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繁星吧 关注:25贴子:347
  • 9回复贴,共1

↙※紫※烟※繁※星↖【转载】千雪劫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一楼祭祀


IP属地:云南1楼2010-07-03 21:55回复
    <一>
    原来这从一开始
    就是止不尽的哀伤
    殇·回归
    黄昏。
    残阳如血。
    “嘶——”
    一声尖利的马啸骤然划破了林间的寂静,竹林深处立时惊起无数鸟影,伴随着翅膀煽动“扑棱棱”的脆响和短促的哀鸣,渐渐隐入了天际。
    马上的女子凝神望着天空,蹙眉轻喝了一声:“吁——”一手调转缰绳,马儿立刻扬蹄换了方向,同时也慢下了脚步。一缕金色的柔晖从女子肩头洒落,在马蹄间漏下一地斑驳。她整个人像是沐浴在光中,长睫上的点点碎金,温柔得似乎即刻就要融入夕阳,又灿烂得分外夺目。
    “真不愧是武林第一美人啊。”夕阳深处,策马而来的一个削瘦身影,在心里暗暗感叹着,潇洒一挥鞭,跟上了女子的马。
    “白护法,你还是慢了一点。”女子的嘴角漾起一丝浅笑,一会儿工夫,男子已经和她并驾齐驱了。
    “呵呵,我很少骑马的。”他扬眉,眼睛里射出两道锐利的光彩。
    两人相视而笑。
    “接着。”女子忽然把一物抛到了男子手中——那物什在空中划了一道流畅的弧线,稳稳地落到了男子的手中,男子定睛一看,脸上现出了惊喜的神色:“我就说怎么都没找到,原来是到了你手里。”
    “身手不赖么!”女子调皮地一笑,接着说道:“这东西是大祭司给我的。我嫌带着它太麻烦,就交给你保管咯!呵呵,白护法可一向是稳健的人啊。”
    男子把东西塞到了怀中,说:“就这两下子,还能难得倒我白煞?哈哈哈哈……”说罢朗声大笑起来。
    听到这句话,女子忽然怔了一下——嗯……这话多么熟悉,那字眼,那强调却一点点啃噬着她的心,曾经,不是也有人最爱说这句话不是的么?那么,他……现在为什么,不在这里?为什么,不在……
    脑海里,依稀浮起了那噩梦般的一幕,刺骨的冷风,高耸如云的悬崖,男人狰狞的脸,和烈火一起燃烧、闪烁的长剑上的炫目的红光……
    一旁的白煞注意到了女子瞬间的僵硬,他催马走进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猛的回过神来,仓促地应了一句后,把目光投向了渐渐深沉的天空。
    沉默悄悄地飘散。
    三三两两的竹叶声响在耳边掠过,风撩乱了马的鬃毛,暮色里多了一丝丝纷乱的雪色。
    “咱们来赛马吧?”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了。
    白煞有些诧异,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她就已经纵马飞奔到了前头——他只闻见了一片青色的衣角,以及远远传来的一句话:“我在前面等你——”
    白煞来不及考虑,只好一个呼哨,很快追了上去……
    大概跑出了几里地以后,女子停了下来,偷偷用手揩了揩眼角,有几滴晶莹的东西从指缝中滑落,一双美眸里,藏着难以言状的悲凉——这一切都被白煞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绕到了她的马前,柔声问道:“蓝兔,你到底是怎么了?”
    “不——”她忽然全身一个激灵,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了剑,一道冷光在白煞眼前划过,剑直直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叫我蓝护法!不要叫我蓝兔!”
    她失声叫喊出来,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白煞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即无所畏惧地抬起了头,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说:“蓝护法只是一个称谓,你的名字,本来就是叫蓝兔的,不是吗?”她转脸,神色漠然,握剑的手软了几分。
    “蓝兔……”他轻唤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蓝兔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一块柔软的伤口被揭开了,虽微小但鲜血淋漓,眼前又飞快地闪过那一幕幕的画面,冷风、悬崖、火光、剑气,还有一张令她此生难忘的脸……
    “蓝兔!”白煞轻轻地开口,蓝兔的脸忽然扭曲起来,露出了难以忍受的神色。“别说了!”她大吼一声,剑立刻离开了白煞的脖子,向小道旁的竹叶掠去。“刷刷刷。”只见无数道雪色的剑影在风中舞动,蓝兔的表情变得癫狂,她痛苦又愤恨地发泄,引得一阵竹叶纷纷。
    白煞看着一片片凋零的绿色落在她身上,显出无尽的凄凉。
    不由自主地——又叹了一口气。
    几分钟后,蓝兔气喘吁吁地收了剑,脸色也平静了许多。她抖抖身上的竹叶,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白护法,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快赶路吧。”
    “好!”白煞点点头,和蓝兔一起加快了速度。
    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开口了,声音很低,可在蓝兔耳里显得分外清晰:“就算你想忘了自己的过去,也不要用这种方法啊。”
    蓝兔垂头默然,她感受得到他的诚挚,于是很快抬头冲他感激地一笑,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两匹马在镇上一家小客栈前停下了,白煞径直走进去朝柜台上丢了一锭银子,对蓝兔说:“今天咱们就在这儿过夜吧。”蓝兔点点头,说“好”。
    白煞要了两间房,安顿好马,立刻上床睡熟了。蓝兔也走进了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窄小的床,雪白的被枕,泛黄的墙壁,虽简陋,但也不失整洁。
    熄了灯,在黑暗里,她闭上眼,耳边再一次响起了白煞的话。
    “忘了自己的过去……”
    


    IP属地:云南2楼2010-07-03 21:56
    回复
      <二>
      那时的希望多么渺小
      小到生生被你变成了绝望
      忆·晓伤
      “放了灵儿!”
