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弦月单薄，散发着清冷如霜的月华。意姜关上窗子，回身看到方慈脱了衣衫躺到了榻上。
那样子，竟一点都不着急。
意姜不禁上前道：“福晋，五阿哥自新婚那晚以后，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来福晋这儿留宿了。”
方慈闻言，忍不住掰指算了算，心中一阵恍惚……不知不觉中，她和他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
“你就不着急吗？”见她没反应，意姜皱了皱眉：“一直这么下去的话，万一五阿哥回头有了新人怎么办？”
“五阿哥……对我好的没话说……你就别操心了！”方慈抿抿唇，有些心不在焉，“真是奇怪，你为什么非要管五阿哥睡哪儿啊，他不睡，我难道要去把他绑到我屋里？你家主子把我送进来，总不可能是为了帮我拉红线吧！”
意姜无奈道：“福晋不要太任性了，宫里大多人情淡薄，图的也只不过是一时新鲜，奴婢只是担心罢了。毕竟现在在宫里，咱们仰仗的只有五阿哥！何况……主子知道了，也是会生气的！”
小燕子毫不在意地哼了声：“你家主子本来就没什么好脾气，要生气就让他气去！我和他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倒要好好想想，我会不会生气！”
意姜一阵愕然，方慈已经转过身，拉过软被蒙住了脑袋。
“你回去歇着吧，我困了，也要睡觉了……对了，以后你不要老是在我面前自称奴婢了，我听着怪别扭。”
意姜扯了扯嘴角，无可奈何地朝着床上那鼓包屈膝一礼：“那福晋好好休息。”
听见轻微的关门声，方慈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她在枕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一时睡不着。
她忍不住想……五阿哥现在在做什么？他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余光瞥见左腕上的紫玉手镯，她更不禁想到那个玉雪可爱的九格格，想起那一声声稚嫩的童声——
“祝五哥和五嫂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方慈怔怔地摸上自己的小腹……
如果有这种可能的话……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方慈眼中一热，曾经自己亲口喝下的避子药让她一下子清醒。
她赶紧闭起眼，不让自己再妄想，却没忍住两行眼泪顺颊滚落，洇湿了枕上的金丝绣线里。
……
天蒙蒙亮时，景阳宫的厨房来了一个贵人。
见五福晋撸起袖子拿起菜刀，径自找了块春笋来剁，厨房里的宫人都吓了一跳，惶恐地上前劝道：“早膳有奴才们准备，福晋不必操心！这里油烟重，福晋金尊玉体，实在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方慈摆摆手：“你们不用管我，我以前在家晚上肚子饿了也会去厨房的——你们知道片儿川面吗？”
几个宫人面面相觑，一个小太监想了想，试探地说：“回福晋，是苏州面吧？”
话音刚落，又被一个宫女纠正道：“应该是杭州的小吃！”
方慈笑而不语，切完了笋，回头问：“有肉吗？”
宫人们见她执意留下，便也只好顺着，一个一个竞相上前帮忙。
“回福晋！有肉！您要猪肉还是牛肉？”
“回福晋，这儿还有羊肉！”
“福晋！奴才帮你和面！”
“福晋——”
霎时间景阳宫的厨房忙成了一团。
等到小燕子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片儿川面时，天色大亮。
她端着这碗片儿川面，难掩心中兴奋，加快了步子要去永琪的屋里，不想经过游廊时，正巧看见永琪向她这个方向走来，与此同时，他身边还有一位锦衣男子，那男子手里拿着一个画轴，见到她，神情稍稍一愣，随即行礼道：“臣福尔泰，见过五福晋，五福晋吉祥。”
福尔泰……
方慈定睛打量着他，想起了当年来昙花圃找筠亭的一个少年，几年不见，他似乎……又黑了一些。
“你们要去哪儿？”见他们两个行色匆匆，方慈忍不住问。
“去朝会。”永琪说完，看到她手上还拿着托盘，不禁问：“这是……？”
方慈咬了咬唇，失落不已：“……是我端进屋里吃的！”
永琪点点头，向她笑着告了别，便和尔泰绕过她，沿着游廊走了。
方慈目光追着永琪的背影，直到渐行渐远，再没了影子。
“哼！”
方慈端着托盘一个人干站在游廊里气闷了半天，待要转身时，身后响起一个有着奇怪口音的女声——“前面那个！别走！”
方慈诧异地转身，只见是一个穿着华贵明艳的红色西藏袍服的少女正向她走来，她脚步轻盈，想来身上自有一番功夫。
“你是谁？”方慈皱眉问，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个人。
那少女走到她面前，抱起臂打量了番方慈，用不太标准的中原话说：“我叫赛娅，你是五阿哥的……”她一时忘了称谓，想了一会儿，道：“妻子吗？”
“你找五阿哥？”方慈道：“他刚走，你来的时候没碰见吗？”
