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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中篇连载】《我靠!被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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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女孩继续问:“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当然不能污染这么纯洁的花朵,我咳了咳,贼兮兮的说:“他们关在屋子里数钱,不让你知道。”
     够见不得人,够黑暗了吧!
     宋子言鄙夷地瞄了我一眼……
     可那小女孩更不解了:“为什么数钱不能让我知道呢?”
     看来她还太小太天真,还不知道成人世界黑暗的小九九(不是她天真,是会怀疑父母躲着你数钱的人太暗黑了吧!!)。我换了一种她比较容易接受的方式:“他们是背着你吃好吃的,所以关了门不敢让你知道。”
     宋子言无语地瞄了我一眼……
     我继续脸不红气不喘:“所以你才长这么矮,你爸爸妈妈才长了那么高,都是因为他们背着你吃好吃的啊。”
     小女孩怒了,腮帮子鼓得胀胀的:“爸爸妈妈是坏人,不理他们了!”
    
     说是不理,可是小孩子脾气说忘就忘,等他父母回来又开始奶声奶气撒娇了。她父母不理我,我也懒得甩他们,自己剥了根香蕉悠哉哉的吃起来。
     宋子言已经放下了文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床上的小女孩,说了一句话:“我去把门关的严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这个关门,他的语气似乎有刻意的加重。
     效果立竿见影,正撒娇着的小女孩,腮帮子立刻就鼓起来,哼了一声,翻身不理她父母了……
     那对父母不知原因,左哄右哄,小女孩还是气愤难平:“你们两个平时偷吃东西不告诉我!”
     她妈妈纳闷的问:“怎么可能?谁跟你说的?”
     我一口香蕉没咽下去,赶紧缩了缩脑袋。
     那个小女孩一根纤纤玉指指着我:“这个姐姐告诉我的。”
     我立刻接收到四道愤怒的视线。
     偏偏那个小女孩还在控诉:“这个姐姐说了,你们平时关着门擦药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是背着我数钱,还有吃东西,所以你们都长成大人了,我还是这么矮!”
     感觉到那两股愤怒的视线不断的升温,我弱弱的拉了拉宋子言的衣角:“总经理,我忽然觉得宅着太浪费时间,不是我一个有为青年该做的勾当……”
     他慢条斯理:“结论是?”
     人家给的梯子我没要,现在得自己捆着绳子往下爬,我不禁泪水涟涟:“咱们回去吧。”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轻柔得像叹息:“早点回去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看着他脸上跟语气明显不相称的得意笑容,我泪,又被算计了!!
    
     车子走到小区门口,看着折叠门一点点的开,车窗上忽然有人在拍打,我定睛一看,不禁虎躯一震,竟是那大爷!!
     还没等我阻止,宋子言已经摇下了车窗,那大爷乐呵呵跟他打了招呼,又纳闷的看着我:“我说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啊?”
     我讪讪地笑,抬了抬裹着纱布的脚:“也不完全是,还带了战利品回来呢。”
     他看了看我的脚,眉头紧皱,我心里一阵感动,没想到啊,你毒舌的背后藏着一颗这么怜惜我的心。
     他慢慢把视线移上来,看着我的眼,很惋惜的开口了:“我说小狐啊,你该整的是你的脸,不是你的脚啊!!”
    



134楼2010-05-15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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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__O”…
         大爷,你不是地球原住民,是从气不死人誓不休星球移民过来的吧!!
        
         一直到进了门,我还是怒气不止。
         宋子言笑着摇摇头,说:“你先去洗把脸。”
         这几天在医院的确是没怎么好好洗过,我干脆翘着一只脚洗了个战斗澡,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
         靠!原来你会做饭啊,原来还那么使唤我!
         尝了一口……
         靠!原来你做的这么好啊,原来还那么压榨我!
         以前被压榨得太厉害了,我死劲儿往嘴里面扒,希望能吃个够本。他也不动筷子,只问:“好吃吗?”
         我点头:“太好吃了!您简直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全才!!”
         他温温柔柔地看我,很宠很溺地说:“想吃,我以后就常给你做。”
         这么甜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呛得我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声音颤巍巍的:“总经理……你不是精分了吧……”
         他脸色瞬间又青了,冷冷地看我:“赶快吃,吃完洗碗。”
         您这样才正常才正常啊,刚刚那样我还以为中了幻术呢。
         看着脸色阴沉得很正常的他,我不禁暗自摇头:您是金刚就一直金刚着,装什么芭比吓人呢,真是!
        
         吃完饭,洗完了碗,我照例回卧室看电视。
         可是刚看了两眼,就被宋子言关上了。我还没来得及抗议,他手脚就缠了上来,在我耳边呵气:“想不想关门数数钱?”
         我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了,也顾不上脸红,抬了抬粽子似的右脚:“你好意思欺负一个残障人士吗?”
         他看了看我,也没坚持,只是身体还是贴过来,我挣扎抗拒。
         他闭着眼喃喃地说:“别动,我就想抱抱你,就这样,挺好。”
         我觉得全身的力气都没了,心里温暖一波一波的。
         看不出来啊,宋金龟,平时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一直不听,偶尔一张牌,那就是大杀四方的自摸一条龙啊!!
         我这心顿时化成了一叶小舟,虽然不知道此案彼岸,不知道起帆的码头与驳岸的地点,可是却异常的安稳,可是我知道还有那么多的暗礁,可是这一刻,只是这一刻,就这么静静的躺着抱着,还有什么更值得去期望呢?
        
