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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新作《电线杆下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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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线杆下的等待
L•Ven & Firefly
题记:
思念漫漫 延绵时间 你站在村口 遥望远方的城市 
曾经的诺言
已经深埋心底———
我会等到那一天 当交织的蓝电 陪雪花飘零
当零下的思念 让你我相见

七月的天气本是热得足以叫人流汗。但是,在这个偏远的北方村庄,一切似乎都化作了泥土的芬芳。

Part Ⅰ 踵贤•雨桐•萤火虫

踵贤和雨桐同住在这个村庄,这里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再熟悉不过了:白天,这里有稀稀拉拉的老平房,懒洋洋的狗和村边田野中突兀的老糟木头电线杆。夜晚,这里有漫天密布的星星,草丛里精神的萤火虫,咕咕犯着意怔沉睡的鸟……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踵贤的父母老早就去世了。而住在隔壁家的雨桐对他很是同情,全因为在出生后不久,她的父亲也离她而去了,而家中只剩下她体弱多病的母亲和刚刚上小学的她。雨桐的母亲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着他。一下子挑起两个担子的伯母,似乎也在加速苍老。

就这样他和她自然而然地成为最要好的伙伴,形影不离。

童年。夏天。踵贤喜欢牵着雨桐的手一起去放风筝,看风筝飞翔。风筝是八岁那年他和雨桐一起做的,每每看到这只风筝奋力向天空游去,就好像看到了婴儿迈着蹒跚的步伐扑向母亲,他们叫它作天蓝的孩子。

十四岁的夏天,晚风拂过。踵贤又从皱巴巴的书包中取出了风筝,牵着雨桐的手,在夕阳斜照的草地上放起了风筝。

“如果给你一次选择,让你选择成为你所向往的东西,你选择什么?”雨桐坐在草地上,安逸地迎着微风,问着。夕阳洒在了雨桐的发,煜煜中散发着清幽的香味。

“风筝。”踵贤不假思索地答着,急急地拽着手中的线,就好像风筝太淘气,一不留神就会逃跑似的,“你呢?”踵贤又问雨桐。

“我不要作风筝,被束缚的风筝,再高再远又能飞到哪里去呢?”雨桐低着头,若有所思地说,“我愿意变成萤火虫,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可以明亮……”

踵贤回过头,轻声说:“你不会一个人的,有萤火虫飞翔的天空总有风筝。”

那晚,风筝终于挣脱了线的束缚,可是断了线的风筝,再也不能飞得很高很远。它落到木桩后面的林子里,不见。雨桐哭了很久,因为那只风筝陪着他们飞了好久。而踵贤却不以为然,拭干雨桐的眼泪,笑着,“我还在啊,我还会陪着你一直的飞好久。”

Part Ⅱ 电线杆•告别•思念

日子一天天的在过。,当一个假期又迎来另一个假期时,这一切就要结束。

踵贤考上了四百公里外的一所大学,而雨桐却迫不得以放弃了本能与他在同一座城市中学习的机会,留在家中照看她那病重的母亲。

品尝过在一起成长的时光,难忘,使得他们在这个将要分别的夏季变得犹豫。分别的前一个傍晚,他踩着脚踏车,载着她走在乡间那条坑坑洼洼的小路上。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踵贤载着雨桐来到了村边田野里的那个老糟木头电线杆旁。

夏季的傍晚,充满凉意的风拂过他稚嫩的面颊,为他理顺额前柔顺的头发,整理他凌乱的思绪。想着告别的话,他轻轻地拉住雨桐的手,站在已为黑夜亮起的灯光中,沉默……

“等我,好吗?” 踵贤嘴中蹦出了简捷的话,似乎掩藏什么。

雨桐没有回答。她只想要他在她的身边稍稍久一点,哪怕不让离别来得这么突然也好……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即使这个动作很不情愿。她盯住自己的脚尖,将双眼埋在了长发之下。又是沉默……

“知道吗?思念是可以通过电线传递的,这就是我带你来这里的原因。” 踵贤用假装兴奋的话语打断了沉默,十八岁的话语婉尔没有童年的欢乐。“当你想念我时,那就来这里吧。你只需用双手微抚,盯着那一条条延绵的电线就好了,那时在那个城市的我就会感到幸福,就不会寂寞。”

