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飞雪吧 关注:29贴子:1,372

回复:[欣赏]《幻城》郭敬明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月神,你为什么不学习白魔法只学黑魔法,而且只学其中的暗杀术?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和我的姐姐月照一起学习巫术,我们很乖,灵力一天比一天强。父皇总是抚摩着我和姐姐的头发,对我们说,以后你们会成为刃雪城里仅次于皇族的最好的幻术师。那个时候,父皇的面容很温柔,雪花在我们身边不断落下可是却落不到我们身上,因为父皇总是把我们放在他的屏蔽之下。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什么是温暖。可是有一天,我姐姐被杀了,很突然地死在回家的途中,我记得我还在指着路边的樱花树告诉姐姐你看上面的花瓣多好看。可是等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姐姐的瞳孔已经涣散,我看见她脸上茫然的表情,然后她的魔法长袍突然被风吹得飞扬起来,然后我姐姐在我眼前笔直地倒下去。我吓得忘记了说话,手中的花瓣散落了一地……后来家族的人出来找我们,我姐姐已经死了,而我昏倒在姐姐的旁边,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睡在雍容的前年雪狐的皮毛之中了。后来我的族人告诉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我只会说一句话,那句话是,姐姐,你不要吓我,你醒醒……
  那个时候你就开始学暗杀术?
  对,因为我不希望以后当有一个我想要保护的人出现的时候,我还是无能为力地站在他旁边,看着他倒在我的脚边上。
  霰雪鸟刺破天空的悲鸣回荡在高高的天顶上。我看了看睡在我旁边的星轨,她蜷缩在皇柝为她设定的防御结界中,安然地像躺在一个巨大的安全的卵中一样。
  辽溅和月神的背影在那个晚上格外的清晰,他们两个高高地站在山坡上面,长袍翻动。
  我转过了身继续睡去,只是梦中又梦见了我的弟弟,梦见他被我杀死的那个冬天。大雪满城。 


我终于发现了幻雪神山是多么的庞大而不可思议,当我站在一片如同冰海般辽阔的水域面前的时候。星轨告诉我,这片水域是南方护法蝶澈守护的领地,而在这片水域的背后,则是南方宫殿破天朱雀。
  这么辽阔的水域只有用幻影移形了。我扣起左手手指,准备召唤风雪。
 
  不行,王。星轨的气息微弱但是急促。王,这不是个简单的湖,在这个湖面上起码叠加了十个结界,那些我没感应到的结界可能更多。也就是说,可能不小心,站在你旁边的人就突然进入了另外个世界,而那个世界里有什么,我不能占破。也许等待我们的是漫天尖锐的冰刀,也许是铺满整个大地咆哮的烈火,也许是美丽的长满樱花树的山麓,也许直接可以跳过南方护法的领域,甚至我们可能直接见到渊祭。所以王,请您不要轻易使用幻术,因为灵力的汇聚是会引起结界出入口动荡变化的。
  我站在这片水域面前,水光凌乱地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我说,星轨,那我们如何过去?
  潮涯走到我身边,说,王,用我的无音琴吧。然后她从头发上拔下发钗,然后那只发钗立刻变大变宽,成为一把很大的黑色古琴。
  我终于见到了这把我父皇的御用乐师的琴,通体黑色,却有着白色晶莹的琴弦。琴的尾部被烧焦了。
  潮涯说,这把琴是我的母后用的,圣战中这把琴的尾部被火族精灵烧焦了。在圣战中我的母后曾经在凡世呆过几年,世间的人惊艳于我母后的琴技,我母后在凡世留下了一把无音琴的复制品,以后的世人代代相传成为人间的名琴,人们把那把琴叫做焦尾。无音琴可以自由变化大小而且不需要幻术支持,所以不用担心会改变结界的分布。我们可以把这把琴当作凡世叫做舟的东西,借以渡海。
  当我们站在琴身上缓缓飘过水面的时候,潮涯笑了,她说,王,我从来没想过这把琴还有这种用途。
  海的另一边就是破天朱雀宫,整个宫殿就是一把琴的样子,当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悠扬的琴声,仿佛从天空上直接破空而下,又像从内心深处如波涛一阵一阵打来。地面的雪突然纷纷扬扬地卷起来,周围的樱花树开始飘落无数的花瓣,那些花瓣很整齐得飘落在我们脚下在我们前面铺展出一条花瓣的轨迹。空气里弥漫浓郁的花香,每个人站在花瓣的中央严阵以待,皇柝撑开护法结界保护星轨,我们相背而站成为六芒星的阵形,我隐约感到蝶澈马上就会出现了。



22楼2006-01-23 22:24
回复
      可是当所有的花瓣都落地之后,蝶澈还是没有出现,只有乐曲比先前更加悠扬。
      我看见潮涯的脸色很不好,我问她,潮涯,你怎么了。
      潮涯说,王,如果你要我与这琴声的主人抗衡的话,我是没有任何胜算的。我看到她脸上低落的表情。
      可是当我转过身的时候,我看到了星轨更加绝望的表情。然后星轨睁开眼睛,缓缓地说了一句话,然后我看到她眼中的泪水。那一句话让我们每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大风凛冽地吹过去,樱花放肆地颓败。
      星轨说,弹奏这首乐曲的只是蝶澈手下的一个宫女。
      破天朱雀和灭天玄武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宫殿,玄武宫恢弘而雄峻,万丈高的城墙笔直地参入云天,宫殿里面到处陈列着三棘剑、冰刃、魔法杖。宫殿里所有的人全部是身材高挑而结实的男子。整个宫殿仿佛都是雄性的力量的凝聚。
      可是在破天朱雀里,所有的事物都有着柔和的轮廓,天顶是一层很薄的冰,外面的天光可以淡淡地洒进来,整个宫殿漂浮在一种淡蓝色的光芒里面。宫殿四处可以听见乐声,在花园里到处可以看见长裙及地的宫女抱着琴微笑,樱花在她们身边缓缓飘落,如同那些华丽而奢侈的梦境。
      蝶澈斜倚在王座上,赤裸着双足,头发沿着身体倾泻下来,她看着我,没有说话,可是她的白色晶莹的瞳仁却像在对我说话,她说,卡索,你来了。
      我从小在刃雪城中见过无数的美女,宫殿里的妃子们和以美貌著称的人鱼族。可是我不得不承认蝶澈的容貌是我所没有见过漂亮,甚至这种容貌在最华丽的梦境中也没有出现过。望着她的时候我觉得周围的空气很恍惚。她的眼睛继续对我说话,她说,卡索,你来了。
      当月神拍拍我的肩膀的时候,我才突然回过神来。月神靠着我的耳朵说,王,刚才她对你用了摄魂术,请小心。
      我看了看蝶澈,她的笑容倾国倾城。
      月神走上去,看着蝶澈说,你的暗杀术在我面前还是不要使用为好,你的那些幻术不及我杀人的十分之一。
      那你完全可以杀了我。蝶澈说话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缓慢飘渺得如同梦境一样,模糊不真实,仿佛湖面长年不散的雾气。
      我看见月神手上已经出现了光芒,我知道那是她用幻术前的征兆。
      不要,月神。星轨的声音从后面出现。
      为什么。月神转过身望着星轨。
      星轨说,因为即使杀掉了蝶澈,我们依然过不了破天朱雀宫。
      星轨从辽溅的怀抱中下来,走到我旁边,伸出虚弱的手臂,指着大殿的尽头,对我说,王,你看见那面墙了吗?
      我顺着星轨的手看过去,宫殿的尽头,是面高大而精致的墙壁,直达到宫殿的顶部,上面刻满了人物,中间是个绝尘艳丽的女子,也就是高坐在王座上的蝶澈,她的周围有无数怀抱古琴的乐师,可是整面墙壁上,只有蝶澈一个人有表情,周围所有的乐师的表情全部都是空洞而迷茫的,没有瞳仁,没有目光。而蝶澈惟一的表情,就是她现在高傲而又倾国倾城的笑容。
      星轨说,这是叹息墙。
      然后我听到潮涯急促而浓重的呼吸声。她走到那面墙壁前,伸出手抚摩这角落里的一个乐师的画像,低着头不说话。过了很久然后她转过身来说,这是我娘。傺楝。先帝御用的乐师。
      潮涯说,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面墙。我以为那只是我们巫乐族的传说。
      我问,潮涯,为什么有这面墙我们过不去?
      王,这面墙不是一般的墙,任何刀剑幻术水火雷电在它面前都是徒劳。只有最美妙精准的乐声才能感动它。曾经有无数的巫乐师想要感动这面墙,可是没用。自古只有一个人感动过这面墙壁,她就成为了这面墙壁的守护神。她就是蝶澈,传说中那个有着绝世容颜的女子。所以,即使我们杀掉蝶澈我们依然过不了破天朱雀神殿。
      潮涯走到蝶澈面前,对她说,对于我们巫乐族的人来说,你无疑是我们心目中的神,我想听听您的乐曲,我想看看什么样的旋律才可以感动叹息墙。
      算了吧,我怕你听到我的琴声一头撞死在你的焦尾上。
    


