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当我提笔写下这封信的时候，仍一直在想，该用什么样的口吻，什么样的行文才最合适，并非仍是想让你真切、实在地听进去一回我的“老套说教”，而是我同样在苦恼。
我生自世族崔氏，幼年所习不过“德容言工”几项，所遇也皆为行止有序、婉顺柔致的贵女，我未曾去过南地，但不论在所阅览过的书册、画卷上，还是经人评说、谈论起的南方风景，我始终认为，在那样秀丽的山水之地，蕴养出的也必定是如水一般温柔的女郎，尽管垂髫、豆蔻时期会存有该有的俏色，但也不至你这般的跳脱顽气。
你或许不该是王谢大族的女儿，也不该拘在四方后院中，不管是皇宫，还是寻常人家，你更像话本上快意恩仇的侠女，随心所欲，或许没有什么能束缚住你，只有天上欢啼的鸟雀、水深无际的游鱼，抑或是初夏竹林里的一声蝉鸣，能牵绊住一二你那从未停下的脚步，你好似对这世间有无尽的好奇，又好像从来没有忧虑。
或许我是羡慕你的，不，是我应该羡慕你的，你从不在我所认定的范围内，但你依然纯挚。
与你相识以来，甚至不需如何追溯，我业已明知，我们之间最多的便是“换汤不换药”的教导、指正，可我仍想让你知晓，我数次如一、不肯放弃的原因，只是希望你在长成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娘子之后，仍一直胸怀皓洁，不舍真心与爱。
笔墨停滞在此，实则应当还有许多话要同你说，却又觉得已是足够，便就此停笔罢……
建武元年六月初一
蕴荷

崔姐姐：
你今日好么？我不知我算不算好，但今天的日头明媚，晌午时我搬了张摇椅在门前，晒得人也懒洋洋的，叫我想起在乡下老家的日子来了。这个时辰，我约莫是趴在墙檐瓦下，头顶绿叶，奇道今日打门而过的虫小友，竟不是昨日那只红灿灿的了？或于门前溪流中赤脚捉鱼，鱼儿还没见着几条，阿婆已然闻讯而来，便在呼唤声中裹着巾子上岸，再受拧一回耳朵。又或无所事事，在堂前堂后穿梭来去，最后搬个木凳坐去阿公的葡萄藤下，一面摇扇乘凉，一面偷摸摘光了青果……等到时节阿公来看，再没有几个熟了的葡萄，年年如此。阿公却仍每回都不免训我，总要问我“小青”甘甜与否？我必得扬颈答是，它们幸在韶华时候入了我的肚里，自然是永葆青春啦。实则这许是一个不言也明的秘密：未成的果子，自然是酸的。可尽管我与阿公心知肚明，我也不要承认……崔姐姐，那绿葡萄酸得我泪花儿几在眶里打转，连累我还要藏过人去掉几个金豆豆。可我如今回想，以那时心情相抵，却足够我一口气吃秃半个葡萄架。
我仿佛又所言过多。崔姐姐，我贯爱讲一些闲话。可圣人也有言：人生八九都是闲话。所以自也不赖三三多话。（至于这个圣人是谁？姐姐就不必追究了罢！）自入东宫以来，我总常常念起，好在有姐姐和小孟还愿听我讲，不然可真是要生生憋死……虽总在我闯祸以后——此时提起，我也要同姐姐敞言：实际么，我其实从不以为那堪称“闯祸”。好罢，我知晓当你读到这句话的时候，必然又细细地、轻轻地拧起了你那双好看的眉。每每姐姐训话，我却是看着姐姐的眉出神，真像我家门前那一排青翠小山呀……崔姐姐，这双眉在望向我时，仿佛无一时能平息，总是要为我皱颦，要为我凝蹙，这实在常常令我害羞。
姐姐这时想必又在笑了罢？三三也竟知何为“害羞”。可三三当然是个知羞的姑娘了！我总不敢多见姐姐，也仍有许多话未敢同姐姐说，正因我总是害羞。但究其竟，又非为所做之事赧颜，而乃愧于姐姐之心绪与光阴。倘若这些时光姐姐不必为我浪费，又能成好多事呢？是以若非有此幻境，只恐怕再难得机缘道出。恐是年岁去远，我与姐姐已皆为阿婆之时，两看白头、行履巍巍，已想见姐姐眉心一道褶痕，三三仍在耷眉挨训罢了。
宝贤殿总多欢声，笑语频出，只在一时是静谧而端庄的——必然伴着姐姐轻柔温缓的教导。还有相握之际温热的掌心，还有傍晚黄昏下的漫步……姐姐都还记得吗？而不论是为左娥英之职责，还是为三三其人，今夜提笔，都该道谢。诚然，三三当永远以为是后者，盖因东宫时日原就索然无味，沉闷压抑更不必提。是故我总想该自寻其乐，亦常愿姐姐，能日日高兴，时时欢喜。虽然似乎因我的存在，这已不能够了。
阿公曾为我读起辛将军的《青玉案》，里面写道：东风夜放花千树。崔姐姐，那是何等盛美光景？我往来匆匆，未曾见过建康城中的上元，便混沌踏进东宫。不知此后经年，是否还有机会与姐姐共赏…此时三三忽念起，是因姐姐于我而言，无论何时何地，倘若回首，也应如灯火阑珊处。
长夜将尽，残烛跃闪，只想明日梦醒，姐姐又久候我不至，已独往文华殿去啦。
……
建武元年四月廿十
三三

