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吧 关注:599,322贴子:24,771,194

回复:〖晒戏〗鹤唳讵闻:凡未认识你以前的事 我都愿意把它们编入古代史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 人设 】
何霁时 & 郑湘觉


来自iPhone客户端98楼2021-11-05 21:18
回复
            【 时间线 】
    何霁时 & 郑湘觉


    来自iPhone客户端100楼2021-11-06 00:35
    回复
             【 本场剧情 】
      何霁时 & 郑湘觉


      来自iPhone客户端102楼2021-11-06 21:33
      收起回复


        来自iPhone客户端105楼2021-11-06 21:41
        回复
                 【何霁时】
          今夜,湘觉之约,一九四三年秋,请聆马太受难曲。
            爱情真教人,甘之如饴、痛也如饴。
            去年此日,国泰大戏院,同名话剧演出时,何就守在戏院二楼的包厢外,身体探出围栏,逐字逐句、跟着台上的演员默诵一场全程。《送我哀鸿》的乐符,天山池水里迸出的精灵,撞飞瀑而生激荡,见干涸的土地以悲泣,甘愿粉身碎骨,化作一滴滴不舍又眷恋的雨珠,中也滑过他的唇角,轻轻一吻即消……抓空的手指颤动地敲出无声的电波,只那接收的一方,正在全场的掌声中,牵起谢家拂衣小姐的手指,轻盈地从帷幕后跳出,虔诚又幸福地向观众深深鞠躬……
            送我哀鸿、送我燕燕、送我寄思。
          那爱意隐晦,隐晦得浓烈,唯有在无人处,才能弹响你的曲子。
            本月三号,礼拜日。统调局特务呼啸而去,满载而归。何霁时守在办公室,捏紧西裤口袋里冰冷硌手的枪支,听到发动机喷粗气、鸣笛,就走到窗边,拨开窗帘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心就重重地砸下,晃得人飞冲下楼,赶在审讯室将一群羔羊吞噬殆尽之前,在走廊里拦下身影。行动的赵队长,认出是局座的学生,抓捕情报的来源,挑眉问,怎么,见到女学生,娇滴滴,心软了?何霁时盯着羔羊里最纯白的那一个,不响。半晌,让出半个身子,待门将阖,队长擦身过,几同呢喃地提醒,里头有郑家小姐,别找死。
          月亮正在躲藏,
            月光暗淡凄凉,
            因为我的耶稣被捕了。
            我将和我的耶稣一起守夜。
            我们的罪孽都会沉入睡眠。*「1」
          隔日,何霁时亲自将湘觉小姐送出统调局,交还郑家来人,未多讲一句。又到局座面前,揽下情报有误、惊扰郑家的罪责,交出枪械,禁闭三日。三日后,登门赔罪,漂亮裙子里、温晴阳光下的湘觉小姐,笑起来,说,学长,没关系,听说你吃了苦头,我请你吃馄饨吧。
            馄饨汤鲜,皮薄,肉饱,一口一个,十个吃不饱,没关系,再来一碗。何霁时再不提抄手更好味,不歇气,三只空碗摞身前,给湘觉看到目瞪口呆。这情形,何霁时终于笑了。她说,学长食量这么大。他答,关禁闭,一天只给一个馒头一碗水。她说,这怎么行。他答,毕竟惊扰了你,办错了差。
            湘觉的眉头就轻轻皱起来,乌仁也向眉心聚拢,摇摇头,辫子与头绳都在往他的心头搔啊搔。她说,学长,我们不提这个。他答,好,不提,那这顿还是我来请。
            谁说装可怜、卖惨,是女人独有的天赋。
            从十月初,吃到十月中,何霁时的镜片总被刚端上桌的馄饨热气占得满满当当。每每这几秒,他才会看起来呆呆的。呆呆地看湘觉:不是《故乡》,不要《送我哀鸿》,多希望,埃尔加的Cello Concerto in e minor Op85,有朝一日,与你协奏。
            “我?我喜欢马蹄,吃不到,香菇也可以。一个草木香,一个鲜香。虾仁好吃也因鲜味浓,所以海虾比河虾鲜美……其实只要是海里出来的,都一样鲜。”
            何霁时本想说,想吃海虾,我带你去吃——吃什么呢?湘觉在香港吃过的鲜味,山城无论如何媲美不来。上海本来做得到,却回不得。说来也怪,他在上海吃过那么多馆子里的海味,而今许是山城住久,竟一间、一处也记不起。
            “不过来山城,最好吃的还是火锅。明天我休息,带你去桥头火锅?吃不得辣,可以点鸳鸯。”想到什么似的笑了下,看眼老板,低声改了口吻“虽然山城嘅鸳鸯锅,轻易冇人食。”
          注:
          「1」:《马太受难曲》