    23楼2006-01-23 22:24
    回复
        潮涯的脸变得很苍白,身子有着轻微的抖动,我知道她在强忍着怒气。蝶澈对她的无音琴的藐视谁都听得出来。可是潮涯还是没说话,她走过去单腿跪下,说,请您为我们弹奏一曲吧。
        蝶澈看着潮涯,然后叹息着说,算了吧,我的琴声你听多少遍都还是学不会的。
        潮涯还是坚持跪在她面前。蝶澈站起来,说,那好吧,你们洗耳恭听。
        我终于见到了蝶澈的那把幻蝶琴,那把琴其实根本就不是琴。蝶澈站起来,双手向前伸出去,五指张开,然后迅速打开手臂,在她的十指间突然多出了五根绿色闪亮的琴弦。当她用如白玉雕刻的手指波动碧绿色的琴弦时,我看到无数的绿色闪光蝴蝶从琴弦上不断地飞出来,飞出来。那些乐声竟然凝结成蝴蝶的样子纷飞在空气里面。我沉沦在琴声中无法自拔,那些早就沉淀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又全部翻涌上来,如同白色的樱花瓣一瞬间就飞遍了回忆的四壁。释在我眉毛上的亲吻,梨落高高地站在独角兽上的样子,释倒在燃烧的幻影天中的样子,岚裳死在樱花树下的样子,梦境中梨落葬身冰海深处的样子,那只霰雪鸟撞死在炼泅石上的样子,红莲如火般盛开的样子……
        然后我突然感到身体里穿来一阵一阵的剧痛,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些绿色的蝴蝶不断钻进我的身体,然后融化在我的血液里,一瞬间走遍我的全身。我突然明白原来蝶澈的琴声中居然隐藏了另外一种暗杀术,可是等我想抵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的手臂全部不能动弹,我感到眼前的事物开始逐渐模糊起来,只有蝶澈的笑容,如同春风一样蔓延在四周,倾国倾城。
        在我的意志快要消散的时候,我看到辽溅和星轨已经倒在宫殿的地面上,他们银白色的头发无力地散落在他们旁边,片风扣起无名指召唤出疾风围绕在他的四周,那些绿色的蝴蝶正在寻找着破绽进入他的身体,我看到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只有月神和皇柝,没有受到危害,蝶澈的暗杀术对于月神来说不能构成任何威胁,而皇柝的白魔法防护结界,也不是那些蝴蝶所能够穿越的。
        然后我听到潮涯的声音,她说,王,我不能弹奏出超越蝶澈的乐章,因为我的感情没有她丰富,我直觉她内心肯定有一段难忘的往事,不然她不会有这么深情的琴声。王,我知道您内心有很多被掩埋掉的感情,破裂而又激越,请把那些感情做成梦境,传给我,我希望借助王的感情来毁掉叹息墙。
        我已经分不清潮涯在什么地方对我说话,我的眼前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纷飞的绿色蝴蝶,于是我开始将我的记忆制作成梦境,那些我和释在一起的日子,我抱着他走在凡世的日子,我从幻影天中救出他的样子,我最后一剑杀死他时他对我微笑的样子,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那种感觉很奇怪,如同进入了一个深沉的梦境,梦境中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纯净的苍蓝色,如同幻雪帝国冬天结束春天来临时的天空。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皇柝在为片风疗伤,辽溅虚弱地坐在地上,怀中的星轨还在沉睡,而潮涯,俯倒在地上,口中流出来的白色血液曼延了一地,如同积雪融化时的寒冷的雪水。而蝶澈跌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她的容貌在顷刻间似乎老了几百岁。而月神手中锋芒的月光已经指在她的脖子上。
        而宫殿尽头的叹息墙,已经崩塌成碎片,尘土飞扬起来,然后渐渐沉落。
       
        蝶澈一直摇头,她说,不可能,一个幻雪神山以外的人怎么可能毁掉叹息墙。
        月神收起了手中的月光,她说,看来已经不用杀她了,她已经死掉了。
        在离开破天朱雀的时候,潮涯对我说,王,其实在我们巫乐族的传说里面,蝶澈是个最好的女神,美貌而且善良。王,如果你精通音律的话你应该明白,能够弹奏出那么华丽的乐曲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个心地险恶的人。
        月神说,所以我也没有杀死他。王,其实她对我们没有用最强大的暗杀术,不然辽溅星轨早就死在她手下了。当我真正和她交手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暗杀术不在我之下。
        我回过头,破天神殿已经变得失去了那种淡蓝色的光泽,我知道蝶澈已经收起了她所有的灵力,那座宫殿已经变成了一个庞大而华丽的废墟,我看到不断有宫女乐师从里面走出来,我知道肯定是蝶澈叫她们离开的。因为在我们通过叹息墙的时候,蝶澈说,卡索,这座宫殿我已经不想再守下去了。因为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感情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感情,浓烈而又绝望,可是我发现了另外一种完全凌驾我之上的感情,所以我没有必要再守护这座破天神殿,我想也许我也会去凡世,弹弹琴,唱唱曲,让世间的凡人也记住我的幻蝶琴,如同记住潮涯的母后的无音琴一样。
      


      24楼2006-01-23 22:24
      回复
          然后我看到她的笑容,如同扬花般轻盈而温暖的笑,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已经不再是那个高傲而凌驾一切的南方护法,而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怀抱着自己的琴,弹奏忧伤的乐章。
          我对她弯下腰,以我的帝王的身份,我不知道以前她的生命里有一个怎样的人,匆匆地穿行过她生命的轨迹然后离开,但那么短暂的时间也可使她在几百年几千年后还是这样牵挂。蝶澈给了我一个梦境,她告诉我那个梦境里面有那个人的样子,这个梦境她一直做每天晚上做,一直做了一千年,在那个梦境里面,是一个铺满樱花花瓣和积雪的院落,有风吹过,地面的樱花就如同落雪般飞扬,一个人出现站在积雪的中央,笑容温柔而灿烂,浓黑的眉毛,闪亮的瞳仁。他走到蝶澈面前,弯下腰,俯下脸对她微笑,笑容如同撕裂的朝阳一样灿烂,然后一阵风,地面樱花放肆地飞舞起来,在半空中变成如血的红色,他的头发和长袍同时飞扬起来,发出飒飒的响声。然后画面静止,一切如雾气般渐渐消散。

        因为星轨一直昏睡没有苏醒,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办法上路,因为前面是北方护法星昼的领地,如果没有星轨,我们的每一步都是不可预测的炼狱。
          纵天玄武神殿在一座雪山的最高处,即使站在南方护法的领地依然可以看见,那个白色恢弘的宫殿如同最锋利的三棘剑一样伸向苍蓝色的的天空,诡异可是华美,在星轨沉睡的那几个晚上,我们都可以看见纵天神殿尖顶上的那些星星,按照很奇怪的轨迹变换着它们在天空的位置。偶尔整个神殿会发出耀眼的白色光亮,那些白色的光芒映射到漆黑的天空上,投影成一个巨大的六芒星,如同星旧星轨眉间的痕迹。
          在星轨昏迷了三天之后她突然醒了过来,可是顷刻又昏睡过去,在她醒来的片刻里,她口中不断汹涌出白色的血液,她抓着皇柝的长袍,痛苦地说,带我……回破天……神殿……然后她就沉沉地睡了过去,没有再醒过来。
          当我们把星轨带回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破天神殿之后,星轨开始醒过来,虚弱地像是全身的灵力都要散去一样。皇柝一直把她放在白色防护结界里面,然后星轨一天一天地好起来。 


        就这样我们在破天神殿里面呆了接近半个月,然后星轨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星轨告诉我,原来占星师之间有种最特殊的牵制,那就是灵力高强的占星师可以轻易压制灵力弱的占星师,甚至可以轻易地控制和杀死灵力弱的占星师。那是占星家族从最久远的冰原时代就开始流传的,没有人可以逃避这种限制,所以身为占星家族的人如果灵力弱的话是最最悲哀的事情。也就是说,一旦进入纵天神殿的控制范围,如果北方护法星昼愿意的 
         
