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逍霖吧 关注:24贴子:2,103
  • 13回复贴,共1

【小说】红袖招,点绛唇(gl)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作者:莫名其妙不可言
似曾相识
     何夏墨醒过来的时候,只想使劲推开正在扶着她肩膀,把她搂在怀里猛晃的中年妇女。她觉得脖子很疼,喉咙像是被火烧一样的难受,而且有她晕车时最熟悉不过的,想要吐的强烈干呕感。
     微睁着眼,被晃得看不清楚人脸,脑子里昏昏沉沉。耳朵里不停地被强迫接收其他人的聒噪声音,随着模糊的光影和不同的声音,她隐约知道现在有两个女人在房间里,一个大概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一个大概14,15岁的少女。
     入耳的声声都是少女的抽泣和中年妇女接近嚎啕的哭声。还有间杂着诸如此类:
     小姐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拿自己的命置气,你要是走了,奶娘我可怎么办呐?!
     小姐,你快点醒过来啊,都怪绿竹,都怪绿竹。。。
     呃。。你们别晃了!!!何夏墨拼命使劲以求能够最大声量地吼住她们让她们住手并闭嘴。但可惜她只能勉强发出嘶哑的声音。看来喉咙受伤了。。。她低低地叹了一声,顺手就揪住中年妇女的衣服一扯。
     中年妇女动作猛地一顿,既惊又喜地低下头看她,小姐小姐,你可醒过来了,差点没把奶娘的老命吓掉啊。。。
     绿竹在旁边又哭又笑地,只是一迭声地说,小姐小姐,太好了太好了,醒了醒了之类的。
     何夏墨动了动嘴角,两个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听她吩咐。
     何夏墨哑着嗓子用气声艰难地说了三句话,两个人顿时就心神安定愉快地忙活去了。
     第一句:别担心,我再也不会做傻事了。
     第二句:请个口风紧的大夫过来。
     第三句:我要喝水。
     奶娘走到门外,声音若有似无地传过来,隐隐约约听得七八分真切。无外乎是说小姐醒了过来,小命保住了,但喉咙似有损伤,赶紧地派人请个口风紧的大夫过来瞧瞧,开个方子好让小姐能养好身体,这事千万不能传到刘府去,所以,别院管家那里必须得瞒着,也要小心避开刘府那边的仆役。
     何夏墨正瞪着床帐仔细推敲各人关系时,绿竹小心地侍候她喝了两盏茶后,到厨房里端了热水拧了毛巾给她擦脸擦手。反正是穿越了,而且是魂穿,等过两天身子养好了,我再来看看这身体怎么样吧。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身边看似复杂的关系。弄清楚了,才能计划下一步怎么走。省得到时把可遇不可求的第二次生命也弄没了,虽然现在关于穿越的小说电影电视都快烂大街了,但并不表示,能够连续中奖。
     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装失忆太假,反正喉咙受伤,就沉默着观察吧。幸好奶娘和前世许多生活不够幸福如意的中年妇女一般,喜欢自言自语当祥林嫂。她每日每日的闲着,煎药喂药添饭布菜斟茶倒水擦脸擦手有小绿竹跑前跑后的服侍着何夏墨。她就自顾着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念念叨叨,幸好绿竹脸上虽有时掠过不耐,但也没有开口打断,只是会偶尔提醒奶娘,该让小姐休息了。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夫来了两次,换了方子,说再喝两天药,身体就无大碍,只是心脉肺经有所损,只需每天好好调养休息便可。在开口说话之前,何夏墨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没有架空,她非常肯定自己是在唐朝,而且是在唐太宗治下。算是唐朝最稳定的时代,兼之以后期还有李治及武则天的统治,接连近百年政治清明,军力强盛。算是遇上太平盛世了,不用受兵祸之难。
     他们现在寄住在别人的别院里,这家的少主子,正是这个身体的未婚夫。三年多前,萧家败落,父母相继殁亡,萧父去世前将所有生意结束转让,全部兑成现银交托给管家与奶娘,三月孝期后,即在几个心腹得力佣人,将萧小姐自桐城护送至驿帮之主的刘府所在地——洛阳。未婚夫拒婚逃婚已三年多。



IP属地:江苏1楼2010-07-10 13:24回复
         何夏墨总恍惚觉得这个背景很熟悉,似乎是在哪看过,但再详细的,却又说不出来了。
         虽然奶娘喜欢神叨叨地自言自语念叨,但却翻来覆去都是这些事,想了解更多,也不大可能。
         既然不明白,装失忆又太雷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当成妖邪附身,来个火烧水浸玩掉小命,那当前之急就是找个人来拷问,呃,错了错了,是诱供不是逼供。奶娘虽然是神叨叨的祥林嫂,但是也容易一惊一乍,思想不够单纯,搞不好当场就要闹着要去找人过来收妖。那个忠心耿耿的萧府管家,见过的人估计何夏墨吃过的盐还多,也不是诱供的好人选。14岁的绿竹小丫头雀
         屏中选。年少无知,单纯无邪,对这个身体的主人也言听计从绝无二心,况且小孩子都喜欢显示自己知道的事情多,成熟得体了。
         在何夏墨清醒过来的第四天早上,用过早饭,找个诸如此次轻生被救活是神佛保佑,一定得到庙里上香谢过菩萨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打发了出去。何夏墨的诱供大计就开始了。
        
