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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侦探小卡莱新冒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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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典女作家 阿斯特里德·林格伦
    她是当代国际上最负盛誉的儿童文学作家之一,获得过国际安徒生儿童文学奖——儿童文学中的诺贝尔文学奖,还获得过瑞典国家文学奖和国内外多种文学奖。
     其实我们不少小朋友已经知道这位作家了,因为她在童话和小说里塑造的人物,象“长袜子皮皮”、“小飞人”、“疯丫头玛迪琴”、“小洛塔”等等,早就跟大家交上了朋友。
     也许大家还看过她写的小说《大侦探小卡莱》,认识了那位瑞典小朋友卡莱.布吕姆克维斯特吧?
     在那一本小说里,小卡莱和他的两个好伙伴——安德尔斯.本格特松和埃娃-洛塔.利桑德尔——一起,帮助警方破获了一帮暗藏的抢劫犯。林格伦用小卡莱这个人物一共写了三本小说,《大侦探小卡莱》是第一本,写在1946年,一下子就获得了一项儿童文学奖。这里要给大家介绍第二本:《大侦探小卡莱新冒险记》(1951年出版)。当然,林格伦这三本写“大侦探小卡莱”的小说跟她写的其他系列童话或者系列小说一样,都是各自独立的。
     写“大侦探小卡莱”的小说,当然也可以说是侦探小说,因为它的主角是个一心想当大侦探的孩子,又恰巧碰上了刑事案件,让他显了一下身手。可其实呢,还不如说这是富于儿童情趣的儿童小说。作者抓住了儿童的一个特点:充满好奇心,性喜冒险。他们在宁静的瑞典小城里过着刻板单调的生活,实在感到无聊,于是玩打仗——红白玫瑰战争。小卡莱、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是白玫瑰军,他们的“敌人”是西克斯滕、本卡和荣特的红玫瑰军。不过他们只有在“打仗”的时候是“敌人”,平时却是好朋友,到了做好事捉坏人的时候,就完全是一条心了。这位侦探小说看多了的小卡莱(在侦探小说流行的西方,这样的孩子是不少的),更幻想当侦探:“大侦探布吕姆克维斯特”。作者就像是特地安排了这么一些案件,让小卡莱这位“大侦探”好好过过瘾,并表现出孩子们机智勇敢,团结友爱的品格。不过通过这些事,作者也让孩子们看到了他们社会的不合理现象,象在这本《大侦探小卡莱新冒险记》里所写的,有人放高利贷,有人为了金钱杀人,一个罪行引起另一个罪行。作者利用西方“侦探小说”这种体裁,很成功地写出了刻划儿童心理的儿童小说。
    


IP属地:浙江1楼2010-07-09 21:07回复
         “爸爸不喜欢这格伦老头,”埃娃-洛塔说,“爸爸说格伦老头是个放高利贷的。”
         安德尔斯和卡莱都不懂放高利贷是什么意思,埃娃-洛塔给他们解释。
         “爸爸说放高利贷的就是借钱给别人的人。”
         “那太好了!”安德尔斯说。
         “根本不好,”埃娃-洛塔反驳他说,“是这么回事,比方你需要二十五个欧尔,急着要用二十五个欧尔。”
         “买冰淇淋吃。”卡莱建议。
         “一点不错,”安德尔斯附和着说,“我已经觉得我需要二十五个欧尔了!”
         “好,那你就去找格伦,”埃娃-洛塔说下去,“或者去找另一个放高利贷的,他就给你二十五个欧尔。”
         “真的?”安德尔斯问道,十分奇怪会有这种事。
         “真的。可你得答应过一个月还,”埃娃-洛塔说,“而且你要还的不是二十五个欧尔,而是五十个欧尔。”
         “可别想!”安德尔斯很气愤说。“这凭什么道理?”
         “你呀!”埃娃-洛塔说,“你怎么啦,在学校里没读过利息吗?格伦老头借出他这笔钱要拿利息,你明白吗?”
         “还是公道地借吧。”卡莱为安德尔斯的收支担心。
         “这种事放高利贷的可从来不干,”埃娃-洛塔解释说,“他们不肯公道地借。他们要拿过份的利息。按照法律这样做是不可以的。因此我爸爸不喜欢格伦老头。”
         “可人们为什么这样傻,要去向放高利贷的借钱呢?”卡莱很奇怪。“难道就没人肯借钱来买冰淇淋了吗?”
         “你才傻!”埃娃-洛塔说,“问题不在于借二十五个欧尔买冰淇淋,问题在于借几千个克朗。也许有人急着要用五千克朗,却没人能借给他。没人能借,除了格伦老头这种放高利贷的。”
         “见格伦老头的鬼!”白玫瑰司令安德尔斯叫起来,“前进,去战斗,胜利属于咱们!”
         邮局局长的家到了。他家后面园子里有一间板棚,它同时用作汽车房和红玫瑰司令部,因为这红玫瑰军的司令就是邮局局长的儿子西克斯滕。
         根据种种迹象看,汽车房里这会儿是空的。远远就能看见门上钉着一张纸。最简单的办法是穿过园子小门到汽车房门口,去念念那张纸上写着什么。可在玫瑰战争期间,谁会这么干呢?万一周围有埋伏可怎么办?万一红玫瑰的人就埋伏在司令部里,准备好扑到胆敢在附近出现的傻瓜们身上可怎么办?
         白玫瑰司令命令他的两名战士:“卡莱,你从矮树丛后面钻到司令部背后。爬上屋顶。不管死活把那张纸弄来!”
         “纸还有什么死的活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卡莱问他。
         “去你的,”安德尔斯说,“你不管是死是活都得把那张纸弄来,难道还不懂?埃娃-洛塔,你悄悄地趴在这里,从矮树后面监视他们。要是看见卡莱有危险,你马上照规矩吹口哨。”
         “那你干什么呢?”埃娃-洛塔问。
         “我去问西克斯滕的妈妈,他上哪儿去了。”安德尔斯说。
         大家于是分头行动。卡莱很快来到了司令部。爬上屋顶并不难。卡莱过去常干这事。只要穿过矮树丛出来,爬到汽车房后面的垃圾箱上,就可以从垃圾箱上爬上板棚了。
         卡莱尽可能轻轻地爬上屋顶,好不让敌人听见。他心里很清楚,汽车房是空的,埃娃-洛塔也知道这一点,就是进屋去问西克斯滕在哪里的安德尔斯当然也知道。可玫瑰战争完全按规矩进行,因此卡莱爬得就象的确有生命危险的样子,埃娃-洛塔也聚精会神地盯住他的一举一动,准备好万一出意外要吹强盗式的口哨。
         安德尔斯回来了。西克斯滕的妈妈也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上哪儿去了。
         卡莱小心翼翼地打屋檐上弯下身子,再把身子尽量伸直,很巧妙地扯下那张纸。接着他顺原路悄悄地、小心地回来。埃娃-洛塔盯住他不放,直到最后一秒钟。
         “做得干净利落,真能干!”卡莱把纸交给安德尔斯的时候,安德尔斯称赞他说,“好,咱们来看!”
         在这封意义重大的信上签名的的是“红玫瑰司令,高贵的西克斯滕”。不过对于一位高贵的骑士来说,这封信的措词未免太生硬了。作为这位如此鼎鼎大名的大人物,本该写得更婉转些……
         你们是些脏狗,对了,正是说你们,白玫瑰混蛋们,你们把这个城都毒化了!现在通知你们,我们红玫瑰骑士们上“高草原”的战场去了。赶快上那儿去,我们好消灭你们这些自称为白玫瑰军的毒草,然后把你们的骨灰撒到约翰松院子的肥料堆上去,你们只配待在那儿。
         好,来吧,你们这些脏狗!!!
         在念这些温暖的字句时,没有一个人不想到红玫瑰军白玫瑰军是真正的生死朋友。不算卡莱和埃娃-洛塔的话,安德尔斯不知道还有比西克斯滕更好的伙伴了,本卡和荣特难道能跟他相比吗——不过当然,本卡和荣特也是出色的红玫瑰战士。反过来,如果要西克斯滕、本卡和荣特评价本城什么人的确好的话,那就是安德尔斯、卡莱和埃娃-洛塔这些脏狗。
         “好,这么说,他们上‘高草原’去了,”安德尔斯念完信,得出结论说。“前进,去战斗,胜利属于咱们!”
    