      这是谁的声音……
      “……我会来救你的……”
      “……会来救你的……”
      “……会来的……”
      我可以相信你么?……
      “放了灵儿!!!”
      一瞬间,心好痛……
      她惶恐地睁开了眼,耳边静了,只剩下一阵阵空洞的风声。
      看窗外,月朗星稀。
      原来,只是梦而已。
      但是——胸口尖锐的疼痛却分外清晰——无法抑制的疼痛——她咬紧了嘴唇,面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
      清冷的月光投影在被子上,剪出一大块一大块狰狞的沉郁。
      脑海里忽然一片空白。
      她不禁疑惑,真的是梦吗?为什么梦里的痛楚这样清晰?
      “这不是梦。”
      谁的声音?她警觉地环视了一下房间,看不见一个人影——她低头,忽然发现它来自灵魂深处。
      “呵~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孩子气了?”她对自己的揣测扬起一抹苦笑。
      “让我告诉你。”
      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了,夹带着一股神秘的吸引力。
      她沉吟,心中的迫切使她看起来像默认了。
      “好,我要知道。”抬头,目光坚毅。
      房间内瞬间变得很安静,静到少了最微小的风声和虫鸣,宁谧到失真。
      她感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虚无的空间,身子轻飘飘的,真正,遗忘了一切……
      悬崖顶,寒风凛冽,万物噤声。
      “虹猫,她们俩,你到底要救谁?”
      一个苍老的声音狞笑着在耳边响起,她一阵不寒而栗。
      “大祭司,你真卑鄙!……火舞旋风!”
      被问的白衣少年一声怒斥,几步冲到了老者跟前,一手抽出了剑,火一样的颜色即刻绚烂了夜空,凌厉的剑气挟卷着劲风逼向那大祭司的颈项,只有几寸的距离了——少年的眼里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
      “雕虫小技!”大祭司的脸上却无半分慌张,相反冷哼一声,嘴角泛起了轻蔑的笑意——这是怎么回事?她暗暗在心里为那个少年担心。
      “啊——”忽然,在大祭司右手旁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她循声望去——呻吟是从一个少女嘴中发出的,那是一个扎着大红蝴蝶结,面貌灵秀的少女,大祭司手中雪亮的匕首青光一闪,在她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殷红的血痕,少女因为疼痛叫出了声,眼里闪着泪光,凄惨地拼尽全力冲那少年叫着:“虹猫,救我——”
      少年的眸子里划过了怜惜,剑使在半空无奈地停了下来,直直插进了岩缝。
      “放了灵儿!”他恼恨地望着大祭司说。
      蓝兔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莫名地泛起了酸……为了不让泪水模糊视线,她把眼光转向了大祭司的左手边。那里也躺着一个少女,容颜竟与自己出奇的相似——清丽的面孔上带着虚弱,她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唉,真可怜……”她不禁一声叹息,这时,却突然看见了那大祭司诡秘地一笑,趁少年拔剑的空当,把一颗药丸塞进了少女的嘴里。
      “……”她张了张嘴,忽然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虹猫,你最好快点做决定,不然,她们都得死!”大祭司的声音再一次想起了。
      少年已经持剑在手,她看见他的脸,布满了犹疑。
      “我……”他想开口,却欲言又止。
      鬓发在风中划过了一道忧伤。
      “我……”他再度开口,但是还不等他说完,大祭司已经开始残忍地催促了:“快,我可没那么多耐性!”一手加重了匕首的力道。
      蓝兔开始在心里暗暗祈祷,他们都要没事啊!下意识的,更希望少年可以望一望左边……
      “……”少年的嘴唇动了动,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坚毅,他应该做了决定吧?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一点失落。
      只见一道身影迅疾地向大祭司右手边掠过,一手揽住了那少女的肩,另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那个叫灵儿的少女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怀里,面颊上透出了点点绯红。
      顾不得怀中佳人娇羞,他正欲再去向左边时,大祭司的脸上浮起了诧异——大概是想不到他身手如此敏捷吧?但那诧异立刻换成了气急,他一手抓起了左边少女的衣衫,跃上了一块大石顶,用匕首抵住了她的腰际,声音依旧冰冷:“别过来!”
      少年不甘地止住了脚步,抱着灵儿的双手没有放下。
      “你想怎么样?”他皱眉,朗声问道。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她就必须——死!”大祭司的脸刹那间狰狞无比,他把少女扔进了岩石边的一间小茅屋,又以更迅捷的动作用火石点火扔在了小屋外围的一圈稻草上。那稻草上湿漉漉的,定是汽油之类的燃烧物无疑。大祭司果然老奸巨滑。只一会儿工夫,那一星火光就烧成了熊熊的火海,整个小屋,正一点点被火焰吞噬。
      “哈哈哈哈……”岩石上响起了大祭司得意的笑声,他讽刺地瞥了一眼少年:“怎么,你还想和她一起死么?”
