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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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雷渡小步从后堂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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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是好货色,不过……”雷渡摇摇头,“大掌柜说我和您议价就可以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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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城的兵器字号“斩铁轩”,谁都知道走南闯北眼光独到的雷渡是老板,仅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秋罗的身影隐隐约约坐在雷渡的背后。秋罗,这个无人见过的大掌柜,才是“斩铁轩”的魂。二十年来秋罗为雷渡看过九件兵刃,而就是这九件兵器比雷渡自己买进卖出的数千柄刀剑还要昂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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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柄镌刻有“夔兽雷绛纹”的河络名刀落到秋罗手中,秋罗看了良久,却还是递还了回来:“这个你自己应该可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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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客人从雷渡手中抓回了短刀。雷渡心惊胆战地看着他死死攥住那柄短刀,手上微微爆出了青筋,这个俊秀的客人身上隐隐有一股逼人的力量。忽然,他翻手拔出了短刀,雷渡惊退一步,还没有来得及闪避,就看见年轻的客人左手抓住刀刃,猛地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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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一手撕下了一片袍子,攥着满手的血出门跳上了大车。只片刻,他返身回到了店里,把那片碎袍交给了雷渡:“给他看这个,他要是拒绝,一生都看不见这件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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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雷渡回后堂去了很久,转回来的时候他拉开了帘子:“大掌柜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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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灰尘的客人用整张绒毯卷起大车上的货物走进了后堂,这时雷渡才有机会静下心来仔细地看那片碎布袍。一个血色的花纹隐隐约约印在碎布上,雷渡一生所阅的数千件兵器上都不曾有这样的图案。可是偏偏是这个朴拙的花纹,别有一种动人心魄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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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罗拿到这个布片的时候,竟然沉默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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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2《科幻世界•奇幻版》 江南:《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