    


    135楼2010-05-15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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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规则之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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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于出院第一次换药都由宋子言执行。
           小小的房间,流水的橘灯,俊雅的男人,还有一个深谙内在美的我。
           多温馨多美好的画面。
          
           可是……左看右看之下,我弱弱提醒:“这个……是不是太厚了点?”
           他皱了皱眉:“……好像是哪里不对……”
           我吃力的抬了抬已经向腰围看齐的脚:“你也裹太厚了吧?!!!”
           他看着我那跟路飞充了气大锤头似的脚,居然还一本正经的回答:“这样比较防水。”
           “防水个……”P还没说出口就被他一个眼风缩回了肚子里,我立马换上很好商量的笑,提议:“虽然裹得厚了防水防盗防漏电,可是现在没有这么大的鞋子配这么大的脚,要不咱重新包一下?”
           死要面子的他得了梯子,居然还是勉为其难的口气:“好吧。”
          
           他又低头摆弄,过了好久,才抬起头郑重庄严的宣布:“打死结了。”
           我说:“那也能解开啊。”
           他看了看我那大白菜似的脚,说:“解了,可是越解越紧,结果……全绑死了。”
           你这是第一次做手工,就拿我开涮呢是吧!!
           我很想嘲他两句,可是……又不敢……于是只能很好脾气的说:“拿剪刀剪开算了。”
           结果是……整个房间都找不到一把剪刀,最后宋子言更郑重的宣布:“去医院吧。”
           = =
           为了个死结去医院,你不觉得丢人,我都嫌丢人!
           我正想拒绝,就看到宋子言一张很严肃的脸,就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 =
           我真是太奴才了!!
          
           我觉得为了这个理由去医院一定会被人耻笑滴!我会被认为生活不能自理动手能力差小题大做滴!尤其是穿不上鞋子被人抱到病房的我更是会被人笑死滴!
           尤其还是进了急诊室!
           可是出乎意料地,那些医生都很友好而且很严肃,听着宋子言讲述我的症状是纱布被绑成死结的时候,居然还一副严阵以待,我几乎要觉得自己是得的癌症。
           最后宋子言说:“找个外科医生帮她解开,换上药再包好。”
           几个人连连点头往门口走,宋子言又加了一句:“要女的。”
           我坐在急诊床上拉他袖子:“咱是不是太大题小做了一点,我怎么觉着这是浪费国家医疗资源,浪费医疗人才的宝贵时间啊?”
           他说:“他们都不觉得,你干吗想这么多?”
           想想也对,于是我也心安理得了。
          
           女医生很快就过来了,还有一个人拿过来小盘子上面放着医用的剪子,刀子,纱布,一个人还问宋子言:“要不要麻醉?”
           我大惊,我不是得了什么绝症被他们瞒在鼓里,顺着给我包纱布的时机趁机帮我做手术吧?!可是想想这水基本上可以说是我自己往上浇的,也就释怀了很多。正想拒绝呢,就听到一个抽风的京腔声音从门外越来越近:“小莲哪,我那娇滴滴脆生生的小莲哪,你的命好苦啊~~啊~~啊~~啊~~”
      


      136楼2010-05-15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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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有耐心有眼光的人才的又是我们认识的人的热血表白,我们给与的肯定和鼓励就是一直热烈鼓掌!
            
             班长虚空按了按手掌,做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朗朗地说了一句话:“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没一个人起哄,特别的安静,越是这么不加修辞的朴实话,越让人感动。
             我这一看班嫂,果然,眼里都有泪光了。
             班长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却走到我的面前,灼灼地看着我:“秦卿。”
            
             这句话连起来,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秦卿……
             尴尬!太尴尬了!!
             我已经不敢看班嫂和其他同学的脸了,其他同学也是惊异之外只能闷头吃菜,吃完了饭,我和肖雪没敢去参加后面的KTV,就灰溜溜的回学校了。
             走路上,我仍抱一丝希望地问:“班长他不是喝多了吧?”
             肖雪白了我一眼:“有句老话叫,酒后吐真言。”
             我这汗水涔涔的:“这不该啊。”
             肖雪摊手:“反正该不该也都这样了。”
             我哭丧着脸:“他这么一弄,那班嫂算什么啊?”
             肖雪叹了口气:“人吧,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几率有多大,这就跟高考似的,有几个人能上得了第一志愿,可是总得混个毕业证吧,所以退而求其次去一个不是你心里一直期望的大学,也难保就不会喜欢上会产生感情对吧?班长那也是临走了说出来不留遗憾,说是说,假使现在班嫂不要他了,他必然得抱着被子咬着枕头哭,你有什么好放心上的?”
             我沉默,又开始发散思维。原来是这样的,苏亚文是我心中的北大,可他心中的清华是另一个人。
             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拧劲儿了……
             肖雪又兜了我脑袋一下,斜眼看我:“我就知道你又想多了,我这么劝你就是说,人这一辈子,尤其是感情上,有几个人刚好能跟自己最看中的那个人在一起?可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一辈子钻在那个牛角尖里钻死吧。”
             我反驳:“我什么时候钻牛角尖了?”
             她横我一眼:“你压根就长了一张牛角尖似的脸,上次不就撞南墙了吗?!看你有没有点长进,以后知道看见南墙就绕着走。”
             我停下了脚步,直直的看着前面:“来不及了。”
             肖雪愣了愣:“什么?”
             我喃喃:“我那面南墙已经横在那了……”
            
             肖雪顺着我的眼光往那边看。
             皓洁月光下,苏亚文笔直立在那里,身影稍显瘦削,看到我们时,脸上浮起了些微稀薄的笑意,朝我们稍稍侧了侧头像是两年前一样温和的招呼:“回来了?”
            
             ……一片朦胧中,我似乎看到北大校长拿着大红的录取通知书,一脸欢快的朝我飞奔而来……
            


        141楼2010-05-15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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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规则之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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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站在那里,肖雪来回看了我们几眼,说:“我还有事,就先上去了。”
               又回头低声嘱咐我一句:“挺住!”才转身进了宿舍大门。
              
               剩下我们两个都挺尴尬,沉默了一会儿,苏亚文问:“你的脚怎么了?”
               心里莫名一颤,其实脚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穿着球鞋走起路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正常得连肖雪都忘了问。可是他却能看得出,正如他的脸稍嫌瘦削,他眉宇之间隐隐有些沉郁,这些细微的差别,只消一眼,我也能分得清楚。
               或许是因为从未曾忘记过的缘故。
               我稍稍缩了缩脚,微笑:“前段时间烫着了,现在都已经好了。”
               他蹙眉:“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这句话说得就有些暧昧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掉在地上,没有去接的勇气。只能听而不闻没话找话:“你怎么在这?”
               他眼神游移了一下,也笑了笑:“正好路过这里。”
               我实在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能说服自己相信一个住在市区的人三更半夜路过一个荒郊学校女生宿舍门口的理由,于是……我严肃点头:“好巧。”
               他也点头:“是啊。”
              