      “你真是禽兽不如!”少年眼里的愤怒比火光还要激烈,却又无可奈何——大祭司的人马已经一点点包围过来,再待下去,三个人都必死无疑。
      他复杂地望了一眼那火光映天的小屋,大声地许下了承诺:“我会来救你的!”
      屋里的人,可曾听得见?她纳罕。
      随即,少年使出轻功,纵身跃到了半空,和怀中的少女,绝尘而去……
      “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她一边从墙角起身,一边情不自禁地拿起了床边的冰魄剑——冰凉的气息从手指渗入心肺,剑凉,心更凉。
      “他,终究还是没有来啊……”她轻叹一声,忽然感到脸上有些许粘稠,她沾了一点放在月光下查看,只见它散发着冰蓝的光彩——但,那是血无异。
      她掏出手帕把血迹拭尽,若有所思地念道:“果不其然,‘千雪漓’发作了……”


      IP属地:云南3楼2010-07-03 21:57
      回复
        大祭司的话一字字、一句句,沉重地敲打着她的心,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脑子里混乱一片,“对,我恨他,我恨他!”蓝兔情不自禁大嚷出一句。
        “很好,那你愿意加入我们,去找他报仇吗?”大祭司步步紧逼,表情像是催眠师邪恶的蛊惑。
        “嗯……“她低下了头,手里的树枝“噗”地掉在了地上,一秒,两秒……她终于抬起了头,说:“我愿意。”
        “哈哈!”大祭司发出了胜利的微笑,“白煞!”他叫过那个男子,说:“蓝兔宫主现在身体很虚弱,那就麻烦你带她下山吧!”
        蓝兔只觉得身体一片麻木。
        就这样,她成了鼠族的一份子,然后一步步当上了护法。
        她似乎和七侠时没什么两样,但是明显沉默了许多,大祭司曾经多次怀疑过她的忠心——她相信他的疑虑到现在也没有消除——所以,才会派她来完成这个任务——杀掉七侠之首——虹猫。
        她记得大祭司在她临走时意味深长的那个眼神——他对她还是不放心,所以才会派白煞和她一起吧?
        她不介意。自从那天加入鼠族开始,她已经抛弃了所有的梦想,现在的她,只是一具因为仇恨而活的行尸走肉,她恨,恨他丢下了她,恨他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虹猫!我恨你——”
        她心里的呐喊,在悠远的夜空里显得分外凄凉……
        不知不觉,一个夜晚已经过去了。
        清晨的阳光洒进窗口,金色的光晕在棕红色的窗框上跳跃着,明亮的折射出清新的生气。
        “砰砰砰!”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响亮的敲门声,蓝兔拿起冰魄剑拉开了门,是白煞。
        “蓝护法,”白煞叫了一声。
        “嗯?”她有些漫不经心。
        “我们的任务要开始了。”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握紧了冰魄剑。
        “他们已经来了,现在正在外面吃饭。”白煞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她吃了一惊:“不会吧?这么快?”
        “我想,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好的,要怎么做?”
        “你得化名去接近他们,然后,一举杀掉虹猫,这是大祭司吩咐过的。”
        “这样啊……”她拿起剑走出了房门,虽然不解大祭司的用意,但却不愿去深究。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好乱,她当然恨他,而且是刻骨铭心的恨——但是,要她下手杀他,难免还是会有些异样的不安,毕竟,曾经爱过,并且——很爱很爱。
        就这么心烦意乱地想着,蓝兔走到了大堂,要了一杯茶,坐在角落里,就这么远远地看着坐在中央的他们——他的白衣还是那样纤尘不染,只是对自己,例外地生出了几分陌生。
        “几个月不见,他恐怕早忘了我这人。”看着他身旁巧笑嫣然的灵儿,她还是难免会酸楚。
        忽然觉得一阵清冷的寂寞。
        她感到自己拥有的东西寥寥无几。
        又一侧望,她看见了另一个角落里的白煞,这才猛然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来。
        “这仇,今天终于要报了。”她有些勉强地露出了冷笑,随即故意一甩手,把桌上的一个碟子摔倒了地上。
        “啪!”只听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响,她不动声色地一笑,暗暗念道:“别来无恙。”
        


        IP属地:云南5楼2010-07-03 22:01
        回复
          六>
          赶在最后一刻
          挽救你即将凋残的心
          迷·阻拦
          门外的人一言不发。
          白煞暗自苦笑,一手轻轻放下了剑。
          凭他的聪明,早已经猜出了来者何人,只是,猜不透她真正的意图。
          时间艰涩地流动。
          两人隔着一层薄薄的门板,沉默地对持。
          “圣女!”终于,白煞忍不住先开口了。
          门外的人正是灵儿,听到这再从前再熟悉不过的称谓,她的心微微颤了一下,但是随即一手扶住门板一手握紧了长鞭,声音低沉而坚决:“别这么叫。自从我离开鼠族的那天起,我就已经不是圣女了。”
          呵,这句话,多么熟悉。
          白煞的脑子里回想起在不久前从那个青衣少女口中所说出来的话——女孩子的心思,果然都是一样的。她们迫切地想从形式上对不堪的记忆选择遗忘,殊不知,重视的永永远远只是形式而已,有些东西,一旦在心里刻下了痕迹,便是永生难忘。
          灵儿声音继续低低地响起:“那个女孩是蓝兔。我早就猜到了。她现在居然加入了鼠族,真是……”说到这里,她稍稍顿了一下,“真是不可思议。”
          “嗯。”白煞应了一声,权当是承认了。他自己也明白,灵儿一向伶俐,对她,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我还知道,你们要杀了虹猫,对不对?”