        话,星轨的能力就完全无法施展,甚至星昼可以轻易地就将星轨杀死。而且纵天神殿又是在最高的雪山上面,所以星昼控制的范围比任何一个护法所控制的范围都大。
          我问星轨,难道星昼的灵力真的那么强大吗?
          星轨转过身去,她说,王,很强大。王,你知道婆婆是个多么好的占星师吧,在以前她给过你的那个梦境,里面的真实感连我哥哥都制作不出来,可是婆婆用的占星杖是落星杖,而星昼的占星杖却是纵星杖。你可以看见她神殿上的那些星星,它们在不断地变化位置,星昼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操纵星星的轨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占星师所能达到的境界了。
          我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皇柝走过来,他抱起星轨如同抱起自己的小女儿,他微笑着对星轨说,那你在北方护法的领域的时候就永远呆在我的防护结界里面,不要出来,我可以保证你不会被星昼杀死。他的笑容沉着而坚定,我突然想起以前我的父皇,在火族攻到刃雪城下的时候,他也是这种表情,坚定如同最坚固的寒冰玉。
          月神说,皇柝,那你怎么办,你不会任何黑巫术的,有人进攻你怎么办?
          皇柝笑了笑,他说,没有关系。
          片风说,不要紧,我会站在皇柝身边一直保护他的。而且还有辽溅,我想除了北方护法,没有人是我和辽溅两个人的对手的。
        


        25楼2006-01-23 22:24
        回复
            辽溅走过去,跪下来,把脸贴在星轨周围的结界上,对她说,星轨,没有人会怪你的,你好好睡,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当星昼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星轨和皇柝已经昏倒在地面上,皇柝的防护结界被消耗得只剩下一些碎片,而星轨,早就俯倒在地上丧失了所有的知觉。当我们从痃雷祭星台走到纵星王座的途中,星昼的灵力的越来越大,而星轨受到的影响也越来越严重,而皇柝也越来越不能支撑防护结界。星轨强忍着撕裂般的剧痛,嘴唇被她自己咬流出鲜血,我看见辽溅的手握得很紧,可以看见白色的骨头。
            卡索,你来了。
            当星昼对我说话的时候,我完全看不到她嘴唇在动,只听到她的声音从整个空旷的大殿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传来,恍惚得如同梦境。我只希望星昼不要操纵梦境控制他们,因为我看见片风和辽溅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恍惚的表情。而月神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为那些暗杀术对于她来说是很容易化解的。月神的表情凝重而充满杀气,我看到了她手上的月光逐渐凝聚成一把冰剑的样子。
            星昼的声音再次出现了,她说,月神,我知道你想让我看到你手上的月光,我也知道你真正的杀着不是那支冰剑,你会在进攻之后马上将冰剑向我投过来,然后你会利用我挡掉冰剑的瞬间用孔雀胆的毒加在幻术里面操纵风雪包围我,我就不能动弹,否则一碰到那些围绕我飞旋的风雪那些毒就会进入我的身体,而我不动,你的月光刃就会长驱直入。我说得对吗,月神?
            我看到月神沉着的表情,可是她眼中惊恐的表情还是无法掩饰。
            星昼的表情依然诡异而恍惚,飘渺如同梦境。
            我第一次感到绝望。从进入幻雪神山开始,从封天,倾刃,到蝶澈,我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绝望过。星昼可以洞悉所有人的思想,那么所有的进攻对她来说都是没用的。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打败她了。
            我望着月神,她也望着我,我知道她想让我一起出手,于是我点点头。
            但是马上我就发现即使我和月神联手,我们也一样不可能打败星昼。我们的每次进攻都被她提前预料到,我们出手的方位,幻术,甚至出手的速度都被星昼预料地分毫不差。
            我和月神俯倒在地上,星昼的微笑依然恍惚而飘渺,如同雾气中黑色的曼佗罗花,有着令人沉沦和恍惚的香味,可是却危险而致命。
            卡索,你是不可能让你弟弟复活的,你连纵天玄武神殿都过不去,更何况在我之后的西方领域,还是让你们死在这里吧,纵天神殿的灵力又会增加了。
            然后我看到了星昼手上出现一个光彩变幻不定的光球,我知道那是占星族独有的梦境,星旧和星轨都曾经使用过。我知道月神和我只要进入那个梦境之中,我们就再也不会醒过来。
            可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反抗了,灵力如同在红日之下的雾气一样迅速消散,我看了看月神,她俯倒在地上望着我,我看到她眼中绝望的神情。
            就当我要坠入梦境的时候,突然一阵凛冽的风从后面破空而来,然后无数的尖锐的冰凌从我肩膀上面飞过去,然后我听见一阵一阵冰凌刺入血肉的沉闷的声音。
            我抬起头,星昼张大了嘴,眼中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可是鲜血还是沿着那些贯穿她胸膛的冰凌不断流出来,一滴一滴地洒落在纵星王座上。
            我回过头,看到片风站在我的背后,闭着眼睛,眼泪从他眼眶中不断涌出来,皇柝跌坐在地上,而在他面前,是倒在一片血泊中的星轨,头发散开来,双眼睁开,望着纵天神殿的上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空洞而麻木。
            星昼突然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她的声音依然飘渺不可捉摸,她说,你们尽管过了北方纵天神殿,可是你们永远也不可能过得了西方护法的领域,因为西方护法……
            星昼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些贯穿她胸膛的每根冰剑上都突然长出了尖锐的倒刺,我听见星昼身体碎裂的声音。原来击败她的幻术不是简单的破空冰刃,而是渐次玄冰咒,第一次攻击成功之后马上会在那些冰剑上长出新的冰剑,发动第二次进攻,这种魔法一般都是对付灵力比自己高很多的人的,因为这个幻术太耗费灵力。是某种意义上的同归于尽。只是我不知道,身为占星师的星轨怎么会冰族幻术师的最厉害的魔法。
            其实我很想要星昼把话说完,可是她再也不能说一句话了,她的身体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依然诡异而模糊,我隐约感到她知道什么秘密,可是却无法确切地捕捉到什么。


          27楼2006-01-23 22:24
          回复
              我翻过身,面向窗户,看着月色从窗柃流淌进来铺满地面。然后我突然从床上跃起来,闪身到窗户后面。
              因为我看到月神突然出现在我的屋子的后面,月光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格外的清晰。月神背对着我,站在屋子后面的空地里,站在辽溅的坟墓面前。我无法想象在这样的晚上月神去辽溅的坟墓干什么。突然天空上面有云朵飘过来遮住了月亮,在那些明亮的月光突然减弱的时候,我看到了月神手上的月光,我不知道现在月神想动用幻术干什么,这里没有任何敌人出现,甚至没有任何人出现。
              正在我奇怪的时候,皇柝突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月神身后,在那些凛冽地风里面,皇柝地幻术长袍竟然纹丝不动,我知道他的全身已经布下了防护结界。
              可是月神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出现,月神低低的疾呼了一声“谁”然后迅速地转身,然后她手中的月光刀刃已经出手了,从下往上斜刺皇柝。从她说话到转身到出手,总共不过一刹那。我终于知道了月神的暗杀的速度和实力,以前我一直低估了她的能力。
              可是皇柝似乎早就知道她一定会出手,所以他很从容地伸出手架住了月神的光刃。
              月神收回手,说,竟然是你。
              皇柝面容冷酷,他说,为什么不可以是我。你在这里干什么?
              月神冷笑,她说,你又在这里干什么?
              皇柝说,这个不用你管。
              月神说,这个也不用你管。说完之后她转身离开。
              在月神就要走出屋子背后的空地时,皇柝背着月神,低声说,月神,这间听竹轩只有我们几个人,你为什么一出手就是那么厉害的杀招?
              月神停下来,可是依然没有转身,停了一下,然后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就离开了。
              皇柝站在夜色中,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的防护结界已经撤掉了,风灌满了他的幻术长袍,他的银白色长发飘扬在月光里面。
              那个晚上我没有睡着,后来我又起身看了看辽溅的坟墓那儿,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皇柝已经回去了,空地上除了月光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我打开房间的大门的时候,月神和潮涯已经起来了,月神站在竹林间,潮涯坐在石凳上弹琴,两个人映衬着白雪和翠竹,长发和长袍飞扬在风里,如同一幅绝美的画面。我看到远处阁楼上已经有很多的男人在张望,我知道月神和潮涯在凡世绝对是惊若天人。没有任何一个凡世女子可以比拟她们的美貌。
              皇柝和片风也从房间里面出来了,月神看见皇柝的时候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而皇柝也是一样,似乎昨天晚上两个人之间的针锋相对甚至彼此出手都没有发生过。我也没有问他们昨天晚上的事情。
              皇柝走到我面前说,王,我们似乎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问他,什么事情?
              他说,星轨的第二个梦境。
              当我走进星轨的第二个梦境中的时候,我才发现星轨的这个梦境格外的简单,因为梦境里面什么都没有,周围好像是浓重的灰色的雾气,只有星轨的声音不断地说,去找这里外号叫太子的人,他的名字叫熵裂。
              我问了店里的小二是否知道这里有个人叫熵裂,他抓抓头然后笑着对我摇了摇头,我说那么太子呢?然后我看到他的眼中露出恐惧的表情。
              你找太子做什么?问话的人是在大堂里面的一个戴着斗笠的人,他的斗笠样式格外的奇特,遮住了他的脸,只能从斗笠的缝隙里面看到他的眼睛格外明亮,我可以看见尖锐的光芒一闪而过,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袍子,低着头正在吃一碗面。
              我说,你认识太子?
              他说,认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不是人的人。
              那么他是神了。
              可以那么说。因为在这个城市中,他就是神。
              为什么?
              因为他的地位,财富,幻术,相貌,智慧都是无人可以超越的。
              我说,你可不可以带我们去找他?
              不可以。
              为什么?片风问。
              因为我不高兴。
              我刚想走过去,然后月神就伸手在我背后碰了碰我,我听到月神对我说,和他保持六尺的距离。我望着月神,她一直看着那个人,我知道她的感觉肯定不会有错,因为我也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的不寻常的气息。
            


