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此园中鹿，愿为束生刍

第2章
陆攸宁急匆匆地跑到了和去姐姐中间的那个楼梯上，一抬头就看到姐姐家的门大敞着，随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扑鼻的骚臭味。
陆攸宁不禁皱了一下眉，心理惦记的的全是姐姐，也顾不上多想，三步并作两步，几个大跨步就迈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冲进了姐姐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客厅，一看就是常年没有人收拾的样子，乱的恨不得没有下脚的地方，甚至在能放东西的各种狭窄空间里，都塞满了各种垃圾。各种带着油污的纸箱子，被摞得高高的。各种饮料瓶易拉罐也是大包小包堆放的到处都是。整间客厅被说成是垃圾集散中心也不为过。
夏天本来就闷热，整个房间里，满满当当，闷热得不行，进入房间后，刚才的那股味道更浓了，还有其他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陆攸宁实在没忍住生理性地干呕了几下。就在这时，旁边的房间里，又响起了摔摔打打的声音。来不及过多的思考，陆攸宁绕过这些垃圾，冲进了声音来源的房间。
如果说，踏入客厅时的所见所闻就足以让陆攸宁震撼的话，推门进屋之后的看到的一幕直接把她定在了原地，甚至站都有点站不住了，只觉膝盖发软，再也撑不住身体，只叫人脱力地往下跪去。
一进门，看到的还是记忆中那个原本就不算大的小房间，简简单单的摆设。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以及单人床旁的一个小书桌。和记忆中影像重叠，然后又似乎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充满回忆的温暖的小房间。
眼前的这个房间似乎更拥挤了一些，印象中那张永远都会被姐姐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铺着小碎花床单的单人床，现如今的这张小床上，被子乱七八糟的被堆叠在了床头的位置，露出了床上已经看不太出颜色的床单，上面还有一圈一圈斑驳的污渍，一圈圈一块块地，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泛着潮湿。记忆中床头旁的那张小书桌也总是干干净净的，靠墙的位置会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排书籍，有诗歌，有小说，还有纪实文学。可现如今，书桌上早已没有了那些诗词歌赋，取而代之的是满桌子的瓶瓶罐罐。再看那个小衣柜，现下也是大开着门，里面的凌乱一览无余。一堆堆没了颜色的破布料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也看不出是不是衣物，是上衣还是下衣，总之就是，放眼看去，满柜子都是塞的看不出何物的破布料。
此时此刻，自己惦记了六年，一直心心念念的姐姐，正面朝门口，背靠着床帮，被一个床单兜着身体，坐在铺了一大块纸箱壳子的地上。说是坐在地上，也十分不确切，因为姐姐虽然背靠着床帮，但似乎也是依然坐不住的样子。直接向左侧倒在地上，好在身下有硬纸壳垫着，人也没有直接躺倒在地上，左脸直紧贴在纸箱上，被挤压的有点扭曲，左侧手臂蜷缩在胸前，被身体瓷瓷实实压在了下面，从正前方看去，只能看到身前露出的一只蜷缩的左手，在胸前还不住地微微打着颤。两条腿软趴趴的弯曲着，夹裹着床单搅在一起，也在微微抖动着。这个姿势怎么看也不能算是舒服，所以，似乎姐姐也在拼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想通过头部和脸部的用力把自己的身体稍稍支撑起来一些。
然而这一系列的挣扎，都在有人冲进房间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姐姐似乎抖得更厉害了。全身都在不住地颤抖，泪水混着口水，顺着贴着纸箱的左脸流下来，把纸箱都阴湿了一小片。紧接着又一股更浓郁的臭味袭来，盖住了之前房间里其他混合着的味道，同时身下的纸箱也渐渐蔓延开一圈深色的痕迹。
这突然的变故，让大脑一片空白，双手撑地跪在地上的陆攸宁完全凭着身体的本能，连滚带爬的冲到了躺在床下的姐姐身边。想伸出手，直接一把将姐姐揽入怀中。然而在伸出胳膊，马上就要触碰到姐姐的时候又胆怯地停了下来，短暂的停滞之后，你哆哆嗦嗦地继续向姐姐的肩膀伸出双手，想要把姐姐先扶坐起来。
近距离的观察，陆攸宁才清楚地看到，满脸泪水的姐姐，两只大眼睛满含着泪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似乎带着，惊喜，欣慰，恐惧，无助，太多太多的情绪，然后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姐姐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脖子似乎用了比之前更大力气，扯着自己往远离你的方向扭去。可是即便再用力，再闪躲，在外人看来，也是徒劳，不过是左脸在原地蹭了蹭。
陆攸宁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胳膊伸进了姐姐的脖颈下面，揽着姐姐的脖子，另一只胳膊托着姐姐的后背，轻轻的把她扶了起来。然后她并没有让姐姐继续靠在床帮上，而是自己往前探身过去，调整了一下姐姐的位置。让姐姐向左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怕她靠不稳。一只手一直揽着她的后背，没敢松开。