         “绿竹,你过来。”何夏墨坐在桌前,微靠着椅背,一边腹诽古代的椅子果然没有沙发舒服,一边摆出一副端庄娴熟的姿势,端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把绿竹唤到跟前,示意她坐下来回话,摆出一副长谈的架势。绿竹搬来一个小板凳来坐下,微仰着脸看着自家小姐,目光柔顺而单纯。
         这样的面谈,自己居于高处,容易令位于低处的人不自觉地说出真话。这个她驾轻就熟了。以前在公司上班时,对下属教导培训积累的经验,对上司要心领神会,察言观色本事虽说不上炉火纯青,但也算小有所成。但对绿竹小丫头,就单用加入义工后,参与了支教一年和孩子们打交道的经验更为适用。
         “绿竹,前几天是不是把你吓坏了?”
         小丫头立刻眼泪汪汪,拼命点头。“幸好,幸好小姐没事。”
         “我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立刻眼神转为惊讶,“小姐,你。。。”
         “你只管如实回话。如果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知道吗?”何夏墨一副我当然知道只是要考考你的表情。
         “萧于薇。”小丫头立刻乖乖回答,表情有些惶恐不安。
         “我们从何处到此?”保持僵硬的表情。
         “桐城。”小丫头的有些不安地绞着手指。
         “为什么千里迢迢而来?”
         “四年前,老爷和夫人都过世了,过世前嘱咐萧管家和陈奶娘将小姐护送到洛阳刘府,投奔未来姑爷。”小丫头表情有些黯淡,有点不安,担心,和不平。
         “然后呢?”何夏墨眼微微眯起,果然,小丫头为了表示自己是大人了会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扯出很多自己不知道要怎么问的讯息。
         “未来姑爷离家了。”小丫头不平之色愈加浓厚。“我们到洛阳后,刘府只说刘少爷离家远游,归期不定,将小姐安置在刘家别院。但是,但是。。。”小丫头略有犹豫。何夏墨笑一下,用眼神示意继续说下去。
         “但是绿竹听别院里刘府的人说,刘家少爷是逃婚离家的,说要刘府退了这门亲事才愿意回来。他们还说。。。”似乎意识到不妥,小丫头立刻掩口,神色却是愤愤不平。
         何夏墨明白肯定是刘府的下人在背地里说萧小姐的闲言碎语,小丫头被气到却又不能力争。摆出一副哀怨的表情。“绿竹,没关系,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有什么话说不得,难道你到现在还要瞒着?”
         小丫头立刻噼哩啪啦的,像是发泄不满般,“他们就是胡说,说小姐是命太硬,克死父母,一到洛阳,又让刘家失和,刘家少主离家数年至今未归。可是,可是,小姐人那么好。”
    


    IP属地:江苏2楼2010-07-10 13:24
    回复
           “公子还是请回吧,我们已派人去请大夫,劳你挂心了。”拦着她的家丁脸上嘲弄不屑的表情,自家大人是太子肱股之臣,仕途畅达,自任洛阳副使以来,因着独生子身体之事,愁眉难展,所以城中哪一位想要踏上仕途平步青云的人,在大人那找不到门路,就从公子身上打起主意来了。
           何夏墨察颜观色,自然明白对方只不过是客气拒绝,看这一众随护,却少见是一般家仆的低眉顺眼,便知病人肯定是官家子弟。心思一转,正欲回身上山,却看得病发之人脸色已由白转青紫,呼吸短促而虚浮,想起前世中义工急救培训时医生说过若是出现此症状,就是心绞痛诱发心肌梗塞,再不施救,大约半小时后人就不行了。不由厉声喝道,“你家公子再不施救缓解,等到大夫来了也回天乏术,就是不知道你们担不担得起!”
           众人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亭中一左一右扶持在主子身边的人。正在扶着自家公子的两人正急得团团,一听之下一个激灵,面上果真浮上紧张惧怕之意。
           “按压至阳穴不过是可以疏导公子气血,舒缓症状,反正你们也是在等大夫,不如边试边等,也不碍事。再说,你们现在也毫无他法,试了,如果无用,不会对你们和公子有丝毫操作,不试,若你家主子有何闪失,你们可就是杀人凶手。”
           两人一听,再不多言立刻动手,一人替主子松开衣带发带,一人半扶半抱起自家主子,力道由缓而重地开始按压至阳穴。
           过得两三分钟,病中佳公子脸色终于不再青紫,一众家仆方才松了口气。何夏墨看着病人脸色转好,心中亦轻松不少,趁着众家仆注意力全在自家主子身上,便转头继续往上。
          
           大约一刻钟后,旧疾发作的可怜人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环顾四周,讶然道,“方才救我之人呢?若空大师还未到么??”
           贴身小厮如实禀报:“公子,若空大师还未到,刚才是一位路过的公子救了您,那位公子姓何名夏墨,他告知如何施救后就走了。外面守着的人说不曾见有人下山,想来应该是往山顶去了。”
           “那我们在这里等着罢。”赵思尧之所以成为洛阳众人争相交结的人物,绝色美颜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其从小就极其聪敏出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是围棋一道,更是少有敌手。其父为如今洛阳副使,极得太子信任。但少有人知其更精于谋略,算无遗策,其父仕途通达青云直上,大部分功劳却是应该归功于他。而只是他本人却由于身体虚弱,不愿入仕,只愿在幕后为父亲出谋献策。所以世人皆知赵公子才华出众身子羸弱,家中独子受尽溺爱宠信,有心之人在赵父处不得其门而入,往往打起了赵公子的主意,关于赵公子身上的病,正是被这些人用到烂的门路。也难怪方才家丁对何夏墨不辞颜色。
           不问而救,不告而别,此人若不是心思深沉有更深索求,便真是心如稚子只当成是为旁人施予援手是理所当然之事。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无所事事闲了太久的赵思尧都想会上一会。
          
