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所有的一切,毁灭在青阳的绚烂里。
宁次还记得当他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那张素白的脸,被粘稠的血液所玷污。一抹邪笑在他的唇边停留,随即便消失不见。宁次就靠在树上,愣愣地看着杀红了眼的他,看着鲜红的液体一点点地飞溅在他洁净的衣裳上,最终愣愣地看着他把沾满鲜血的手伸向自己。
无法抵抗,无法做出任何攻击。
眼前那嗜血的男子,正是那个桀骛不驯的所谓天才,宇智波佐助。
像是被人施舍的可怜兔子,佐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莫名地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望着渐行渐远的佐助,宁次的嘴唇嚅动了几下,始终只字未吐。
我的目光追溯着你离去的身影,而你只用吞噬的黑暗回应我。
二。
这里不是人间,是地狱。
宁次一次次地目睹亲密好友间的互相残杀,他只是打个寒颤,匆匆跑开。
一切源于二十个小时以前的一个错误的选择。
明明刚刚还是烈阳高照,现在却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你要来吗?”
阵阵的雨声之中,夹杂着雨衣男子沙哑的声音。
宁次站在男子的面前,微微蹙眉,嗔视着男子,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你要来吗?就在离这里不远的森林里,东南三百米处。”
男子没有回应宁次的目光,又把话重复了一遍。
莫名其妙的诡异感涌上心头,如同一股来自南极的寒流袭击了宁次的内心。他抿紧嘴唇,几度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但最终还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他听见了男子轻笑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宁次忽然意识到,他就像是掉入陷阱的猎物。
森林里举行的,并不是什么原始的篝火晚会或是其他欢快的活动。
它只是一场杀戮,一场杀人游戏。
最终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在这与自己最亲密的二十多人之中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或许有参加的人大爱无疆,可以把活下来的权利让给别人。但也有例外,比如,宇智波佐助。
他眼睁睁地看着佐助一剑刺穿了那些正在行走中、一脸欢快的人,他忘不了那些人在倒下去一脸不甘与诧异的神情。
这样的记忆太过于多,宁次也有想过逃避。
但却已经逃不了了。森林的外层已经布上了结界,让人寸步都难以走出这片森林,只能乖乖地在森林里杀死别人,或者,去杀死别人。
究竟是怎样的人想要看到这种情景?
三。
你苦涩地笑着,我隐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青阳之下安静离去。
世界只是残酷的执行者,强者活下去,弱者将去到他的另外一个归属。
太阳是执着的迟到者,在这片森林里的每个夜晚都格外漫长。或许只是心理作用,也抑或是时间确实被人施慢了。在这片森林里,夜即是昼,梦即是实,反正无论是夜是昼,是梦是实,这里拥有的只有人世的险恶。
或许,那个少年除外。那个即使被人排挤也总是一脸自豪地说着自己的伟大壮志的少年。
宁次握紧了鸣人的手,眼中是不易察觉的柔软。鸣人擦了擦仍旧是不断涌出的鲜血,脸上、衣服上留下一条突兀的鲜红轨迹。明明刚刚鸣人还在说着自己的豪心壮志,但是现在他却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袭击者,不明。但可以确定不是佐助,他从来不会做这样在暗处袭击别人不光明磊落的事。
那,是谁?
“宁次……佐助他……果然还是交给你了……”鸣人别过头,一头金发在青阳之下闪烁着异常的光芒。
“听好了,吊车尾。我绝对不会帮你料理后事。你要唤回佐助就给我好好活下去自己去。”宁次压抑着话语中的颤音,极力忍着眼部的酸涩。
“是吗……”鸣人也握紧了宁次的手,只是,力量很微弱。宁次皱紧了眉头,但却没有拒绝鸣人的举动。鸣人似乎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力气了,他淡然地看了宁次一眼,用指尖沾上自己的鲜血,染红了身边的一丛草。
宁次刚想伸出手制止他的行为,只是鸣人的手已经先他一步从半空垂落下来。宁次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撞在身后一棵大树上。肩膀很痛,但似乎并不在乎。
鸣人的眼睛并没有闭上,但却不显得狰狞,他只是一脸笑意地望向宁次的方向,仿佛在告诉宁次,他从来没离开过。
宁次,你知道么。我啊,听说过用自己的血染红身边的植物便可以使当时在场的人一辈子幸福,染红的植物越多,那个人就会更幸福。只是我好像已经无法再继续染红更多的植物了呢,不过染红的那部分应该能让你幸福下辈子了吧……
隐于夜幕之中,男子站在林间,看着恍然走过的宁次,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六月八日,十人死亡。漩涡鸣人,应该会成为这场游戏的契机吧。哼哼,看来我选择把他杀了还真是正确。这场游戏不会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