发了两章。但是第一章被删掉了。

补第一章

第3章
虽然把姐姐扶坐了起来，但是靠在自己身上的姐姐并不老实，蜷在胸前的左臂，似乎是用了些力气，向上一下下翘起，肘部一直向外顶，似乎是想把身边的人顶走。陆攸宁以为是自己太着急抱得太紧了这个姿势让怀里的人不舒服了，右臂托着姐姐的肩膀，让自己的身体与姐姐拉开了一段距离。但是撑在姐姐背后的胳膊，一直不敢有丝毫的松力。拉开距离之后，便看到姐姐的手依然是死死的蜷缩着贴在胸口，肘部支棱着，为了维持这个肘部翘起的姿势，蜷缩的手死死抵在胸口，似乎这样就能借到一些力似的。然而这个姿势也没有维持多一会，就随着左手的几下颤抖，胳膊又从新紧紧的贴回到了身侧。紧接着，伴随着几声含在喉咙含混不清的“嗯！嗯！”的哼唧声，姐姐眼里的泪水再一次决堤而出。
看着如此脆弱的人儿倒在自己怀里，心理说不出的滋味，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只化作了两个字：“姐姐”。声音一出，怀里瘦弱的人儿又是一阵细微的颤抖，随之而来的是右侧大腿外侧感受到的一阵湿热。
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颤抖，又极力掩饰着，“姐姐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除了怀里人儿的颤抖，陆攸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压抑着自己的哭腔继续说道：“姐姐，地上又凉又硬，不舒服。我抱你起来，可以吗？”
依然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安静了一阵子之后，陆攸宁鼓足勇气，用另一只手穿过姐姐的腿弯，轻轻的将人托起，离开了地面。印象中姐姐以前就是瘦瘦小小的，看着没有多少分量，如今的姐姐抱起来轻的就像羽毛一样，感觉多用一分力气，都能把人弄碎似的。
缓缓抱起姐姐之后就想先把姐姐安置到小床上，这时，站在一边的大姐赶紧冲了上来，大声说道：“你先别把她往床上放，她刚弄脏的，还没来得及收拾，现在身上更脏了，这还怎么收拾啊。”
不知道是分贝过高的声音刺激了姐姐，还是什么其他的刺激到姐姐，姐姐又开始抖，夹在自己和姐姐中间的左臂也是一下下又顶了起来。
停住了动作的陆攸宁看了一眼湿漉漉的床铺，又看了看怀里瘦弱的姐姐，想着这样躺上去也确实是不舒服，一直抱着姐姐虽然倒是不重也不累，但是也担心这个姿势让人不舒服。于是低头小声的安抚之后，继续询问：“姐姐，你家里的床铺需要打扫一下，要不你先去我家休息一下，等这里打扫好了，我再送你回来，可以吗？”
大嗓门大姐，看这人还算是个好说话的，并且也及时听了她的劝阻，并没有给她找麻烦。所以也算是好脾气地放低了音量，说：“你问她也没用，她不会说话的，你就直接先把她带走吧，等我收拾好了去叫你们。”