            31楼2006-01-23 22:25
            回复
                在房间中央是一个软榻,上面一共有三个人,左边的一个是个魁梧如同天神的男子,在四处飞雪的天气下他依然敞开着衣襟露出坚实的胸膛,右边的是个绝美的妇人,衣着考究且表情高傲。在她的脚边跪着一个俾女,正在为她捶脚。
                我回过头去看月神,发现月神也在看我,然后她对我点了点头,我知道她和我的判断一样。
                我走到那个配剑的年轻人旁边,然后他转过身来对我说,算你有眼光,还知道我是太子。
                我说,你不是。
                那个年轻人的表情突然很尴尬,他说,为什么我不能是太子?
                因为你不够放松,你太紧张。你装作不在意我们走进房间其实只是你怕别人发现你脸上表情的慌张,所以你背对房间面向窗户。
                那个年轻人没有说话,退到一边,眼中有着愤恨的光芒。
                月神走到那个修指甲的老人面前,那个老人叹了口气,说,看来还是骗不过你们。我的确就是太子。
                月神笑了,她说,你绝对不是。
                为什么?那个老人面无表情地问。可是他脸上的皱纹却有不能控制的颤抖。
                因为你比那个年轻人更加慌张,你为了掩饰你内心的不知所措于是修指甲,不过这只能更加暴露你的内心。你故意作出地位尊贵的样子,有着高贵的服饰和藐视一切的神情,可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这里地位最低的人。
                那个老人的脸已经因为恼怒而变成了酱紫色。
                我继续走到那个头上插着细小银针的妇人面前,她笑着问我,难道我也不是?
                你不是。
                为什么?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是一个用毒高手。
                不错。
                那么你就不可能是太子。
                为什么?
                因为用毒的人内心都不是真正的纯粹,即使可以成为最好的暗杀高手,却不能成为统领一方的豪杰,太子既然可以纵横这个城市,那么他必然不是依靠暗器用毒来达到目的。而且,就算太子善用毒,那么也不会在头发上插上那么明显的暗器也不会让我故意看见你的手套。这本来是你们计策中一个很高明的招数,因为这是暗杀护法的领域,所以你们料定我必然会以为暗杀术越好的人地位就越高。可惜在我的小时候,我的父皇就告诉过我,一个内心不是真正宽广而伟大的人,是无法达到最高的境界和地位的。
                潮涯走到那个弹琴的女子面前,对她说,你可以休息了。
                那个女子抬起头来看这潮涯,没有说话。
                潮涯笑了,她说,除了蝶澈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乐律,你的乐律里面有着最细腻柔软的感情,你的内心也必定和你的乐律一样细腻而柔软,太子不可能拥有像一个纯粹的女子一样细腻的心思,因为即使太子是个女人,那么她也必定是个有着和男子一样刚强和坚韧的内心世界。
                然后潮涯坐下来,她说,让我来弹吧。然后整间房间里都是那种悠扬华丽如同梦境的乐律,那种曾经感动了叹息墙的乐律。
                月神走到中间软塌的前面,对着那个男的说,下来吧,你的地位轮不到坐这个位置。
                那个男的沉默了很久,然后从软塌上下来,他望着月神,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月神说,你的身材太魁梧,可是却没有什么用,那些肌肉只是徒有其表,完全没有实用价值,你信不信,潮涯,也就是那个弹琴的女子都可以轻松地击败你。
                然后月神走到那个女子面前,弯下腰,她说,太子,见到你很高兴。
                可是当月神抬起头来地时候,她却是看着那个捶脚的俾女,她说,太子,您可以休息了。
                于是我开心地笑了,月神的判断和我一样。真正的太子其实是那个捶脚的俾女。
                然后那个俾女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她站起来,望着我们,叹了口气,说,你们怎么会想到是我?
                因为我们排除了那个妇人,而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你。
                太子抬起头来,我可以看见她的面容,秀气的脸可是却有着不容侵犯的神色,双目不怒自威。她说,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是我?
                我说,本来我也没想过是你,而且她没有任何不适当的举措。只是我突然想到,当你的俾女在为你捶脚的时候,你绝对不会是危襟正坐,除非为你捶脚的人才是你真正的主人。而且,太子,你捶脚的手泄露了太多的秘密,你的力量拿捏得格外精确,每次的力道都是一样的,而且你的手指比一般人灵活很多,无论是用暗器或者召唤法术,都会有更强的威力。
                太子叫那些人全部退下了,月神料得没错,那个衣着高贵修指甲的老人的确是身份最低的一个,他走在最后面。
                当太子换好衣服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男子,如同我的弟弟樱空释和东方护法倾刃一样,都是美到极致的男子。他没有任何的动作,可是却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压力,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神秘而模糊。
                当所有人退出去之后,太子说,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是星轨给我一个梦境,叫我来找你的。
                星轨?熵裂的声音不经意的颤抖了一下,尽管他隐藏得很好,可是无法瞒过月神的眼睛,他似乎也知道不能掩饰,所以他咳嗽了一下之后说,对,我认识她。
                然后熵裂告诉我们,原来在熵裂曾经还呆在刃雪城中的时候,星轨曾经救过他,因为星轨在一次占星中偶然发现了熵裂的星象中出现劫数,于是她用梦境提前告诉了熵裂,那个时候熵裂还是冰族里面一个即将隐退的幻术师,所以,直到现在他一直感激星轨曾经对他的帮助。
                熵裂说,既然是星轨叫你们来的,那么你可以问七个问题,随便什么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现在你可以开始问了。
                这是不是个普通的凡世?
                不是,这是西方护法用灵力幻化出来的一个结界,里面的人有一部分是真正的凡世的人,而有些却是跟随在西方护法身边的绝顶的暗杀高手。这个世界中有着一个最大的组织,叫做千羽,因为里面所有人的名字都是鸟,最厉害的两个人是凤凰和乌鸦。其中最厉害的人不是凤凰,而是乌鸦。而这个组织的领袖,就是西方护法。
                怎么才能离开西方领域从而见到渊祭?
                找出西方护法,杀死他,然后这个结界也会随着他的消失而崩溃。
                怎么才可以找到西方护法?
                等。
                等什么?
                等他来找你。
                如果他不来呢?
                那就一直等。
                西方护法是谁?
                不知道。
                谁知道?
                没有人知道。好了卡索,七个问题已经问完了,你可以离开了。或者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住下来,我保证这里的房间比外面任何一间房间都要好。
                我刚想说好,我们就留下来,可是月神已经抢先替我说:不用,我们还是回客栈去。
                我不知道月神为什么不愿意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只是我相信她的判断,所以我点点头,没有反对。