               又开始沉默。
              
               以前的苏亚文像是人间四月天,无论是风是雨都恰到好处让人舒服妥帖。可是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质子力场的化学武器,将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巨石一样的重。
               而我宁愿火星撞地球邮轮撞冰山,也不愿意僵局。
               我直截了当地特响亮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回去你家小青梅身边,我知道我是犟得像头驴,那就麻烦你不要做在我面前晃晃悠悠又注定让我吃不到吃不到的那捆草。
               他愣了一愣,声音低了下来:“还能回哪去?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我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摆,空白中似乎看着他手里的那张录取通知书颤悠悠的递了过来,可是只递到了半路,他却又收了起来,脸上换成了客套而疏离的笑:“这么晚了,我也该走了,你先回去吧。”
               就这样?就只是这样?我也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望,也只能客套回话:“好,那你也路上慢点。”
               他“嗯”了一声,我转身往宿舍里走。
              
               我试图自然一点,可是背部因为僵硬而笔直,只能加快脚步。
               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可是进了宿舍楼还是忍不住的藏在走廊里偷偷探头往外看。
               他依旧站在那里,仿佛一直站在那里,宿舍外昏暗的路灯把他的身影拉成一个寥落的曲线,而他的眼像是蒙着重重的雾气惘然地看着这边。看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走了。
              
               我去水房冲了冲脸,这才拖着脚回到宿舍。
               在肖雪很是兴奋的八婆脸下,我把那个北大校长录取通知书取了又缩回去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下。
               肖雪的立场相当明确:“我告你秦卿,他就算是一北大,宋子言那也绝对是哈佛级的,你可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再说了,就算宋子言只是一野鸡大学,你也入学这么久了,情分总也是有的吧。”
          


          142楼2010-05-15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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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然,就算宋子言真是哈佛,我充其量也就是一旁听生。无意中说的反而是最真心的话,他曾经一字一句说的多明白,我不配。
                 久久听不到我回应,肖雪只能最后叮嘱:“我劝你一句,好马不吃回头草!”
                 ……这有什么好提醒的,管他吃回头草的究竟是好马还是烂马。
                 从头到尾,我都是人。
                
                 我觉着其实没什么纠结的,人家什么都没说,只是我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一点,或许人家真是刚巧怀念这里的一阵微风一朵浮云路边的一盏路灯就过来看一看,被我刚巧遇到,我就开始想入非非未免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尽管这么想着,心却还是飘着,跟在云彩上飘似的软绵绵的不着力。脑子却异常的忙碌,太多的画面交错着上演,像是中了毒的视频不停跳转不停重复不停插播,一点一点的回忆聚集成过往的大海死劲地在我脑里拍打。
                 就这么飘了好久,脑子嗡嗡响着睡不着,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这心悬着空着晃晃悠悠地忒难受,我忽然很想听宋子言说话,听他慢条斯理的噎我。
                
                 偷偷下了床,到了走廊那里拨了号码。话筒里很快就传来了他的声音:“有事?”
                 深更半夜的人都特容易诚实,我居然直接说:“没事,就是想找你噎噎我。”
                 说完我就觉得脑袋发毛,怎么就实话实说了小崔说事了呢!!可是出乎意料地,宋子言竟然不以为意,还低低的笑了:“怎么还没睡?”
                 我说:“你不是也还没睡吗?”
                 他好整以暇:“我这里是白天。”
                 我这才想起来他现在在地球的另一端,顿时觉得有些新鲜:“你在干什么呢?”
                 他说:“刚吃过饭,在酒店。”
                 酒店……酒店?!脑海中自动转换不CJ画面,我小心翼翼地问:“那……展经理也在吗?”
                 宋子言原本很愉悦的声音立马下降了二十来度冷嗖嗖的冻死人:“秦卿。”
                 虽然他不在面前,我还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脑袋,果然是逆鳞碰不得。可是心里不害怕,只是有一种倾诉的欲望,我有那么多的话想跟他说:“总经理,我现在在学校,今天同学聚会来了。”
                 我绝对没想到他也会感兴趣,居然问:“热闹吗?”
                 我说:“热闹,挺热闹的,还有一大乌龙。有一人本来该牵手第二志愿的,居然跟第一志愿瞎表白了,你说这不是胡闹吗。这第二志愿虽然不是自己特想选的,可是她也是人哪,凭什么就这么让人糟践啊?如果早就知道自己是第二志愿,谁愿意趟这趟浑水啊,再说了,我是你的野鸡大学保不定还是别人的清华北大呢,你说是吧?!”
                 我自己说得自己都听不懂,难为他耐着性子听完了,半晌,他低沉的声音才传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本来是气愤填膺的,可是他这么一问,又觉着心酸了,赶紧说:“没事。”
                 他不依不饶:“到底怎么了?”
                 我绝对搪塞不过去,忽然想到还真有一件事,就问:“总经理,你能星期三回来吗?”虽然行程安排是星期六,可我还是抱了一丝希望。
                 他问:“有事?”
                 我这厚着脸皮就上了:“我生日。”
                 其实也不是搪塞,今天左思仁身上那价值不菲的衣服,还有记忆力黄毛那装潢考究的小公寓都刺激到我了,尤其是想到厨房里我色彩鲜艳前面画了一只小熊的围裙。
            


            143楼2010-05-15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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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怨人家不坦诚,一份通知书还藏着掖着,可是眼看人家长篇铺陈,就要双手递过来了,我忽然不想听了。
                   那薄薄两页纸外面蒙着火红小火苗,太烫了。
                   于是,我继续捏着筷子很苍白的招呼:“别老说话啊,吃饭吃饭!”
                  