          “啊?”灵儿话一出口,白煞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脚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他感受得到她灼灼的目光,让他面上一阵燥热。沉吟良久,他说:“是。”
          “我不会让你杀了他的,绝对,不会。”白煞听得见门缝里清脆的鞭响,灵儿把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你认为,你能阻止吗?这是大祭司布置的任务,谁都不能违抗,即使你……以前是圣女。”
          “不要跟我提这些!”灵儿的声音猛然高起来,门随之被拉开了,一张因为生气和恼怒而涨红的脸闯进了白煞的视线。“啪——”灵儿的在地上狠狠打了一个响鞭,尖细的声音引来了走廊上很多刚起床探头探脑的房客:“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些事发生的!”
          “是因为,你喜欢他么?”白煞轻轻掩上了门,幽幽地问道。
          “不……不是。”灵儿的脸上微一红,嘴角浮起了悲伤的微笑,说:“他的心里,早就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
          与此同时,脑海里放电影般闪过了这样一幅幅画面……
          那个蓝千雪“初次邂逅”七侠的早晨,灵儿就对她产生了怀疑,为什么她会这么主动地结识七侠?为什么面貌与蓝兔如此相似?为什么会有冰魄剑?为什么看到虹猫脸上的表情就那么复杂?为什么,墙角里,还坐着白煞?……一连串的巧合,往往就意味着不一般的蹊跷。
          于是她便把虹猫叫出了客栈,向他讲起了心中的疑虑。
          “蓝兔很有可能成了鼠族中人。虹猫,对这件事你怎么看?”灵儿紧张地问道。
          “我想,如果她真的是蓝兔的话,也一定是自有她的道理吧。”虹猫的口气却出乎意料地平淡。
          “可是——她,她很有可能杀了你啊!”灵儿更加焦虑了,不由得把声音提高了许多。
          “我不怪她。”
          “啊?就算她要了你的命你也不怪吗?”
          “不。是我先对不起她的。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啊。”虹猫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难得的温柔。他宁静的目光投向天际的一片流云,仿佛那里立着的便是曾与他朝夕相处如今频来如梦的纤纤伊人。
          “虹猫,你……”灵儿口气刹那间沉闷了许多,这无疑是对她的当头一击——他一直都是她心中倾慕的对象呵!但她也实在是迷惑不已,到底是什么力量,能让他这样执着地去相信呢?即使是以生命作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灵儿,你还涉世不深,等你将来有了心上人时,也就知道这种感觉了。”虹猫一眼便洞穿了她的心思,脸上浮起了淡淡的微笑:“为了他,不管不顾,可以放弃一切。”
          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灵儿面上浅浅的一片潮红和心里偷偷的一句:“那个人,就在我面前啊!可惜,注定没有结果了。”
          她此时心情和远处微亮的晨光一样有些哀凉,同时,也暗暗下定了决心:她,是绝对不会让虹猫死的!