           一众人等,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若空大师来了又走了,赵思尧自己跟自己下了两盘棋,又无聊到睡了一会。终于看到何夏墨下山。时为开春不久,洛阳正是倒春寒时节,一行人劝了无数次自家公子下山均告无果。正当日薄西山气温更低的时候,看见何夏墨领着两位从人神采奕奕地下得山来。
           “何公子,请留步。我家公子醒来之后,执意需当面酬谢何公子,在亭中等了两个时辰了,请何公子移步。”贴身小厮很有眼色地早一步行到山道中拦住三人。
           何公子非常不耐烦,她不乐意让萧林和小丫头知道这事,这些人却偏没事找事,之前拦着不让救,现在等着拦着非要谢。古人真是麻烦。“无须客气,只不过是费些口舌而已。让你家公子不必挂怀。天色不早了,何某归心如箭,迟归唯恐家人担心,告辞了。”
           信口敷衍了事,神色非常不耐,对赵府毫无了解,只隐约猜测出来是官家子弟,但无心结交。赵思尧摸了摸下巴,看来是后者了。随即微笑着在亭中说道,“何公子请入亭一叙,断不会耽搁太多时间,若是担心迟归,在下正要派人下去让车夫将马车赶至山脚下,何公子也派人通知一声可好?这样既能节省路上时间,你我二人又可畅谈。何公子意下如何?”
          
           待得萧林与小丫头跟着赵府家丁下了山,何夏墨仔细打量起赵思尧,果然是翩翩美少年,只是手段却是比绝色容颜更了得,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两人心照不宣。
           两人客套了几句,何夏墨便直截了当地挑明自己并不懂医术,只是游学各地时,见过有大夫这么救人,只是缓解症状,却不能根治。不过,若是每天坚持按压至阳穴一刻钟三四次,应该是对身体恢复有利。
           两人却都没有问及对方出身居所。赵思尧越是倾谈越是觉得何夏墨心胸开阔,言论有趣,很多想法,都是前所未有,甚至有与圣人学说约定俗成之条例相悖,却又能自圆其说自成系统,可谓是难得妙人;何夏墨却越谈越心惊,穿越文里果然TMD都是骗人的,总是说现代人穿越到古代就可以随便用什么五千年的智慧来欺负古人,看看21世纪的文化衰落,再看古时的文才横溢,古人一边开创一边继承,造就了五千年辉煌,后人却只连继承一事都做不好。比古人多了五千年的知识又如何?知道和懂得运用根本就是两回事。
           待得有人回报说车已备好,两人已俨然是哥俩好般的亲密无间,一个随性开朗,眼角眉梢都是意气,一个俊美无双,养尊处优而成的贵气,却是各有风采,一路畅谈更是相投。


      IP属地:江苏7楼2010-07-10 13:26
      回复
        在唐朝玩桌游
             自从与赵思尧结识后,两人每月的初一十五必定会在白马寺的半山亭子中会面,无论是时政大局,还是诗书礼记,或者是各自出游见闻,看书心得等等。赵思尧每次必会让何夏墨与他对弈一局,一边下棋一边指点对方。为了让对方棋力迅速大增,还赠了不少棋谱,并约定下一次比前一次所输子数,必然要缩减至少三子以上,不然何夏墨就要为赵思尧做一件事。
             何夏墨心中明知赵思尧是狐狸了,自然不能让他有机会捉弄自己。所以每次回去倒也认真研读,仔细琢磨,棋力增长极快。
            
             何夏墨几乎是隔天出府,一出府,除了初一十五外,每次必到的地方就是茶楼,尤其是临近各个城门的茶楼。两三个月下来,不仅是对于洛阳的各式物价已是了解得极为详尽,还了解了一下南北物品差价,江南一带的环境情势都有重点了解。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且扬州秦淮艳名远扬,正好去看看古代盛极一时,千古颂唱的风花雪月。她比对着物价与平常人家的生活标准,对于萧家余财以及萧府众人的安置都已作好了打算,而众人亦已作好准备,只等着夏天过去,天气一转凉,就要启程。
            
             在城中逛得久了,自然也知道了赵思尧的真实身份,两人依然不提。直到六月初一这一日,他们相识已有四月,这四个月里,两人愈加发现对方是良师益友,引为知交。对何夏墨来说,学习围棋,让她筹谋策划时更为谨慎小心,事事周全,且赵思尧常会不动声色地给她说一些官场谋划,提点她若是与人打交道,应该要注意哪一些平常人不太注意的细节变化。
             两人对弈一局,何夏墨虽说棋力大增,却依然输得很惨淡。待收了棋子,赵思尧冷不防就扔出一句,“父亲调任金陵,任命文书已到,只等新副史政务熟悉,便赴金陵上任,三五年内必不能回来,所以赵府是全家迁移,近日忙于酬别,选定启程吉日为十七。夏墨,我们十五还能再见一面,以后,就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俊逸绝伦的脸上,潇洒减三分,忧虑多五分,再添两分惆怅。
            