阅读贴士
太兴三年三月初三，太子拜崔氏嫡女为左娥英，拜琅琊王氏嫡女为良娣，二人同住宝贤殿。
其中的崔氏自为崔蕴荷，而王氏指的则是王殊，三三是她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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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蕴荷行事较为刻板，认为“生性柔顺”是女子最好的品格；以“婉美淑仪、仁恕孝顺”为己身准则，并以此要求旁人，此处的旁人自然也包括了王三三。
只是王三三生性跳脱不服管教，而崔蕴荷却又生性良善，见有不妥，少有动刑，皆以言语劝导。
一个苦口婆心，另一个只当耳旁风听了，如今看来尚还寻常，只是后日的祸端兴许也会就此埋下，唯一感到庆幸的是二人待彼此的心意是真挚的。

三三娘子：
内殿已然熄去烛火，照娘子吩咐，半敞窗子好让风透进来。又因这风吹动纱帘，拂在娘子睡面上，想来也是极轻柔的，否则娘子断不会在梦中露出笑颜来。想来应是不必问候一声，娘子玉安的吧。
兴许，小孟也在梦中罢？这些话像梦呓一般冒出来，但奴奴却从镜中分明看见，自己擎着笔，在一段纸卷上书写描画着。是了，奴奴不会书，是三三娘子今日取来字帖，要教小孟认字的。娘子放心，“一”、“二”、和娘子的乳名“王三三”，小孟已经熟习，只是“孟”字还须记一记，才能不错笔地默出来。目下所写，不过鬼画符而已。
娘子或许明日会忘记，您手把手教奴写了几个字后，和奴奴说起了幼时从女先生习学的情景。娘子说，女先生对娘子所作的旧典新解颇为不喜，大加指责。娘子还问小孟，这几样新故事究竟好是不好，小孟一时木然，娘子便笑了，点着砚边的清水往奴的脸眉间洒来，说要替菩萨点醒小孟的榆木脑袋。夜里小孟细细一想，深觉三三娘子的故事新解无比有趣，若奴早二刻发觉，娘子搁在案头的书帖，约莫会免于一灾了。
不过娘子安心，明日要用的玉头面、胭脂俱已收好，那一卷书已晾干，为怕搁在日头下晒得泛黄，是特特拿在夜里阴干的，小孟已将它搁在了您的枕下。
盼您安枕。
婢女小孟
太兴三年五月十五

阅读贴士：
孟女的家乡是一处十分偏僻的小城，当地民风极为保守，最看不惯女子浪荡行事。
虽然孟女并没有当地传统意义上的浪荡举止，但因她长相出色，身材纤秾合宜，还是引来了人们无端的指责与辱骂。刺耳的风声总伴随着她，从未消散。
直到她不知是否幸运的入了宫，不知是否幸运的被分去三三左右侍奉，方有人对她露出久违的笑脸，对她说久违的夸赞，也给了她久违的真心。
只是就目前为止，她们的这一次相遇是否幸运，我们仍不可知。

前情：
三月新一批中才人进入兰成殿习礼，五月诸人习礼结束，最后的出路就是被封做嫔御，或赐予各个宗室。
但李乐真与其同屋的胡加喜却久久未得安排，教养二人的管事嬷嬷心思歹毒，愈发苛待她们。
重压之下，胡氏被兰成殿孙氏蒙骗，与好为宦官做媒的田司珍搭线，认其为干娘，希望受田司珍的照顾，被分去司珍司做女史。
不知真相的她自然认为这是一件好事，且有心带李氏一道。但因怕不能成事，叫李氏空欢喜一场，于数日后方才告知后者。
而李氏则对田司珍的为人早有耳闻，只她不好搬弄口舌，便不曾与胡氏提起，哪知因此误了胡氏不说，自家的前程或许也要变得晦暗不明。
恰好此时宫中因兰成殿诸人习礼结束，允许她们在当月十一之前寄信回家。
二人即是在此番境地中，写下了家书。