                   他苦笑:“我知道你不想听,我原本也没打算说。子涵走的时候,我就告诉她想多留两天,我还是要走。因为我已经对不起一个人,不能再对不起另一个。前几天遇到你,我也是忍着,因为看到你我就知道三哥把你照顾的那么好,就像你说的,你已经转到别的岔路上了。可是今天你回来这里了不是吗?你心里还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我被他后两句话给呛到了,你原本不打算说,是看到我今天到了这里才又亢奋了?转来转去敢情又是我的错?我哗的站了起来:“苏亚文,你别太欺负人了!你不是在清华混得好好的吗,有必要还来这假惺惺的凭吊吗?是,我是不入流,我就一没名气没资历的不入流一大学,可是怎么说你也呆了两年,结果清华一挥小手绢,你屁颠屁颠就跑了。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想到我?像肖雪说的,这两年你对我就一点情分都没有吗?!我那么掏心掏肺的对你,我那么全心全意的相信着你,就在这个房间,你丢下我去会新情人,我还特欢快的跟你拜拜很安心的说你早点回来,你把我抛下十来天回来就说分手的时候多爽快啊。你现在又恋旧了,要从清华退学了,难道还指望我铺个红地毯挂个彩旗打个横幅欢迎你?我告你,我不是一冷冰冰挂个牌子的大学,我是个人,我有感情有心,感情是我自己的心也是我自己的,不是你说要就要,说糟践就糟践的!”
                   我深得穷摇奶奶真传,一大段话说出来居然连个哏都没打,气势相当御姐。
                   可惜这表情也太穷摇了,借鉴一下抄抄的四字成语,那就是标准的泪流满面。
                   到后来声音都颤了,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容易,到后来都快成嚎了。
                  
                   他看着我,眼中有些我明白的光芒闪过,却只是沉默。
                   我还是站着的姿势,情绪发泄完了也觉得有些尴尬,开始后悔,刚刚吼完不如直接甩门走了,还有点气势。现在这样,他坚持闷葫芦不开口,我总不能再吼一通吧。
                   幸好这时桌子上我手机开始铃声大作,近段时间我从没觉得这铃声这么欢快。
                   ……来自天堂的铃声。
                   手刚放上去,就傻了。
                   屏幕上大头贴的人抿着唇很不耐烦的样子。
                   这是我威逼利诱非要拍下来的宋子言。
                   ……来自地狱的铃声。
                   我手放在上面不敢接。
                  
                   没有人说话,只有那铃声一遍遍的响起,苏亚文看了我一眼,我也看了看他,最终目光都不断震动的手机上。
                   其实我也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么不接反而显得我心虚了,于是我手一握,就想拿起来。
                   斜横过来一只手按住我,苏亚文看着我摇头:“不要接。”
                   手机在手下不停的震动,我手心里像是沁出了汗,而手背上的汗是他的。
                  
                   手机想了很久,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脑袋有一种本能,只要遇到比较复杂混乱的情况,就直接一个反应,溜。
                   我抽回手,把手机放进包里,跟他告辞:“也挺晚了,我先回去了。”
              


              146楼2010-05-15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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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说这“溜溜”我忽然想起来肖雪的那句:“带你们家老宋出来溜溜。”
                     心里顿时一沉,可是我自认不曾亏欠他,这么想想才释怀了一些,可是心里到底还是重了,再浮不起来。
                     也不想再说话,心不在焉的往前走,忽然感到苏亚文身体一僵,站在了那里,声音稍微有些变调:“三……三哥。”
                    
                     一辆车停在宿舍门口很暗的角落,宋子言斜靠在上面,指间一星红芒,眼神却像是夜色一样阴骘。
                     虽然自认没有亏欠,我却莫名的心虚,可是看到车前面放着的生日蛋糕时,那股心虚又成了一股难以名状的难过。
                     下意识地,我往苏亚文身后缩了缩。
                     宋子言眼神更凶残了,他站在原地喊我:“过来。”
                     我出于习惯两脚很听话的就要往前移,可是苏亚文拉住了我。
                     他语带了一丝哀求,说:“三哥,你听我说……”
                     宋子言看也不看他,只是盯着我:“过来。”
                     我低头。
                     有奇怪的声音,我楞了楞才听出来是宋子言在低低的笑……他居然笑得这么难听。
                     我很害怕,充斥在胸口这种汹涌的感觉应该是害怕,我怕他会冲过来,可是他只是遥遥站在那里紧紧盯着我,几乎是执拗的只是说:“过来。”
                     我是过不去的,从你说我不配的时候开始,我就过不去了。
                     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过去过。
                    
                     我嗫嚅地开口:“总经理,你……先回去吧,天都黑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都结巴不下去了,只能低头。
                     手臂上一紧,原来他真的过来了,苏亚文也愣在那里,直到我被拉着走了好几步,他才想起来,赶过来挡在我们前面。
                     不算窄的路,宋子言却没有绕的打算,只是看着苏亚文说:“我带她回去。”
                     苏亚文毫不相让:“我知道你一直很强势,可是有些事不是你决定了,就一定会按着你的方式走。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想法?”
                     宋子言微微一震,沉默了许久才低头看着我:“我只问你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要不要跟我回家?”
                     他的语气很轻很柔,眼里几乎有一丝请求,我今天跟得了心脏病似的,心一抽一抽的难受,可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心抽痛的最厉害。
                     看了看一边站着的苏亚文,我咬着唇摇了摇头。
                    
                     宋子言的脸色有些发白,不过只一瞬间,又是往常的神色。
                     冷冷的,淡漠的,倨傲的神色。
                     他一寸寸放开我的手臂。
                    
                     我看着他向着车走去的身影,手臂上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热。
                     忽然明白了苏亚文那句话:
                     今天你走出这个门之后,就再也不会回头。
                     今天宋子言放开我之后,就不会在握起来。
                    


                148楼2010-05-15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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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郑重点头:“你看这车居然是流线型的,多没创意啊,你说你一挺前卫的小青年,怎么也该整个大砖头型的啊?!还有这漆居然是黑亮黑亮的,太阳低下还反光,作为一名雷文读者的家属,你怎么着也得整个七彩的才算是称职吧!还有,你这车能一加速就跑个四脚朝天吗?不能吧,连四脚朝天都跑不到,你也好意思开着在马路上转?!”
                       他摸着下巴沉吟:“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惭愧了,这么着吧,明儿就把你这车给喷成彩虹的,上面还画上翻过来的乌龟,四脚朝天的境界咱车子是到达不了了,就等车身上的图画给圆梦吧。”
                       他这一长溜的我没听全,就注意前面一句了,小心翼翼开口:“你说……什么我的车?”
                       他摇了摇手上的钥匙:“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我本来还想让你报个周末驾驶班呢。”
                       他这话一说,世界立马就变样了,我再瞄了瞄“我的车”一眼,很坚定的说:“刚刚没看仔细,其实仔细端详一下,就会发现,这车子其实是气质耐看型的,人嘛,不能肤浅到以貌取车!我决定了,不能因为它长得丑就鄙视它,还是让它保持原貌!!”
                       苏亚文捏了捏我的脸,摇头笑:“怎么说都是你,我就不该跟你开这个头。”
                       他的背面就是夕阳,红红的一张大饼挂在天边,我看着他黑亮的眼睛嘴边的笑容,就觉着特温暖特安心特幸福。
                      