             何夏墨一时是有些不舍得,但她本来就是计划出走的,也一早有了要别离的心理准备。乍听这一消息,脸上不由得带出几分喜色,“思尧兄以后要久居江南?那岂不是更好,湖光山色令人醉,自然是更好去处了。”
             看她乐滋滋的样子,赵思尧心里不太痛快,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先天不足,历来体弱,对于官宦之家的来往一直参与甚少,自然与官家子弟相交不深,举家迁至江南,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换个地方住着,本来并无不同,只是这几个月与何夏墨相处下来,竟是越相处便越觉得相投,感叹上天还是待他不薄,能有这一可无话不谈无需防备的知交。但这别离话一说,对方竟是喜不自胜,多少让他有些不快。只不过何夏墨是尽然的欢喜,没有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神态出来,否则恐怕赵公子就要气怒攻心直吐血了。
            
             不过何夏墨的下一句话却让赵大公子喜形于色。“虽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夏墨本是喜欢四处周游的逍遥性子,这一两年,正有意要往江南去,到时正好可以叨扰。说不定,到时要让赵兄多多提携讨生活了。”
             赵思尧心情大快,却不肯轻易放过何夏墨,挑眉毫不客气地道:“你无心仕途,不用拍我马屁仰我鼻息。你这人心思玲珑,谁能欺负得了你。我可是听说,”赵思尧停了一下,才促狭地打趣道“听说你最近常留心各地物价,尤喜扬州金陵,莫不成是有意到风花雪月之地,留一出才子佳人的戏?”
             何夏墨眨眨眼,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她勾着嘴角,笑嘻嘻地看着赵思尧,这种表情,似乎是昭示着她内心的那一点点得意。用看似亲切实则欠扁的语气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赵兄。还望日后你到了杭州,替我多多物色,我所求不多,只需一妻二妾,正妻温柔娴雅,妾室一冷艳逼人,一娇媚入骨即可。”
        


        IP属地:江苏8楼2010-07-10 13:27
        回复
          忐忑不安诉真相
               “怎么了?有胆子利用,没胆子来请罪么?”武媚娘被她的反应逗乐了,不由开口逗弄。
               何夏墨讪讪一笑,有点手足无措。一时拿不定主意,是要如实相告,还是要编个理由。但她内心深处是非常不愿意骗这位一路上对自己只有恩没有算计的人,武媚娘单纯地不带算计的待她如朋友,她实在是没有瞒骗朋友的习惯。但如果如实相告,却又担心会带来不可测的后果。便含糊其词,顺着武媚娘的话头耍无赖。“是,是,是。在下多谢夫人相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夫人这一下功德无量,对国有功,造福社稷,实在是令人敬佩。”
               “哦,那你说说,怎么样个功德无量,对国有功,造福社稷?我琢磨着,怎么样看都是救了你这个四处惹事生非的祸害,指不定以后为害乡里,那我可就是罪孽深重。”武媚娘也不点破,眯了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何夏墨心里一突,知是绝无蒙混过关的可能。嘴上却说,“夫人救了在下,免了在下去吃免费牢饭,替官府省了口粮,一可为天下百姓省了一份粮食,可救活多一个受难灾民;二是减轻了官府的工作量,不用为莫须有的事情浪费人力。岂不是对国有功造福社稷。”
               武媚娘闻言忍俊不禁。“好了好了,你这个小无赖,平日只见你牙尖嘴得,想不到歪理一套一套,难怪徐护卫他们吃尽你苦头。”笑了一会,却神色一敛,语气变得严肃,“事到如今,你还不照实说了!”
               何夏墨看她板了脸,心下有点惶然,却踌躇着该不该说实话,脸上却有了些许无奈神色。
               武媚娘看她神色变换,心下猜测必是有难言之隐,却见她眼神虽然是忧虑,却并无闪烁其词,也没有眼珠乱转琢磨说谎来哄骗她。便遗退了左右,温言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既然敢于扯上我,必是对我身份有所猜测,知我一定可以帮你。现下你若是再是隐瞒,一是我不会就这样放过你,二来,你的身份文书又如何解决,我救得了你一次,下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数了。”
              
               何夏墨心中一亮,对啊,虽然说了实话可能会招致不可测的后果,但是不说,自己又怎么能名正言顺地补个身份文书,如果没有这一文书,日后想要逍遥游天下,却也是不可能的了。虽说自己可以到金陵见了赵思尧后托他相帮,但终究是远水救不得近火,在回程上,自己也是要四处走走,过得一年半载后再去会合的。但文书一日未办好,一日便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想及此,何夏墨起身郑重行了个大礼,语气真挚道“在下确有难言之隐,却也不是有心隐瞒,夫人问及,自然是要和盘托出,只是有个不情之请。”
               武媚娘见她似是下定决心般的郑重神色,心里也不由肃然。“你是不是要让我保守秘密,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拘着你,只当是朋友一场,君子之交?”
               何夏墨点了点头。
               “我晓得轻重,而你志在山水,我惜你为友,自然不会强人所难,你说吧。”
               何夏墨得了允诺,便将萧小姐的事情,源源本本地尽数告知。只隐瞒了刘家是驿帮之主的身份。她虽然是欣赏武媚娘,但自前世的经验来看,政治家的心思,算来是最难测的,为了达成目的,任何手段,任何可利用的东西,都有可能会被利用上。如果武媚娘知晓她是驿帮之主的未婚妻,难保她不会利用这一点,与刘家做个交易。
              