要不攒够10个评论再更下一章？

第4章
回到自己家。陆攸宁直接把人抱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放到了自己的床上。姐姐躺在床上，反而愈加不安的挣扎。担心是枕头太矮，姐姐仰躺着不舒服，于是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垫在了床头，把姐姐的身体稍微垫高了一些，大约成15-20度角仰躺着。自己则坐在床侧，刚好可以和姐姐的眼睛平视。
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么多年来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总感觉姐姐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不安，于是鼓起勇气伸出一只手，轻轻地盖住了姐姐蜷在胸前的拳头上，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姐姐有些僵硬的骨节，无声地安抚着对方。
见床上的人情绪稳定了一些，忽然想到什么，突然起身冲出了房间。当陆攸宁端着一大盆热水，胳膊上挎着一条大毛巾再次走回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姐姐正使劲地梗着脖子，侧过头看向门口的方向，眼里又蓄满了泪水。
你把盆放在床旁的凳子上，拿下胳膊上的毛巾，在热水里沁湿，一边拧着毛巾一边说：“姐姐刚才哭了那么久，身上一定挺不舒服的，我先给你擦擦。”
说完，就从头开始细致的擦拭起来，先是脸上的泪痕，接着是脖子。就刚才那样一折腾，姐姐也出了不少汗，擦完脖子之后，又开始从胳膊往下擦到手，先是右边，轻轻地握住姐姐的小臂，微微抬起，右边和左边比起来，整个胳膊和手似乎完全没有力气，抬起胳膊之后右手软趴趴地向下垂着，仔仔细细擦干净之后，又将右手轻轻地放回了床上，擦拭的时候，看着姐姐的右手似乎有点浮肿，把毛巾扔回盆里之后，又去衣柜里翻了翻。找出了几件自己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小摞衣服，垫在了姐姐右手下面。
轮到擦左胳膊的时候，就没那么顺利了。也先是轻轻握住放在胸前的小臂，少许给了些力气。但是并没能像右边一样，将手臂带离身体，反而换来了姐姐无意识地向反方向用力的几次颤抖。陆攸宁心疼，并没有勉强继续下去，只是轻轻揉捏了几下僵硬的肌肉之后，松开了自己的手，只先轻轻擦拭了一下手臂外侧。
最后，就是要擦洗下面了。虽然自己并没有什么经验，但是凭借着以前也曾经照顾过自己生病的奶奶的微薄经验，在脑子里盘旋一刻之后，大体也是硬着头皮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案。
其实擦拭完上半身之后，因着擦的小心仔细，也是用了一阵子功夫。你把毛巾放进盆里，轻声细语地说：“折腾了这么久，姐姐也累了吧。累了就在我这里闭眼休息会吧，我出去换盆水，很快回来。”说完又轻轻拍了拍姐姐胸前的左手。轻手轻脚地端着水盆出去了。故意在外面多耽误了些功夫，毕竟姐姐身体虚弱精神不济，再回来的时候，姐姐果然已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静静地看着姐姐的睡颜，虽然姐姐如今病着，但是那眉眼依然是自己心目中那心心念念的样子，依然可以让自己小鹿乱撞，心跳如鼓。
姐姐现在的状况也容不得过多的耽搁，既然下定了决心，就要速战速决。上手先直接退去了姐姐的脏裤子。虽然动作不甚熟练，但绝对是轻柔至极。可能也是为了平时方便照顾，亦或者是姐姐太瘦了，姐姐穿的裤子很松很宽大。只需轻轻的用手微微托起姐姐的腰，轻轻向下一拉裤子就顺利地退了下来。
虽然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姐姐裸露的下身完全暴露在眼前的时候，陆攸宁还是禁不住的落泪了。原来姐姐最爱穿漂亮的小短裙了，露出那双又白又直又好看的小细腿。如今这条腿更白更细了。但是一看就是那种不太正常的纤细，是明显肌肉萎缩后的纤细。姐姐身下裹了块尿布，这大概也许就是衣柜里那些看不出颜色一堆破布的其中之一吧。那片布早已里外完全湿透，并且也移了位。轻轻将其取下，扔到一边，姐姐的下面有点红，但是好在也没什么大碍不算严重。怕姐姐着凉，也怕吵醒了姐姐，来不及多想，赶紧用刚打来的热水，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后，盖上的被子。可是还有个泛愁的事，就刚刚擦拭的短短时间，姐姐的下面似乎也还在一阵阵地溢出湿热。眼下家里又没有可用的护理用品，这可如何是好。忽然想起之前打篮球的时候买了不少那种质量很好，质地很软又很厚的长条形状的擦汗毛巾。赶紧翻出来折叠了几层，暂时先垫在了姐姐的身下，又找了一条自己的纯棉睡裤给姐姐套了上去。做好这一切，姐姐依然安静地睡着。