                       可是余光中,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公司大门里走出来,衣服依旧笔挺如新步伐依旧不紧不慢,人也是依旧的清俊卓绝。
                       他往这边看了一眼,只一眼,似乎是看到了路边一个路灯一个建筑,那么的不在意不经心不相关,视线就不着痕迹的就滑了过去,一刻也没有过多停留。
                       我的心像夕阳一样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连笑容都僵硬,苏亚文察觉,问:“怎么了?”眼光也跟着看过去,怔了一怔,笑容也淡了几分。不过仍是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状似愉悦地说:“上来我先教教你。”
                       我也极力堆出一个笑,边上车边说:“学得好是我聪明,学不好是你教得烂!”
                       他不说话,直接回给了我一个倒拇指的姿势。
                      
                       从那天开始我就故意错开了下班的时间,其实他也忙,我虽然算不上忙,但是上班时间固定的占用了大段时间,像样的约会也就是周末看个电影,平时都是下班,一起吃饭,吃完饭他就得开车送我回去了。
                       可怜我身在郊区,这恋爱谈的,估计除了同居能解决,不然就一直跟赶着催着似的没时间。
                       可是我们的关系还是河蟹的!
                       而且我心中存有将河蟹进行到底的志向!!
                       不过有时候看到工作刚上轨道的他一身疲惫还得开车送我回去,还是挺心疼的。有一次我终于贤良了一把:“别送了,来回都得一个多小时了。”
                       他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宽慰他:“没事,我有苦力呢。”
                       他先皱眉:“男的?”
                       我点头,看见他愤怒的小眼神,赶紧解释:“黄毛就跟一小宠物似的,你会没事干在意一条藏獒是公是母吗?”
                       他问:“黄毛?”
                       我点头:“就是我们公司的展经理,比我小,绝对没威胁!而且长的比我都娇嫩,你说做为一个腐女我会黑心糟蹋他吗?当然是把他送给别的男人糟蹋啦!”
                  


                  151楼2010-05-15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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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汗颜,我是最怕有人忽然给我来一通真情告白的。第一,我觉得忒肉麻,根本告还不回去,第二,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该深沉谦虚还是感激涕零。但是被一个人夸,尤其是以前一直不待见你的人夸,心里还是比较受用的,于是只能讪讪地回答:“还好还好,离诺贝尔好人奖还差点。”
                         她接着告:“你看咱们部门里这么多女的,买了新衣服都爱问你意见,因为你虽然眼光不咋地,可是也不来口是心非那一套。而且你平时干嘛都不跟人较劲,大家都觉着在你面前特放松,也不担心你背后使绊子——虽然你这智商也使不出什么绊子来。其实我特羡慕你这性格,不拿着不端着,虽然看着挺俗的,可是跟谁都能处得来,还不带勉强的……”
                         ……
                         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我赶紧伸手打住:“关于我的种种优点,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你就不用一一列举了。”
                         她拉下我的手,更诚恳的说:“你不知道,其实我是最该感谢你的那一个。以前吧,我总觉着总经理那样的人高高在上,我是够不着的。可是看到连你这样的都能成功了,我就觉着我这几年的单恋迟早也是能开花结果的,所以我从心里特别感激你,真的!”
                        
                         看着她特诚恳的小眼神,我终于彻底被打败了。
                         我这人或许真是没被人夸的命,上次有人夸我还是大一的时候。学校里有一收废品的,我跟肖雪就把宿舍的饮料瓶子整理了去卖,结果一过去,那唐山的老大娘都赞不绝口:“这小姑娘长的真俊哪,这俊的都没边了!”
                         我这心里乐滋滋的能冒泡,肖雪翻了个白眼问:“大娘,你眼睛好使不?”
                         那老大娘很是惊讶:“你咋知道的?我小时候得病把眼烧坏了,现在看啥都模糊。”
                         = =
                         让往事留在风中!
                        
                         终于从又一个明褒暗贬的同志魔爪低下脱身,我抱着小纸箱出门,当然纸箱里已经多了很多同事给的小礼物,卫生巾姐姐这次出乎意料没送我任何卫生产品,而是送了我一张很实惠的超市消费券。(回去仔细看了才知道,那也是兑换护垫用的……)
                         很快到了楼下,看着刚刚有人走过还在微微晃动的旋转玻璃门,我这脚跟灌了铅似的。脑中不断浮现一个画面,就是我双手将纸箱一抛,转身飞奔上电梯,气喘吁吁闯进人事部,抢过我刚刚递上去的辞职信刷刷几下撕个粉碎……
                         这种情境就像是考试时幻想撂下考卷在一种监考与同学面前昂首出考场一样,注定只能是意淫。
                         尽管很慢很慢,可是一步一步地,总还是挪了出来。
                        
                         没来得及感伤,出了门就看到苏亚文在太阳底下等着,我走过去很惊讶:“你怎么在这?”
                         再看看地上一截截散落的烟灰,我单手叉腰凶巴巴:“吸烟了?”
                         他也不回答:“上车吧。”
                        
                         车子很快就启动了,公司大楼从后视镜里变小变小再变小,或许是外面太阳光线太毒,我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闭了一会眼睛,终于还是得承认是舍不得,舍不得的东西太多也太少,不能多想,我有气无力靠在车椅上,喃喃感慨:“我觉得很难过。”
                         出奇地,苏亚文没有说话,我看过去,只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紧握都有些泛白。
                         直觉上,我知道我又说错话了,赶紧开了个玩笑:“我这一想自己工作没了,收入没了,心里就难过得跟被煮了似的。”
                    