              33楼2006-01-23 22:25
              回复
                十二
                当我们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的大堂里面突然多了七个人,我看见太子转过头来对我笑,他说,我们也住这里。
                  太子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中,到处都有暗杀的高手,凤凰和乌鸦是最厉害的两个人,可是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我和我的手下住在你们附近,你们有什么事情尽管可以找我或者差遣他们去做,尽管我们的幻术可能比你们差很多,可是,在这个暗杀的世界里,强者和弱者不是靠灵力的强大来区分的。
                  在那间客栈里面我们又见到了那个玩球的漂亮的小孩子,店小二告诉我他是店主的儿子,店主有事情出了远门,于是把他留下来交给他照顾。当我看见那个小孩子的时候没想到他还记得我,他走过来,对我说,哥哥,陪我玩球好吗?
                  当听到他叫我哥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几百年前,在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大人而释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抱着他走在凡世风雪冰天的路上,释躺在我的臂弯里面,安静地睡去,表情温暖,因为他是那么信任我。在他心里面,我一直都是他的神。可是他最最信任的神却将剑洞穿了他的胸膛。将他的血洒满了大雪覆盖的地面。
                  我抱着那个小孩子,用力地抱着,一瞬间我产生了幻觉,觉得我抱着的孩子就是释。我小声地说,好,释,哥哥陪你玩。
                  我的眼泪流下来,滴在我的手背上。
                  那间客栈其实比我们看到的要大很多,我们居住的听竹轩只是很小的一个部分,在这个客栈里面,有着小桥流水,也有着樱花满园,在我们的那间房间背后还有个长满凡世各种植物的花园,有着如同凡世鲜血一样的红色梅花,也有着我最喜欢的柳树,只是还没有长满柳絮,没有开始飘零出一片一片的伤感和颓败。
                  暮色四合。似乎凡世的夜晚来得格外迅捷而且转瞬就完全没有光亮。刃雪城中即使到了夜晚,周围的积雪和千年不化的寒冰以及恢弘的白色宫殿,都会反射出柔和的月光或者星光。可是在这个客栈里却不是,黑暗似乎有着令人感觉压迫的重量,整个客栈里只有在院落门口挂着几个红色的宫灯,那些宫灯在风中飘摇不定,那些微弱的光芒仿佛随时都会熄灭,除此之外就只有自己房间里的一盏油灯。
                  店小二将我们五个人安排在南面的一排房间,当我走进自己的房间的时候,暮色已经浓到看不清楚房间里的东西了,于是皇柝走过去将那盏油灯点燃,就在皇柝背对着我们的时候月神悄悄地在我背上写了四个字,我抬起头,望着她,她没有任何表情,皇柝已经转过身来,他说,王,您早点睡吧。要我为您布置防护结界吗?
                  不用了,你小心保护你自己。
                  我送他们几个出去,看着他们房间里面的油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我才关好门。
                  我想静下心来,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从辽溅的死到现在的熵裂,我隐约觉得西方护法的行动已经完全展开了,可是我却找不到进行防范的切入口。
                  我左面的房间是潮涯,右边是皇柝,再两边是月神和片风。而熵裂和他的那些手下就住在我们对面的北方的浅草堂里,在南北中间是个大约有七八丈的空地,中间有着浓郁的长青松柏和嶙峋的山石。
                  在那天晚上,当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我的屋顶上的脚步声,准确的说是我感觉到的,因为那个人的动作实在是精巧细腻,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屋顶上肯定有人。
                  正当我准备从床上起来的时候,我的油灯突然熄灭,我的眼睛无法适应突然的黑暗,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几道破空而来的风声,几点寒光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突然从床上跃起来朝旁边掠开一丈,那些寒光几乎贴着我的长袍飞过去,我的肌肤甚至都可以感觉得到刺骨得寒冷,我不得不承认刚才我几乎就死在那些寒光之下,那些寒光可能是尖锐的冰凌,或者袖里剑,或者毒针,但无论是什么,都差点要了我的命。
                  在我横向掠开的刹那,我突然反手向上一挥,一道冰刃急射屋顶,我听到瓦片碎裂的声音以及锋刃割破肌肤的声响,然后有人从屋顶上跌落下来。
                


                34楼2006-01-23 22:27
                回复
                    我冲出房间,然后看见皇柝站在南北房屋中央的空地上,他正在往北方的屋子飞快地走去,他听见我打开门的声音,对我说,王,看见一个黑色衣服地人吗?他刚从你的屋顶上跳下来。他说话的时候一直没有转过身来看我。
                    我说,不要让那个人走掉。
                    于是皇柝身形展动如同一只逆风飞扬的霰雪鸟,我从来没有想过皇柝的幻术也是如此高强,我一直以为他只会白巫术的。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于是转身奔向潮涯和月神的房间。
                    和我预想的一样,月神不在房间里面。可是让我感到无法解释的是潮涯居然也不在房间里面。她会去什么地方?或者她是不是已经被西方护法的手下或者就是被西方护法杀掉了?
                    我感觉到冰冷从脚下一点一点地升上来。
                    片风出先在我的身后,我说,和我一起去北边的那些房间,有个暗算我的人现在正在里面。
                    当我赶到北方的那些房间时,皇柝已经站在那里了。他胸口的长袍被锋利的剑刃割出了一道很长的口子。
                    他转过来对我说,王,那个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我刚才在山石那里和他交过手,他善于使冰剑,我胸口的被他的剑锋扫了一下,然后他就突然一闪身窜进了这边的房间。
                    谁的房间?
                    没有看清楚。可是,他的剑却掉在这里。
                    他抬起手,手上有一把冰剑,谁都可以看出那绝对不是凡世的东西,那是用幻术凝聚成的剑,锋利且有灵力凝聚在上面。
                    可是当我从皇柝手上接过那把剑的时候,我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因为那把剑的剑柄上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让人觉得格外滑腻,这是剑术里面最忌讳的,因为如果一个人连剑都握不稳,那他绝对使不出最好的剑法。可是能够伤皇柝的人,绝对剑法不会弱。
                    在他说话的时候,住在北边房间里的人全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走廊里面。
                    熵裂最早出来,因为他根本没有睡,依然穿着同白天一样的衣服,甚至头发都梳理得很整齐,英气逼人,全身散发出花一样的味道,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如同天空上最闪耀的星星。
                    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有人在我的屋顶上,他刚刚对我进行暗杀。
                    我看到熵裂的神色变了。
                    他转过身看着那些人,然后他对皇柝说,你看见他的确是穿的黑色夜行衣?
                    绝对是。皇柝望着出现在走廊里的人,冷冷地说。
                    那么从你追赶他看见他奔入这边的屋子到现在,一共多少时间?
                    不是很长。
                    不是很长是多长?熵裂问。
                    我突然明白了熵裂的意思,于是我替他问,够不够一个人重新换好衣服?
                    皇柝一字一顿地说,绝对不够。
                    站在熵裂旁边的就是那个英俊的配剑少年,我现在知道了他的名字叫伢照,他同熵裂一样,穿着白色的睡袍,睡袍里面是一套白色地睡衣,赤脚,头发没有梳理,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
                    那个白天衣着华丽高贵可是身份却最低的老人名字叫潼燮,他批着一件白色的狐皮披风,披风里面,是件蓝色的绣着一只青龙的真丝睡袍,看着那只青龙,我突然想到现在自己就是呆在西方护法青龙的领地上,可是面对越来越诡异可是完全没有线索的事情,我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同熵裂一样还没有睡的人还有那个白天正坐在软塌上的那个妇人,她叫铱棹,她的旁边是那个和她一样坐在软塌上的那个肌肉很发达的男子,熵裂告诉我他的名字叫鱼破,可是他却显然已经入睡了,他是被吵醒的,因为他的脸很红眼睛里面全部是血丝,头发凌乱,显然是经过一场大醉。我明白一个人在大醉之后被人吵醒是件多么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没有问他问题。
                    而那个戴着透明手套的用毒的妇人,熵裂说连他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的外号,而她的外号却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针!她穿的却是一件纯黑色的柔软的睡袍,奇怪的是她的手上依然戴着那个透明的手套,难道她连睡觉的时候都戴着?
                    我问皇柝,你是不是说暗杀的人穿的是黑色的衣服?
                    是。
                    那么会不会是她?我指着针问皇柝。
                  


                  35楼2006-01-23 22:27
                  回复
                      不会。
                      为什么?
                      因为那个暗杀您的人穿的是紧身衣,而针却是穿的宽松柔软的长袍,这种衣服在行动上特别不方便,会发出特别重的声音。有经验的暗杀高手绝对不会穿着这种衣服行动。
                      所以,这里只有你的怀疑最大。我转过头去,看着那个白天弹琴的女子说。熵裂告诉我,她的名字叫花效,曾经是一家青楼中的有名的琴师。
                      她说,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裹着一件宽大的灰色长袍,我很想看看长袍下面是什么。
                      你以为是什么?黑色的夜行衣?
                      也许是,也许不是。
                      然后我看到花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说,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你会立刻死在这里。熵裂轻描淡写地说,可是我知道他说过的话总是有效,而且绝对有效。一个人若是到了他这种地位,每次说话都会变得小心而谨慎,因为说错一句话,就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去纠正犯下的错误。一错就是死。
                      花效低着头咬着嘴唇,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看到皇柝手上已经凝聚好了灵力,因他的左手开始隐隐发出银色的光芒,我也将左手的无名指扣上,好防备花效突然的逃跑或者进攻。
                      可是花效没有逃走,也没有出手,只是她脱下了那件灰色的长袍。
                      看到她脱下来我就已经后悔了,因为里面没有夜行衣,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她里面竟然没有穿衣服。
                      花效咬着嘴唇,我看到她眼中已经有了泪光。
                      我转过头去,对她说,对不起,是我弄错了,你穿上衣服吧。
                      月神和潮涯呢?熵裂问我。
                      她们两个人没有在房间里面。
                      那你为什么不怀疑她们?熵裂看着我,他的目光变得格外尖锐而寒冷,如同闪亮的针尖。
                      不会是月神。我淡淡地说。
                      为什么?这次发问的是皇柝。
                      我望着皇柝,想起那天晚上他和月神的针锋相对,我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一定有秘密。只是皇柝一直没有告诉我,月神也没有说。于是我问皇柝,你为什么那么怀疑月神?
                      我不是怀疑月神,我是怀疑每一个人。
                      那么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在我进入那间房间的时候,月神在我背后写了四个字:小心油
                      灯。那盏油灯是你点燃的,你点的时候没有发现已经只剩下一点油了吗?将灯油放掉的人肯定是精确计算过的,那些灯油刚好可以支撑到晚上他来暗杀我的时候,因为当突然进入黑暗的时候,人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
                      那么潮涯呢?皇柝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潮涯为什么不会在房间里面。她应该是会呆在房间里的,因为她的身体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我看大家还是先回自己的房间,等明天再说。
                      那么月神和潮涯怎么办?
                      没有办法,只有等。 