               她说的话里,九真一假,且不觉得这是对武媚娘的欺骗,便堂而皇之地当真话说了出来,武媚娘观其神色,却也没找着半点破绽。况且觉得她也没有什么必须要隐瞒的,自然是不疑有假。只是听完后喟叹,“一路行来,我只觉得你心态豁达,想法异于常人,自得洒脱态度,却不成想你经历了此番种种。”停了一下,又问道“你是打定主意日后均以男装示人,以男子身份生活?”
          


          IP属地:江苏16楼2010-07-10 13:29
          回复
                 何夏墨哭笑不得,便将何家的情况描述了一番。意欲打消武媚娘的兴致。却不料武媚娘说,“住客栈的房钱,给何家翻新房子,添置物品,不也是何公子常说的造福社稷吗?”
                 何夏墨目瞪口呆。这武媚娘可真能活学活用啊!
                 武媚娘又道,“你现在是男子身份,即使是声称是远房亲戚,那里民风沌朴,也难免会给何家招惹来闲言闲语,而我是女子,一起住过去,却是于何家声誉有利。”
                 何夏墨心里也是担心这事,当下便有些心动,“这也要我今晚先到何家与大姐相商一下再行决定。”
                 武媚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里发毛,不知哪里又说错了。
                 武媚娘叹口气,“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的,大多时候你都懒得拘礼,在不应该拘礼的地方你又死脑筋。按你对何家的恩情,只要你开了口,何家自然不会拒绝,而且这对何家来说,是百利无一害的。你是男子,长居有闲言闲语,你以为住一晚就没有了么?”
                 “是,是,是,你教训得极是,是我思虑不周。”何夏墨无奈极了。这个女王今天可是厉害到底了。
                 “啊,对了,你刚才是不是说何傅氏家中有一幼弟失踪多年?”武媚娘似是想起了什么紧要事,声音都扬了起来。
                 何夏墨不知她在唱哪一出,愣愣地点头。
                 “你的身份文书可就有着落了。”武媚娘意味深长地笑。“果然做好事积德是有好报的。”
                 武媚娘的行动力也不是盖的。等到申时末,已是让人打点好一切,连住在村中不宜张扬的事都考虑到了,除了被褥多是这个地方能够买到的最好的之外,衣物都让人买了比较普通的,看起来只是小富之家的行头。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赶在城门关之前出城,约莫酉时三刻便到了渔村。村中的人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先是大中午的来了一辆只有城中富户才有的马车,到了晚上,乖乖不得了,又多了两辆更加豪华的,而且全部都是直向何家而去。村中纷纷传言说何家远房亲戚寻亲来了,看来何家以后可就要过上好日子啦。
                 一到何家,两边的随从就都忙了起来。何大娘果然是满口答应,并且坚持不收武媚娘的房钱。但却不能拒绝武媚娘提出的给她翻新房子的请求。因为她隐约觉得眼前人非富即贵,也不好委屈人家跟她一样住在破屋里。
                 夏天天黑得晚,所以护卫和丫环们加上萧林和绿竹正忙着赶在天黑前收拾好房子,好让主子们入住。何大娘坐在炕上,何清平却紧挨着何夏墨,这里突然冒出了那么多人,小孩子再早熟,也是有些慌张的,只能紧紧靠在他最熟悉的最能带给他安全感的“夏墨哥哥”身旁。武媚娘却是轻松随意地和何大娘闲聊。绿竹送了药进来,武媚娘的两个丫环,一个正在收拾房子,一个把之前就在城里准备好晚膳在厨房里热了下,送了进来摆好,便在武媚娘示意下退了出去。
                
                 武媚娘招呼另三个人一起吃饭,何夏墨倒是毫不客气地坐了过去,何清平紧揪着她衣袖,眼神怯怯地看向娘亲,在娘亲发话前,却不敢坐下。
                 何大娘正在推辞。何夏墨便赶在她说话前道“大姐,不用客气推辞的,这位夫人为人很好,当日路上如果不是她相救,我早就见了阎王爷啦!”
                 武媚娘横她一眼:“你这样的小无赖,不用我救,阎王见了也得头痛,马上把你送回来。”
                 何大娘看他们熟稔得很,那位夫人也在和夏墨一样没大没小地说话,觉得两人甚是亲厚,便起身要下来坐到席上。武媚娘看她病弱,赶忙上前扶住。
            