          来自iPhone客户端106楼2021-11-06 21:46
          回复
                   【郑湘觉】
            她家教严,以往欧洲游学,多少社交宴,至多十二点即走离,从不瞻望于凌晨那蓝得发紫的月亮,就在钟声和饱凝夜露里,逐一行吻手礼,贴面礼,继同绅士们道别。山城不是伦敦,巴黎,未曾有钟楼,但看月色也知已临深夜。郑小姐也说不清了,她是爱吃馄饨呢,还是爱跟他吃馄饨呢。低头悄看一眼怀表,指针距顶端还剩三小格。
              丹麦童话写灰姑娘,十二点现原形,约莫是夜半里头,月华着实白净到了明亮晚穹的地步,在这样子的月亮下,甚么也须现原形的,不论南瓜车,水晶鞋,还是爱侣们胸腔那颗叮叮当当的心。
              啊!此夜的光华——隐绰地,她听见风成为诗人,吟着爱情的诗。
              第一首诗:小礼堂,学长似不擅跳舞,她笑,用棕色麝皮坡跟鞋去碰了碰西装皮鞋,学长放松点啦,我教你跳舞。灯光里面,泛滥起阵阵的涟漪。
              第二首诗:国泰剧院,她牵着拂衣手登台,掌声簇拥,欢呼包围,上流社会的荣光从未不眷顾她。待退回后台,相熟的同学们又是连声祝贺,她仿佛在人群也瞧见何霁时,或是一抹黑暗,一隅角落,她还不及扫过,他已然匿去行迹。拂衣摇她手臂,你发甚么愣呢!她没头没脑反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除了一见钟情,她根本无法解释这种希冀。他到底来没来呢?
              第三首诗:文华影业公司,妈妈坐在皮质沙发很从容地抿茶,说,来接你回家。周围人客套着讲,郑小姐和夫人生得好像啊。郑湘觉就顺水推舟,艺术指导也不急在一时啦,我先回家,明天再来吧!在她活泼泼的尾巴里,妈妈载她未返家,到去了一处地下室。重庆地下党需要撤退,国府却盯得紧,郑家小妹富有同情心,又向来人畜无害,自然是掩护计划最适当的执行者之一。
              走廊里灯明明暗暗,像不稳定的电流。何学长一来,郑湘觉就把脸侧过去,不忍看他,不敢看他;旁人看她颦眉,畏缩着肩膀,只当她是害怕,她自己知晓,实则惟有爱情可以令她如此颤栗。
              她被接回家,爷爷在家等她。湘觉像只飞出笼子的小鸟,极其敏捷地扑进门,一如既往在老人家怀里撒娇。爷爷!统调局的人好凶噢,幸亏有个我认识的学长护着我。她把脸埋起来,笑容从太阳凝固成冰。对不起啊爷爷,这样骗你。
              我是火刑台上的贞德。
              在黑夜中狂吠的是什么狗?它不是狗,是在地狱中独自狂叫的易布里斯。
            边嚼一只虾,边吃吃地笑了。
              “干嘛啦,你讲香港话好不像哦,反而像上海话。学长很能吃辣吗?我一点辣椒都食不了的,他们迁就我,就点鸳鸯。不过我还是最喜欢跟甄……”
              甄璧因在的时候,常陪她吃清水锅。她一下子被噎住,继续也不是,就此闭嘴也不是。摊主老板救急:小姐,你们吃快点好不好,我本来十点钟就该收摊的,你们都拖了多久了!每次来都这样拖拖拉拉,你们小年轻谈恋爱,我也要回家陪老婆的好伐。
              “不好意思老板,待会多给你几文钱啦,你行行好嘛。”
              又转过来,“唉,璧因刚过身那会,我还和其他同学一起去她家看望过她父母,二老都很难过,精神上难过,生活上也很难过,伯母眼睛都哭肿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08楼2021-11-07 00:10
            回复
                     【何霁时】
              “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最难挨的。这样吧,明日我请假去趟南苑。精神上的无处着落须时间来解,生活上的需要,校长应尽一份力。哪个学校好意思总让学生们捐财捐物。”
                湘觉或许随口一讲,何霁时却不能无动于衷地听:她那群同学里,通共嫌疑者,何止甄璧因。