    IP属地:浙江6楼2010-07-09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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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世界上有个“高草原”,真是太好了!它对一代一代孩子都太好了,他们从不记事的时候起就在那里玩。当一家家的严厉老父亲想起自己的同年,想起在“高草原”扮印第安人玩的情景时,他们的心就软了。
           这对接下来的一代代孩子非常有利。如今碰到卡莱傍晚在激战后穿着撕破的衬衫回家,食品店掌柜老布吕姆克维斯特倒不太责备他,因为他想起三十年前春天的一个傍晚,他在“高草原”也把衬衫撕破了。不管利桑德尔太太怎样希望她的小女儿更多地和同岁数的女孩子一起玩,而不要同男孩子在“高草原”跑来跑去,可她没法子坚持,因为面包师傅调皮地看着她说:“我说米雅,亲爱的,你小时候,这里的姑娘当中谁到‘高草原’最多啊?”
           所谓“高草原”,是城郊一块有些丘陵起伏的大荒原。它上面长满了短短的青草,在这草地上光着脚走再舒服没有了。春天里青草闪烁得象一片鲜绿的亮光,“高草原”变成一片绿色的海洋,上面是点点的黄色蒲公英。接着夏天的太阳逞威,“高草原”就变成棕色,干燥的了。
           卡莱、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对西克斯滕的殷勤邀请毫不怠慢,马上应邀前去。他们对着耀眼的阳光眯缝起眼睛,在战场上张望,想发现他们的人。红玫瑰方面的人一个也看不到。可是“高草原”很大一部分长着核桃树和桧树,红玫瑰骑士们极有可能躲在那里。
           白玫瑰军从远处发出他们最可怕的战斗呼声,向矮树丛冲过去。他们搜遍了一棵棵矮树,可不管他们怎么搜,怎么到处嗅,就是一个敌人也没找到。已经到了“高草原”的尽头,已经到了“庄园”,可敌人还是连影子也没有。
           “开什么鬼玩笑?”安德尔斯生气地说,“他们哪儿也不在!”
           这时候从三个喉咙发出来的很响的一阵讥笑声,把“高草原”的沉寂打破了。
           “等一等……”埃娃-洛塔说着担心地回头看,“他们好象在‘庄园’里。”
           “还用说,当然在‘庄园’里!”卡莱高兴极了叫道。
           在“高草原”边上颤动的白杨中间有一座古老大屋,是十八世纪的高贵建筑,经历了许多年代。这座大屋就是“庄园”。从它后墙的一个窗口探出三张洋洋得意的男孩子脸。
           “谁靠近红玫瑰这新司令部谁倒霉!”西克斯滕叫道。
           “你们怎么到这……”安德尔斯开口要问。
           “得了,谁高兴管那么多,”西克斯滕叫道,“门开着,就这么回事。”
           “庄园”里已经多年没人住,房子破旧了。市政府早就决定把它修复,移到市立公园去做地志博物馆。可是没钱,募捐困难,几乎没动过工。在这段期间房子越来越破,越来越旧。最近把它锁了起来不让城里的孩子进去。可门如今已经烂得差不多,再也阻挡不住入侵的人。市政府必须立即采取措施才能使它保持完整,好改建什么地志博物馆了。
           只要听“庄园”里的吵闹声,就知道红玫瑰这几个人对古迹毫不尊重,在十八世纪的护墙板之间乱跑。由于幸福的新司令部占有者快活地蹦蹦跳跳,旧地板发出抱怨的呻吟。
           “咱们把这些脏狗俘虏过来,锁在这里,让他们饿得直喘气!”西克斯滕兴高采烈地大叫。
           可是他们要俘虏的人预先想着血战的乐趣,拼命冲来。红玫瑰一点也没阻挡他们:西克斯滕决定流尽最后一滴血保住楼上,这儿保卫起来很方便。一座豪华的楼梯通上二楼,红玫瑰军就站在楼梯上,用好战的手势表示,同敌人激战是最大的快乐。
      


      IP属地:浙江7楼2010-07-09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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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西克斯滕听见头顶上有很轻的搔爬声。
             “他在顶楼上。”西克斯滕悄悄说。
             “难道这里还有顶楼吗?”荣特觉得奇怪,问道。
             红玫瑰军早晨极其仔细地观察了整座房子,却没注意到有顶楼。这也不奇怪,不知道有通顶楼楼梯的人完全可能不注意墙上那扇小门,它也糊着跟整座房子同样的壁纸。
             等到红玫瑰军终于发现通道,一切就很快结束了。安德尔斯自然站在顶楼上作好充分的战斗准备,大声劝他们每个人在接近他之前先写好遗嘱。唉,这对他也没有什么帮助!
             西克斯滕从他那个岁数来说长得又高大又有力气,他带头上去,必要时本卡和荣特帮助他,最后他们把拼命乱踢的安德尔斯从楼梯上拖了下来。他面临着不可知的命运。
             卡莱和埃娃-洛塔从反锁着的门里面大声叫着安慰他。
             “Wow-o-mom-en hoh-en kok-uai joj-iu non-i choch-u-qoq-u!”这是白玫瑰军的暗话,意思就是:“我们很快就来救你出去!”
             要气疯红玫瑰他们,这是最好的办法。他们早已拼命要学会听懂他们敌人这种古怪话。白玫瑰方面的人对这种暗话非常熟练,用无法相信的快速度说出来,不懂这种话的人听着就象一阵叽叽咯咯声。
             西克斯滕也好,本卡也好,荣特也好,从来都没见过他们把这种话写下来,不然他们就容易猜出这种暗话的秘密:字还是平时说的那些字,就是把每个音节开头的声母重复一次,当中加一个“o”。例如“卡莱”念作“kok-a-lol-ai”。
             这种黑话埃娃-洛塔是从她爸爸那里学来的。有一天晚上面包师傅偶然跟女儿说起,他小时候和朋友说话,碰到不想让人听懂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说的。埃娃-洛塔学黑话起劲得使她的父亲有点吃惊。在谈到德语不规则动词时,他一次也没看见这小姑娘这么起劲过……可面包师傅还是顺从地坐着教了她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埃娃-洛塔又去教安德尔斯和卡莱。
             在玫瑰战争中,红玫瑰方面的主要目的之一是弄到对方这种黑话的诀窍。但更重要的是夺回“伟大的木姆里克”。
             所谓“伟大的木姆里克”,名字虽庄严,其实是微不足道的一样小东西——一块小石头,样子很古怪,是本卡在什么地方找到的。一点也不用想象,这小石头就会使人想到一个小老头,一个沉思着的小老头,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肚脐,象个菩萨。