            IP属地:江苏21楼2010-07-10 13:30
            回复
              千里送君终须别
                   何夏墨认了何大娘为义姐。但对外宣称是傅家失散多年的幼弟,当年被拐骗离家,恰巧被何家远房亲戚买作养子。如今因着是傅家幼子身上的胎记而相认。邵家一家自然是不知其中奥秘,只是一心替着何大娘高兴,失散多年的弟弟终于认回,而且还是有大出息了,更奇的是恰好在城中救下了自己的外甥,日渐相处才有机会相认。
                   武媚娘第二天便让徐护卫陪着何大娘与何夏墨到官府进行认亲,办了临时文书,因为傅家是在山东开阳城,正式的身份文书却要到开阳官府出具。
                   何夏墨当下心里放下大石。
                   十月初五,何夏墨的及冠礼。一般家中子弟行及冠礼,均是由长辈主持。但傅家几代单传,到了这一代,却是傅家父母早殁,便由姻亲邵大叔来主持。虽然是拐弯抹角的姻亲,但除了邵大叔,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萧林和绿竹已经向“少爷”请了婚约。他们已经对自家小姐的大胆行为训练得麻木了。反正也是认定终生跟随着这位主子,忠心耿耿不离不弃,便也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自家小姐成了傅家少爷。
                   何夏墨以为,她到唐朝后的折腾生活终于结束了,以后便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游。她万万没有想到,及冠礼后,她的折腾生活才正式开始呢。
                   及冠礼的前一日,邵大叔与何大娘商议着要给何夏墨取表字。男子及冠后,便由家中长辈赐字,日后除了亲近家人外,均是不称名而唤字的。邵大叔与何大娘识字不多,便向武媚娘请字。武媚娘思虑半晌,对何夏墨说,“你心志坚如磐石,而心愿又是纵情山水逍遥一世,便唤作岩逍如何?”
                   何夏墨当即犹如雷劈!傅岩逍!她对这个名字可熟悉了,读高中的时候,看席绢的《红袖招》可是熟悉得紧,对此人是万分的敬仰,只不过对于她最后选择和那个保镖一起而耿耿于怀,反而觉得应该要和某个美女在一起才算是真逍遥。现在她可算明白了,为什么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整个事情怎么这么熟悉!天杀的她就是穿越到《红袖招》里面的故事来了。而且,她就是后来坐拥三美的傅岩逍。好吧,虽然后来那三个美女都不关她的事,作者给她分配的是忠心耿耿的保镖。
                   那三个人见她呆若木鸡,神情忽喜忽悲,却又有愤愤之色,以为她不满意。便温言劝道“你若是不满意,便重新换一个如何?”
                   武媚娘自己觉得这个很好,但是看何夏墨的鬼样子,心中不快,却也劝道,“不喜欢我便另取一个吧。”
                   何夏墨看到武媚娘一闪即逝的不快神情,方回来神来。“不,不,这个字很好,我只是一时呆住了,想不到你对我评价这么高。”
                   武媚娘又好气又好笑,干脆不理她疯言疯语。
                   何夏墨心知,她的命运,又不是改一个名字就能改变的。想不到自己会成为当年书中自己最敬仰的角色,那么,就更身负重责了,她还要去解救那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贝凝嫣母女,还有那花魁织艳,还有那娇媚入骨的封悔殊!哦,对了,还有那个忠心耿耿的保镖仇岩!不过,我可肯定不会跟他有什么就是了。
                   表字既定。邵大叔也就回家准备明日给何夏墨的及冠礼——哦,明天就变成傅岩逍了。何夏墨,武媚娘和何大娘三人在屋里说了会话。何夏墨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姐姐。萧林和绿竹两情相悦,已经向我请了婚约,我琢磨着,现下两人年纪尚幼,姐姐你为他们主持个订婚仪式,替他们先订下个夫妻名份,改日我们安定下来后,就让他们择日成婚。”
                   武媚娘和何大娘诧异道:“他们一个十五,一个十七,也不小了,何不直接成亲?”
              


              IP属地:江苏23楼2010-07-10 13:31
              回复
                这一夜,杭州城四处喧嚣。


                IP属地:江苏37楼2010-07-11 17:16
                回复
                  动乱的灾民见到军队入城,顿时一哄而散。


                  IP属地:江苏40楼2010-07-22 10:25
                  回复
                    只有十几个逃之不及当场被抓。


                    IP属地:江苏41楼2010-07-22 10:25
                    回复
                      危机解除,刺史大人当场震怒,下令将动乱的流民全部要抓捕,对于得了瘟疫的灾民,声称为了防备瘟疫盛行,凡是有得了瘟疫的灾民住的地方,全部连人带地一并烧光。军队里派来的兵卒,与官府里的官兵分成几队,分处去查抓动乱流民。