                    十三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我脑子里一直在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我多少可以猜到一些东西,可是依然很模糊,我知道自己肯定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我却不能清楚地想到是什么。
                      那天晚上似乎过得特别快,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
                     
                      当早上我起床走出门的时候,我发现熵裂她们已经站在门外了。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月神和潮涯也站在外面,潮涯在抚琴,笑容安静而恬淡。
                      我走过去,问,潮涯,昨天晚上你……
                      潮涯,你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熵裂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
                      很好,我睡得很安稳,连梦都没做就一觉到天亮。
                      那就好,你身体弱,要好好休息。熵裂的笑容依然安定,可是我的手心里却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潮涯为什么要说谎?
                      月神,你呢?熵裂继续问。
                      我没在这里,我出去了。
                      我问,你去了什么地方?
                      她望着我说,王,昨天晚上我发现一件事情,我晚上到你房间告诉你。我看得出月神绝对不是故弄玄虚,她肯定发现了一些事情。
                      王,晚上我也有些事情要告诉你。皇柝望了望月神,然后对我说。
                      那天晚上皇柝告诉我,其实辽溅不是死于慢性毒,因为之后他将辽溅的尸体从坟墓中挖出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他的头顶上,在浓密的头发覆盖下,有根细小的针,针上有剧毒。
                    


                    36楼2006-01-23 22:27
                    回复
                        我的眼泪开始流下来,从梦境中一直流到梦境结束,流到我从床上坐起来,流到梦醒的那一刻。
                        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头靠着墙壁,我听见自己小声地说:
                        释,你过得好吗?哥很想你……
                        当我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大雪已经停了,竹叶上还剩下一些积雪,在风中很细小很细小地飘落下来。
                        我走到客栈的大堂里面,我发现月神他们已经在那里吃东西了。除了那个弹琴的女子花效没有在之外,所有的人都在大堂里面。奇怪的地方在于,月神和一个人坐在同一个桌子,而那个人就是熵裂手下最善于用毒的那个妇人,针。
                        我走过去,在针旁边坐下来,然后店小二过来问我要什么,正在我叫东西的时候,针对我说,卡索,晚上到我的房间来一下。
                        我疑惑地抬起头,望着针,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她对着我笑了,笑容神秘而模糊,她说,王,我知道你的一个朋友辽溅死于一根毒针,晚上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关于那根针的事情。
                        我望着月神,她没有说话,低头喝茶,于是我转过头去对针说,好,晚上我来找你。
                        那天晚上我把月神叫到了我的房间,我对她说,月神,你陪我去找针。
                        月神说,好,王,请千万小心。
                        我和月神等到了所有的人都入睡后才走出房间,可是当我们来到针的房间外面的时候,里面却没有点灯,而且没有任何声音。一片黑暗。
                        我扣起了无名指,然后风雪开始绕着我的身体不断飞舞,而且越来越密集,因为我怕一推开门就会有无数的毒针像我射过来。我回头看了看月神,她也将左手举起来,举过头顶,然后她手上的月光将她整个身体都笼罩在里面。
                        然后月神推开了门,在月神身上的月光射进房间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针,她正面对着我们,坐在椅子上面,对我们微笑,可是笑容说不出的诡异。正当我们要进去的时候,月神突然叫了一声然后飞快地往后退,我也马上往后面飞速地掠过去,因为我也已经看到了针手上地那些寒冷的光芒。
                        她头发上的针已经全部被拔了下来,被她放在手里,随时可以出手。
                        可是我和月神一直在外面等了很久她都没有任何动作。我们加重了身体的防御然后走进去,针的笑容依然诡异。而我终于发现了她的笑容为什么会显得诡异。因为她的笑容已经凝固了,没有任何变化。
                        她死了。月神收起手中的光芒说。
                        第二天早上针的尸体被安葬在客栈背后的那块空地上,所有的人都站在她的坟墓面前,新挖的泥土堆成一个土堆,在雪白的积雪中显得格外耀眼。她曾经戴在头上的那些见血封喉的毒针也随着她埋葬了。我们知道,在她的坟墓上面不会被苍翠的青草覆盖,因为那些毒针上的毒会蔓延在土里面,成为她曾经是暗杀术的高手的见证。
                        原来她就是凤凰。潮涯缓缓地说,头发飞在眼前遮住了她的面容,可是依然遮不住她脸上的疲惫和无奈。
                        我回头看了看皇柝,他依然没有表情,可是他眼中的光芒依然闪耀,我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我只看到他一直盯着针的坟墓,没有说话。
                        在凤凰死了之后的几天,整个客栈都很平静,依然每天都有人入住,每天都有人离开,只是我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也许就像熵裂说的一样,我只有等待西方护法的到来,完全没有防备的能力。月神经常都不见踪影,皇柝总是呆在屋子里面,片风和潮涯总是陪着那个店主的儿子玩球。而我,总是站在听竹轩前面的竹林中,看着那些细小散乱的雪花从竹叶上簌簌地掉下来,掉在我的头发上,掉在我的肩膀上,掉在我的白色晶莹瞳仁中融化开来。 


                      十四
                      只是在三天之后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件事情让所有的人重新陷入恐慌之中,因为凤凰根本就没有死。
                        那天那个店主的儿子哭着跑过来,他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他最喜欢的那些花枯死了,然后他把我带到了客栈后面,当我到了那个地方的时候,我突然沉默下来没有说话,后来月神和皇柝也来了,他们的表情和我一样严肃。因为在听竹轩后面的那快宽阔的草地中央,有一大片草已经枯死了,很大的一块,像是一片明亮的伤痕。
                      