        IP属地:浙江9楼2010-07-09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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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玫瑰方面的人马上说这块小石头是神圣的护身符,在它上面添上许多异常珍贵的意义。这自然就足够使白玫瑰方面认为,他们的神圣任务就是设法夺取它。为了这“伟大的木姆里克”进行过多少次激战啊!他们把这么一块小石头看得这么重要,也许叫人奇怪。可红玫瑰方面的人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伟大的木姆里克”看得有如——比方说吧——苏格兰人看待他们的加冕石一样重要呢?在这宝贵的护身符被白玫瑰方面狡猾地夺走之后,红玫瑰方面又为什么不可以心焦如焚,有如苏格兰人在英格兰人把他们的加冕石放在威斯特教堂里之后那样呢?
               红玫瑰方面经受了失去“伟大的木姆里克”的惨痛。白玫瑰方面把他们的战利品仔细地收藏起来。把这“伟大的木姆里克”藏在一个非人力所能发现的地方,说起来并不怎么困难。可是玫瑰战争有它自己的特殊规则。目前收藏着“伟大的木姆里克”的一方必须设法暗示对方,上哪儿去找它。比方说,黑夜里在对方邮箱里扔进一幅巧妙的画谜,或者一幅进一步牵着对方鼻子走的叫人猜的地图。这需要脑子快,从指点的东西可以猜到“伟大的木姆里克”是藏在公墓北角一棵榆树上的空乌鸦巢里,或者是藏在本格特松鞋匠的板棚屋顶上一块瓦片底下。
               可“伟大的木姆里克”如今不在任何一处指出的秘密地点。它根本在别的地方。在这炎热的六月天又爆发玫瑰战争的基本原因之一,正是由于红玫瑰方面忍不住要弄清楚这秘密地点到底在什么地方。只要捉住白玫瑰司令作为人质,弄清楚这地点大概就不太困难了!
               “我们很快就救你出来!”埃娃-洛塔和卡莱答应过。对他们的司令的确需要鼓励的话,因为有力的手正在把他拉去逼供——关于“伟大的木姆里克”和暗话。
               “Wow―o zoz―en―mom―e yoy―e bob―u gog―ao―sos―u tot―a―mom―en!(我怎么也不会告诉他们!)”他走过关着他两个伙伴的房间门前时,英勇地大声叫道。
               “你等着吧,你这么咯咯咯咯地叫不长了!”西克斯滕威胁他说,把他的手抓得更紧。“我们要你说出所有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放心吧!”
               “坚持住,别泄气!”卡莱大叫。
               “顶住!顶住!我们很快就来了!”埃娃-洛塔大叫。
               透过锁着的门传来他们司令高傲的话:“白玫瑰万岁!”
               接着:“放开手!我自己走。我准备好了,我的先生们!”
               他们再听不见声音了。他们的牢房里一片死静。敌人离开这房子,把他们的司令带走了。
               虽然红玫瑰方面威胁说,卡莱和埃娃-洛塔要在牢里待到发霉长毛的时候,但这话当然不能从字面上去理解。甚至在玫瑰战争中也不能不考虑到一个非常麻烦伤脑筋的因素,叫做“父母”。高贵的骑士们实在懊恼,在战斗到了最紧张的关头,却不得不丢掉一切,回家去吃肉丸子和蜜饯。可又有什么办法呢:父母死脑筋,老认为孩子们无论如何也得准时吃饭。
               在玫瑰战争中也只好迁就父母的这种无理要求,要不然,所有的军事活动都会给破坏掉。因为父母对这类事情极不理解,在发动“伟大的木姆里克”争夺决战的当天晚上,他们会突然禁止孩子们离家。即使父母有时会想起他们小时候在“高草原”的游戏,这犹如一闪亮光照亮了他们已经模糊的记忆,但他们还是丝毫不理解什么叫“伟大的木姆里克”。
               红玫瑰军带走了安德尔斯,把卡莱和埃娃-洛塔锁在没有人住的这座空屋的空房间里,要让他们挨饿,这就是说,俘虏们要饿两个钟头,也就是饿到晚上七点钟。到七点钟,食品杂货店掌柜、面包师傅以及城里所有人家的桌子就要摆好晚饭。在这个时间以前,西克斯滕就得派本卡或者荣特悄悄地去打开监狱的门。因为卡莱和埃娃-洛塔正在静静地等着俄死。
          


          IP属地:浙江10楼2010-07-09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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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不要花很多时间就找到了。
                 卡莱第一个得到答案。草上插着一把芬兰小刀,它把一张小纸片插在地上。卡莱和埃娃-洛塔马上认出这把小刀是安德尔斯的。他们在小纸片上只读到一个名字:“荣特”。
                 白玫瑰首领竟能利用机会给自己的伙伴留下这简单明了的通知。
                 卡莱皱紧眉头沉思。
                 “荣特……”他念道。“这只能是一个意思:安德尔斯给关在荣特的家里。”
                 “很清楚,既然写的是‘荣特’,就不可能是在本卡家里。”埃娃-洛塔说。
                 卡莱不说话。
                 荣特住的那部分城区叫做“骗子岗”。不能说“骗子岗”的那些小房屋里住着城里的优秀人物。可荣特也根本不打算属于这些人。他很满意他爸爸那间破旧小房子:一个房间一个厨房,还有顶楼上一个斗室。说实在的,上面只有夏天能住,冬天太冷了。可现在是七月,在顶楼上热得象在拷问间了,这正好适合用来逼供。
                 荣特是顶楼的完全主人:他睡在一张行军床上,这里有他自己用糖箱做的书架,荣特在书架上放着惊险小说、收集的邮票和其他宝贝。任何一个国王喜欢他的宫殿都绝对赶不上荣特喜欢他这个顶楼小房间。里面是一动不动的炎热空气,天花板下嗡嗡地飞着苍蝇。
                 红玫瑰的人就把安德尔斯带到了这里。凑巧荣特的爸爸和妈妈今天进了城,他们在城里有一小块地。他们带去吃的,打算在那里待相当久。荣特得自己安排生活,饿了烧香肠土豆吃。
                 因为西克斯滕的妈妈就在做红玫瑰司令部的汽车房前面晾衣服,西克斯滕于是决定,用荣特在“骗子岗”的顶楼小房间来逼供再合适也没有了。
                 卡莱和埃娃-洛塔商量了一下。当然可以马上去救,可是经过很好的考虑,他们觉得稍微等一等更明智。现在就让红玫瑰看见他们,那简直是愚蠢。不久就吃晚饭了。西克斯滕很快就要派本卡或者荣特上“庄园”去。本卡或者荣特这就要张大嘴巴站在那里,让卡莱和埃娃-洛塔逃走的事给吓昏了头。想到这一点,卡莱和埃娃-洛塔高兴得无法形容。这件事情遭到破坏就太可惜了!
                 卡莱和埃娃-洛塔决定吃过晚饭再去救安德尔斯。此外他们也很清楚,安德尔斯经过保证会得到允许回家吃饭。到那里去救他,而到了那里该救的人倒毫无留难地回家吃饭去了,还有什么比这更降低搭救的意义呢?
                 “还有,”卡莱说。“去窥探一个在屋子的人最好是在天黑后,这时房间里点着灯,窗帘还没放下,这件事只要懂点侦探常识的人都知道。”
                 “可荣特家没窗帘。”埃娃-洛塔反驳他说。
                 “那不是更好吗?”卡莱说。
                 “可顶楼的窗子那么高咱们怎么能看到窗子里呢?”埃娃-洛塔问道。
                 “我的腿当然长,可是……”
                 “一下子就看出来你侦探书一点没读过,”卡莱教训她,“比方说,斯德哥尔摩的侦探是怎么干的?要观察三楼房间,那里有罪犯,他们就一定到街对面的房间去观察,最好是在四楼,比罪犯们待的地方高一点。然后拿望远镜一直对着坏蛋们看,直看到窗帘放下来。”
                 “我要是坏人,就先放窗帘再开电灯,”埃娃-洛塔很快地想出来了。“再说,依你看咱们上什么房间去观察荣特呢?”
                 这一点卡莱可没想到。说到进别人的家,斯德哥尔摩的侦探比较方便,只要拿出警察证章给人家看看就成。卡莱和埃娃-洛塔就没那么方便了。特别是荣特家对面根本没有房子,因为他家前面是条河。荣特家旁边倒有一座房子——格伦老头的两层破楼房。格伦老头这座破旧房子楼下是家油漆店,他自己住二楼。
                 “可怎么进格伦老头的房间呢?”卡莱想。“进他家去,彬彬有礼地问他一声:是不是可以借用您的窗子看看外面啊?”卡莱自己也明白这是个荒唐的主意。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问题:荣特和格伦老头两家虽然边墙对着边墙,可惜格伦老头楼上没有窗子对着荣特家这一边。
                 “我有办法了,”埃娃-洛塔说,“咱们爬到格伦老头家的屋顶上去——只有这个办法。”
                 卡莱称赞地看看她。
            


