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都是在书房里罚的,今日把他叫来祠堂更让他不安。
不是怕挨打,只是诸多牌位前,他总跪得没底气。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朴正洙看他受罚还走神,伸手拍了一下他后背。
李东海侧头想看一眼大哥,却还是没了勇气。
被抬起下巴也是垂着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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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正洙知道他想什么。
有时候李东海困在一个心结里,无论他怎么掰碎揉透了道理去讲也是无法开解的。
他有时间和耐心,他相信李东海总能明白他的苦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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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海保持低眉顺目的跪着,直到他递过一个锦盒,才双手捧过,迷茫的与他对视。
[看看。]
打开朴正洙给他的盒子,入眼那柄戒尺通体黑亮,比先前薄薄的竹尺比起来自然贵重得多,看着光滑厚重,沉静的躺在锦盒里也让人敬畏。
[是正经的檀香紫檀,又请了大哥的恩师在上面题了字。以后就是你的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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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上刻了一个【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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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李东海不曾寄予厚望,只愿平安顺遂,幸福圆满,岁岁年年伴身边,有大哥疼护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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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哥哥名字里的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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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道的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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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的期盼是日后李东海能做个心术正的人,能够行得正坐得端足矣。
那时候的他未想过旦夕祸福,后来再拿起这把戒尺总觉得千斤坠重。觉得对不住恩师传授过的道理,对不住正道二字,也配不起李东海对他长久以来的信任和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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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戒尺,便是让你做事要有尺度,惩戒纪律要铭记在心。]
[应当敬畏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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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今天给你立立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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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请了家法,起身褪裤,伏到春凳上。
李东海没受过这么大的规矩,内心难免犯憷。
摆好姿势便咬牙边握住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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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没让你噤声,也不能大喊大叫。]
[以后犯了事自己来着跪省,自己认错。]
[挨家法不许挡,不许躲。]
[还有……]
李东海的心崩得紧紧的。
[受不住了要跟哥说。]
朴正洙声音温柔下来,他安心不少,大概觉出哥哥的心疼,本该是说一句规矩打一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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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受得住的。]
[我以后都听你的。]
[是我不该不去上课。]
他不懂立这个规矩以后,是不是就不再拥有朴正洙那么多的耐心,他习惯了哥哥总迁就他“慢慢教”。
但是他知晓,无论怎样,哥哥都是疼他护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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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李东海这么乖觉他差点下不去手。
也怪小孩太了解他,从那么多家伙什中选了最轻的戒尺,他还是不舍对如今已经懂事的李东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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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拜过祖宗也赐了家法,现在这规矩不立也得立。
[让你学外语是让你长见识。]
[是你当了耳旁风还是不识好歹?]
[今天给你立立规矩。]
[五十记,长好记性。]
…………
听说偏院那位爷在祠堂挨了打,出来后他那房的小伙计阿全都差点搀不住他,三天都没能下来床。
消息传得快,府里也分了两派。
一派想着大少爷定是看他长成了先给他立威,在警醒他不要动歪心思。另一方寻思着进了祠堂就是自家人的说法,再见到李东海已经改口喊了“小少爷”。
朴母面上不显,单独相处时,话里话外都提点朴正洙不要过多费心。
倒是老爷听了这件事不作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