          “白护法,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灵儿明亮的眼睛里透出了坚毅,白煞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感慨一些稚气的想法总会被严峻的现实伤得满目疮痍。
          “灵儿,”他改了称呼,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对这两个字再熟稔不过了。“我劝你最好放弃,鼠族现在正待东山再起,对阻挠数组大业的人,族人都不会手软的。”
          “我不怕!”灵儿倔强地用鞭子把地板脆生生抽打了一下,侧身望向白煞,眼里隐隐含着莫名的失望:“白护法,你这个从来不肯为别人着想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懂的!”说罢,气冲冲一转身下楼了,鞭子在楼梯上留下了一连串的清脆声响。
          “我不懂?……”白煞望着她急匆匆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执拗身影,摇头苦笑了一下,涩涩地品咂着她的心思,嘴里默默念着:“是我不懂么?……不懂么?……”
          地板上腾起的烟尘迷蒙了他的眼睛。
          一束阳光径直投在了有些泛黄的墙纸上,洒下一串明黄的光晕。在一片金色的雾霭中,忽然徐徐降落了一个小巧的白色身影,一边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划着圈儿踱着步,一边从嘴里吐下一张小小的信笺,发出了“咕咕咕咕”的叫声。
          “辛苦你了,小六。”白煞爱怜地拍了拍它的头,随手拿过了小二一早端来的早饭,把雪白的饭粒喂进了它的嘴里。
          小六惬意地一颗一颗咽进了肚里,随即又发出了一阵“咕咕”的欢叫,一展翅,飞入云端,回它主人那儿去了。
          白煞急急打开了信笺,只见那小小的信纸上整齐地书写着两行娟秀的字迹:
          “白护法,明天,我定要夺虹猫性命。”
          


          IP属地:云南8楼2010-07-03 22:07
          回复
            <七>
            眼看缤纷色彩变灰暗
            这是否,就是命中注定
            绝·嗜觞
            “不好!”这是白煞在看了蓝兔的字条后第一个反应。
            此时的他矛盾而踌躇。
            他想,自己应该感到轻松的——不可以违抗完成大祭司的命令,这句话他对灵儿都说过。
            只是,心里的不安为什么越来越沉重了?就像窗外陡然堆积的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上,让他透不过气来。
            自从知道了那件事后,这样的不安就一直在他脑海里横亘。
            白煞想起了那个白衣少年意气风发的笑脸,而让这样优秀的人即将死在不知情的最爱手下,他必定会愧疚终生的。但是,这也是背叛鼠族的事,他实在很难抉择……
            凝重的灰色,在眼前晕开了一片……
            “咕咕!”清脆的鸽声落在了白衣少年的窗口。
            正陷在连绵回忆中的少年,猛然回过神来。“是什么事?”他一边思忖着,一边抬头望了望那白色的身影——只这随意的一瞥,喜形于色的表情就已经情不自禁地涌上了少年的脸颊,“小六!是你主人蓝兔让你来捎信的么?”
            先前被阴沉天气影响得有些忧郁的心情立刻一扫而光了,他轻轻地抚摩着小六背上细密柔软的翎羽,手指绵绵地穿插着,努力想要触到灵鸽主人留下的气息。
            “咕咕!”小六又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催促着让他快点知晓自己传达的消息。
            “虹猫,一刻钟后客栈西边的竹林见。”
            看着白纸上熟悉的娟秀笔迹,少年的嘴角泛起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真的是蓝兔。小六,谢谢你了!”
            他轻轻地把纸条折叠好仔细地放进了口袋,捧着小六走到窗边,然后松手看它的翅膀“扑棱”一下平衡着身子隐入云层,一点点飞远了。
            “蓝兔,好久不见。”他在心里默默温习着已经在梦里练习过了很多次的开场白,顺手拿起了长虹剑,欢喜地走出房门向楼下走去。
            “哟!虹猫,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其他人也纷纷在大堂里用起了早餐,莎丽远远就看见了他脸上难隐的笑容,自从蓝兔失踪后,他好久都没这样开心过了。
            “知道吗?一个好消息,蓝兔回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真的?蓝兔回来了?”莎丽立刻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她这些日子不知道有多担心好姐妹的安危,甚至还偷偷埋怨过,虹猫当初救回来的是灵儿。不过现在,可真是皆大欢喜呢!
            “我干嘛要骗你?今天小六来传信,她让我去西边竹林见面。”
            “那好,快点快点,我也要去!”莎丽兴奋地嚷了起来,正要拿起紫云剑起身时,忽然看见达达偷偷向他使了个眼色,正在纳闷时,一旁的大奔已经忙不迭接下了话茬。
            “蓝兔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虹猫你快去竹林,大家在客栈见吧!”
            莎丽霎时间明白了大家的意思,立刻放下了剑,有默契地笑了一下,催促着虹猫:“你快去啊,让蓝兔等太久的话就不好了!”
            “呵呵,什么时候喝喜酒啊?”一向率直的跳跳突然蹦出了这句话。
            虹猫脸一下子红了,大家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起来。
            “啪——”
            忽然,一声杯子的碎裂声响清晰地传进了大家的耳膜,莎丽有些迷惑地回过头,只见灵儿一脸煞白地站在桌子边,衣服上溅开了一大块茶色的污渍。
            “灵儿,你没事吧?”这是逗逗关切的声音,接着递上了一块手帕。
            “嗯,没、没事。”灵儿慌张地应答着,拿着手帕在衣服上胡乱地抹了几把——那污渍不但没有擦去,反而更深了,滚烫的茶水渗到皮肤,灵儿忍不住“哎哟”叫出声来。
            “灵儿你快去换一件衣服吧,穿湿衣服对身体不好。”逗逗帮她拧起衣服来,体贴的话语响在灵儿也响在大家的耳边,那带点暧昧的笑,在其他人脸上变得更浓重了。
            “我们好像还有喜酒要喝哦!”跳跳又开了口,虹猫忍不住瞪了跳跳一眼,心里,却滋生出了一份不知名的兴奋。“好了,我要去见蓝兔了,大家就在这儿等着吧!”
            


            IP属地:云南10楼2010-07-03 22:10
            回复
              虹猫说罢跨出店门正欲离开,灵儿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突兀地响起:“停下!”
              “为什么?”他一脸的不解。
              灵儿心乱如麻,她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不让他去赴这次很可能面临着死亡的会面,但是,却又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那些猜想,毕竟只是猜想而已,虽然得到了白煞的肯定,但是——这一时半会,她怎么解释得清,让他们相信呢?