                掩饰地,向她投去带笑的一眼,似另有所指,也浑若只是调侃:“照这样下去,你要吃很久的馄饨了。”
                馄饨摊老板听了非要插口,我家馄饨可从未涨过价钱,几文钱就可以吃到肉味,我看这位小姐天天来吃也没叫腻,你不要坏我生意撒。
                “行行,我不说,这年头做生意不易。老板,以后她来这里,都记我的账。”
                一张嘴要喂四只耳朵,爱情让人昏头转向又耳目聪明,实话也显好浮夸。埋单,快快埋单,为两碗见底的馄饨,为老板太敢说的嘴巴。
                何生付账时,皮鞋踏近、站定,低低一哂:黄老板,真会做生意。老板两手摊开,各自摞起高碗,嘴里咬根卷烟,乜了何生一眼,吐开烟圈,敞气道:“年轻人,上海人啊?那是不知道,我们山城人,老江湖咯。眼光一贯准,认定绝不会错。错也是命。可以认错,不可以认命。”
                何霁时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实在无奈,还要点头应是。偷偷转瞥去,湘觉立在月光下,笑得却比月牙弯。
                真是要命。
                四零年巴黎沦陷,报纸刊登香榭丽舍大道上德军行进照片。纳 粹旗帜扬在埃菲尔塔顶,这座自由、浪漫、文艺之城,在那个秋天,林荫大道空旷无人,只满满涂着一个词:FAIM(饥饿)。饥饿的城市再多粉饰,也只对应一个真相:死亡。这个答案何霁时不必推理。外国的麦子也只长一茬,面包不比米饭省粮。旭日旗插在东北,黑土地要遍地焦尸,而那年逃亡的上海人,不敢回头再望:这样记忆里就永远是茉莉花开小城模样。于是何霁时学会食辣,辣子碾碎涂进馒头,咬下去又干又烧。但肚子被唬住了,空虚的刺痛混合辣烈的灼烧,几滴汗滑下额头,镜片后的一双眼眨一眨,光亮就又浮了上来。
                只将巴黎作童话的湘觉,爱银太胜过爱人,好天真,再过二十年也有足够底气选择作天真的湘觉,本不该在战乱年代,要他不顾一切地牵作爱人。
                却也不似爱人。
                不止爱人。
                何霁时本没想过爱情。丹心会上,纷纷说,最快活不过:革 命伙伴,同生共死,不辜大好青春。何生须承认,他正青春、亦有炽热心神。但青春不懂中国,爱情也归健康人。畸病的城,畸病的人,怎知爱情真正模样:不是冲动、不是激情,而该是,底气。
                他之爱她,胜如世人爱神。
                她之视他,却非神怜世人。
                难道人之爱,也可以无私对自私、广阔对幽深。
                与湘觉走在甬巷中,遥遥地,传来几声凶狠的犬吠。何霁时见她忽然僵住步,也止了身形。前路仍是茫茫的黑,回头的路已不可闻。月光洒下来,漫漫地,匀到小巷中,不解渴,轻描淡写一抹影;湘觉就藏在他的瘦影里,侧望过去,黯淡,轻盈,误入歧途一只鹿。
                何霁时在这一眼里,不知宇宙银河、群外星云以光年的速度变换过几轮,只是觉得这一刻好静,静到像是老天终于又点了点他的肩,抛出滴溜溜一颗骰子。
                他曾弃理转工、弃国外守国内、弃科学入军政、弃真理对现实……
                好罢。好罢。
                如同每一次的叹息,每一个夜晚的怅惘,每一眼的欲言又止里,他终究难掩牵动的唇角,细碎的笑混在绝望主义者的希冀中,一个黑夜里的独行人选择闭上了眼:要玩火自焚,要火中取栗,又何妨再痛些、在火焰中,选择保全一颗冰。
                多痛快。
                他吻住了她。
                “对不起。”
                那一吻轻得实在是法式湿吻的反义词。
                何霁时怕她慌乱中逃走,攥住她的手腕,却不敢用力。
                “小觉,”低下颈,去找她的鹿眼。
                找得不够,他掣开右腿,单膝跪了下去。
                “请允许我爱你。”


