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秋日,远处的草野也变成了黄渲渲的一片,万里无云的天空宛如一条硕大的白茫茫的帷幕,在远处与枯黄的草野交际成一条优美的弧线;近山上的枝叶也都病殃殃的,火红的叶片让人误以为是树林着火。绚烂的红,澄澈的黄,寂静的白,渲染出一幅豪迈奔放的秋日水墨画。
克利切在将钱交给院长前私自留了一点点,他决定买完早餐后就去找艾玛小姐,顺便带点吃的过去。一想到艾玛小姐他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起床洗漱后以惊人的十分钟走完了三公里路,不久就到了艾玛的家,不,她的花园。
克利切站在园外轻轻地呼喊艾玛的名字,而艾玛也好像是草丛中的花朵一般突然探出头,尽管现在盛开的花寥寥无几,但克利切依旧觉得艾玛是四季盛开的最漂亮的花朵。
“克利切先生。”艾玛站起身招着手,忽然她的背后又出现了一只人影;在克利切确定那人是个医生后,原本亢奋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死气沉沉了。
“克利切先生,你怎么啦?”艾玛微笑着牵着医生艾米
丽的手,轻迈着小碎步朝克利切走来。
克利切内心有说不出的苦楚,他不得不承认艾米丽是个温柔体贴的姑娘。”给你送早餐,“克利切抿着嘴唇挤出一个微笑,试图掩饰着内心的失落。
“谢谢你,克利切先生,”艾玛高高兴兴地接过了沉甸甸的袋子;克利切见她笑得这么高兴,内心也得到了一丝安慰.
他灰心地转身离开,那双原本发光的眸子也因此变得黯淡失色,空无一物的天空正如克利切的内心一般空落落的,也正如在大街上乱窜的凉风一般冷飕飕的。他有些失意地坐在街边的冰冷的台阶上,痴痴地望着远处缓缓流动的河水,时不时还能听到流水发出的淙淙声。湿润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瓜果的香味,内心似乎这才好受了些.
克利切起身回了家,思忖着今天要做些什么;随后目光就被墙角的画板给吸引住了,他想起这是一个自称画家的家伙送给他的;他打开抽屉翻天覆地地找着颜料,然后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他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停下了脚跟,环顾回周后发现没人就坐了下来,又专心致志地摆弄手中的画笔,看上去似乎不亦
乐乎。时间从他手臂挥动的空隙间飞驰而过,金灿灿的阳光并没有光顾这个专注的年轻人,五颜六色的颜料沾染在他原本红棕色的外套上,腿上的蓝色长裤也因此变得色彩缤纷,幸好这些染颜并不感趣克利切的脸,以至于他那双奇特的眸子得以保持他那原有的清洁。克利切十分顺利地完成了自己的画作,可原本仅有的光线突然被一个高大的人影遮住了。
克利切纳闷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的脸,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那双棕褐色的眼睛。
“先生,能邀请你聊会天吗。”
克利切本能地打量着瑟维的衣着,尽管没有穿金戴银的,但西装的材质和光泽以及独有的高贵气质足以证明他是个贵族公子。克利切内心的那种厌恶感一下就涌上了心头,但他仍旧想试探一下对方是个怎样的人,他不会盲目地用同一种目光去看待每一个贵族人,但发自内心的厌烦是不会被克利切否认的。
克利切没有回答,只是草草地在画板上添了几笔。
瑟维十分随意地挨坐在克利切的旁边,克利切下意识地挪开了身子。
“别靠我太近,我很脏的。”
瑟维侥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留意到他神情里藏匿着的几丝忧伤。
“先生不开心吗?”瑟维盯着克利切手中的画板,画的主调是阴郁的黑色,瑟维是借此猜测出来的。
“没有。”克利切心虚地撇过头去,心里想着这个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瑟维却突然地站直了身子,“我给你变个魔术吧。”瑟维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
他摘下帽子让克利切确认里面没有东西,然后伸手就从帽子里抓出来一只白鸽,随后又将它放飞空中;接着又掏出来一支玫瑰花,便将它递给了目瞪口呆的克利切。瑟维注意到克利切那双异瞳中流露出的好奇与惊喜,这时的他如同孩童般真挚单纯,全然没有在酒店行窃时的那样忧郁沧澡.
“你的眼睛很独特,也很漂亮。”瑟维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时刻盯着克利切那双美丽的眼睛,清楚自己的心在微微颤动。
“你就是那个著名的魔木师瑟维吧。”克利切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双手紧紧抱着双腿,用着十分复杂的神情看着眼前的名人.
“只是小有名气罢了。”瑟维转动着手里的魔术棒,他察觉自已在和克利切谈话时很是舒畅,因为对方不会像贵族那样十分
在意你的言辞、举止,会有种让人感到拘束的不快;而克利切也十分乐意与瑟维交谈,他不会像平常的贵族那些高昂着头,用着目空一切的眼神盯着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也不像某些贵族人家那样说话总是居高临下,于是克利切对眼前的人有了些许好感。
他们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仿佛整条大街都是因为他们的缄默而寂静下来;金灿灿的阳光散落在平整的石街道上,盘散在路上的小石子如同价值连城的金子霞光万道,在这个万籁俱寂般的世界里,却有着双颗躁动不安的心.
“先生的名字是?”瑟维率先打破了这一寂静,表情悠哉地将那顶魔术帽戴了回去。
“克利切。”对方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瑟维挺直了身子,阳光映在了他一侧的脸庞上;克利切好奇地仰起了头,一下就注意到了落在他身上的暖阳,只觉得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