            IP属地:浙江12楼2010-07-09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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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根本没读过侦探书,能想到这一点,确实不算笨。”
                   对,上格伦老头家的屋顶——这个主意不错!那儿比荣特的顶楼高得多,观察起来方便。而且荣特家没窗帘。
                   好极了的观察地点。
                   卡莱和埃娃-洛塔轻松地回家吃晚饭去了。
                   过了两小时,他们悄悄地在“骗子岗”走,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很静。紧挨着的小木屋互相挤着。房屋之间还保存着七月烈日余下的热气。整个“骗子岗”笼罩着闷热的浓浓暮色。黑暗不时被开着过夏夜的小窗或者门里透出来的亮光切开。
                   黑暗中充满了气味。小猫、炸鲱鱼和咖啡的气味,还混和着盛开的茉莉花熏人的香气和早该装走的垃圾堆的同样熏人的臭气。
                   一片寂静……小巷里一个人也没有。“骗子岗”的居民晚上通常在家里。白天干了一天活,现在他们正围在家里的灶旁,在窄小的厨房里享受安宁和休息的乐趣,咖啡壶在煤气灶上卜卜响,窗台上开着天竺葵。
                   夜间在“骗子岗”走路的人用不着害怕碰到一个生灵。
                   “静得象在坟墓里一样。”卡莱说。
                   他这话说得不错。只偶尔听到点着灯的窗里传来点嗡嗡的人声。远处什么地方狗吠两声就马上精下来了。哪儿传来不和谐的口琴声,很快又不响了,显得更加寂静。
                   可是荣特家很热闹。顶楼小房间点着灯,开着的窗子传出来孩子的响亮说话声。卡莱和埃娃-洛塔很满意地注意到里面盘问得正起劲。那里准是动人的戏剧场面。卡莱和埃娃-洛塔拿定主意到格伦老头屋顶的池座前排去看戏。
                   “只要爬上屋顶就行了。”埃娃-洛塔勇敢地说。
                   不错,只差爬上屋顶了。卡莱绕屋走了一圈,找一个可以上去的地方。可好象有意作对,格伦老头的房间也点着灯!为什么老年人夜里都不肯睡呢?睡觉对他们有好处,别人也可以毫无阻碍地在他们的屋顶上爬!唉,没办法。不管阻碍不阻碍,还是得往上爬。
                   这倒不难:格伦老头真客气,在墙边放着一把梯子,它就靠在他的窗口——开着灯的窗口——前面。窗帘只放下一半。万一格伦老头把头伸出窗口,忽然看见白玫瑰的两个人飞快地爬他的梯子上来,他未必会感到高兴。喜欢别人到自己家屋顶散步的人是极其少有的。可是在玫瑰战争中这种小事算不了什么。该走的路就得走,哪怕这条路经过格伦老头的屋脊。
                   “你在前面走。”埃娃-洛塔鼓励他说。
                   卡莱照她说的办。他开始轻轻地上梯子,埃娃-洛塔悄没声儿地跟在他后面。唯一危险的地点就是走到二楼那亮着的窗前。
                   “格伦老头有客人,”卡莱小心地悄悄说,“我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你把头伸进去对他说,咱们也想吃点好吃的东西。”埃娃-洛塔对卡莱说,快活地哼哼一声。
                   可卡莱并不觉得她这话怎么滑稽。他很快地爬上去了。埃娃-洛塔走到那危险地点也很一本正经。
                   对,格伦老头是有客人,声音听得见,可并没招待吃什么好东西。一个人背对着窗子用很轻很激动的声音说话。窗帘使埃娃-洛塔看不出这陌生人的全身,可她看到了他深绿色的华达呢长裤。
                   “对,对,对,”客人不耐烦地一再说,“我要尽力想办法。我要把债还清,了结这件苦恼事!”
                   接着听到格伦老头沙哑的声音:“这句话您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我不高兴再等。我希望收回我的钱,您懂了吗?”
              


              IP属地:浙江13楼2010-07-09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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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克斯滕毫无办法,气得直咬牙。红玫瑰的人勉强装傻,可这种听不懂的叽叽咯咯的话会使人发疯。唉,他们把白玫瑰司令俘虏来了,如今拿他怎么办呢?安德尔斯顽强地不肯泄露白玫瑰的秘密,可玫瑰骑士是怎样也不兴使用肉刑的。他们当然经常打得落花流水,可这是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战斗。而三个人打一个没有自卫能力的俘虏——这谈也不要谈!
                     不过他们的俘虏是这么没有自卫能力吗?好象他本人也不大相信是这样。安德尔斯忽然跳起来,冲到门口拼命想逃走。嗐!一下子三双孩子的手紧紧抓住他,硬把他拉回椅子上来。
                     “哼,你呀!”西克斯滕说。“你这一招是行不通的。我放你你才能走,不放你你走不了。过一两年吧!再说你把‘伟大的木姆里克’放在哪儿了?”
                     “对,你们把‘伟大的木姆里克’放在哪儿了?”荣特问,急不可待地戳安德尔斯的腰。
                     安德尔斯噗哧笑起来,象条虫子一样扭他的身子。白玫瑰首领非常怕痒!西克斯滕发现这一点,心里亮堂了。红玫瑰骑士们不虐待俘虏,可谁说过他们不能搔痒痒呢?
                     他试试看轻轻地搔安德尔斯的膈肢窝。结果超过他的一切预料。安德尔斯象河马一样哼哼,弯起了腰。
                     红玫瑰三个人来了劲,一齐扑向他们的牺牲品。不幸的白玫瑰司令呻吟着,叽叽叫,笑得直打噎。
                     “你们把‘伟大的木姆里克’藏在哪儿?”西克斯滕搔着他的肋骨逼着问道。
                     “噢……唉……噢……”安德尔斯直喘气。
                     “你们把‘伟大的木姆里克’藏到哪儿了?”本卡又问,认真地搔他的脚底。
                     又一阵大笑使俘虏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们把‘伟大的木姆里克’藏到哪儿了?”荣特问他,搔着他的膈肢窝。
                     “我……我……我投降!”白玫瑰首领哼哼说,“在‘高草原’,靠近‘庄园’,得走那条小道……”
                     “然后呢?”西克斯滕问道,已经吓唬着伸出一个手指头。
                     可用不着什么“然后”了。一下子出了件完全意想不到的事。只听见很响的一声乒乓,荣特的房间里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房间里唯一的一个小电灯泡变成了碎片。
                     被俘虏的白玫瑰司令这一惊不亚于折磨他的人。可他比其他人更快地清醒过来。安德尔斯在黑暗的掩护下象条鳗鱼似地钻出门溜了。
                     白玫瑰首领自由啦!
                     在对面屋顶上,卡莱小心地把弹弓藏到口袋里。
                     “得从存钱罐里弄出钱来给荣特买个新灯泡。”他后悔地说。
                     高贵的白玫瑰骑士不想破坏别人的财产,卡莱完全知道必须赔偿损失。
                     “可你也知道,非这样做不可。”他对埃娃-洛塔说。
                     “非这样做不可,”埃娃-洛塔坚决地点点头,“咱们的司令有危险,‘伟大的木姆里克’也有危险,的确非这样做不可。”
                     荣特的房间里亮起了手电筒。黄色的光柱掠过所有的角落,红玫瑰的人很伤心,可是只好承认:俘虏不见了。
                     “他溜掉了!”西克斯滕叫起来,扑到窗口。“哪一只该死的狗崽子把灯泡打破了?”
                     这用不着问:对面屋顶上看得见两个淡淡的人影。安德尔斯的口哨声告诉他们,他们的首领已经脱身了,他们就决定撤退。
                     卡莱和埃娃-洛塔不顾性命地在屋顶上跑起来。得在红玫瑰他们赶到之前下去躲起来。他们跑得很稳,轻松利索,他们野性和自由的生活使他们十三岁的身体练就了这种轻松利索劲儿。
                     他们到了梯子那儿,开始飞快地下来,埃娃-洛塔在前,卡莱紧跟在后。格伦老头的房间已经黑了,客人显然已经走掉。可他们这会儿顾不上想格伦老头,他们的思想全让红玫瑰他们给占了。
                     “快点,我来不及了。”卡莱急不可待地悄悄说。
                     窗帘忽然卡嚓一声卷起来,格伦老头把头探出窗子。由于意料不到和害怕,卡莱的手一下子松开,轰隆隆地落到地上,差点儿没把埃娃-洛塔从梯子上撞下来。
                     “难道你来不及到这种地步了吗?”埃娃-洛塔狠狠地说。
                     她连忙抓住梯子,紧跟着卡莱一起轰隆隆滚下去,同时用恳求的眼光转向格伦老头。可格伦老头只是用他忧伤的老眼看看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的卡莱,用忧伤的老年人声音说:“不错不错,快活的儿童游戏!天真快活的儿童游戏,不错不错!”
                