她又轻轻地点了点头,踵贤把手穿入她乌黑秀美的头发,抚摸她温热的脸。这时,一颗不经意的泪珠从她的长发中滑出,润湿了脚下光秃秃的黄土。



1楼2006-01-24 20:18回复

    Part Ⅲ 火车•脚踏车•夕阳

    然而,别离还是来了。他坐着拖着长长尾巴的火车,乌拉拉的离开了这里,离开了她。

    雨桐找了份邮递员的工作,一方面为支付她母亲冗杂的药物清单,一方面也为能够及时收到踵贤的来信。

    日子虽然过的清苦,但好在,离开不久,踵贤就开始寄钱回去了,并且每次都会有只塞得鼓鼓的信件一并来到雨桐的手中。起初,在她的回信中,她对踵贤说不必寄钱给她。而他并没有停下。日子久了他寄回的钱却越来越多,向来敏感的她并不是不会疑虑,只是,她不敢……于是,在他每次寄回东西时,雨桐总要留下信件再以踵贤的名义存入二十五公里外的储蓄所。

    给她的信中,他每次都是以一种兴奋的口吻诉说着那边遇到的种种,快乐之后仍是快乐。似乎,他的那边就是一个天堂,一个没有烦恼,没有忧伤的地方。他讲述的一切令她向往自己也能生活在那个天堂。只是,这个梦想,遥不可及……

    频繁的信件让她对他的思念有增无减。每天的傍晚,趁着夕阳还没躲到老山的后面,雨桐就会一个人骑着脚踏车,迎着粉红色的夕阳来到村旁的那根电线杆旁,默默地向他传递着思念。

    “风筝去看外面更蓝的天空了,我呢?……”雨桐想着,情不自禁地落下了眼泪。

    Part Ⅳ 母亲•踵贤•雨桐

    这样平淡的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踵贤从来没有回来过,甚至也没打过电话。直到踵贤离开的第三年冬季,雨桐的母亲挺不过严烈的寒冬,去世了。伤心与孤独同时袭击了好强却弱不禁风的她。

    “让他好好地替我疼爱你吧……”母亲在最后说到,雨桐含着眼泪地踩着脚踏车,急匆匆地压过坑坑洼洼的小路,向着邮局驶去。

    邮局是附近唯一有电话的地方。

    悲伤的雨桐,拿起老旧的话筒拨通了踵贤的号码,急切想要告诉他这里的变故。终于,她的耳畔又响起了踵贤的声音。

    “喂?您好。”电话的那头响起了柔软的声音,是踵贤。

    “是我,雨桐。母亲去世了,没能挺过寒冬……”电话这头的雨桐呜咽着。

    于是,电话的两头都沉默了,良久……

    “我可以去找你吗”雨桐用手捂住冻得通红的鼻子,仍旧难过的呜咽着。

    踵贤,没有说话,而是在一声叹气后挂去了电话……

    第二天,他闪电般地出现在了雨桐的面前。三年的思念和失去母亲的痛苦,让她抱住踵贤哭了个痛快。踵贤陪着她度过了这个北方最难熬的冬季。

    开春时,冰雪都化的差不多了。一天夜里,踵贤叫醒了熟睡的雨桐,神秘兮兮地要她去看些东西。踩着脚踏车的一路,雨桐紧紧地抱着踵贤。

    “要是能够一辈子这样抱住他该多好啊……哎!哎!我到底在乱想些什么!”脸蛋儿紧紧贴住踵贤的背,雨桐想着。这一刻,幸福在她的脸上毫不遮掩的显露着,这让她看起来仍像是个淘气的孩子。

    踵贤带着雨桐又来到了那个草坡,只是他的手中没了风筝,而是有了一只温暖柔润的手。踵贤牵着雨桐,一步步地踏着滑湿湿的枯草,爬到了坡顶。黑夜中,两人站在草坡上,这多少让雨桐觉得有些傻乎乎,不过幸福,从来都没有这样简单而又纯粹过……远远的,两人望着村旁老糟木头电线杆的灯光。

    “雨桐,”雨桐突然觉得面庞有阵温热的风拂过,暖暖的,很舒服。“看到那里了吗?” 踵贤指了指那散匿在灯光周围的萤火虫,那些萤火虫在泛黄的光圈外绕起了柔和的绿光。如果不仔细观察那绿光是看不出来的,就像发现幸福是一个道理。

    “萤火虫还在?”吃惊的雨桐叫了出来,“可是为什么呢?冬季才刚刚过去呀!”