                    154楼2010-05-15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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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人绝对不是都凡事哄着我让着我的苏亚文。
                          
                           我看着他向来黑亮的眼神一直黯淡下去,而那沉沉眸子底处流动的似乎是痛楚,我勉强笑笑,站起来抓住他的手假装若无其事往前走:“先把东西放房间吧。”
                           他也笑笑,任由我拉着走。
                           其实我们主要是他心血来潮要旅游,我屁颠屁颠的也来了,根本没带什么东西,进了电梯看到彼此两手空空哈哈大笑着又跑了出来,决定先去逛逛街。
                           做为两个旅游者,我们这职业装扮实在是太不专业了,于是在地摊上买了粗制的体恤,泰山留念四个血红大字印在背面,我们预计着要在这呆三天,就一人买了三件,还有肥大宽松的棉布短裤,胶质的平底鞋,并且不顾他反对还一人配了一个牛仔帽。
                           整套配起来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惨不忍睹。
                           又在外面吃了饭,已经是晚上了,到了房间才后知后觉不对劲。
                           ……我们两个人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
                          
                           他先进了浴室,我坐在那就开始胡思乱想。其实原来我们也一起出去旅游过,那时我们的身份都是学生,虽然他不是穷学生,可是我们两个人出去,他又死气掰列的挺讲究,就老是经费不足。有时候我们俩人就在一个房间挤着,我这人比较传统,坚持车没有票是不能随便上的,更何况连个预定票根都没有。还好他也一直没要求,我们俩就做到了超级纯洁的盖着被子纯聊天,这话跟别人说都几个人信。
                           其实那会儿我心里有时候也骂他傻,你说这人吧忒老实,虽然我对你表明过态度,可是你也能争取放宽一下政策,或许我半推半就就从了,结果这孩子实诚到家了,坚持路线两年不变,愣是一次左倾主义轻率冒进错误都没犯。
                           刚开始半年我对他还比较提防,后来基本上都是他提防我来者。
                           可是这次,我又开始提防他了。
                           最难堪的是,这次,我连提防都不能再理直气壮了。
                          
                           我冥思这功夫,他已经出来了,穿着那白色体恤肥胖短裤跟拉小车卖西瓜的似的。不过再看那张脸,我唏嘘,要卖西瓜的都长这样,那也绝对是广大女性同胞的福利。
                           他边擦头发边走过来,看到我发呆,习惯性的就要来捏我的脸。这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下意识,只是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就躲了过去。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浮现的是明明白白的受伤。
                           过了半晌,他才慢慢的收回手,也不看我,只是不能置信的陈述:“你躲我。”
                           我很想说没有,可是这两个字在嘴里翻来覆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苦笑:“你躲我什么,怕我什么呢?”
                           我低头,也只能低头。
                           许久,只听到他叹了一口气,还有开合柜子的声音,最后他说:“我睡在地上好了。”
                          
                           六月的天气,不开空调不免燥热,开了又有些凉。
                           想必地上更凉。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从窗外洒进的月光,照着地上阖着眼睛的苏亚文。
                           我知道他没睡着,他必定也知道我没睡着。
                           可是我们只能这么僵尸一样挺着,不敢翻身,不敢动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维持着幸福的假象。
                           脑海中响起肖雪问的那句话:你高兴么?
                           我高兴,我是真的高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只要没有无意间提到或想起另一个影子,我是不自觉的高兴。可是这高兴像是充了气的气球,却每每在他一转身短暂分开就瘪了,心里空空荡荡的没个着落。
                           ……或许这种高兴也只是高兴而已,像原来那样无论他在不在身边都能把胸口胀得满满的才叫幸福。
                          
                          


                      156楼2010-05-15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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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好。”
                             我长长吸了口新鲜空气,饱含深情朗诵:“远看成岭侧成峰,高低正斜各不同,不识泰山真面目,皆因身在此山中。”
                             他琢磨了一会儿,说:“不对吧,这是你原创的吗,我怎么听着这么熟呢?诶,这不是苏轼写的吗?”
                             我仗着体位优势拍他肩膀:“怎么这么不识相呢,我说了是原创当然原创了,可能以前看过苏轼那首诗,所以一不小心受了他影响,但是依然不影响我原创的性质。”
                             他摇头:“你这影响可真够大的,大体没变就给抄过来了。”
                             我恼羞成怒:“什么叫大体,他写了岭写了峰,写了不识真面目,后人就不能写了?按你这个说法滕王阁序和兰亭集序还是抄袭呢,那么多武侠都掉山崖什么的不是更抄袭了!再说了,你跟苏轼亲还是跟我亲啊,连这点颠倒黑白是非不分的觉悟都没,你还怎么做我亲友团呢?!”
                             他哭笑不得:“行,行,你们这最多也就算是文风有相似。”
                             孺子可教,我赞赏点头:“这还差不多,明着说吧,我就是以此诗向伟大的苏轼先生致敬的。”
                             他也跟着起哄:“你也太谦虚了,就你这艺术造诣哪用跟他起哄啊,没他你照样光耀千古。我现在甚至觉着他也就是比你早生了几百年,不然肯定也是你烈日炎炎下一抹微弱的小光芒来者。”
                             我几乎要热泪盈眶,两只原本环在他脖子上的爪子忍不住拍了拍,你真是太有才了!!
                            