                IP属地:浙江15楼2010-07-09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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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埃娃-洛塔和卡莱没工夫向格伦老头详细解释他们为什么在他的梯子上。格伦老头本人好象也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特别和大不了。看来他明白,天真快活的儿童游戏有时需要爬邻居的梯子。卡莱和埃娃-洛塔急忙跟他告别,撒腿就跑,可格伦老头对这件事好象没在意。他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又放下了窗帘。
                       在格伦老头屋后的黑胡同里,三位白玫瑰骑士又合在一起了。他们紧紧地相互握手。司令说:“我称赞你们的忘我精神,小鹰们!”
                       可这时候逃走要紧,因为胡同另一头传来了越来越响的声音。红玫瑰那些人终于醒悟过来,急着来报仇了。
                       “骗子岗”那些在屋子里睡着了的居民马上醒来。他们吓得要命,谁得昏头昏脑的,什么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女巫在狂欢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你们别担心:这不过是三位白玫瑰骑士在鹅卵石路上狂奔就是了。离他们五十米开外也是三位高贵的红玫瑰骑士。他们当然也是一样狂奔,响亮和激昂的叫声不亚于救火车的警笛。
                       双方的距离没有缩短。白玫瑰的人在屋顶之间转来转去,跑得耳朵里嗡嗡响。他们带着快活的笑容听远远传来的西克斯滕那庄严的宣言,说捉住他们要怎么处置。
                       卡莱心中充满了狂喜。这才是生活!这不比捉住强盗们差劲!而且追捕强盗可能只是在想象中,而在现实里,从各方面看来它都根本不存在。可是追来的人的脚步声,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断断续续的呼吸声,脚下高低不平的鹅卵石,黑暗的胡同和笼罩在暮色中的缥渺的小巷,可以藏身的院子——这一切都是真的。多么好啊!身体多听话,两条腿多快,呼吸多么轻松!卡莱可以这样跑一个通宵。他感觉到自己有一种从来未有过的力量。红玫瑰那些人算得了什么——这一群猎狗今天可追不上他!
                       不过,要是想办法让追捕者只追他一个人怎么样?这样一来,迷惑他们和摆脱他们就更容易了!
                       “你们躲起来!”卡莱对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叫道,“让我来迷惑他们!”
                       安德尔斯觉得他的建议很可行。要欺骗红玫瑰的人时,什么想法都是好的!一到下一个墙角,安德尔斯和埃娃-洛塔一转眼跑进了黑暗的门洞,躲在那里,一声不响,屏住了气。
                       一转眼红玫瑰的人已经从街角跑出来。他们经过,近得埃娃-洛塔好容易缩起了身子免得碰到西克斯滕的红色额发。可红玫瑰那些人什么也没注意,头也不回地跑过去了。
                       “象骗小娃娃,”安德尔斯说,“他们好象从来不看电影似的,没见过有这种事。”
                       “不过卡莱可难办了,”埃娃-洛塔担心地听着脚步声在黑暗中静下来。“三头敌对的红狐狸追一只小白兔。”她加上一句,忽然十分怜惜他。
                       等到红玫瑰那些人最后明白,他们追捕的一部分人已经溜走,回过头来追已经来不及,只好继续追赶卡莱。他们追得真是不遗余力!
                       西克斯滕不住脚地乱跑,一面跑一面发出可怕的誓言,说这一回要是让卡莱逃脱他的厄运的话,他西克斯滕就留起红色大胡子来作为永远痛心和屈辱的标志。红玫瑰司令想到让胡子在他光滑的孩儿脸上长出来,也未免太性急了。
                       卡莱也很急。他顺着“骗子岗”的小巷飞跑,划着最复杂的曲线。可他和追捕人之间的距离一次也没有大得可以使他完全摆脱他们。准是卡莱不高兴摆脱他们。他喜欢红玫瑰的人靠近他紧紧地追,喜欢感觉到迫近的危险。
                  