    “因为有风筝的守护啊,所以它们从老远的南方飞到了这里,” 踵贤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牙齿,笑着,“是为了来陪你这只孤独的萤火虫啊。”

    雨桐把头歪在了踵贤的肩膀,像是幸福又像是惆怅,一下子好像整个人失去了力气,安静的问他:“踵贤,我能和你一起走吗?我不想孤独的待在这里。”雨桐又流下了眼泪。

    踵贤迟疑了一会,摇了摇头,看着漫天密布的银星,沉默了……
    


    2楼2006-01-24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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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别离,踵贤仍旧是坐着拖着长长尾巴的火车,乌拉拉地离开了她。踵贤拒绝了带她一起去那个城市的要求。

      “我还要继续念书,也许会读完硕士才会回来。很快的,等我好吗?”他对雨桐告别,而见证这场离别的地方,仍旧是那根老糟木头电线杆。

      就这样,日子又过了两年。

      “他应该是个研究生了吧。”仍旧干着邮递员的这份工作的雨桐想着,这时,又是夏季了。

      两年前,在那个冬季,踵贤劝雨桐不要再当邮递员,让她安安生生地待在家里好好养病。雨桐的病,都是这份辛苦的工作惹来的。每天早上,当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她就要从被窝里爬出来,而且天天还要踩着脚踏车来回几十公里,又加之北方天寒地冻和她不注意饮食等这些问题,几年中,她时常晕倒在路旁。偏僻的小路很少有行人,所以总是在被冷风叫醒之后又独自爬起,一直这样,往复……

      “你把这份工作辞掉。” 踵贤不由分说道。可是,她不听,她仍是我行我素的当着这个辛苦的邮递员。因为要强,她不想让他养着。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学生,他也需要用钱……

      乡村的泥土仍旧泛着它独有的清香。这个夏天,村子终于装上了两部电话,一部在村长的家中,另一部则在小学校长的办公室里。

      这一变化着实让村子热闹了好一阵子。雨桐的回信中也忍不住提到了这件事。

      在给踵贤一封比一封简短的来信中,她写道:“真想去那个城市看看你,你现在一定很忙吧,要注意身体,学习要加油哦!对了,我可以去看看你吗?”

      “请你不要来了,” 踵贤回信中写着,“我这里很好,只是学习仍是很忙。我很快就会回去的,请你不要难过,我会在这个冬季送你一份巨大的惊喜。”

      “惊喜?难道他会把我也接过去么?”雨桐满是期待的想着。

      载着这份期待的心情,北方又渐渐冷了起来,而那电线杆仍站在村口,默默地守望……

      Part Ⅴ 通辑令•释然

      北方这个偏远的村庄,进逼十一月的天空偶尔在它的上空撒下雪花。想着惊喜将要到来,雨桐每日都兴奋地卖力工作着。直到那天,警察把全国A级通缉令贴到了她工作的邮局的门口。

      “瞧,这个人多帅气。”一个女中学生的话语引来了身后的伙伴。

      “什么呀,”另一个女中学生也凑了上去,不满地说“这是通缉令,这个男的是个通缉犯,看清楚喽,原籍还是咱们这儿的。嗨,你那六百多度的眼睛真是没治了!”

      于是,这群孩子便叽叽喳喳的议论开了。

      雨桐摘下手套,用力跺跺冻得发麻的双脚,然后努力地往手里哈了口热气,这才向邮局走去。当她经过热闹的门口时,低着头的她只想不去理会那张令她突然紧张的通缉令,可是神经质又迫使雨桐向着粘着通缉令的柱子走去。

      “不会是他,一定不是。”神经质的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通缉令上,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皮肤白皙,面相也很祥和。乍看起来就像是位文弱书生。

      “还好……”得知不是踵贤的她,突然有一种释然,而随后则是满心的期待……

      思念,延绵地顺着那少的可怜的几根电线,向着远方铺展开来,犹如一列蒸气火车,走过秋天,开往冬季……

      Part Ⅵ 火车•毕业证•S600

      踵贤总是会给她寄去讲述着美好生活的信件,内容,自然除了学习就是快乐的种种。而她,似乎真的宁愿去相信他所讲的一切,雨桐拿着信总会念着:“踵贤,快回来啊,又过了一年。”

      她永远不会知道,五年来他的痛苦比任何时间都来得汹涌……

      五年前,当踵贤高兴地接到了那张期待很久的大学通知书时,又开始发愁。雨桐的母亲病倒了,他知道是由于过度操劳的缘故。像亲生的孩子一样照顾着他的伯母,在这时病倒了,他怎能一走了之。于是,踵贤想到了出去打工,好赚些钱来好医好伯母的病。可是——

      “‘让踵贤去好好上学吧,他的父母在学校旁的储蓄所存有些钱,这可以支付他第一年的学费了……’母亲这样对我说的,她还让我告诉你不要为她的身体操心。” 雨桐告诉踵贤。
      


      3楼2006-01-24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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