              来自iPhone客户端109楼2021-11-07 13:44
              回复


                来自iPhone客户端112楼2021-11-07 17:34
                回复
                         【何霁时】
                  搅一宿馄饨,换满喉浓料赤汤,这条路被何生平白拉扯得漫长,眼下便觉得渴——喉咙终究再无辜不过。借来黢黢的夜色,他匆匆窥上学妹的唇:偏白,弹,润,也像那只被她念叨一晚的海虾。但海虾远比馄饨汤鲜美,吮吸虾肉,润润的津液渡进来,迫不及待咽入喉,诚然解得一刹渴,下一刹,却教灵魂更渴了。
                    “小觉。”
                    唯以告白第一诵她的名,誓言便第二吟她的名。学妹、女友、夫人,都不好,只愿唇齿间,细细地啄饮生命之泉,边含混地反复念祝。
                    不是信徒,不是有神论者,他只是爱上一个人,决心当作真理:他心中唯一神圣不变永存。爱因斯坦说,科学尽头是神学,只是上帝太primitiven。爱因斯坦又写,人类各自有信仰,不可因异见绝交、问罪。
                    他眼里在笑,嘴角在笑,笑意都衔在大发慈悲容留她换气的一抹空隙里:“也是我的初吻。情到深处,无师自通。”——倒也不尽实。新汇电影院,约定对号入座,小姐,您请数至最末一排红布罩椅、左手尽头一号位,联大人称新汇小西麓的。与前头学生情侣远隔迢迢,双手搭膝,规规矩矩,潜潜秘秘,真不愧统调局特勤,学习能力,模仿能力,一流者处处一流。
                    时间紧,闲话少提。
                    不知何时,何生早已站起,肩背舒展又绷紧,袖箍也束上她腰身。电讯科,一向情报先遣,行动跟随。他一身本领,自诩行动队编外人员,此刻尽数施于伊。而伊之纯洁天真,尽在一对鹿眼扑簌,教他又火热又惭愧。何霁时,何郁文当年追到蒋晞臣,不过一场场玩偶之家彻夜排过、一句句昆腔侬调水磨。君子名声事小,吓到小觉事大。爱情在,底气就在,她不会离开你的。
                    “此后余生,相去几何。”
                    这是何霁时对她讲的最后一句:湘、去、霁、何。认输与认命,相去几何。爱情冲昏一时头脑,但何霁时在抵达半途时业已清醒。清醒人亦有资格拥有爱情,他故作呆相,对小觉挥手,目送她身影掩在门后。微微仰头,晚风微拂白纱帘,二楼雕花阳台,文先生身形亦好辨认。
                    何霁时凝视去,几不可察地一颔首,不为回应,只是致意。渺渺送来熟悉的踢踏声,一阶阶唤醒铁门窗中的浓睡人。文先生的身影淡去了,帘后旧黄的灯光一刹暗下,转刻又彻亮开来。几声再听不清、依稀她的低语后,白炽就一晃地灭熄。
                    虫鸣,十月蚊仍不舍地嗡转。何生又沉默地站定几刻走钟,直到徒留此地的月光也乏倦地移开注目,何生的影子消匿在蒙眬中。他这时才迈开脚步,肩头落下点点露水、叠上一层咖啡香气。
                    何霁时是由这些气味组成的。
                    今夜,不,而今已是昨夜的吻里,应当未掺杂太多香辛料的涩罢,不然,改日要去抄没黄老板的汤底。
                    何生最后一次柔软地回头望向黑暗里的洋楼,继而走回去往统调局的路,一步步,敛去多余的情绪,无用的情感,噪音般的翩思,挽着西服外套,消失在熹微的露水间。
                    从今有底气,抵达未尽途。
                    原为冰,缘为冰。Love is like ice,爱是小心翼翼不可触碰。
                    一朝触碰,无觉苦痛,再不敢松手。
                  【结】
                    


                  来自iPhone客户端114楼2021-11-07 17:38
                  回复
                          【 更隔蓬山一万重 】
                    蒋司钊 & 梁嘉树


                    来自iPhone客户端116楼2021-11-07 17:47
                    回复
                              【 人设 】
                      蒋司钊 & 梁嘉树


                      来自iPhone客户端117楼2021-11-13 17:58
                      回复
                                【 时间线 】
                        蒋司钊 & 梁嘉树


                        来自iPhone客户端118楼2021-11-14 20:40
                        回复
                                 【 本场剧情 】
                          蒋司钊 & 梁嘉树