              犹豫了片刻,灵儿终于有些支吾地开口了:“当初……当初在绝情崖顶……你……这次去,不怕她误会吗?”
              虹猫的脚步滞下来,随即有些愧疚地说:“这样的话,我更应该去,我欠蓝兔一个解释。”
              “我……”灵儿还想说些什么,但虹猫已经无暇再听了,他远远丢下了一句“等我回来”,敏捷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街角的尽头。
              “不行!我不能让他死!”
              这个念头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维,于是也不待向其他人解释,她已经拿起鞭子冲到了门外。
              剩下的五侠一头雾水地望着灵儿匆匆而去的背影,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你来了。”
              竹林深处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一片深邃的翠绿中——她那双澄澈如水晶搬的眸子,只一眼,便足以让他忘记一切。
              “嗯,蓝兔,让你久等了。”
              “等?你每次不都是这样让我等的么?”
              “对不起。”他深吸一口气,三个字重如千钧。
              她愣了一下,看向了他的脸。
              他的眼里,闪着无数晶莹的光;无尽的愧疚,在他眼里翻滚涌现……
              “你,为什么总是只说这三个字?”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他没能开口,他不知道怎样用言语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唯恐说错一句,她会立刻拂袖而去,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他不要第二次。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望着,一条看不见的沟壑阻挡了他的歉意,渐渐竖起的屏障遮蔽了她的伤心,风在耳边沉闷地嘶吼,她只觉得心里,阴暗一片……
              她只觉得,那些压抑的辛酸和愤怒再也无法忍受了,它们堆积在她的喉头,让她几欲哽咽,如果再不开口,她想自己会被折磨疯的!蓝兔终于喊出声来!
              “够了!别再说什么对不起!你把我一个人丢在火场、被大祭司下药的时候,你心里有这句话么?你说过会来救我,你在哪里?”她的话散落在风里,宛若一堆清澈的碎片。
              “你可以带着灵儿远走高飞,但是为什么还要丢下那个虚无飘渺的承诺?害我一次次的抱着希望,又一次次地希望成空……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
              面对她歇斯底里的质问,他的心却意外的平静,他一步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一点点抬起了手,想帮她拭去眼角不经意渗出的,那些让他心疼的泪……
              “别碰我!”她大叫起来,一手推开了他。承想不到的巨大力道让他的身体向后踉跄了几步。她看见了她手中一闪而过的冰魄剑的寒光,他苦涩的一笑,明白任何解释都已经无济于事了。“对不起……”他呢喃着这几个她最不愿听到的字,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道寒风从他腋下掠过,却没有刺进他的胸口,而是直插进了他身后的竹筒。齐刷刷掉落的竹叶纷纷扬扬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有些诧异地睁开了眼。
              “你为什么不躲?”她的眼光有些迷离。
              “蓝兔,这是我欠你的。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怪你。你尽管——杀了我吧。”
              她拿剑的手有了一瞬的颤抖,身子下意识退后了几步,却还是咬牙切齿:“你难道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当然不是。”他重新闭上了眼,笑容宁静而悲伤,话音低得如同耳语:“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怪你的……”
              这时,有一道更加凌厉的寒气直逼他的心肺,并且没有任何诡变,“蓝兔……”他最后在心里唤了一声,认定自己必死无疑了……
              那些来不及开口的话,就要像那落地的尘埃一样,永远埋进了地下。
              只愿,她有一天,能够知道……
              “别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急切的声音……
              “白煞哥哥,我们长大后,都要做好人哦!”
              做个好人……
              “不要做伤害别人的事情,不然大家都会不喜欢的。”
              不要做……伤害别人的事……
              “好,我答应你!咱们都要做好人!”
              “嗯!白煞哥哥说话算话哦!拉钩……”
              “拉钩……”
              一个童稚的声音响在了他耳边,那些好熟悉、每每想起都会温暖他的话,今天却像针一样扎在心间。他觉得此时自己的胆怯和犹豫实在另人不齿,有什么东西,一下清晰起来,他缓缓做了决定……
              就算是背叛鼠族又怎样?他不可以,置那少侠的安危于不顾,不可以,让那少女犯下会让自己后悔终生的过错,更不能违背,他和她的约定啊……
              “虹猫,你等着我!”