                             他还是比较谦虚的,不以我鼓掌喜,只是喃喃了几遍:“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我问:“你念叨什么呢?”
                             他跟猜谜似的:“我是在想,现在究竟是我在庐山里还是你在庐山里呢。”
                             我深深不齿他的智商:“咱们谁都没在那,咱们都在泰山上呢!”
                             他愣了愣,随即也笑了,笑得尤其欢畅,欢得都把我惊了一跳。
                             正想问他抽得是哪个方向的风,山顶就已经到了。我从他背上跳下,拉着他挤到一个好一点的位置,仰头看天。
                             适才还是墨般漆黑的天空已经渐次亮了起来,欣喜的是,日伯伯不负众望没让我们久等就就始出来了。
                             那一轮光芒初初滑过海平面的时候,无论怎样的词语都形容不出那一种气吞山河的磅礴气概。在这样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面前,人有多么渺小,那些我们为之疯狂的名与利在这一瞬间变得令人嘲讽的可悲。心里不止是赞叹,还有悲伤,因为知道它太短暂,只有这一瞬,更为了它的美丽,那种恨不得化身其中的感觉让人无望。
                             可是也不仅仅是无望,在这一副天赐的画面前,所有的喜悲似乎都化作虚无,而在这一瞬间,又仿佛所有隐藏在心里最深处最细微的情感都溢出了胸口。我紧紧地,只能紧紧地用了全部力气抓着身边人的手语无伦次着,声音都激动的颤抖:“你看,这有多美!真TM美,是不是?是不是?!总经理?”
                             一只手按在我的手背上,苏亚文回头看我,声音异样的平静:“秦卿,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茫然回头,他脸上被蒙了一层似金似红的晨光,灿烂得夺目,可是他的眼像是最深最沉的一潭寒水,只是平平的问我:“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叫了我什么?”
                            
                             上午十点三十五有一班回去的火车,我坐在靠车窗的位置,旁边是一个母亲带着三四岁的孩子,那孩子不知道为了什么一直哭闹,高亢尖锐的刺耳。在站里车帘是不能拉的,外面一张张或焦急或空洞的脸孔都匆匆来过,可是没有他。
                        


                        158楼2010-05-15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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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了不要说再见,他说了永远不想让对方看到彼此的背影。
                               他说到做到,果然没有来。
                               车上的人渐渐安顿了下来,喇叭里甜美的女声提醒我们火车即将开动。
                               最后一次望向窗外,我还是看见了他,那个熟悉的背影在人潮的后面。
                               他真是说话不算话。
                               是他说要这样一直走,不要迷路。可是他又说,从一开始就错了,他才是让我迷路的岔口。是他说我走得累了,他会背着我走向终点。可是他又说,其实有些事越是努力反而越事与愿违。
                               他说:“你一直在庐山里,我也想陪你在那里,可是总是有日出能驱的散迷雾,我不想你将来后悔,不愿你将来怪我。”
                               他说:“这些天我已经一点点的看明白,已经一次次的看清楚,所以不要这么残忍再让我亲口说出这个事实。”
                               他说:“趁着那个人还在原地等你,趁着来得及回去找他,不要像我一样。”
                              
                               他从来都说话不算话。
                               他从来都在撒谎。
                               两年前,他骗了我。
                               两年后,他骗了自己。
                               他每一句都说得这么平静,仿佛事不关己,可是我看得到他弥漫的悲伤,可是他还是这么执意的推开我。因为他知道,那些日出美景那些生命中所有的礼物,我心里已经暗自期冀与另一个人分享。
                               我能够骗自己,能够这么一路走下去,他却不忍心。
                               其实他对我从来都不忍心,多么温柔的慈悲。
                              
                               而我从来只是被动,在别人铺设好的道路上,任由别人拉着,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原来我才是最不勇敢最自私的那个人。
                               一直一直地,像缩头乌龟一样,连放弃这样的事都要被我放弃的人来替我完成。
                              
                               火车慢慢的驶离了车站,速度逐渐加快,那道熟悉的身影终于再也看不见。
                               我头抵着车窗,泪水潸然而下。
                               谢谢你的微笑,曾经慌乱过我的年华;谢谢你的只字片语,曾经让我辗转难眠无数个夜;谢谢你温暖的手,曾经牵着我走过的那些岁月。谢谢你在我对爱一无所知的时候,就把我爱得那么好;谢谢你让我在想起你时,嘴边浮起的不能抑制的笑;谢谢你的伤害,让我不知所措之余,让我学会成长;谢谢你的回头,让又鼓起对爱的勇气和自信;谢谢你的放手,让我去追寻自己幸福的方向。
                              
                               我该有多庆幸,人生的第一段路就是与你同行,尽管注定走不到最后。
                               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我不会忘记……
                              
                               火车到站的时候,天空有些小雨,下了车,旁边有不少异样的目光。我这才发现自己穿得还是泰山留念的衣服,四个血红大字在背上贴着,加上那销魂的短裤的布鞋,整个就是一卖瓜的王婆。
                               在外面坐上了出租车,那个师傅还乐呵呵的问:“刚从泰山回来?”
                               我点头,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肿得核桃似的眼睛。
                               那师傅启动了车子:“去哪?”
                               本来想报学校的名字,可是到了嘴边却报出了宋子言的地址。
                               晕晕乎乎的下了车,站在那熟悉的大门前,我……不敢进。
                          