                      IP属地:江苏42楼2010-07-22 10:27
                      回复
                        各自煎熬
                             第二日,管事的带来消息。傅岩逍感叹贝家不愧是世代营商,处事安排可谓是精打细算,滴水不漏。
                             原来安伯与贝凝嫣商议之后,作的安排是为傅岩逍和贺大可共同安排了一处宅院,一来是可以妥善安置贺大可的家小,让他死心踏地无后顾之忧地替贝府出力;二是将傅岩逍算计在内,让她可以安心静养,恢复之后,便跟着贺大可一并给贝府做事。至于他们两家所居宅院,算是贝府给他们两人的福利。
                             忙了整日,这两家可算是安顿了下来。贝府为他们准备的宅院,是一处二进的小院,两家人,合计八口人,却是刚好能够住下,一点也不浪费。宋芝庭交待的药材,也一一送了过来,宋芝庭将药材分包好,交待拢春自明日开始便要给傅岩逍蒸药浴,早晚各一次,将实施的顺序交待清楚后,还留了另一个方子,说是傅岩逍药浴之后,让她服用的。交待完毕也就先行告退,明日等傅岩逍两次药浴过后,再来诊脉以调整方子。
                             傅岩逍原以为所谓蒸药浴,不过是跟桑拿浴差不多,也不以为意,还颇有些喜滋滋地期待着。所以一大早被拢春从床上挖起来也没有发作她的起床气。但是看到她将要蒸药浴的排场后,她呆住了。这,这,这,这不是蒸桑拿,这是蒸馒头好吧!她何止是无语问苍天!她简直是想问候老天爷祖宗十八代了!但是在拢春先是温和期待后转为暴虐的眼神,她还是乖乖地爬进了那个现在正不停地冒着热气的蒸笼中。
                             在大灶上架着的大锅里,煮着一大锅水,药味顺着水不断地冒泡飘出来,在锅上直接铺着一个类似蒸笼底的东西,上面架着一张类似安乐椅的玩意,安乐椅延长的木杆架在灶沿上,这样就不用担心她会在蒸药浴的过程中掉进锅里被煮了。在安乐椅周边围着几层席子,上面盖着一个就像蒸笼顶的东西,是防止热气散得过快用的。这个分明就是加大号的蒸笼嘛!傅岩逍一边在心中腹诽一边在里面大呼小叫,“拢春拢春,让我出来吧,我快被蒸熟了!”“拢春拢春,你发发善心放过我吧。”“拢春,我就快死了。。。”。。。。傅岩逍从一开始的嚎叫,到最后的有气无力的哼哼,拢春都不为所动,开始还软言相慰安抚她一会就好了忍一忍就好了。后来听得傅岩逍喊得有气无力,脸色便越来越沉重,眼眶都红了,再不敢搭腔,怕自己真忍不住让她提前出来。
                             看傅岩逍这般的受罪,她不是不心疼,而是不能心疼。若是可以,她会毫不犹豫地以身相换,代傅岩逍去受这个罪。但她不敢拿自家主子的命开玩笑,若是蒸的时辰不够,寒气散不出来,按宋大夫交待的说法,“不能发于外,必结于内。”如果散不出来,到时必定更会深入肺腑,傅岩逍就真的是要去见如来佛祖了。
                             她一边按着大夫的吩咐,时时保持着灶中的火势够旺,一边不停地看着旁边的沙漏,心中祈盼着它早早漏尽,傅岩逍今次的罪也就到了尽头。
                             等到沙漏漏尽,她赶紧把火停了,将傅岩逍扶了出来,替手足无力的傅岩逍换上干净衣服,侍候她喝了一早备好的汤药。傅岩逍原本苍白到青灰的脸色,生生被蒸气逼得红润,她只要一想到还要再受五次这样的罪,就觉得脚直发软。
                             晚上宋芝庭过来诊了脉,说是寒气稍散,待再蒸过两日,就可以放下心来了,只要后面调养得当,按时服药,最多三个月,便能病根尽除。拢春听得大夫说是有效,更是坚定心志,无论日后傅岩逍如何扮可怜哭喊嚎叫,自是不管不顾,只待每天蒸完,换了衣衫灌了汤药,便扶傅岩逍回房,用厚实的棉被包着,让她发汗。如此三日尽过,傅岩逍松了口气,拢春脸上也尽是轻盈喜色。从此以后,都不用叫她家主子鬼哭神嚎,让自己心下不忍又不能放任,这真是考验人的忍耐力。萧忠也日渐好了起来,他的病来势凶凶,去得也快。在傅岩逍结束蒸浴,转为泡药浴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起身帮着拢春照顾傅岩逍。
                        