              白煞拿剑提气匆匆下了楼。
              “咦?白煞——”正坐在楼梯口对面的逗逗一眼就看见了他,口气里有数不尽的惊异。
              其他人也纷纷回头,警惕地握住了剑。
              “白煞,你要去哪里?”逗逗因为他曾经救过自己,所以问得很诚恳。
              “没那么多时间解释了,我要去救虹猫。”
              “什么?”达达很惊讶:“为什么要救他?他今天可是和蓝兔见面去了啊。”
              “坏了!”白煞一声惊呼,把大家的好奇心都提了上来。
              “他去了哪里?”白煞急急问道。
              “客栈西边的竹林。”
              “啊,谢谢……”白煞的话还没说完,身影就已经掠出了店门。
              “救虹猫?我们也去!”其他五侠当仍不让地跟上了白煞的脚步,逗逗因为担心灵儿,跑在了最前面。
              “轰——”一声炸雷在天空中响起,蓝色的利光把云层切割出了一道狭长的缝隙,雨,下起来了……
              


              IP属地:云南11楼2010-07-03 22:12
              回复
                <八>
                属于告别的哭泣
                风轻云淡,云淡风轻
                别·泪了
                “住手!”蓝兔的剑滞在了半空中,剑身闪过了两道雪亮的弧线,她有些错愕的回过了头,看到的是一张披头散发、面部被紧张扭曲得恐慌的少女。
                “灵儿?!”蓝兔皱着眉头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心里荡起了一圈涟漪——她不知道自己的仇恨里有没有她的一份。她很犹豫,手里的剑微微变了一下方向。
                雨,落在了她的衣角,闪着晶亮的光彩,宛如那一夜夜钻心的痛里淙淙的泪。
                她抬眼——又望见了那张平静的脸,那俊朗的眉宇间始终带着凛然的坦荡——她的心又一阵疼痛,他们之间,从三个月前就已经再也不复从前了。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入了鼠族,自古正邪不两立,就像死去的黑小虎,她不知道自己心里会不会也有一点隐忍的愧疚。
                “宿命,这就是宿命。”她喃喃地念着,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他的话:“不管怎么样, 我都不会怪你的。”他是不怪么?可是自己实在没有勇气放下一切,放下手中这柄无情之剑……
                青衣女子秀美的脸上在雨里挂起了忧伤的微笑,正想开口让少女离开,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他与她之间的一切——但是,似乎慢了一拍——他抢在她之前说话了。
                “蓝兔——这不关灵儿的事!你恨的是我,要杀的话,杀我一个人就好了!”
                豆大的雨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他的话沉沉地响在耳边——果然,他心里最后牵挂的人始终不是她,自己永远是注定失望的人!
                “别啰嗦,灵儿你要走就快点走,迟一点的话,我的剑就不长眼了。”
                她的嘴边挑起了冷冷的笑意,她努力学会邪恶——学会在光的背面隐藏起真实的自己。
                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冰冷的雨,惨笑的少女。他为什么会认为——她看似冷酷的笑里,藏着那么多那么深的痛苦和绝望?“对不起”,他又一次让她心伤了……
                “不——”
                灵儿的声音再一次突然响起了,在急促的雨里被撕扯得嘶哑。她的表情带着心痛和癫狂,她猛然抽出了鞭子,在地上狂舞起来。刹那间,竹叶呈着漩涡状围绕着少女的身躯高速旋转,缓缓地,有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飞落下去……
                “我告诉你,我把一切都告诉你!”许久,灵儿的身影才缓缓停下,削瘦的双肩上落满了失魂的绿色,显得分外凄凉。
                蓝兔定定地望着她,手中的剑并没有拿下。
                她即刻,便要知道真相了,现在的心情是激动么?她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胸口慢慢积压了一股浊气,温热地流淌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倾泻而出……
                “砰——”天空一阵电闪雷鸣。雨,却似乎小了许多。
                “你知道吗?他那天,之所以会选择我,只是因为,他不想欠我的人情,他要用自己的努力去救你!你懂吗?”灵儿愤愤地说完这句话,鞭子猛一声脆响,在她耳朵边一个激灵。
                “真、真的么?”她诺诺地问,耳边的声音又一次纠缠起来,纷乱无比——“他是要用自己的努力去救你!”
                “我一定会来救你的!”内心深处好像找到了一点慰藉,但是……她有些颓然地放下了剑,低低地诘问道:“你说过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没来,一样把我丢下了……”
                “我……”少年眼里流露出了一丝丝的轻喜,他心里对灵儿充满了感激,只是有些话——他认为还是自己去说比较好。
                “还是我们来替你说吧。”这时,从竹林后走出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呵,又抢在他前面了。啊,原来是白煞带着其他五侠赶来了。
                蓝兔放下剑,倚在了一棵湘竹边,心情似乎宁静了许多。
                雨,不知不觉地停了,空寂的山谷里时不时响起了一声悠长的鸟鸣,幽蓝的天幕闪烁着丝绒一般莹润的光彩,细碎的清新气息一点点涌动蔓延着,心情,自然而然明朗了许多。
                逗逗情不自禁拥住了彼时已经声嘶力竭的灵儿,灵儿没有挣脱——该说的全都说了,此时已经了无牵挂,只不过也开始向往一份安然罢了。
                


                IP属地:云南12楼2010-07-03 22:15
                回复
                  她没有看到,一个晦暗的角落里的一丝苦笑。
                  “虹猫那天下山后,把灵儿留给我们照顾,一个人又疯一样的冲上山找你。我们看见山顶那间小屋已经化为了灰烬,他就失魂落魄地在那悬崖边站了一夜,我和莎丽时时监视着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他会突然想不开,跳崖自尽……”大奔的脸上仍是一阵心有余悸,许是自己当初的举动实在太骇人了吧?少年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后来我们担心他会真的想不开,就编了个理由——现在想来,我当初的预感还真是准确呢!”跳跳接过了话茬,脑海里自然而然浮想起了当日的一情一景。
                  “虹猫,你不要这样自暴自弃,说不定蓝兔还活着呢!”