                          来自iPhone客户端119楼2021-11-14 20:47
                          收起回复
                                   【蒋司钊】
                            “同”字幡旗在余晖下飘荡,炽焰般的霞光颜色无改,穿堂风过时茶楼仍是门客熙攘、络绎不绝的光景。但蒋司钊与梁嘉树并肩走过那一段嘎吱作响的楼梯时,却敏锐地窥探到了某些变化的端倪,黑暗里似有一根抻平的金线指引着二人关系发展的脉络与最终行进的方向,一折起承转合难以预料的悲欢剧目,就此迎来新的篇章。惊堂木一拍、薄纸翻过一页,好戏便从此刻开场——“三年前的某日,我们也曾在此小叙,彼时我拜托你照顾蒋司钲,”蒋司钊率先开口,打破略显凝滞的气氛,“后来我随远征军赴缅,新军入伍时拍了一张照片,我寄回来,信封上写的是你的名字。”
                              他并无遗憾在,也并不为叹惋而起兴,不过寥寥一笔带过尘封的旧事。他往下讲,一桩一件缓缓叙来,只为剖白自身的心绪,他大约知道她能懂,大约是肯定她能懂。“如今知道你要结婚,我好像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其他的想法要讲,这些似乎只能与你探讨。”
                              话至此处,茶房呈上二人先前所选的茶点,仍是六安瓜片一壶,豌豆黄、云片糕、桂花糖年糕与蟹壳黄如数归位,同三年前别无二致,窗外山城风物亦是十分肖似,或许唯一的变数,只是他们的心境。
                              “我想说的是,对于‘爱’,我如今看法同以前也大不一样,我不说爱,因为它太沉重,我如今觉得爱只是一种虚幻的绮想、作茧自缚的牢笼,我的父母在牢笼里死,而我便绝不第二次踏入那条河流。”
                              他抬眼同她对视,眼风凌厉,分毫不退避的态势,昔日温润已被磋磨消解的些许,但又在他身上达到了某种奇妙的平衡。他继续说道:“因这分不明白,我并不敢确定一些事,如今我也算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但在我心里,其他事或许更重要一些,如果有一日我发现自己身处不健康的感情中,纵然深入骨髓,那么我也会选择刮骨疗毒。我想同你说的正是,希望你的选择不要仅仅局限在婚姻与家庭上,选择自己的理想,不要空荡荡的自我感动。”
                              他追上后句,稍微错开了一分目光。“我觉得蒋司钲并非良配,但此事不过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想你总有自己的分寸。只不过,嘉树,”他在称呼处停留,不过相差一字,却多添生疏。“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们站在与彼此相反的位置上,我亦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你,你应该不意外,也不会怪我吧?”


                            来自iPhone客户端120楼2021-11-14 20:52
                            回复
                                     【梁嘉树】
                              “三年前你托我照拂你的兄长,我答应了你,我始终在践行这个约定。我当时说,往后有什么事情,希望你可以尽早说给我听,你没有答我,我亦不再问,所以,日前种种也谈不上失约。”来行的一道,梁嘉树原是带着贯日浅淡的笑,话至此际,却不得不敛去那笑,但以一点歉意回望司钊:“——礼拜六(8月25日)的事情,我听说了。”
                                目光触及对方眼底的一霎,她的笑影于是真的散去了,——倘不是过分的熟悉,她一定觉得那是一双移花接木旁人的眼。她向那一对寒星的冷光注目良久,始才正色道:“你才说‘爱’太沉重,孰知爱与怨本就是一体两面。你自以为避过了爱的河流,可于旁观者看来却又陷进了怨的漩涡。依我所想,我愿意你、愿意你们,能够避开这股不必要的漩涡,可漩涡的由来原不止是一道力的缘故。你的长兄蒋司钲,我曾劝过他不要选在这个时机与你晤见、成就彼此拔刀相向的怨与怒,不过他大抵也是同你现在一样的不以为然。我原以为我已经十分了解你们兄弟,且今看来,这点了解的确还很不足够。”
                                许是很久没有说过这样多的话的缘故,她轻轻叹了一息。她就着司钊的话慢慢思索,一壁将思索和盘托出:“你能有喜欢的人,——那很好,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你后面的想法是令我意外的——虽然,这种考量也无可厚非,并没有什么不好;”她的神情里渐次生出了些许担忧,续言却仍旧只是浅浅地表意:“可你的情绪似乎不大好,我想你大概需要休息。所以我很不想、也不必要同你争论——我是指,关于我自己的事情——我从没有设想过会有多少旁人来‘祝福’我的婚姻,但假使你今天来,只是为了活用新思想来毁谤你的哥哥、说些不知所谓置气的狠话,那么我该走了。”
                                梁嘉树如是说着,却并没有要走动的意思。她提壶斟茶,水声三响三轻,稳稳注进桌子当中两只绿豆碗里,她随手取了一碗,只拿两手拢着杯壁,眼光虚虚地悬在盘盏之中。是时夕阳晚照,透过窗帷的流影投在一杯水光里,那光影在心头一荡,好像曾相识。她眨眨眼,仿佛要把一点旧忆在这一瞬里珍存,她恍然觉醒,又将另一杯茶水推给司钊,似熟络,却间杂了几分生疏。


                              来自iPhone客户端123楼2021-11-14 23:5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