说着将他的手，塞进被子里，起身，到衣柜里翻了件厚实的外袍，披在他肩上。
江清远并不习惯这样的碰触，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她的好意。身子不自在的僵了僵，低着头，仍旧不敢看她。
“我……没事，我的身子……向来都是这样的。”
太监本就缺少阳气，他又天生体虚，即便盛夏，身子仍是寒的。
“以前是以前……以后有我照顾你，咱们好好的调养，总会好起来的！”
将他的袍子紧了紧，裹严实。又将被子拉上来，盖到肩头。找了块帕子，围在他颈间，端过粥碗，舀起一勺，吹了吹：
“来、张嘴……”
眼前的姑娘很美，俏生生的小脸，犹带着几分稚嫩。灵动的杏眸，含着柔柔的水光，像是藏了某种不知名的情愫。
江清远紧张的不知如何自处：
“我、我自己吃！”挣开袍子，想要自己端碗。
“别动！”沈灵嗔怪的按住他，复又将人裹回去：“听话，张嘴！”
江清远抿着唇，不敢动。
惶恐、局促、似乎还有几分……不知因何而起的期冀……这样陌生的感觉，搅的他心慌意乱，连呼吸都放的小心翼翼。

20
“相公……”
沈灵幽怨的举着勺子，见人迟迟不肯张嘴，小嘴儿顿时一扁，泪珠啪嗒…掉出来。
“你……你不让我伺候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弃我、是个风尘女子？”
“我我、没有，怎么会！”江清远慌的不知所措：
“姑娘千万别误会！我、我一个阉人，连娶妻的资格都没有，又怎敢嫌弃姑娘！”
他抬起手，想要给她擦泪，却又不好意思，只能僵在半空。
“你还说没有！”沈灵啪的将勺子丢进碗里，一把捂住脸：
“若是没有，你为何到现在，都不肯唤我一声夫人，还要一口一个姑娘！不就是，不肯承认我的身份吗？呜呜呜呜……”
喵的，演哭戏，她是影后中的奥斯卡！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向来稳重的总管大人，此刻急抓耳挠腮：
“姑……不是……我……哎呀……”
这这、该如何解释啊，急死人了！
“呜呜呜呜……”沈灵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他，笑的肩膀直抽抽，效果更逼真了！
“罢了！”再演就要憋不住露馅了。
姑娘赶紧止住哭声，手一甩，头一偏，咬着唇站起身，将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放，背对着他，哀凄凄道：
“相公既不肯要我，我自是没脸纠缠你，我不如，即刻就回含香楼去，若是鸨母执意要我接客，大不了……我一条白绫，吊死便是了！”
说着就要抬脚，往外跑。

21——
“不要！”江清远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赶紧探身过来，一把薅住她的腕子：
“别、你别、你千万别！我…我……我认你便是了！”
总归、还是人命重要，至于旁的，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真的？”沈灵幽幽的转过身，眼圈红红的：
“你真的、不嫌弃我，愿意认我、做你的夫人？”
嘻嘻嘻，就知道你舍不得，小样儿，我还收拾不了你？
“我……我……”江清远顿了又顿，一咬牙，一闭眼：“我、我认！我愿意认！”
“相公……”小姑娘含羞带怨，一头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胸前。
江清远举着手，跟投降似的。想推开她，又怕她再要寻死，只能僵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
“相公……”沈灵嘟着小嘴儿，挑起他一绺长发：
“即是愿意，又为何，不唤我一声夫人？”
“f...f...f……”
f了半天，实在张不开嘴啊！
“噗……”沈灵真是憋不住了，扬起小脸，指尖点上他的唇：“就这么难开口吗？”
死太监，脸皮儿怎么就这么薄！真真急死个人！
江清远脸一红，无奈的垂下眉尾，肩膀一垮，又不说话了！
“好好好……我不逼你就是了！”他这性子，逗的狠了，怕是反倒不美，还是慢慢来吧！
“那……你叫我灵儿好不好？咱们到底是夫妻，总不能，整日里姑娘来姑娘去的，叫外人听着，也不成体统不是？”
沈灵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香气，似在打着商量，更似在撒娇。

22——
“灵…灵儿……”
江清远脸更红了，嗓音染了羞涩，更媚，更撩人了。
沈灵被他喊的，心里一激灵，险些把持不住……
微曦的天光，自窗格里柔柔的透进来。姑娘捧着粥碗，脉脉含笑的喂给他。
江清远没再挣扎。只是微微垂着头，眉目轻敛，俊颜绯红，如玉的耳珠，掩映在铺散的墨发间，那样美好，好的让人心动，更心疼！
滚粥凉了些许，温度刚刚好。那绵润的口感，清甜的味道，自舌尖，滑入腹中，暖了他空寂的胃，更滋润了，干涸许久的心田……