                      38楼2006-01-23 22:27
                      回复
                          皇柝说,那块土下面有问题。
                          然后月神走过去,手上凝聚出月光向地面劈下去,然后那块地面突然裂开,在裂开的土壤中,我看到了一大把针,那些针上淬着剧毒,所以那些草会大量大量地枯死。只是那些针的头部,却不是凤凰的样子。
                          皇柝说,我们应该再看看针的尸体。
                          针的尸体被重新挖出来,阳光照在针僵硬的尸体上。
                          皇柝指着针手指上的淤血说,王,你看她的手指。
                          我问皇柝,为什么会有那些淤血?
                          皇柝说,因为在她死后尸体已经僵硬了,可是还有人动过她的尸体,有人硬把她的手指掰开。
                          月神说,因为当有人要杀针的时候,针已经把她头发上的针拔下来握在手上了,可是针还没来得及把针射出去,那个人就杀死了她。然后再硬掰开她的手指把她手上的针换成凤凰用的针,好让我们以为针就是凤凰。
                          熵裂没有说话,他的表情一直很严肃。过了很久,他轻轻地说,把她埋下去吧,不要再动她了。
                          第二天早上我在大堂吃饭的时候,皇柝突然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他在告诉了身边的店小二他要什么之后就什么也没说了,只是摊开手掌,我看他手中是一张白纸,纸上是从地里挖出来的针。
                          我仔细地看着那些针,因为我知道皇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叫我看这些东西,当我在灯光下看了很久之后,我突然动容,然后我看见皇柝的微笑,他知道我已经发现了秘密。
                          因为其中有根针上面有着血迹,也就是说,那个把毒针从针手中换下来的人被针刺到了,所以现在他必然已经中了毒。
                          皇柝说,解那些毒必须要几种特别的药材。
                          我看到皇柝的眼睛很亮,然后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我说,只要我们找到了客栈中谁买了那几种药就可以知道谁中了毒。
                          皇柝点点头,说,知道谁中了毒,就知道谁是凤凰。
                          客栈每天都会有运货的马车停在门口,然后店小二和掌柜会去清点那些客栈需要的货物,当然也会有药材。如果是居住在客栈中的客人定的货,那么就会有搬运的工人直接将货物送到客人的房间里面去。
                          我们发现每天都会有药材从这个城市中的各大药铺中被运到这个客栈中来,一大部分是客栈炖药汤用的补药,而另外却有一小部分药材是被送进铱棹的房间里面。
                          当我和皇柝把这件事情告诉熵裂的时候,熵裂却摇摇头说,绝对不是铱棹。
                          熵裂告诉我们,原来铱棹一直都在吃药,因为在很多年前,她就有伤一直没有医好,在居住在太子的府邸时,都是有专门的人为她每天送药,只是当搬到这个客栈来之后,只有把药送到这个客栈。
                          熵裂说,铱棹吃的那些药都是些恢复灵力的药材,绝对不是解毒的药材。
                          当我们和皇柝离开熵裂的房间的时候,皇柝对我说,王,我们应该看去看看铱棹的药方。
                          落草斋是这个城市里面最大的一间药铺,那些为铱棹送药的人全是这个店里的伙计,我们走进那间药铺,找到大夫,然后问他要铱棹的药方。
                          那个大夫很勉强地笑,但是他的笑容里的漫不经心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说那是病人的隐私,作为医生不能随便给别人。
                          皇柝走上去说,如果你答应给我们看那张药方,我可以答应随时替你医治三个人。
                          那个医生很轻蔑地笑着说,我自己就是全城市最好的大夫,我为什么要你替我医治病人?
                          皇柝看了我一眼,然后我走上去,拉过旁边的一个伙计,一挥手,一把冰剑突然就刺穿了他的胸膛,我看到那个大夫惊慌失措的面容,当那个伙计的鲜血不断地喷薄而出蔓延到地面上的时候,我和皇柝笑着转身离开,当我们跨出大门的时候,我们听到了那个医生颤抖的声音,他说,请你们留下来。
                          皇柝用手上的凝聚的光芒轻抚那个伙计的胸膛,然后那个被冰剑刺出来的不断流血的伤口慢慢愈合了,最后竟然成为一段光滑的皮肤,仿佛从来没有受伤过。那个医生早就摊坐在地上,眼中是惊诧和恐惧。
                          那张药方被我们拿在手上,粉红色的纸张,薄而透明,上面大夫的字迹龙飞凤舞。在药方的最后,是三味奇特的药材,崆鳕草,火蟾蜍,魄冰蛛丝。
                        


                        39楼2006-01-23 22:27
                        回复
                            皇柝说,这三味药是最好的解毒药材。
                            我望着皇柝,他的眼睛里又出现了那种奇特但是格外吸引人的光芒。我知道他的意思。
                            当我们回到客栈的时候,我在浅草堂的院落里看到了铱棹,她穿着一件洒金的黑色长袍,华丽而充满神秘,她的面容冷傲而神秘,如同黑色的曼佗罗花盛开时的诡异。可是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她突然露出了笑容,如同风吹开冰冻的湖面,那些微笑在她脸上如同细小而精美的涟漪徐徐散开,她说,王,卡索,你还好吗?
                            我说,还好,我看见你每天都在吃药,你身体还好吗?
                            她拢了拢额前的头发,笑着说,没关系,只是一些养伤的补药,谢谢王的关心。
                            那天晚上皇柝来到我的房间,他对我们说,卡索,我们应该去一下铱棹的房间。
                            我说去干什么?
                            去看看她的药材里面是不是只有补药。
                            我告诉皇柝,我们应该叫月神。
                            皇柝看着我,迟疑了很久,然后说,为什么要叫月神?
                            我说,如果铱棹是凤凰,那么只有月神才可能和她较量暗杀术。
                            皇柝望着窗外的夜色,然后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当我和月神皇柝来到那个房间的门口的时候,铱棹已经睡了,因为房间里没有任何灯光。
                            在伸手推门的一刹那,我突然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以前有过同样的情景出现过,我回过头看月神,她的表情也是一样,我们彼此对望了一会儿,然后同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我们推开门,可是还是晚了,铱棹躺在地板上,脸望着天花板,面容上是惊恐的不可置信的扭曲的表情,她的咽喉上有着一道很细小的伤口,可以看出是一剑致命。杀她的人肯定是铱棹完全没有想到的人,因为她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如果不是出其不意,没有人可以让铱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因为熵裂曾经告诉过我,铱棹的灵力绝对可以达到幻术师的水平。
                            月神点燃铱棹房间里的油灯,然后我们看到了她的床边的那个柜子,那个柜子已经全部被打开过了,可是都没有关起来。柜子里全部都是药材,可是皇柝却告诉我,那三味解毒的药已经全部不见了。
                            月神说,这样看来铱棹不是凤凰,真正的凤凰就是杀死铱棹的人,她来偷药,可是被铱棹发现了,于是杀了铱棹,可是我们突然来了,所以她还没来得及关好柜子就只有走了。
                            我问月神,那么你觉得凤凰是谁?
                            月神说,现在就去房间看看。
                            房间里一个也没有,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大堂里面,除了潮涯。
                            熵裂坐在大堂的中央,片风坐在他的旁边,花效坐在大堂的一侧,可是她没有弹琴,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另外一侧是那个配剑的英俊的年轻人伢照,伢照旁边是那个老人潼燮和那个肌肉发达的男人鱼破。
                            我问熵裂,刚才有谁不在这里?
                            熵裂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在天一黑就开始在这里喝酒的,其间伢照和鱼破曾经离开过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够不够杀一个人?月神继续问。
                            熵裂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说,不够,绝对不够。
                            伢照冷冷地看着月神,说,连杀只鸡都不够何况杀人。
                            熵裂低声地问我,这次死的是谁?
                            铱棹。我回答他。
                            然后我听到皇柝的惊呼,他说,我们竟然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然后他冲了出去,我和月神也跟着他冲出客栈,我隐约地感觉到了皇柝要去的方向。
                            当我们赶到落草斋的时候,落草斋已经陷入了冲天的火海中,站在那片火海面前,我突然觉得似乎重新回到刃雪城中,在幻影天的大火里,释倒在地面上单薄的身体,他的白色晶莹的瞳仁。
                            火光弥漫在皇柝和月神的脸上,我看到他们变换不定的表情。
                            我问皇柝,你怎么知道这里会出事?
                            因为我们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王,你还记得那三味药吗?
                            记得,崆鳕草,火蟾蜍,魄冰蛛丝。
                            可是,王,你知道吗,那三味药是幻雪神山和刃雪城里才有的东西,凡世的一个普通的大夫怎么可能知道这三味需要灵力凝聚才可以生长的药材?
                            那么那个大夫……
                            对,那个大夫是另外的人乔装的。
                            月神缓缓地说,你们最好去问问潮涯,今天晚上她在什么地方。
                            第二天晚上,在我们将铱棹的尸体下葬之后,全部的人都聚集在客栈的大堂里面。那天晚上花效迟迟没有出现,熵裂叫店小二先把菜上上来,那天的菜很丰盛,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是很有胃口,没有人在面对接二连三的死亡之后还会有很好的胃口。当店小二把菜摆完之后,花效还是没有出现,于是熵裂叫店小二先退下去,我们继续等花效。
                            当我们几乎要以为花效也被人暗杀了的时候,花效出现了,她穿得很随便,脸上没有任何装容,脸色显得很苍白。
                            熵裂没有问什么,我也没有问什么。然后大家开始吃饭。
                            在开始吃饭不久,我突然看到月神面容上弥漫出杀气,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那么充满杀戾的的表情。然后她手中的月光突然出现,她转身冲了出去,当门打开的时候,月神看到了走廊上店主的小孩子,他抱着柱子,惊恐的表情,张大了嘴望着听竹轩的方向,眼神里的恐惧无穷无尽地弥漫出来影响了每一个人,月神朝着听竹轩的方向飞掠过去,长袍在风里发出裂锦般的声音。
                            我隐约感觉到凤凰已经出现了,我不放心月神,于是跟着展动长袍飞掠过去,可是我的胃中突然一阵剧痛,眼前出现斑斓的色彩,无数的幻觉从地面升腾起来,我回过头去,看到所有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我突然意识到饭菜里面被人下过毒。只是皇柝和潮涯依然站在黑色的风里面,风将他们的长袍吹动起来,我眼前突然一黑昏倒过去。在我昏过去的时候,我眼前最后的画面让我想叫出声来,因为皇柝已经对潮涯出手了,他的防护结界已经全部展开,而潮涯的无音琴也已经出现了,我看到无数的白色晶莹的蝴蝶从黑色的琴弦上幻化出来,我知道潮涯已经学会了蝶澈的暗杀术。只是我不知道,皇柝和潮涯,谁会被对方杀死。只是我已经无能为力,黑暗突然崩塌下来,我被埋葬在最深的不见天光的深渊里面。