我琢磨着，我这第一次写文的小屁孩就厚着脸皮要评论。是不是有点太招人骂了。。其实就是想活跃一下论坛气氛。希望大家都能来写点什么。请各位原谅。

25楼我补了图。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是补的22楼。第4章

第5章
陆攸宁并不想打扰姐姐休息，看了一会之后，转身上楼去了姐姐的家。大门依然是大敞着，径直进了姐姐的房间，房间已经被打扫得差不多了。床上换上了一套新床单，依然是被洗得看不出什么颜色。弄湿的小褥子被挂到了阳台晒着，床单上面换上了另外一个小褥子。床下的纸壳也被清理走了。衣柜的门也关好了。除了小书桌上，依然散乱摆放的各种瓶瓶罐罐之外，整间小屋似乎又恢复到了记忆中的整齐。
见房间被打扫得差不多了，就想着出去整理一下客厅的那堆垃圾，要不整个房间被塞的这么满，不说气味不好，对身体不好，姐姐这出出进进的也是不方便的。
不曾想刚拎起客厅的大包小包打算往外运，阿姨又扯着嗓子冲了出来，“那些都是我的东西，你要干什么？”
“都是垃圾，放在屋里不卫生，有味道，也容易生病，所以我想清理一下。”
“可别，这都是我平时辛苦攒下来的，攒上几个月，能卖不少钱呢。”
陆攸宁无语了片刻，虽表示理解，但依然坚持己见：“可是大夏天的，气味这么大，你们生活在这，也不舒服啊。”
阿姨也是不依不饶，“味道大也不光是因为这个，那个屋子的味道更大！”
听到这话，陆攸宁一滞，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无力感，放下手上的东西，垂着头坐在了那堆纸箱上。
两人沉默了一会，陆攸宁缓缓开口道：“阿姨，还没请教，您是这家人的？”
“我是他妈妈请来的护工。”
“我记得姐姐是和爸爸一起住的。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见着人？”
“你说那个男人啊，也怪不是东西的。就我最初来这里的时候见着过几面，后来就几乎不回来了。也不知道是跑去了哪里。听街坊说，他酗酒又好赌，大概是输了钱跑了。不过，他不回来也好。咦～那个男人，脾气躁的很，回来就摔摔打打的，不光是东西遭罪……”阿姨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这个娃也是个可怜的，从楼上掉下去的时候是头先着的地，摔坏了脑子。”
阿姨是个直来直去性子，又是个爱聊的。来来去去几个回合，攸宁算是把这几年姐姐的状况了解了个大概。
当年那场本是夫妻二人谁也不服谁的争吵，可是到头来可怜的姐姐却成了这场争吵的意外牺牲品。姐姐当时不慎从楼上坠落，虽然楼层不算高，可是就是那么一股寸劲，摔到了脖子。当时又因为姐姐的父亲的不负责任，以没钱为由拒绝给姐姐治疗，最后也只好在外伤恢复的差不多之后就急匆匆的出了院。
出院之后，姐姐的妈妈也来看望过几次，看着自己的女儿变成了这样虽然也是痛心，但是还是没能怎样，最后出钱从农村老家，找来了这位阿姨照顾姐姐，最开始的时候每个月除了定时打来工资以外，姐姐妈妈还会来看望一下，带点吃的，买点生活用品，也会留下些生活费。到后来，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俩人的生活也是越来越困难，不过好在姐姐妈妈还是会定时转工资过来。阿姨也是不忍心扔下姐姐一个人自生自灭，而且住在这里也算是在城里有个落脚的地方。除了每天给姐姐准备三顿饭以外，平时的时间也会去外面打点零工，捡点废品回来卖，增加点收入。姐姐也就从那时起一直瘫在床上到现在再没踏出过这个房间，也再没说过一句话。
听着阿姨的讲述，陆攸宁狠狠地咬着自己两腮的甜头，也许只有这满嘴的腥咸才能让她克制住自己内心的颤抖。
“阿姨，谢谢您这些年来对姐姐的照顾，以后姐姐的生活费我会想办法的。希望您好好照顾姐姐，有空的时候带她去楼下晒晒太阳。”陆攸宁强忍泪水消化完了这一切，也不知道怎的，就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段话，说完又觉得有点可笑和忐忑，自己又是以什么立场来说这些呢？这些又能改变什么呢？
阿姨依然是大嗓门的侃侃而谈：“不是得不得空的问题，咦～，我可抱不动她上楼下楼的。”
“您可以用轮椅推着她下楼。”
“没那玩意儿，俺们村儿的老人，摊在床上的，到死都是在床上过的，哪出的了门啊？”
如果今天这一发发的消息炸弹已然把陆攸宁炸的体无完肤的话，这最后一句话足以把她内心深处最后的一处完整激的稀碎。
六年了，有的人六年可以完成一个阶段的学业，有的人六年可以创业成功，还有的人六年可以组成一个自己的小家庭。可是她心心念念的姐姐呢，却只能囿于这方不足2平米的小床之上。她的姐姐明明是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优秀，可是偏偏却……如果当初自己没有离开，后来的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像如今这样。