阿爷阿娘：
自那日拜别以来，距今已近两月。那时只忧心匆匆两月，以儿愚资不足成材，要被遣返家中使爷娘蒙羞。如今却是日似月，月似年，捱去的不知多少春秋。而一墙相隔成山海遥望，久不知爷娘音信，心中愈发忧虑。只恨那时无知，贪恋荣华富贵，而今却成定局，无处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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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李氏于深夜写下此书，其上黑字不过寥寥数行，或干涸或湿润的新旧泪痕却遍布信纸。至次日夜中，信便点着由矮烛上过来的火星烧尽了。

阿爷阿娘：
自拜别以来再未见面，儿心中思念颇甚，所幸宫中娘娘开恩，使儿得与爷娘通信。
儿近来所学颇多，原想提笔打套官腔，也叫爷娘得见儿的长进，但斟酌过后，终究未改——只恨儿才情所限，薄薄笔墨纸张，不得尽诉思念，又何苦再添这等蛇足之笔。
（此处翻页）
阿爷，阿娘，前头的话是不是将二老唬住了？明说着不打官腔，却满纸官腔，不过女儿想，总该叫女儿也显显本事？但若因此使爷娘心中生出忧虑，便是女儿大错，故请爷娘切莫忧虑忧虑，也且饶了女儿“装模作样”的罪行。
话虽如此说，但我知阿爷阿娘必定仍要挂心，故还是与爷娘禀明近况，望爷娘能略有宽慰。
台城颇大，兰成殿却小，只这小小一殿，却也有“佳丽三千”了。三千自是虚话，但佳丽却是实情——貌美女子无数，真似万花迷眼。从前阿爷总夸女儿容色绝佳，女儿不知谦逊，心中也总隐隐自得，如今才知山外之山，再没有这傲心啦。至于那句甚么“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虽自圣人口中所出，却是大大的虚话了。只说与女儿一屋同住的胡娘，为人便极体贴，宽和，且活泼而知礼，女儿与她相扶相持，好似异姓姊妹。
我知您二人心中或仍有疑虑，质疑宫中日子是否当真如女儿所言顺遂，担心女儿只报喜不报忧。若您二人这又此番念头，且叫女儿辩解。宫中自然非是甚么安乐窝，极乐地，哪真由得女儿天天做甚么富贵闲人。遣来的嬷嬷们自然是教导严厉，规矩女红，念书识字，一样都不许落下。好在女儿我勤勉非常，诸多功课都列在前茅，嬷嬷们常有夸赞，虽有眼红之人，但规矩森严，女儿也有所提防，不曾受过甚么绊子。这是实话！您二人也晓得，女儿从来坚韧有余。此等于我不过小事几桩，过了也便过了，我从不在意，也请阿爹阿娘勿记心上！
因将行册封，此后又是迁居谢恩，诸多忙事，怕不能再及时去信。但请爹娘宽心，女儿安顿之后，必立刻告知，万勿忧虑。
太兴三年五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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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李氏信中所言的“报喜不报忧”却为真话。她不忍告知父母实情，但又终日困在惶惶之中。只得趁着心情略得和煦时，寻出空档，宽抚自己，每日写下数行，又多次增删，方赶在恩典所限的末日匆匆交上家书。

前情：胡氏家中殷实，又颇知变通之法，在打听到宫中允许寄信出来时，便也赶紧写下一封家书，费钱收买宦官，趁机送书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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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封笔迹极其稚嫩的信——每一笔都写得软趴趴的，还扭来扭去，仿佛是画起来的，但都圆圆的，十分可爱）
阿姐好！
我是成成。阿阿说，要给你写信，我说我也想跟阿姐说话，阿阿就给我了一支笔，我就写了。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犬犬生小犬犬了，阿阿说我可以抱小犬犬回家，但阿娘说，我养不来，我说我会养，阿娘说我不会。我好生气。阿姐，你想不想犬犬，我想跟你一起带犬犬去玩，阿姐你（一大团墨迹）时回来？
冬月十七
成成
（信中还有一张纸，显然出自成年人之手）
幺娘：
家中无事，只是最近天冷，车马更慢，故信去得总有些迟。我那日才铺好纸笔，成成便过来寻我。他还改不了跟阿黄钻狗洞的性子，一脸黄泥和狗毛，还非要给你写信。我只好叫人带他去洗漱干净，本想给他一支笔。只他尚不会写字，更不认字，我只好叫他说与我听，代写了一封。他又说想亲自给你，便照着我那张，画了一封。小破孩子，又要写又要偷懒，把阿婆的婆省去，还狡辩我叫他成成，他就叫我阿阿。甚么的甚字，他写错了，我叫他不必管往下写便是，哪知一眼看漏，他就涂糊了。但他问我“想阿姐，想是哪个字呀？”我指给他，他在一边练了好久，才肯誊在信上。
……
阿娘
冬月十七

