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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9-06 13:37回复
    (龙兴六年腊月初一。)
    (冬月始,大病。缠绵病榻一整个月,如今自知已是弥留之际。陈延说这两天大雪纷飞,落不尽。至今也没有停歇的迹象。我说)
    快了
    (快了。躺在病榻便能预知这雪将停,就像我自知残烛将灭。今日是太子侍疾,太子仍不忘躬亲喂药,药匙送到嘴边,在温热熟悉的药气中开口)
    不必了,喝了也是浪费。太子,你去把你弟妹们都叫过来
    (太子只得收回药匙,躬身称是。望一眼太子背影,大秦未来有这样的君主,我此生无憾)
    (他们来得很快,我转目仰扫一圈,先唤)
    放,嬴放
    @李天冲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9-06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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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雪不停——叫我知晓如此的是北风的怒号。殿内炉火烧得正旺,没有一丝冷意,殿内静寂,耳边仍是风声猎猎,嬴放就在此刻闻召而来,做足了臣子应尽的礼节。我感到了同样的、或许更深刻的疏离)
      (今年三月,御史向我弹劾奂慈。我召她进宫,当时她的拜礼也带着同样的疏远。我早已察觉并感到无奈,但发现除了对她宽容些许竟无法弥补)
      (那么嬴放,如何弥补?太子、嬴致、鸿川,又该如何?这几个孩子,哪个不曾承受身份转变带来的不能挽救的疏远?可我作为父亲,只能眼看着他们渐渐疏远我。皇帝的宠信,与父亲的宠爱,是两件事。我待他们,也给予了宽容。唯独嬴放,他不能宽松。他需要时刻被约束、打磨,才能成长。这就是我开口唤的第一个名字是他的原因)
      (时至今日,我也放心不下嬴放。如今,他走到我面前,恭谨无错,像极了一个乖巧的儿子——他也曾经的确是乖巧的,只是不在我面前。妙意在时,他总是很乖。就连当年投身军营,也是日日家书从不落下。妙意还每每递与我看,她说这孩子也没有那么顽劣,只是心性单纯)
      (这样恭谨的嬴放,倒的确像是妙意教出来的孩子,只是可惜,这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如此模样。而且我知道,他心里仍有怨。以至于我看着他,笑了一声)
      别拘着了,朕知道你的脾性。知道朕为什么先唤你么?
      (元年时,将嬴放的军权收回时,太子曾叹惜他的将才。彼时我笑了笑,将才?我对太子说:“再好的宝剑,不经磨砺,也不过是把废铁。”当时的太子若有所思。虽是时时教导太子,但有些事不必解释与他听。等他登基他自然就明白了)


      7楼2021-09-07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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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1-09-07 1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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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的嬴放,目光不漏过一寸,注意到他鼻尖的汗珠。指节动了动——若是妙意,她应当在注意到的第一时间就为他擦去薄汗。这事,她做得,我做不得。我也为他擦过,在他很小的时候)
          (小孩子精力旺盛,嬴放幼年总是跑得一身汗。当年我下朝回来,就见嬴放在庭院玩耍,顺手一截,将小子抱起。注意到他脸上的汗,笑着用衣袖抹了把他的脸,给他擦汗。笑道:“我们放儿真是格外活泼。”后来也有这个原因,我将他送去//军//营//历练)
          (人老了就爱回忆过去,尤其是残烛之年,总时不时地就想起以前。父子最亲近的时光,止于他的幼年。后来他总格外喜欢黏他阿娘)
          妙意对你的事,总是格外上心。朕要说的,她或许已经跟你说过。 但朕还是放心不下你。
          (幼子难教,如今能教的、能令他听话的人,已经不在。妙意明明小我四岁,却走在我前面。每每思及,总是心痛。妙意总对他格外宽容)
          元年孔太常就提议分封宗室,朕不允。总想着多看看你,多留一留。
          (这一留就是六年。这六年,因为收了他//军//权,虽不用格外再费神,但也不是不用费心,毕竟这孩子玩个蹴鞠都能衣袖断裂)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1-09-14 0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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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9-14 0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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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放或许是终于想明白地叹言,他这六年就不算虚掷光阴。元年时,孔太常提议分封诸王,诸王说到底也只是两个孩子。一个体弱多病,一个单纯率性。哪一个都不能放心让他们走。太子监国时,孔太常重提旧事,又欲以诸王坐镇便于施行土地改革为由再请分封。孔三郎守旧,一意想要遵循古法,为此从不放弃。因此我高看孔三郎一眼。对上嬴放清明双眼,在他目光里,满怀欣慰)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了。
              (长安帝京,繁华迷人眼。六年富贵闲人的散养方式,足以看出一个人心性如何。好在他们都不曾堕落,仍然保持自身的清正——除了嬴致那孩子心思重想得多了点。我问嬴放)
              马齿徒增,初心犹在否?
              (如今我问人初心,实在很可笑:我自己的初心又是什么?或许是年轻时的建功立业,凭着这股念头纵横疆场;或许是封官进爵时希望天下太平的心愿……回首我这一生,看起来荣耀无极,实际我自己都忘了曾经那个少年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人的贪念,随时间、地位,止不住地增长。若非司马氏之心昭昭,我或许安稳坐在徐国公的位子上终老——或许。而嬴放的初心,我问时便已知道答案,我看得出他的试探)
              (但有些事情,是需要明知故问来做引。就像有些事情,我明明可以做决定,但必要将这个问题留下来,才会显出它效果最大化。)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1-09-17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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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21-09-20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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