                          159楼2010-05-15 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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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跟我妈顶了几句,其实我实在没往心里去。我妈就是一典型雷声大雨点无的人,估计对着我爸数落我两句又投身到国粹当中了。因此我也没当回事,积极投入到攻坚战的革命阵营中。
                              早上索要早安吻。
                              中午爱心送盒饭。
                              晚上积极搞约会。
                              虽然宋子言的反应称不上享受,但是也算配合。因为虽然早上醒来没刷牙,可是他也让我亲了。中午虽然饭菜有点凉,可是他还是耐着心吃了。晚上的约会虽然浪漫的很刻意,他一脸的不耐烦但是至少是都完成了。
                              我就像是在下载他的心,虽然进度慢了点,但是那跳动着的百分比就不会让失望。即使每天零点一,到一百也不过是一千天,我还就有这个跟他耗下去的精神!
                            我努力思考,一起看文艺片,牵着手逛街,对着天空滑翔而过的飞机尾灯许愿的浪漫都做过了。翻了翻攻略,今天该轮到烛光晚餐,正想出门去买蜡烛,手机又开始在口袋里折腾。放在耳边只听了一句话,那浪漫情怀就长着翅膀扑棱棱的飞走了。
                              ……老,老妈她居然真来了!!!
                              我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从这个房间钻到那个房间,又从那个房间钻到这个房间。
                              宋子言放下了手中的杂志,看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平平的眼神,我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其一,让我妈知道我们同居,肯定先阉了这宋子言,再灭了我。
                              其二,即使我妈也觉着宋金龟很金龟原谅了我,可是等她看到宋金龟对我没那么死心塌地,是我一厢情愿的凑近乎,那命运也是一样儿一样儿的。
                              就是阉了宋子言,再灭了我……
                            无论哪个结果,我都是灭顶之灾。
                              我看了看宋子言,再看了看宋子言,又看了看宋子言。
                              虽然他很腹黑,但是跟老妈的彪悍还是不在同一级别上的。
                              心里想着,那就瞒着,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我被一无所知的我妈给领回家。
                              于是呐呐:“那个……我们都快毕业了,宿舍的人想最后聚一聚,我……能不能回学校去住几天?”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许久,最后垂下了眼:“随你。”
                              不知是否错觉,那语调冰冷处竟似有一丝失望。
                            而我则是绝望的回到了学校,积极整理床铺,试图给明天下午到的老妈一种,啊,原来我住在这里的错觉。
                              肖雪回来的时候,我正爬上爬下的铺床,她这一问,我就哇哇的把事情都说了。
                              她不屑的横我:“笨。”
                              我不解。
                              她谆谆教导:“其实家长也是怕你在外面受委屈,她想看你在这过得舒坦,你就舒坦给她看不就得了?一个好工作,一个好男人,她有必要非跟你拧劲拖你回去吗?”
                              我当然知道这些,只是:“好工作我有了,好男人哪找去?”
                              她斜眼:“你们家老宋是摆设?”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蹲在床角里画圈圈……
                              她嘀咕:“你们这是唱得哪出啊?”不过还是神秘兮兮的出了主意:“就算你一时找不到,难道就不能假造一个?”
                            前有学生雇民工冒充家长。
                              今有本人找黄毛冒充男友。
                              当然,刚开始他是抵死不从的,不过事实证明,正太总是会拜倒在御姐的气场之下。第二天下午,他就苦着脸陪着我到了火车站。
                              火车停下的那一刹那,我堆起笑挽住他胳膊,假装亲热。他身体一僵,直觉的就要推开我,我皮笑肉不笑,耳语的声音威胁:“这次给你嫂子我戏演砸了试试看!”
                              他一个哆嗦,抽出的胳膊停在了那里。
                              我暗笑,果然是正太好糊弄,其实他如果真试试着演砸了,我也只能眼睁睁的在一边看。
                              所谓试试看,就是这个意思……
                            没等我奸笑摆上脸,我妈矫健的身姿就出现在了视线中,我拖着黄毛走过去,甜甜的喊:“妈~~”
                              黄毛还是僵着,一点反应也没,我暗中推了推,他这才如梦方醒,也跟着喊了一句:“妈~~”
                              我妈这一愣,面子上是很严肃,可是眼角每一条细纹都举着牌子,2分。
                              小黄毛这正太样真不是盖的,我妈这么彪悍一怪阿姨都被收服了!!
                              我介绍:“这是我跟你提过的,苏亚文。”以防万一,还是简单点好,小黄就临时改了姓了~(人家本来也不姓黄!!)
                              黄毛已经基本恢复了正常,自动接过了我妈手里的包。
                              我再一看,我妈依旧严肃的表情后,小皱纹已经很欢快的打了五分了。
                            接下来的两三天是很愉快的。
                              我妈最愉快,吃的好,住的好,玩的好,买的东西都是好的。尤其是对这个没过门的女婿很是满意,只是有一次偷偷问我:“怎么我觉着小苏看着这么小呢?”
                              我撒谎不眨眼:“他本来看着挺显老的,不过后来做了电波拉皮就嫌小了。”
                              后来有一天正吃饭,老妈直勾勾盯着黄毛的小脸蛋很久,终于在当事人表情越来越不自然之后开门见山的问:“你这手术哪做的?”
                              黄毛自然很茫然,我赶紧补救:“不是国内的,咱国这种造假技术还比较落后。”
                              老妈问:“那是在哪?”
                              我反问:“宇宙是哪国人造的?”
                              老妈点头,略懂了,也不免遗憾:“算了,那我就不去了。”
                              吃完饭,趁着我妈上厕所,黄毛问:“刚咱妈说的什么意思啊?”
                              他从一开始演技比较青涩,一步步走向成熟。有时候走路上还特自然特主动的先挽着我,俨然一副体贴好男人的戏码,可是又有容易害羞容易脸红容易妥协的正太特质,所以我们原本为求逼真专门作出的亲溺效果,不仅亲溺的很自然,甚至还因为他的疑似纯情,连长辈都不觉得碍眼。让显然入戏,连人不在都喊咱妈了。
                              可是我没入戏,这几天花的都是他的钱,我这一路上看着心里血嗞嗞的往外冒,苦着脸问:“花了多少了?你算算,给我个总数。”
                              他愣了,脸上有一瞬的苍白,垂着眼说:“不用。”
                              我这人爱小便宜,但是偏偏良心可耻的未泯,注定没占人便宜的命。虽然他这么说,我也还是很坚持:“不行,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只是你嫂子呢。”
                              他张嘴还要说什么,老妈就已经回来了。
                              我们脸上又都堆上了笑容,起身往外走。
                            老妈呆的第四天就要回去了,说是不想耽误我们上班,其实真实原因她知我也知。不过黄毛的人和财她还是比较满意的,也没再说让我回去的事情,我很是窃喜。只有黄毛挺落寞的,居然不带客套的一再挽留,把我们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最后老妈还是带着战利品走了,站在学校门口,我和肖雪把她这几天买的东西都拿了出来。黄毛的车子恰好出了毛病,肖雪就说:“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叫辆车。”
                              我就一手挽着老妈一手挽着黄毛站着等。
                              肖雪很快就从路对面跑回来了,带着古怪的表情:“这里是单行道,车很快就绕回来了。”
                              接着看了看挽着两人的我,低声提醒:“记得淡定。”
                              难道她怕我妈走了我会哭??
                              = =
                              这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盯着宝塔的出租车很快开了过来,在我们面前停下。
                              我招呼:“把这个箱子放车后座,袋子我们拿着……”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下来的那个衣服笔挺如新,目光清冷如井的人是宋子言。
                            我僵住了,黄毛也僵住了。
                              只有我妈一无所知,提起地上的袋子往车边走。
                              我极慢地转头看了肖雪一眼,这才发现她脸上古怪的神色原来是同情……
                              对我……深深的同情……


                            173楼2013-06-11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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