旁白：五月俨已然是仲夏时分，四合尽暗之后敞启轩窗会招来蚊虫，阖紧窗子又觉得燥热闷人。胡娘本也因滞留在兰成殿、错信孙娥认田司珍做干娘这桩桩接踵而来的事而心绪不宁，是以在这样燥闷的夜里，便更是辗转难眠了。她翻了个身，将好摸到那封被她压在了枕头下的信笺，便索性将它取了出来。借着窗外的一萤月光一遍遍瞧看过信笺外的落款后，才蹑手蹑脚地起身下了榻。胡娘蹑手蹑脚地穿过内外屋之间相隔的那道圆光罩后，悄悄拉开椅子，在内屋乐娘翻身的微末响动中，坐上案边，再次启开那封信。至于铺陈开那封信、提起笔时，距她落座已经过去一盏茶的功夫了。
-
阿娘与成成，
家中一切都好吗？
我原以为宫中是闻不见知了猴叫声的，入了夏才晓得知了猴总归是知了猴，中气十足，阖起窗子也消不了几分“知了知了”的鸣叫声，吵闹得很。
启信时就猜测打头的是成成字迹，再一瞧，果不其然，不过么，成成写得很好，来年要上私塾也不嫌早了，只是我一瞧再瞧，圆圆滚滚的，就像起入宫之前吃的那碗桂花甜酿圆子来。噢，埋在歪脖子树下的那坛子桂花甜酿挖出来吃了吗？阿娘若忘记埋在哪儿了，只管叫成成与阿黄去寻来，再过几月新开起桂花，再酿一坛新的，成成也爱吃，所以酒曲不必多放。
成成只说犬犬生了小犬犬却不说拢共有几只小犬犬，更不说取了名字不曾？既不同阿姐说，还能说很想阿姐么？我可不相信。
若是成成阿娘不允抱回屋去养，就常常来玩也是足够的，因为成成喜欢和阿娘待在一起，小犬犬也想和阿娘待在一起，不能分开。也不怕，待小犬犬长大了，就能自己钻过狗洞去找成成，是不是呢？只是成成别钻，成成钻了小犬犬没洞可钻，就回不了家了。
成成，阿姐也没能那样快回去，我是想，大抵是要小犬犬长为大犬犬那样久便能回去了吧？届时不晓得成成是长到了阿姐肩头，还是已长过阿姐半头了呢？
阿娘勿挂，我在宫中一应都好，同住一屋的娘子我唤她做乐娘，有说话的伴，不论遇见何事大抵也都能有个商榷的人，对我而言，已很是足够了。
若非要说究竟有什么美中不足，唯二的便是那张我自小睡到大的竹席太沉，搬不来宫中，搁在家里又怕空置着落了灰，不搬来有热得难以安枕了。要烦阿娘为我想一处地儿挪放好，再不然就铺去阿黄狗窝里呢？毕竟我与阿黄，一般畏热。
而令一桩则是宫中的知了猴也很吵，吵得我写信也静心不下，我便想，若是成成也在，约莫能抓一大钵回去喂咕咕鸡，待年末除夕时候，煨鸡汤来吃也更香甜些哦？
勿念。
太兴三年五月初九
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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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实则歇笔时，窗外的“知了知了”声已消却了大半，胡娘抻展起腰身，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在分明的烛光中，才瞧见她眼角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却分不清究竟是早便挂上了眼睫，还是因那连天儿的哈欠才溢出眼眶的。待她吹灭烛灯，再重新躺回榻上之时，窗外的知了声，业已很难再听得真切了……

后记：
虽然足有九千多字，但这次晒戏其实只有四组。
（秀则x杏初、崔姐x三三、孟女、乐娘x加喜，其中孟女本来也应该是跟三三配对的，但三某说：“俺保证临死的时候一定给我家孟姐写信。”那就只好先放过她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又感觉好短了呢！
而且发之前明明想的是【晒信】，发完之后却感觉是在【发预告】……
秀则和杏初后来怎么样了？见面没有？
崔姐和三三的后日祸端是什么？
孟姐和三三的相遇又为什么不知是否幸运呢？
而我们惨遭电信诈骗（？？？）的小胡，跟她的室友小李接下来又会不会惨遭宦官毒手呢？
对不起，以上这些本次晒戏全都没有，下次可能也没有……
（但或许还是能从中挑出一个问题来解答一下的）
好啦，这种没有用的，说了也好像白说的废话，就不再多说了。
但感谢大家耐心看完本篇晒戏的话是一定要说的：谢谢！
祝大家新年快乐的话也是要再说一遍的：快乐！
嗯嗯！

感谢我们的二大姜陪我辛苦发帖，所以我带着她的签子来占领一个前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