                  IP属地:浙江16楼2010-07-09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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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西克斯滕说,“我们不过想……”
                         “你们不过想什么?”卡尔松太太怒吼。“你们在我院子里想干什么,啊?”
                         他们好不容易才挣脱了她有力的怀抱。
                         “我们不过想……”西克斯滕吞吞吐吐地说,“我们想……我们在黑暗里迷路了。”
                         朋友们赶紧撒腿就跑。
                         “好啊!哼,你们试试看再在我这院子里迷路吧,”卡尔松太太在他们后面叫,“我要马上送你们上警察局,那你们就知道了!”
                         可红玫瑰他们没听见。他们已经跑远了。
                         这会儿卡莱在哪儿呢?追捕者们停下来仔细听,听见远处的脚步声,“笃笃笃”,他们马上向那边冲去。
                         卡莱知道又进了死胡同,可是已经晚了。这条胡同通到河边,他早该想起这一点。当然可以跳下水游到对岸,可这一来由于衣服湿了,回家准挨大骂一顿。无论如何得先想别的法子。
                         瘸子弗雷德里克不但是这小城里快活的酒鬼,而且是白玫瑰方面的热心支持者。他好象还没睡:小屋子的窗上有灯光。屋子旁边停着一辆汽车。
                         “今天‘骗子岗’干吗来这么多汽车!这也许就是我刚才听见的那一辆吧?”卡莱猜想。
                         可没工夫猜想了——他的敌人已经在街上奔。
                         卡莱果断地推开门冲进了房间。
                         “晚上好,弗雷德里克……”他刚开口,马上停下了。
                         弗雷德里克不是一个人。他躺在床上,旁边坐着福尔斯贝格医生,正在给他听脉。城里这位福尔斯贝格医生不是别人,正是本卡的爸爸。
                         “你好,卡莱,”弗雷德里克有气无力地说,“你瞧,我病倒了。我很不好。大概很快就要上另一个世界去了。你不妨听听我的肚子里是怎样咕噜咕噜响的!”
                         要是在别的时候,卡莱倒很想去听听弗雷德里克的肚子里怎样咕噜咕噜响,可这会儿不行。他看见福尔斯贝格很不高兴他来打搅,卡莱自己也知道,医生在看病,他不该进房间来。只有一个办法:到街上去迎接危险。
                         可卡莱低估了红玫瑰他们的智力。他们很快领悟到他只能是进了弗雷德里克的家,这会儿也跑到这里来。本卡第一个冲进门。
                         “哈哈,你这脏狗,到犯罪的地方来了?”他哇哇大叫。
                         福尔斯贝格转过身子来,笔直看着他儿子激昂的脸。
                         “你来找我吗?”他问。
                         本卡大吃一惊,张口结舌,什么话和回答不出来。
                         “你们怎么啦,是举行什么接力赛要穿过弗雷德里克的房间吗?”福尔斯贝格医生说,“再说,这么晚你干吗还在街上乱跑?”
                         “我……我不过想看看,也许你在病人家里……”本卡吞吞吐吐地说。
                         “对,我在病人家里,”他爸爸肯定地说,“象你自己说的,的确在犯罪的地方遇到了脏狗。可我已经看完了病,咱们这就一起回家。”
                         “不过,爸爸!”本卡完全绝望地叫起来。
                         福尔斯贝格医生坚决地盖上小医箱,温柔地可是铁石心肠地抓住本卡的淡黄色鬈发。
                         “咱们走吧,我的孩子,”他说,“再见,弗雷德里克!我向您保证,您还可以活很久。”
                         他们说话的时候,卡莱站在旁边。他越来越笑容满面。对于本卡来说,这是个多大的打击,多可怕的打击呀!一直冲到自己爸爸的怀里!现在他爸爸象带走小动物一样把他带回家。正好在他准备抓住卡莱的时候!唉,本卡,挺住吧!玫瑰战争一天没完,你还将不止一次得吞下苦药丸。只要说一声“咱们走吧,我的孩子”就够了。
                    


                    IP属地:浙江18楼2010-07-09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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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爸爸有力的手毫不客气地把本卡向门口拉的时候,本卡了解到这件事的全部可怕性。他一定要写一篇文章寄给当地报纸:《非有父母不可吗?》。他当然深深敬重父母,可父母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本领,总是在最不合适的时刻出现,这只能导致最有耐心的孩子也产生绝望心情。
                           上气不接下气的西克斯滕和荣特跑来,本卡只来得及悄悄地对他们说了一声:“他在屋里。”
                           接着本卡给推进医生的汽车——为什么,唉,为什么他早没注意到这汽车呢!西克斯滕和荣特看着他进汽车,感到他极其可怜。
                           “可怜的小家伙。”荣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
                           可没时间叹气和可怜他了。要给这还牵着他们鼻子走的白玫瑰小鬼三倍灾难!必须逮住卡莱,必须立即逮住他!
                           西克斯滕和荣特冲进弗雷德里克的家。可卡莱在哪儿?
                           “你好啊,西克斯滕,还有你,小荣特,”弗雷德里克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你们只要听听我的肚子里怎样咕噜咕噜地响就知道了!我不行啦……”
                           “弗雷德里克,你没看见卡莱.布吕姆克维斯特吗?”西克斯滕打断他的话。
                           “卡莱?怎么搞的,他刚才还在这里。他打窗口跳出去了。”弗雷德里克说,狡猾地微微一笑。
                           哈哈,这个小坏蛋跳出了窗口!不错,两个窗口都开着,因为福尔斯贝格医生认为房间里空气太坏。曾经是白色的窗帘在晚风中飘动着。
                           “荣特,去追他!”西克斯滕叫道。“每一秒钟都是宝贵的!”
                           他们想也不想就向窗口扑过去——一人扑一个。不是说了吗——每一秒钟都是宝贵的!
                           接下来只听见很响的卜通声和大叫声。只要想一想,连生在“骗子岗”的荣特也忘了,弗雷德里克家的窗子正好对着小河!
                           “出来吧,卡莱,”弗雷德里克用微弱的声音说,“出来吧,你听听我的肚子里怎样在咕噜咕噜地响。”
                           卡莱打大柜里出来。他高兴得蹦蹦跳跳,跑到一个窗口旁边,把头伸出去。
                           “你们怎么样,会游泳吗?”他叫道。“要不要我跑去找救生圈?”
                           “还是把你的橡木脑袋扔下来吧——在水里要浮起来用得着它!”
                           气坏了的西克斯滕用尽力气向微笑着的敌人的脸上泼水。卡莱无所谓地擦着水说:“水多暖和啊!很好!你们在那里多游游,锻炼锻炼身体吧!”
                           “不,你们还是上我这儿来,”弗雷德里克用微弱的声音叫道,“上我这儿来听听我的肚子里怎样咕噜咕噜响。”
                           “喂,我走了。”卡莱说。
                           “请便吧,走了倒好。”荣特咕噜着向旁边的小桥游去,人们通常在那儿涮衣服。
                           西克斯滕和荣特明白,追捕结束了。
                           卡莱跟弗雷德里克告别以后,兴高采烈地向埃娃-洛塔那儿跑去。早先已经讲过,她的园子里有个面包房,面包师傅利桑德尔每天在那里烤城里人喜欢吃的各种大小面包。著名的白玫瑰司令部就在面包师傅的顶楼上。要上顶楼得爬从顶楼大窗子上垂下来的一根绳子。当然,还有楼梯可以上顶楼。可正规的白玫瑰骑士怎么会用这种庸俗的办法上楼呢?忠于自己职责的卡莱当然爬绳子。窗口马上伸出了两个脑袋。
                           “这么说,都对付过去了!”安德尔斯高兴地欢迎他。
                           “对,我这就来告诉你们。”卡莱回答。
                           手电筒微弱地照亮了司令部,墙边堆满了各种废物。在这背景前面,白玫瑰这三个人盘腿坐着,谈卡莱出奇地遇救的故事。
                           “好样儿的,我赞赏你的勇敢!”卡莱讲完以后,安德尔斯叫道。
                           “好,依我说,在战争第一天白玫瑰没蒙受耻辱。”埃娃-洛塔总结说。
                           忽然一个女人声音打破了园子里的寂静:“埃娃-洛塔,你再不回家睡觉,我就叫你爸爸来拉你回去了!”
                           “来了来了,妈妈,我来了。”埃娃-洛塔叫道。
                           她忠实的战友站起来也要走。
                           “好,咱们明儿见。”她说。接着她想到一件事情,高兴地笑起来。
                           “红玫瑰他们还想夺回‘伟大的木姆里克’,哈哈!”
                           “可没办到。”卡莱冷笑了一声说。
                           “对,今天晚上他们一无所得。”安德尔斯最后说,威风凛凛地顺着绳子下楼去了。


