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关于这个赏银嘛,实在有待商榷。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呃,他应该照实说吗?还是……算了、算了,先别告诉这小妮子,免得她这时抽腿撤退,枉费他努力夺得她心目中偶像宝座的苦心。
“好吧,就姑且让你跟一次!”他勉为其难地点头,其实心里正为计划成功而暗自得意。
惠静立时爆出惊人的欢呼。
他姥姥的!
金函重一个人走在颢城的大街上,怨气难消。
早就警告过金贤重别跟他作对,没想到八年不见,他胆子变得特大,处处与他相冲,还与皇甫惠静达成一气,又想拿烂番茄、又想拿臭鸡蛋对付他——
可恶!
偏偏他不会武,讨不了好。
为了讨父亲欢心,他把玩乐以外的时间拿来练字背诗。谁知道金贤重到哪里习了一身工夫?瞧他那模样,好像一言不和,他就会使厉害手段对付他。
他虽然极为不甘,却也不敢再吭半声。
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抢到皇甫府这门亲?他太清楚他爹的个性,皇甫府现在宠字当头,如果真让金贤重和皇甫惠静结成了亲,爹可能会亲自召金贤重回去当家。
到那时,他多年来挤落金贤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撞过来,破衣烂斗笠的,一身恶臭。
“小心点,本爷不是你撞得起的。”他没好气地瞎嚷嚷。
“你才给老子小心点!看清楚,见过这个人没有?”
斗笠下,一双浊目满布血丝,看起来怪可怕的。
金函重嗤了一声,自认倒楣,正要绕道而行,却被那人力大无穷地抓回眼前。
“我叫你看仔细点,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肮脏的手指与满布污垢的指甲下,抓握的是一张已经发黑的人像绘图。
金函重定睛一看。不看还好,一看他就愣了。
他认得出画中之人,那画像分明是……分明就是……
“喂,你使点劲,再垫高一点!”
惠静低头,以气声指示着,拚命伸直了双手。
“还差一寸就到手了,快!”她低声嚷着,想要取走百宝柜最上层的东西。
今儿个午后,她趁所有的人都去午歇,赶紧揪了师父往仓库跑来。若说书楼是大哥的宝库,那么仓库就是娘的宝窟,所有精致的细软都收在这里。
金贤重顶在下头,当她的垫脚石,从来没见过身手这么不伶俐的偷儿;如果他们搭档成江洋大盗,只怕出师未捷,就要先绕道到牢里吃公家饭了。
惠静不这么认为。她踩在他背上,摇摇晃晃了半晌,双手始终构不到百宝柜的边。在一次发了急的扑势后,她陡然失去平衡。
“哇啊!”纤躯疾速地打斜侧跌。“接住我!”
嚷嚷的瞬间,金贤重早已翻身摊平,张大双臂,在她扑向地平面之际,舍身当肉垫,缓和了猛烈的擦撞力。
那些中和掉的冲击与痛楚,统统加诸在他身上。
“呃。”他闷哼一声,感觉她重重地跌在他身上,飘着淡香的长发将他覆盖。“看来,你还是比较适合待在这个位置。”他扣住了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
惠静七手八脚地挺起上身,糗大地瞪着他。“我只是想证明,土法炼钢也有成功的一天。”老是让他展现高手妙招,她怪不好意思,所以才露这一手啊!
“这种土法不炼也罢,你那磨磨蹭蹭的工夫,差点把我的背都踩塌了。”金贤重压低音量地抱怨。
惠静死命瞪住他,瞪着、瞪着,与他的视线对个正着,心中突然一怦。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个多么令人脸红的姿势。她的双掌撑在地面,他却被垫在下方,一双铁臂随意而紧牢地扣住她后腰。
长发形成了帘幕,将世界与他们隔绝。她见不着其他,此时此刻,眼中看到的只有他。
她怔怔凝视着他,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