“我来找你的！”赛娅生性豪爽，说话也直白：“你把五阿哥休了吧，我要他做我的丈夫！”
弦月单薄，散发着清冷如霜的月华。意姜关上窗子，回身看到方慈脱了衣衫躺到了榻上。
那样子，竟一点都不着急。
意姜不禁上前道：“福晋，五阿哥自新婚那晚以后，已经有一个月都没来福晋这儿留宿了。”
方慈闻言，忍不住掰指算了算，心中一阵恍惚……不知不觉中，她和他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
“你就不着急吗？”见她没反应，意姜皱了皱眉：“一直这么下去的话，万一五阿哥回头有了新人怎么办？”
“五阿哥……对我好的没话说……你就别操心了！”方慈抿抿唇，有些心不在焉，“真是奇怪，你为什么非要管五阿哥睡哪儿啊，他不睡，我难道要去把他绑到我屋里？你家主子把我送进来，总不可能是为了帮我拉红线吧！”
意姜无奈道：“福晋不要太任性了，宫里大多人情淡薄，图的也只不过是一时新鲜，奴婢只是担心罢了。毕竟现在在宫里，咱们仰仗的只有五阿哥！何况……主子知道了，也是会生气的！”
小燕子毫不在意地哼了声：“你家主子本来就没什么好脾气，要生气就让他气去！我和他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倒要好好想想，我会不会生气！”
意姜一阵愕然，方慈已经转过身，拉过软被蒙住了脑袋。
“你回去歇着吧，我困了，也要睡觉了……对了，以后你不要老是在我面前自称奴婢了，我听着怪别扭。”
意姜扯了扯嘴角，无可奈何地朝着床上那鼓包屈膝一礼：“那福晋好好休息。”
听见轻微的关门声，方慈才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她在枕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一时睡不着。
她忍不住想……五阿哥现在在做什么？他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余光瞥见左腕上的紫玉手镯，她更不禁想到那个玉雪可爱的九格格，想起那一声声稚嫩的童声——
“祝五哥和五嫂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方慈怔怔地摸上自己的小腹……
如果有这种可能的话……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方慈眼中一热，曾经自己亲口喝下的避子药让她一下子清醒。
她赶紧闭起眼，不让自己再妄想，却没忍住两行眼泪顺颊滚落，洇湿了枕上的金丝绣线里。
……
天蒙蒙亮时，景阳宫的厨房来了一个贵人。
见五福晋撸起袖子拿起菜刀，径自找了块春笋来剁，厨房里的宫人都吓了一跳，惶恐地上前劝道：“早膳有奴才们准备，福晋不必操心！这里油烟重，福晋金尊玉体，实在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方慈摆摆手：“你们不用管我，我以前在家晚上肚子饿了也会去厨房的——你们知道片儿川面吗？”
几个宫人面面相觑，一个小太监想了想，试探地说：“回福晋，是苏州面吧？”
话音刚落，又被一个宫女纠正道：“应该是杭州的小吃！”
方慈笑而不语，切完了笋，回头问：“有肉吗？”
宫人们见她执意留下，便也只好顺着，一个一个竞相上前帮忙。
“回福晋！有肉！您要猪肉还是牛肉？”
“回福晋，这儿还有羊肉！”
“福晋！奴才帮你和面！”
“福晋——”
霎时间景阳宫的厨房忙成了一团。
等到小燕子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片儿川面时，天色大亮。
她端着这碗片儿川面，难掩心中兴奋，加快了步子要去永琪的屋里，不想经过游廊时，正巧看见永琪向她这个方向走来，与此同时，他身边还有一位锦衣男子，那男子手里拿着一个画轴，见到她，神情稍稍一愣，随即行礼道：“臣福尔泰，见过五福晋，五福晋吉祥。”
福尔泰……
方慈定睛打量着他，想起了当年来昙花圃找筠亭的一个少年，几年不见，他似乎……又黑了一些。
“你们要去哪儿？”见他们两个行色匆匆，方慈忍不住问。
“去朝会。”永琪说完，看到她手上还拿着托盘，不禁问：“这是……？”
方慈咬了咬唇，失落不已：“……是我端进屋里吃的！”
永琪点点头，向她笑着告了别，便和尔泰绕过她，沿着游廊走了。
方慈目光追着永琪的背影，直到渐行渐远，再没了影子。
“哼！”
方慈端着托盘一个人干站在游廊里气闷了半天，待要转身时，身后响起一个有着奇怪口音的女声——“前面那个！别走！”
方慈诧异地转身，只见是一个穿着华贵明艳的红色西藏袍服的少女正向她走来，她脚步轻盈，想来身上自有一番功夫。
“你是谁？”方慈皱眉问，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过这个人。
那少女走到她面前，抱起臂打量了番方慈，用不太标准的中原话说：“我叫赛娅，你是五阿哥的……”她一时忘了称谓，想了一会儿，道：“妻子吗？”
“你找五阿哥？”方慈道：“他刚走，你来的时候没碰见吗？”
“我来找你的！”赛娅生性豪爽，说话也直白：“你把五阿哥休了吧，我要他做我的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