                      IP属地:浙江19楼2010-07-09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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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世界上大概没有一个地方象我们小城那样昏昏沉沉、枯燥乏味的了,”利桑德尔太太想,“这么热,还能做什么事呢?”
                             她在市场货摊之间走,昏头昏脑在那里挑选陈列着的货物。这是个集市日子,街上和广场上挤满了人,全城好象该热火朝天了吧。可是不——它还是照样昏昏沉沉。市政管理局对面,有几只铜狮子的小喷泉发出很轻的、昏昏沉沉的沙沙响声,那几只铜狮子也是昏昏沉沉的。河边露天咖啡馆的音乐声也很轻,也昏昏沉沉,在奏《睡吧,我的宝贝,快睡吧……》可这是在大白天!麻雀在小桌子之间啄吃面包屑,不时沉重地蹦蹦跳跳,看上去也是昏昏沉沉,精神不振。
                             “昏昏沉沉的睡乡。”利桑德尔太太心里说。
                             人们懒得动。他们在市场上东一堆西一堆,站在那里懒洋洋地交谈,要走两步的话就有气无力地慢慢腾腾地走。天气就热到这种地步。
                             很明显,七月里这最后一个星期三是空前的热!利桑德尔太太将永远记住这一个她有生以来最热的日子之一。整整一个月都又热又干燥,可今天热得特别厉害。显然是七月趁它的日子还没过完,决定显显它的威风。
                             “看来要有雷雨。”人们相互说。
                             许多乡民已经套好了马。他们比平时更早地急于回家,免得碰上大雷雨。
                             利桑德尔太太向一个急着要把货品卖掉的农民买了他余下来的樱桃。她很高兴买了便宜货,把一纸袋樱桃塞到手提袋里,已经打算走,忽然埃娃-洛塔蹦蹦跳跳跑来挡住了她的路。
                             “总算有一个人不昏昏沉沉。”利桑德尔太太想。她温柔地看着她的女儿,一样东西也不放过:快活的脸,灵活的浅蓝色眼睛,淡黄色的蓬乱的头发,晒黑的长腿和刚熨好的夏天的裙子。
                             “我看到利桑德尔太太买了樱桃,”埃娃-洛塔说,“利桑德尔小姐可以抓一把吗?”
                             “当然可以。”妈妈说。
                             她打开纸袋,埃娃-洛塔抓了两大把橙红色的樱桃。
                             “你可是上哪儿去?”利桑德尔太太问道。
                             “这我不能告诉你,”埃娃-洛塔吐了一个樱桃核,“这是秘密任务。秘密到极点的任务!”
                             “原来如此!好吧,只是回家吃饭别晚了!”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埃娃-洛塔说。“自从我那天洗礼日错过了碎麦米饭以后,我总是准时回家吃饭的。”
                             利桑德尔太太微微笑了一下。
                             “我爱你。”她说。
                             埃娃-洛塔用力地点点头——这还用说——就穿过广场走。她走的路从她一路上吐的樱桃核可以看出来。
                             妈妈看着她的背影站了一会儿。忽然她一阵担心。等一等,这小姑娘看上去多么瘦,多么小,多么无力自卫啊!她不久前还吃碎麦米饭,而如今拼命地跑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这样好吗?不妨更好地注意她一下……
                             利桑德尔太太叹了口气,慢慢走回家去。她觉得她很快就要热得发疯了,还不如待在家里好。
                             可是埃娃-洛塔一点不把热当作一回事。她高兴热,就象高兴街上的人和好吃的樱桃一样。今天是集市日,她喜欢集市日。说实在的,她喜欢所有的日子,就除了学校里有手工课的日子。可现在正放暑假!
                        


                        IP属地:浙江20楼2010-07-09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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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在老地方碰头。”当时这穿华达呢长裤的人说。老地方原来就是这里。为什么就得在这收藏着“伟大的木姆里克”的地方呢!难道没有别的矮树林子可以做高利贷交易吗?显然没有,因为穿华达呢长裤的人已经从小路拐弯到核桃树丛里去了。
                               埃娃-洛塔把脚步再稍微放慢一些。特别是她没什么可急的,先让这小伙子安静地一笔勾销他的借据,然后她再去拿“伟大的木姆里克”也不迟。暂时她不妨上“庄园”去把所有的房子和走道了解得清楚些。“庄园”不久又可能成为战场,这样先去了解一下,到时会很有好处。
                               她打“庄园”里的窗口往外看。嗐,整个天空都黑了!太阳躲起来,远远听到吓人的隆隆声。“高草原”看上去阴阴沉沉的空寂无人。得赶紧去拿了“伟大的木姆里克”就离开这里跑回家!她跑出门口,拼命顺着穿过核桃树丛的小道跑,一路上听到可怕的隆隆雷声。她跑啊跑啊……忽然她站着不知所措。
                               埃娃-洛塔一下子撞到一个人身上,这人顺着这小道从相反方向走来,也象她一样急急忙忙。她首先只看到暗绿色的华达呢长裤和白衬衫,接着抬头看见了那个人的脸。噢,多可怕的一张脸啊——脸色苍白,充满绝望和恐怖的神色!大人难道可以这样怕雷雨吗?埃娃-洛塔简直可怜他。
                               可他显然顾不上她。他瞥了她一眼,又是害怕又是生气,接着急急忙忙地顺着狭窄小道走了。
                               埃娃-洛塔不高兴人家这样不友好地看她。她习惯于人家快活地看她。她希望在他走掉以前向他表示友好,他也该用应有的态度对她。
                               “请问几点种了?”埃娃-洛塔很有礼貌地在后面问他。她问他这句话只是为了找句话说说。
                               那陌生人浑身哆嗦了一下,很不情愿地站住。他起先好象不想回答,可最后看看表,含含糊糊地咕噜了一声:“两点差一刻。”
                               他拔腿就跑起来。埃娃-洛塔看着他的背影。她看见他口袋里露出一卷纸。是从他绿色华达呢长裤的口袋里露出来的。
                               他就这样走掉了。可在小道上留下了一张很皱的白纸。他在匆忙中把它落掉了。
                               埃娃-洛塔捡起这张纸好奇地看。顶上写着:“借据”。所谓借据原来是这样的!值得为了这种东西如此担心吗?
                               震耳的隆隆雷声吓得埃娃-洛塔拔腿就跑。她一般说来并不怕雷声。可现在,正是现在,她孤零零一个人在“高草原”上!噢,在这里一下子感到多么不痛快啊!矮树林子很暗,空气中使人感到有一种可怕和不祥的东西。她干吗不待在家里呢?……得赶紧跑,赶紧拼命跑。
                               可首先得拿到“伟大的木姆里克”。白玫瑰骑士尽管吓得要命都要忠于职责。离开那块石头只有几步了,只要过了那些矮树丛……埃娃-洛塔一直跑过去……
                               起先她只是悄悄地呜咽。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看着,呜咽着。也许,噢,也许她只是在做梦吧?……也许那儿根本没躺着……没躺着一个痉挛了一阵的人吧——就在那块石头旁边……
                               接着埃娃-洛塔用双手捂住脸,转身就跑起来。从她胸口中冲出奇怪的、可怕的声音。她拼命地跑,尽管两腿在发抖。她没听见隆隆的雷声,也没感觉到雨水。她没感觉到核桃树枝抽她的脸。她跑啊跑啊,好象在梦中被神秘不解的危险逼着跑。
                               跑过了“高草原”。跑过了桥。跑过了瓢泼大雨中没有一个行人的熟悉街道……
                               回家!回家!终于到了!埃娃-洛塔推开园子的矮门。她爸爸在那儿,在面包房里。他穿着白色的烤面包工作服,站在他的烤盘中间。高大,安祥,就跟以往那样。只要走近他,你就浑身是面粉。对,爸爸跟以往一样,虽然周围的世界变了,变得可怕了,再也没法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埃娃-洛塔慌忙扑到她爸爸怀里,紧贴着他,用双手把他的脖子有多紧抱多紧,把满身是水的脸藏在他胸口上,痛苦地抽抽搭搭地说:“好爸爸,救命啊!格伦老头……”
                          


