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第七层的倒塌,穿越闹剧,与天下无贼筹备了许久的计划不明不白的一起结束了些许个礼拜,这个世界依然还在如常的运转,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真的是这样吗…对于天下无贼来说一切都变了。
也许只能平静的舍弃腐烂如斯的今日,从头来过。
在那之后,他自行辞去了职位,再也不用在华丽的大堂前摆出虚伪的笑容与怒颜,也不用为了莲蓬一事心机算尽疲于奔命…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卧虫山庄,那个他最初和小果叮同居之地。今日是中秋,露水淡淡的覆盖了竹林上的青叶,朦朦胧胧的星藏在云间轻轻的飘着。卧虫山庄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宁静,就像岁月未曾流逝一般。悬挂在夜空中永远寂寞地辉耀着的一轮明月,照亮了这间山庄最高处小小的木屋。
“已经夜深了…今天我还是跟你一起睡罢。” “是…好的,父亲大人。”即使在努力克制,小果叮的声音还是颤抖了一下。他有些僵硬的脱去外层蓝色的长袍,把它挂在一旁的钩子上。从计划开始之时,这又是多久没有再和父亲同枕共眠了呢?为了准备道具而彻夜赶工,为了回信商讨要事而绞尽脑汁,为了计划的顺利实行而紧张的辗转难眠…他靠在床沿边半坐着,只是想想都有些脑袋发疼。回过神来,他发现天下无贼正在安静的看着他,他的嘴角难得一见的没有笑容,手中的动作只是无意义的把文书卷了一卷又一卷。或许两人都还没习惯现在久违的同居时光。对视不久,天下无贼的眉心微微皱起 “…叮,怎么了?” “没事的父亲大人,只是想起了以前一些不大愉快的事情…” 蜡烛还在微弱的燃烧着,两人倒影的距离忽近忽远。 “已经子时了,你先去睡吧。” 待话说出口后天下无贼才隐隐感觉到自己言语间的冷漠。或许面对下属面对的多了,他还没想好合适的词藻去关心自己的儿子,去重新当一个温柔的家长。小果叮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黯淡,却只是顺从的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您继续忙,别太晚歇息。”
待到最后一丝烛光在屋内燃尽,天下无贼只好停下他那有些心不在焉的工作,轻轻推开寝室的门。小果叮身着一身白色的睡衣静静侧躺着,偶尔压着声音咳嗽几声,似乎是还没有睡熟。天下无贼有些心疼的坐到床边,像小时候对他做的那样拉好被子。
视野有些迷迷蒙蒙的白雾,是夜幕刚刚降临之时,天上的明月在风雪中依稀可见。小果叮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浅浅的水域之中,脚底是山上第二层那样冻住了的冰面,天上纷纷扬扬的飘着雪花。他伸手环抱住自己,拉紧了衣领。吐息之间全是白雾,却又很快就消散不见。好冷。他忽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蓝紫色衣服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视野,难道是…小果叮以最快的速度努力站起身向前奔去,冷风随着他的奔跑不断的钻入衣领里,他不禁咳嗽了几声,好难受…肺部如灼烧了似的,嗓子干涩的冒出甜腥味。他望着身前的人影,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手伸往前方,终于扯住了那个人的衣袖,腿一软跪坐在地上。
“小叮?终于找到…”天下无贼回头,紫蓝色的长发没有盘起,就这样散落着在风中飘摇,着装简单却有那么些清雅的味道。迷迷蒙蒙的月光稍微照亮了他的脸,赤红色的眸子缩紧,他的表情从惊讶到释然,很快拉起了小果叮,将他裹在自己的外套下。一大一小两只手互相握紧,指尖的温度让叮有些恍惚。
好温暖……
天下无贼慢慢盖好被子之后,身旁的小果叮忽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他条件反射的想松开,却对之前没有安慰儿子有些有些心怀愧疚。是做噩梦了吗?他伸手摸了摸叮的后背,自己上一次在小果叮的身边照顾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
不一会儿小果叮幽幽转醒,眼神有些不舍:“手好温暖…父亲大人,真的是您…啊,现在怎么会有别人呢。” 终于又一次握住父亲大人的手了。他想着,低着头笑了笑:“儿只是想起了数年前迷路的事…您要休息了吗?” “哦?什么迷路?” 天下无贼愣了愣神:“…再过一会儿吧。” 他坐着,微暖的手指从小果叮的脸颊滑到耳边,又轻轻抚上柔软的绿色发尖,像是在确认什么。叮又轻轻的笑了:“父亲大人,今日是中秋呢,终于又能像以前那样与您团聚了。” 天下无贼看着他弯在一起的眉眼点了点头,重新握紧了小果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