第6章
陆攸宁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家，在自己房间门口徘徊了许久也不敢进入。她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屋里的姐姐，更害怕自己会失控的抱着人家痛哭流涕。
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的时候，陆攸宁就被屋里传来的“嗯，嗯”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毫不犹豫地推开门冲到了床边。因为刚才怕吵到姐姐休息，门一直关着。此时屋里似乎又飘着一些若有似无的味道。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醒的，究竟醒了多久。只看见姐姐满脸泪水，额头上全是汗，胸前的左手向手腕处折的死死的，好像再用一些力气都能贴到小臂上似的，看着就疼。陆攸宁伸出双手，如珍宝般捧住了那只总在不断跟自己较劲的左手。轻声地问：“姐姐醒了，是做噩梦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吗？姐姐别怕，我在呢。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说着就顺着左手，一路经过小臂再到肩膀，再回到左手，反复揉捏着那僵硬的肌肉。
“姐姐，你要是觉得我捏的疼了，你就再哼哼两声告诉我，你要是觉得我捏的还可以，舒服的话，你就笑笑，好不好嘛？”陆攸宁又拿出了小时候对姐姐撒娇的做派，一切来的浑然天成。可是姐姐的反应却不能像当年那样宠溺地一边摸着自己的头一边对自己笑了。只是无声地哭泣。
刚才楼上的护工阿姨说，姐姐摔坏了脑袋。如今自打见到姐姐之后，姐姐确实也没和自己交流表达互动过什么。陆攸宁不禁心下有点犹疑，姐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会不会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会不会根本没理解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表演的更卖力气了，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弱了起来。
“姐姐，姐姐，你别哭了嘛，看来是我说错话了，是我没有小时候招人喜欢了，哎～好惨啊我。没人疼，没人爱了。”说着竟也假装抹起眼泪来。边抹眼泪边偷偷摸摸观察姐姐的反应，姐姐似乎是哭的更凶了，被自己握在掌心的左拳头似乎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不停的来回扯动着，可偏偏又控制不好距离和力度，就这么带着自己和陆攸宁的手一下一下的打在两个人的身上。同时不知道是不是哭的狠了，姐姐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左手也较劲一样紧紧地贴在了胸前，中间还夹着个陆攸宁的左手，那只手被狠狠的按在了姐姐的胸口。
手背上突然传来的柔软触感，让陆攸宁一瞬间羞涩到脸爆红。可来不及多想，也不敢强行用力把手撤出来。就顺着姐姐的力度和姿势倾身过去，用另一只右手从肩膀向下伸到姐姐的身后，用了点力气，托起她的后背，让姐姐正面靠在自己的身上，头顺势搁在自己的肩头，看这个姿势姐姐还算稳妥，拖着后背的那只手稍稍松了些力气，从上到下，不停地轻抚着姐姐的后背，时不时顺着姐姐咳嗽的节奏还拍几下。因着这个姿势，被姐姐按在胸前的两只手，就这么紧紧的贴合在两人胸口之间。
姐姐的咳嗽渐渐平息了下来，转而变成了急喘，可陆攸宁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有停，直到姐姐的呼吸慢慢地平缓下来。陆攸宁又轻拍了几下姐姐的后背以示安抚之后，轻轻的把姐姐从趴在自己身上的姿势稍微侧过来一些，把姐姐的头从自己的左肩膀转移到了右肩膀，让姐姐仰躺在自己的身上，右手也从后背上移揽住了姐姐的右肩。这下清清楚楚的对上姐姐哭红的双眼，陆攸宁差点儿就破了防。
揽着姐姐肩膀的那只胳膊，依然有一搭无一搭的轻轻摇晃着，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动作就可以有效地安抚到姐姐，似乎这样就可以一片岁月静好。

34楼上更新。不过好像被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