                          IP属地:浙江22楼2010-07-09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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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保卫社会安全为己任的大侦探布吕姆克维斯特站在柜台后面听着。他什么也没说。他也没提问。他站那里就象瘫痪了一样。他听了个大概,悄悄溜到外面仓库里,在一个空箱子上坐下来。
                                 卡莱在那儿坐了半天。诸位会想,他又在跟他的假想谈话对手交谈了吧!的确,交谈的时机很合适!可是不,他没跟任何人交谈。他在那里动脑筋。
                                 “卡莱.布吕姆克维斯特,”他想,“你是个窝囊废。你就是个庸庸碌碌的窝囊废!还是大侦探呢!你要成为侦探,就象旧弹弓要变成一支枪!城里会发生最可怕的犯罪案件,而你却只能站在柜台后面包鲱鱼。也好,你就继续干这种事吧,也算你还有一点用处!”
                                 他就这样捧着头坐在那里,一脑子倒霉的想法。为什么偏偏今天他要在店里帮忙呢?要不然安德尔斯就不派埃娃-洛塔而派他去了。这样发现被杀者的就是他卡莱。也许他去得及时还能防止犯罪行为的发生或者能苦苦规劝,使凶手投案自首吧?总而言之,就象他平时做的那样……
                                 可卡莱马上又叹了口气,想到他过去只是在想象中做这些事。他忽然充分认识到现在已经发生的情况,使他大为震惊,一下子觉得怎么也当不成大侦探了。这不是假想的凶杀案,一下子就可以查得一清二楚,接着就能坐下来向假想谈话对手夸口的。这是如此可怕如此丑恶的事实,卡莱简直觉得难过。他因此看不起自己,但又很高兴,真心地高兴他今天不是埃娃-洛塔。可怜的埃娃-洛塔!
                                 卡莱决定不问一声就离开爸爸的店。他必须去跟安德尔斯谈谈。他不敢去找埃娃-洛塔。卡尔松太太哭诉着说“面包师傅的小姑娘半死不活,在看医生”,这件事现在全城都知道了。
                                 只有安德尔斯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他正坐在皮鞋作坊读着《金银岛》。从早晨起没人上他这儿来过,谢天谢地,因为安德尔斯这会儿正在一个热带的岛上,周围是凶杀的海盗——还顾得上什么鞋掌吗?当卡莱不敲门就把它推开的时候,安德尔斯看他就象准备看见独腿的约翰.西尔弗似的,等到看见这只是卡莱,不禁又惊又喜。他从他那张三脚小板凳上跳起来,兴奋地大声唱:
                                 十五个人扒着死人箱,
                                 唷呵呵,一瓶朗姆酒!
                                 卡莱吓得浑身缩紧。“别唱了,”他说,“你不要唱了!”
                                 “唉,我只要一唱,音乐老师正好也说这句话。”安德尔斯乐意地承认。
                                 卡莱正要开口说话,安德尔斯阻止他说:“你知道埃娃-洛塔拿没拿到‘伟大的木姆里克’啊?”
                                 卡莱用责怪的眼光瞪了他一眼。在卡莱把事情都告诉安德尔斯之前,安德尔斯还会胡说出多少傻话呀?他再一次打算开口,可安德尔斯又一次打断他的话。白玫瑰首领闷声不响地坐得太久了,现在他的话盒子打开了。他把《金银岛》一直塞到卡莱的鼻子底下。
                                 “这种书才够味,真好看,”他说,“简直有趣得不能再有趣了。就得活在那时候,那时候充满冒险的事情!现在这种事情一点也没有了。”
                                 “一点也没有?”卡莱叫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于是告诉安德尔斯在我们这个时代出了什么事。
                                 当安德尔斯听到他吩咐转移“伟大的木姆里克”的命令带来什么结果时,他阴暗的眼睛更阴暗了。他恨不得马上跑到埃娃-洛塔那儿去,即使不是安慰她,至少也表示叫她去做这种事真是一只猪。
                                 “我可不知道那儿会躺着死人啊!”他难过地咕噜说。
                                 卡莱在他对面坐下,心不在焉地把木钉子敲进桌子。
                            


                            IP属地:浙江24楼2010-07-09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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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知道呢,”他回答说,“这种事不是常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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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园’旁边的死人啊。”
                                   “一点不错,”安德尔斯说,“可埃娃-洛塔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事的,你瞧着吧。要换了别的小丫头,那就马上昏倒了,可埃娃-洛塔不会。她还要告诉警察一大堆重要情报呢。”
                                   卡莱点点头:“她也许还看见了什么人……喏,就是可能杀了人的人。”
                                   安德尔斯哆嗦了一下。可他远没有卡莱灰心泄气。非同小可的事件,哪怕是恐怖,只是使这快活的、审慎的、非常好动的小伙子渴望做点什么事。他希望这会儿就马上做点什么事。跑去追查凶手并且逮住他——最好一个钟头完事。他不是卡莱那种幻想家。
                                   当然,断定幻想妨碍卡莱成为一个勇于行动的人,这是不公道的——有人可以用亲身经验证明完全相反——可是卡莱行动之前总先经过很长的思索。他爱坐在那里想了又想,应该承认,他有时候也想出极好的东西,可大都是些没根没据的空想。
                                   安德尔斯不幻想。他不在胡思乱想上浪费时间。他精力充沛,一动不动地坐着对他来说是真正的折磨。他成为白玫瑰司令不是偶然的。热爱生活,爱说话,机灵,不管做什么事都时刻准备带头,他比谁都适合当司令。
                                   他最糟糕的就是他的家庭环境,他父亲象暴君似的压制他。可安德尔斯不是受压的人。他尽量少在家,总是用平静的心情忍受着和父亲的冲突。任何痛骂都从安德尔斯身上弹回来,就象豆子从墙上弹回来一样,在最厉害的责骂以后五分钟,他跑到街上来还是照常快快活活的。对安德尔斯来说,袖手坐在皮鞋作坊里简直是毫无意思,因为有那么重要的事情要他马上插手去做。
                                   “走吧,卡莱,”他果断地说,“我把作坊锁上,随爸爸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你认为没关系吗?”卡莱问道。他很清楚皮鞋匠的脾气。
                                   可安德尔斯只是吹了声口哨作为回答。
                                   不过万一顾客上门,倒是必须告诉他们皮鞋作坊为什么锁上门,而且是在星期三。安德尔斯拿起铅笔在一张纸上用楷书写着:
                                   由于发生谋杀案暂时停业
                                   接着他把纸钉在门上,把钥匙一转。
                                   “你怎么啦,疯了吗?”卡莱一见通知就全身一震。”这样写不行!”
                                   “这样写不行?”安德尔斯没把握地说了一声。
                                   他侧着头想。也许卡莱是对的——这样写不行。他扯下那张纸,跑进作坊,再改写一张。一转眼安德尔斯已经快步走掉,旁边跟着卡莱。
                                   过了一会儿,对门的马格尼松太太拿着一双便鞋来修理。她在门口停下来,奇怪得鼓起了眼睛,念道:
                                   由于天气关系
                                   本皮鞋作坊
                                   暂停营业
                                   马格尼松太太摇摇头。这位皮鞋师傅过去也不总是在家,可如今变得更厉害了。“天气关系”——你们听到过这种事情吗?
                                   安德尔斯急急忙忙上“高草原”去。卡莱很不情愿地跟着他走,他一点儿也不想上那儿去。可安德尔斯坚信警察们急着在等卡莱帮忙。当然,安德尔斯不止一次取笑这位大侦探的怪念头。可现在发生了真正的犯罪案件,他倒把这件事忘掉了。现在他只记得卡莱去年的出色成就。正是由于他帮忙才逮住了三名匪徒!没说的,卡莱是一位出色的侦探。安德尔斯很高兴承认他的优点,毫不怀疑警察不会忘掉卡莱.布吕姆克维斯特的功劳。
                              


                              IP属地:浙江25楼2010-07-09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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