                          40楼2006-01-23 22:27
                          回复
                            十五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依然在大堂里面,周围的人也渐渐苏醒过来,皇柝正在照顾那些中毒的人,奇怪的是潮涯也站在他的旁边,月神也已经回来了,她站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面没有说话。
                              我刚想去问皇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皇柝已经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说话。我望着皇柝的面容,觉得一切变得越来越不可预料。
                              月神走过来,跪在我的面前对我说,王,对不起,没有保护你。
                              我说,月神,你没事就好。你追到那个人了吗?
                              月神说,没有,我笔直地追过去,却发现越追杀气越淡,然后我就明白我被人调走了,等我回来的时候,您已经昏迷了。
                              之后的几天又是漫天漫地的大雪,整个客栈的气氛都很压抑,因为不断有人死去。在某些晚上,我甚至可以听见死去的人的亡灵在天空之上倏忽而过的声音,那些绝望,恐惧,宿命,背叛,暗杀,温暖,鲜血,樱花,所有的幻觉夹杂在如同鹅毛一样的大雪中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之上飘落下来覆盖了整个黑色的大地。
                              我已经厌倦了死亡带来的黑暗沉重的感觉,那种如同粘稠的夜色一样令人窒息的惶恐。可是死亡还是不断地出现在客栈里面。而这次死的,竟然是片风。
                              片风死的时候是正午,太阳从竹叶间摇晃下细小琐碎的阳光。听到片风的惨叫的时候,皇柝正在我的房间里面。然后我们和皇柝同时冲了出去,当我们赶到片风的门口的时候,花效也从浅草堂赶了过来,她的气息非常急促,她说,刚才我好像……听到……
                              然后她就没有说话了,因为她看到了皇柝脸上凝重的表情,我相信这个时候我的表情也一样。可是当我们去推片风的门的时候,居然没有推开,那扇门居然是从里面锁掉了的。
                              皇柝看着我,他说,杀死片风的人应该还在里面。
                              然后我看到花效惊恐地退后了很多,我转过身对她说,你退后吧。
                              然后皇柝伸出手召唤出防护结界,把我和他一起笼罩在里面。当我和皇柝破开门地时候,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任何进攻的准备,可是里面安静得如同一座空旷的坟墓。实际上里面的确如同一座坟墓。片风躺在地面上,面容恐惧而扭曲,如同铱棹死时的表情一样。
                              片风的房间因为在最角落里面,所以没有任何窗户,这扇门是惟一的出口。很明显,暗杀的人依然停留在房间里面。
                              可是皇柝突然对我说,王,我们去找人,然后他转过头对花效说,你留在这里,看着这个出口不要让凶手跑掉。
                              然后皇柝拉着我离开房间,我想告诉皇柝怎么可以把花效一个人留在那里,可是皇柝在拉着我的时候,用手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手势,我知道他应该有他的打算,于是我跟着他离开。可是在转过走廊的时候,皇柝突然停了下来,他叫我安静地看。
                              从我这个角度看出去,我只能看到花效的上半身,她的下半身被走廊的围栏遮挡了。可是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走过去,打开房间的门,然后露出了诡异而神秘的笑容,可是门里面却一直没有人走出来,可是花效却将头转过去看走廊的尽头,好像已经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了一样。我回过头去看皇柝,他的表情依然是冷漠而坚硬,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这间客栈的酒相当的有名,熵裂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于是他总是频繁地在大堂里面大摆酒席,店小二当然对这样的客人格外喜欢,所以当他上菜的时候他的笑容格外动人。没有人面对进帐的财富不笑容满面的。
                              皇柝和我还有月神坐在一张桌子上,伢照鱼破还有熵裂坐在一张桌子上,只是花效没有来。
                              皇柝喝了一杯酒,然后转身对熵裂说,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凤凰是谁了。
                              然后我看见熵裂手中的杯子跌落在地上,那个晶莹的陶瓷杯子碎裂开来,酒洒了一地。他身边的伢照和鱼破的脸色都变了。
                              熵裂问,凤凰是谁?
                              然后皇柝突然撑开防护结界,月神手中的月光突然暴长出一把光剑,而我也已经召唤出所有的灵力,身边围绕着无数的冰凌不断飞旋,潮涯的琴声也突然变得尖锐而刺耳,无数的白色蝴蝶从晶莹的琴弦上飞出来在充满了整个大堂。
                            


                            41楼2006-01-23 22:30
                            回复
                                然后呢?
                                然后你去偷药,结果被铱棹发现,于是你就杀了铱棹。
                                然后我听到了凤凰的笑声,她说,如果是我杀了铱棹,那么我又怎么会一直在大堂里陪着熵裂喝酒呢?我望着她,她的眼睛里全是嘲讽。
                                那个时候我看见你出现在大堂里面,我也几乎动摇了自己的判断,当时潮涯不在,我于是想到了两种可能性,一种就是其实你一直在大堂里面,而进去偷药的其实是那个店小二,而那个店小二,当时我以为就是乌鸦。第二种可能就是潮涯,我不得不承认对于潮涯的不在场你做得相当高明,当时让我和月神皇柝全部将怀疑转到了潮涯身上。
                                那么你们怎么又重新相信潮涯而怀疑到我身上呢?
                                因为那天的下毒。我不得不说你的计策相当高明,你故意叫乌鸦引开月神,因为如果月神在那里,她一接触那些饭菜她立刻就会知道有人下毒暗杀,在她走了之后,所有的人全部中毒,那个时候你也装做中毒,本来这是你计划中最高明的一招,可是却也是你露出破绽的一招。因为皇柝在之前就检查过饭菜,他那个时候已经发现饭菜里面已经被人下过毒,可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他提前配好了解药,准备看到时候谁没有中毒,那么谁就是下毒的人。只是那个时候阴差阳错,潮涯并没有吃任何东西,所以她也没有中毒,而那个时候你也假装中毒,所以皇柝马上就作出判断潮涯就是下毒的人。
                                那么他为什么没有怀疑下去?
                                因为你吃了皇柝的解药。
                                每个人都吃了,为什么没有怀疑他们?
                                皇柝缓缓地说,因为我的解药本来就是种毒药,没有中毒的人脸色会变成蓝色而自己并不自觉。当我要对潮涯动手的时候,我就发现你脸色已经变了。所以我知道了,其实真正下毒的人是你。
                                然后我接着说,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们开始完全相信潮涯,于是我们问了潮涯为什么很多个出事的晚上都没有在房间里面却要说自己在房间里面睡觉。可是潮涯依然告诉我们她什么地方都没有离开。于是那天晚上我们就躲在潮涯房间里面,然后半夜的时候,你进来了,然后对她用了迷魂香,将她迷昏之后你就把她搬到了床底下,然后离开了。于是我们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以前每次出事的时候我们去看潮涯,她都不在房间里面,其实她就在床底下,而当天快亮的时候,你又去将潮涯搬到床上,所以潮涯会说自己一直呆在房间里面,这样在我们看来格外明显的谎言就会使我们怀疑到潮涯身上去。你的计划的确很周密。
                                所以你们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我?
                                对,可是还不敢确定,直到当片风出事的时候,我们才肯定你就是凤凰。
                                那天你们是故意把我留在那里的?
                                对,我们在转角的地方看到你开门放暗杀者出来,尽管我们没有看到有人出来,可是我直到房间里面肯定有人出来过,不管他是用的隐身或者什么别的方法。
                                你们怎么又会想到店小二也是我的?
                                曾经我们以为店小二是乌鸦,可是后来我们发现店小二也是你。首先你从来没有和店小二同时出现过,每次有他在的时候你都不出席,我们都是在等你,而你每次也是在店小二退下去之后才姗姗来迟,而且从来都是没有任何的化妆,脸色苍白,因为你刚刚卸掉易容成店小二的装容。而且在我们要去找针和找铱棹的时候,都是只有店小二在我们面前,只有他才可能听到我们的对话。而且,那天晚上皇柝拾到的剑的剑柄上很滑腻,后来我发现,那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是烧菜的油烟,只有店小二的手上才会有那么多的油腻。后来我又仔细看过你的手,一个琴师的手上是绝对不应该出现那么多油腻的。你可以看看潮涯的手,干净,细腻,柔软,干燥。这是一个琴师必须的条件。
                                皇柝走到我身边,说,在我们知道了店小二其实就是你之后,我们猜测乌鸦另有其人,因为杀死铱棹的时候,你的确是陪着熵裂在喝酒,所以,杀死铱棹的人应该是乌鸦,而且,片风死的时候那间房间是从里面锁住的,而当时你和我们一样在外面,所以杀人的也是乌鸦。
                              


                              43楼2006-01-23 22:3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