                  “还活着?笑话!那么大的火,怎么可能……”少年一仰头,又灌下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滋味使他一下子呛出了眼泪。
                  “不是啊,你想想看——火也没有烧多久,既然找不到蓝兔的遗体,那她又怎么会凭空消失呢?”跳跳情急之下编出了这么个理由。
                  跳跳急急凝视着他的眼睛。过了良久,崖顶才终于再次响起声音来。
                  “哦?”白衣少年的眼里迸出了一点闪亮的神采,一飞身跃到了青光剑主的面前,他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肩膀,欣喜地问道:“跳跳,你说的是真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蓝兔没有死!蓝兔没有死啊!……”
                  酒坛被摔成了粉末,少年的脸上充满了急切的依恋。这三个月来,他们从南到北,几乎走遍了大地上每一个角落。不知有多少次,他满怀希望地叫住那个和她相似的背影,然后失望而归;不知有多少次,他站在登上悬崖顶,热泪里噙满了无穷的悔意;更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心情,坚守着那样一个渺茫的希望,在浩如烟海的人群中,期待她倾国倾城的回眸一笑……
                  “现在好了,蓝兔你终于回来,我们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咯!”
                  这时莎丽已经迫不及待冲上来饱住了蓝兔,蓝兔有些措手不及,但也还是搂住了莎丽的肩膀,柔声说道:“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看,彩虹!”达达的叫声把大家的目光从蓝兔的身上引到了天际,在晴雨交接的地方,正有一道绚烂的七色虹彩,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渲染得满眼尽是缤纷一片……
                  “看,彩虹出来了呢。”
                  少年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近了她的身边,眸子里的清浅带着少许的嗔意。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放进了他的手心,喃喃地问道:“让我们一起回到过去,好吗?”
                  她的嘴角泛起了温柔的笑。微风柔柔地吹着,仿佛曾经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们,还是为正义行走江湖的少年双侠,永远能知晓彼此心意的剑侣知音……
                  看着这一幕重逢的画面,各位旁观者的脸上写满了祝福。达达悄悄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先离开。灵儿的心也不再酸涩了,想起过去经历的一切,就仿佛吃下了一颗薄荷糖,最后,只剩下一缕缭绕的清香,真正的温暖,其实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的另一个方向……
                  “师傅,我们走吧!”她第一次主动搀起了逗逗的手,这时,号称“江湖神医”的少年也有些羞怯地揉搓起了衣角,心里的感受,就像饮下了一整坛的百年“女儿红”,说不尽的浓香醇厚,“灵儿终于答应我了”……
                  莎丽嘻笑着走在了最前面,过了一会儿,又像是不经意地抬起了眼——灵动的目光正好和大奔的眼神相撞了。虽然旁边并没有人,但俩人,还是忍不住齐刷刷地红了脸……
                  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了,只剩下虹猫和蓝兔并肩伫立在弥漫着泥土芳香的竹林中。
                  蓝兔就这么小心地牵着他的手,细细地感受那清新的温暖,心里一阵荡漾的宁谧。这一刻,她好幸福……再多一秒,一秒,就够了……
                  忧伤在少女的眉宇间稍纵即逝。
                  那份已经压抑不住了的温热从缓缓地溢出了少女的嘴角,在阳光下变得冰凉。他无比惊异地转过身,看着这些透明的冰蓝色液体,正想伸手为她拭去时,忽然只觉得锁骨上一阵酸痛,随即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少女凄然一笑,轻轻擦去了嘴边的血迹——可是随后一阵接连不断的咳嗽,又从嘴角涌出来了更多……
                  “白护法,你出来吧。”她轻轻唤了一声,旋即从密林深处闪出了一个颀长身影。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男子有些诧异。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微笑着反问,嘴角又渗出了几点血丝。“千雪漓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我想,我不能拖累他。”她望了一眼地上熟睡的少年,眼神无比哀怨:“我想我应该走了,你把他送回客栈吧,我点了他的穴道,一时半会儿的不会醒。让他……忘了我。”
                  “蓝兔,你不能……”白煞很是惋惜,拼命想劝阻着她什么。
                  “没什么,这本来就是天意啊!”她抬头望了望天空,目光落寞而惆怅。连绵不绝的泪,顺着她的眼角缓缓滑落,地上一簇簇伤花怒放。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哭了呢。珍重。再见。”她留恋地望向少年安详的脸,轻声低吟着。最后的泪水,滴落到了他的脸上,随即碎裂,在烟尘里被阳光蒸融了。
                  大祭司的话已经轻飘得恍如隔世,他静静地注视着这场悲伤的告别,充当着最寂寞的见证。
                  少女正要转过身,衣带在风中划过了一道幽寂的弧线。
                  他娓娓地开口了,千言万语却又不知如何交代,所以只说了一句:“保重。”
                  “嗯,我会的。”她嫣然一笑,细碎了无数的哀伤,轻轻地也向他告别:“再见”。
                  白煞默默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竹林深处,心里哀伤地祈祷着:“但愿,不是再也不见。”


                  IP属地:云南13楼2010-07-03 22:17
                  回复
                    回复:9楼
                    赛赛。
                    你动作真快呐。


                    IP属地:云南16楼2010-07-03 22:5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