23——
勉强吃了几口粥，江清远便支撑不住了。
胸口发闷，浑身酸疼的厉害，后腰里像针扎一样，坐都坐不住。
“我吃不下了……”美人儿淡淡的摇摇头。
“就吃这么点儿！”沈灵眨巴眨巴眼，看看碗里的粥。
巴掌大的小碗，只喝了三分之一不到，这可真成了金丝雀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养出肉啊！
“听话，再吃一点，总要多吃点，身体才能好的快不是？”端起碗，还要再喂。
“可我真的吃不下了，对不住！”
他垂下眸，玉手绵弱无骨的推了推，虽说没什么力道，却也表示出足够的拒绝。
哎……沈灵默默无声的叹了口气：
“行吧……那你再睡一会儿，等睡醒了，咱们再吃，好不好？”
拿起帕子，沾沾他的唇角，将他鬓边的长发轻轻撩到耳后，露出粉嫩的耳珠。小小的，又圆又润，嫩的都能掐出水儿来，看着就想咬一口！
江清远微微点头，如瀑的墨发于动作间，荡出琉璃般的波光，衬着微红的粉颈，这副美景……
沈灵忽然觉得……馋！……馋的心肝儿乱颤，口水直流……
实在没什么可吃的，索性端起碗，咕咚咕咚……喵的，吃不着人，我还吃不着粥吗？

24——
“唉！你这是干嘛？”江清远急急的拉住她的袖子：
“若是饿了，叫人再上一碗便是，何必……”
何必要吃他剩下的，难道，不嫌他脏吗？
“干嘛那么麻烦！”
沈灵抹了把嘴，见他语欲言又止，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趁机抓过美人儿的手：
“相公，你莫要忘了，咱们可是夫妻啊！这夫妻一体，本就该相濡以沫的，灵儿又怎会，嫌弃相公？”
呜呜呜……手好软啊！修长纤细，指节干净漂亮，指甲剔透的跟贝壳似的，怎么哪哪儿都好，还让不让人活了！
姑娘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彻底馋的挠墙了，喝粥都不管用！
江清远脸色刷啦一红，迅速抽回手，也不敢再拦了，逃命一样躲进被子里：
“我、我要睡了……你也赶快歇着吧！”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闭上眼，咬着唇，努力抑制呼吸，生怕泄露自己的心跳。
哈哈哈哈……沈灵心里笑翻了，面上却还装的一本正经：
“哦，那我也……歇着了？”
眉梢一挑，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嗯嗯嗯！”江清远闭眼翻身，面朝墙里，心里打坐念经，丝毫没有注意身后的动静。
沈灵强忍着笑，把碗轻轻放在桌子上，蹑手蹑脚褪了外衫，趁人不备掀开他身后的被子，滋溜一下钻进去，藕臂瞬间缠上他的纤腰。
“相公……”声音妖妖娆娆，一对儿饱满的小兔子，软绵绵贴着他的背。

25——
江清远脑子轰的一声，凤眼爆睁，浑身跟雷劈了一样：
“你你你……”
一边“你……”，一边挣扎着翻身，想要坐起来。
可他本就没有力气，此刻又心急，被沈灵轻轻一按，便摔回床上，再起，再按……
扑腾了好几次都没起来，反倒累的浑身虚汗，头晕目眩，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气喘不上，话也说不出，憋的眼圈儿通红……
“我怎么了？”沈灵好笑的撑起头，小手轻轻抚在他心口，帮他顺气：
“相公，你我即是夫妻，难道就不该……同床共枕？”
吃，暂且是吃不着了，抱抱，多少也能解点儿馋！
“我……”
江青远咬着唇，觉得自己，就像人家砧板上的鱼，逃不开，又躲不过。
可他这样的身子，同不同床的，又有个什么意义？岂非平白污了人家姑娘的名节，罪过更大了！
心里难受，索性偏过头，又不说话了。
真是个闷葫芦！沈灵又爱又气。
反正人都在怀里了，占便宜的是她。干脆也不说话，手臂紧了紧，闻着他身上的淡香，舒服的闭上眼……
耳畔传来娇憨的呼声，鼻息间，尽是少女清甜的乳香。
她的怀抱好暖，软软的，叫人舒服的，舍不得推开半分。如此美妙的温柔，是他从未享受过的，又如何能……能不痴迷、能不沉醉？
罢了！……长睫挣扎几息，无声的闭上眼……
既已自私过一次，那便……那便再多一次，也无妨吧！

26——
今年春暖，院中的桐花尚未落尽。
恬淡的香气，自轩窗的缝隙里飘进来。偶有一两片细碎的花瓣，随着清风，跌落案头。
不知睡了多久，江清远动了动。身子暖融融，轻飘飘，舒服的，舍不得睁眼。
迷迷糊糊间，忽然发觉，身下不对！……腿间湿乎乎一片，像是……
心里一突，赶紧扭头，见沈灵还睡着，偷偷将手探到身下……
果然，尿布已经湿透了，那处隐隐约约，还在滴漏着……塞子、塞子去哪了？
以为是动作时，不小心滑脱了，手在尿布里一阵摸索，可摸了半天也没找到……
奇怪……便是掉出来，也不会掉在别处啊……
一低头，却发现身上的亵.衣也不对！即便款式质地都无甚差别，可新旧不同，不是他先前穿的那一套！
嗡……！脑子里瞬间空白，眼前发黑……
是谁！……谁换了他的衣裤，看了他的……
“相公，你醒啦？”
怀中的人有了动静，沈灵也醒了。揉揉眼，撑起头，笑眯眯欣赏自家美人儿。
江清远看她一眼，不自在的垂下眸，避开她赤.裸裸的目光。
“你、你先出去一下，帮我唤常顺进来。”
他要赶快知道，到死是哪个不怕死的，敢脱他的衣服。
“嗯？怎么啦？……”小姑娘悠哉哉把玩美人儿的长发：
“想要什么，我伺候你不就得了，干嘛非要折腾常顺！”她得赶快让他适应她的存在。
“我……”江清远顿了顿：
“没什么，我就是，想去下净室……”
塞子不见了，总要先把尿布换了。

27——
“哦，好！”
沈灵点头下床，穿上鞋，回身，扶着他坐起来。
睡了一觉，他身上多少有了几丝气力。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可动作却顿住了……
“你、你先……背过身去！”
尿布透了，亵.裤也有些湿。这般耻辱的隐疾，叫他如何有脸面示人。
“又怎么啦……”沈灵无奈至极。
可美人儿低着头，一言不发，长发遮挡，看不清表情，实在让人没辙……
“好好好……真是个小祖宗……”姑娘投降，不情不愿的背过身，往前迈了几步，给他让出路来。
身后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到底是病着，他的动作很慢很慢。似乎每动一下，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沈灵听着干着急，又不能帮忙，索性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感觉怎么样了，头晕不晕，要不要我扶你？”
身后的人不吭声……
“鞋子穿不穿的上，要不要我帮你？”
依旧不吭声……
“披件外袍，小心着凉！”
还是不吭声……
“哦对了！你那个、那个玉塞……我给你收到柜子里了……”
“你也真是的，也不瞧瞧，自己那处肿成什么样了，都化脓了！再不好好养养，伤口都快戳烂了，你就不知道疼吗？……”
“我看你暂时就不要用了，好好养养伤口，听到没有？……”
“哎呀，我跟说话呢，你倒是言语一声啊！”
小姑娘实在闷不住了，一回头……
却发现身后的美人儿，直挺挺立在床边。眼圈儿通红，脸色发青，僵硬的身子瑟瑟发抖，薄唇几乎咬出血来……

28——
“相公！你怎么了？”急忙转身，想要过来扶他。
“别碰我！”江清远猛的往后一躲，可脚下不稳，竟然重重摔回床上。
剧烈的震动，让他控制不住，身下顿时涌出一大股激流，亵.裤立马湿透，滴滴答答，染到被子上……
一股淡淡的骚味儿，在房间里蔓延开，像是一记的耳光，恶狠狠抽在他脸上。
江清远绝望的闭上眼，泪水自眼角没入鬓间，身子抖的更加凄惨。
是她！……是她换了他的衣服，她什么都看到了……
他的耻辱，他的残缺，那处连他自己都厌恶，厌恶到恶心的伤疤，她全都看到了，那她为什么还要留下！
“你……你走吧！”
他扯过被角，蒙在头上，似乎想用这黑暗来掩饰什么，却终究只能自欺欺人。
可他还能怎么办呢？……一个姑娘家，打不得，骂不得，连句埋怨的重话都说不得，他还能怎样！
“走？……”沈灵走到桌边，淡淡的坐下来：
“相公想让我去哪儿？难不成……还想送我回含香楼去？”
方才说出那席话，她心中不是没有忐忑。可这事儿终归是瞒不住的，与其等他发问，莫不如自己若无其事的说出来。
“我不会！”江清远掀开被子坐起来，眼神委屈：
“你别害怕，我不会叫你再回那种地方去的。我叫常顺，给你置处宅院，再置些田产，管叫你，日后不再受苦，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