                        IP属地:江苏46楼2010-07-22 10:28
                        回复
                               在傅岩逍每日鬼哭神嚎蒸药浴的时候,贝府却是一如两年来的沉闷。贝凝嫣相当于补贝林两府软禁已近两年,只在不久前,经过家中忠仆和原来贝老爷的旧友不断给两府施加压力,两府终于同意让她每月逢初一十五出门进香。她便是靠着这两日的自由,和家中的忠仆议事,勉力维持着仅剩的家业。
                               贝凝嫣自未婚夫婿迎亲路上遇袭生死不明后,便被自家旁系伯父与自家亲舅舅迅速软禁起来,口口声声指责她是不详之人,要六亲不近孤独终老才能不害人害己。而贝林两府一直都是靠着贝老爷扶持才成气候,一时之间也吞不下贝府佑大的家产,兼之又有一群忠心待主的仆从与管事在帮衬着,两府只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时之间却也不敢加害于她。贝镇平与林金生两人才能平平,却是野心勃勃,谁都想独自占下贝家产业,却又一时难以如愿。两府在贝老爷死后,好不容易才因共同的利益迅速联合起来软禁了贝凝嫣,却又各怀鬼胎,生怕对方抢先一步占了家产。双方彼此提防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话当真不假,两府软禁着贝凝嫣,同时又怕对方瞒着自己给贝凝嫣施加压力夺得家产甚至是谋害贝凝嫣以夺家产,所以又都不约而同地护着贝凝嫣。贝凝嫣被软禁在府不得外出,这守着她所居院落的人里面,却是分成两批,一批是贝镇平派来的,一批是何金生的人,两派人马都是防着另一方偷偷加害,正是在此情况下,一众忠仆和旧时老友才能找到空子,多方维持。
                               在这两年来,贝凝嫣除了之前几个月曾受些皮肉之苦,被着实相欺拷打着逼她去跟众人宣布日后家业交由两府管理,她虽禀性柔弱,但却知自己若一松口,便等于送了自己性命,便也是咬牙不从。两府不敢相逼太甚,又是各自心怀鬼胎,后来便放弃了这招,改由怀柔政策,每隔一段时日便来哭诉,指责着对方的狼子野心,说着自己无能保护贝家独女,一个说对不起大哥,一个说对不起大姐。这场戏演了几月不见效,两家便打起了其他主意。这个主意,就是逼婚!想着能够逼贝凝嫣下嫁于自己的儿子,这佑大的家业自然就是手到擒来。这一下贝凝嫣就有了回旋时间,她父母双丧,不及两年,就算是要逼婚,定了人选,这两府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在未满三年丧期逼她成亲。
                               离三年之期只余一年,两家最近的动作也多了起来,自己却不知道能不能在众人护持下脱得身来,贝凝嫣正自想得出神,丫环抱着午睡醒来哭闹不休的妍儿进来了。“小姐,这小小姐醒了,谁也哄不好。只好带了过来。”
                               看向丫环手中的小婴孩,贝凝嫣脸上不禁起了一丝笑意。丫环心里头叹息,自从两年前,老爷夫人相继去世,未来姑爷又在迎亲途中遇袭生死不明,自家小姐便没有笑模样,当未来姑爷遇袭可能身死的消息传来,贝何两府的人将小姐软禁后,小姐差点自缢身亡,后来也是得知怀了姑爷骨肉,才息了死念,只一心想着把小小姐生了下来,抚养成人。如果没有小小姐,小姐早已跟着老爷夫人和姑爷去了。
                               她在这边想着些旧事,贝凝嫣却正在全心哄着怀中的女儿,“妍儿乖,不哭不哭了,娘亲疼你。”小娃儿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人怀里,却又高兴起来,停止了哭闹,咯咯笑着去抓贝凝嫣垂落在脸侧的头发。贝凝嫣头发被抓得生疼,脸上却是难得的开怀笑容,只有在面对着女儿,她才能够不去想那些让人困扰的事情。
                               妍儿玩了一会自家娘亲的头发,很快就没了兴致,挣扎着要下地。她已过周岁,尚不会说话,多是能用“啊啊啊”此类的词语来表达个人意愿,却是极其好动,被人抱在手上不一会便要下地,不管是爬是走,反正自个儿在地上玩着,偶尔抬头看看漂亮娘亲既提忧又快乐的神情,也兀自咯咯笑着玩得开心。
                               小人儿缠着贝凝嫣一个多时辰,也困了,张着小口打起哈欠。贝凝嫣仔细给她擦干净小手和小脸,抱在怀中哄着。眼光触及妍儿脖上所戴的玉锁片,轻声问道,“妍儿,你想不想爹爹,娘亲想爹爹了。”小研儿却是迷瞪着眼,渐渐地睡着了。“妍儿,你爹爹可是很温柔的人,如果他在的话,肯定会像这样,把你小心护在怀中哄着的,会陪着妍儿玩,妍儿高兴不高兴呢?”
                               回应她的,是小妍儿平稳的呼吸声。看着女儿的睡脸,贝凝嫣又想起了霍逐阳。逐阳,如果你还在的话,看到我们的女儿这么乖巧,会不会很欢喜,你一定会比我更疼爱她更宝贝她吧?可是你现在在哪里?一日没有发现你的尸身,我便不能相信你真的死了,但是如果你还在世,为什么还不来救我们母女,我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就快可以开口唤爹爹娘亲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女儿的名字,本来是应该由你来取才对,你不在,我自作主张替你起了,她叫妍儿,取其慧巧之意,望她日后聪慧乖巧,你喜欢么?


                          IP属地:江苏47楼2010-07-22 10:28
                          回复
                            灵隐再遇
                                 距傅岩逍等人被贝府相救已有月余。贺大可每天乐滋滋地跟着贝府商号管事打理营商事务,虽说他以前也曾自己挣下一份家业,但毕竟与贝府的不可同日而语,进了贝府商号,才惊叹道自己以前是坐井观天太过于眼界窄小,想像不到这世上可用如此手段如此方法来做生意和管理商铺。这些事,和自家老娘或老婆说,都是说了跟没说一样,唯一能够与他在此方面交流讨论的,除了傅岩逍还能有谁呢?
                                 于是乎,在这大夫着实强调要安心静养的养病时间里,贺大可完全顾不上萧忠与拢春杀人的目光,只自顾沉醉在乍入贝家商号的惊奇中,以及和傅岩逍探讨之时,傅岩逍总是能够给他一些绝妙的,出其不意却大有可为的想法。
                                 这一段时日里,贝凝嫣在贝府只过着与此前无二的日子,唯一能让她重展欢颜的便是妍儿。在初一十五这两日得来不易的自由日里,听贝家商号管事和管家安伯禀报着相关事宜。她平素养尊处优,双亲又是一直宠着疼着,为她择得佳婿,只为她日后生活无忧,贝母又是传统的贤淑妇人,只教导她如何知书识礼日后如何为夫持家,从不让贝父教导她经商之事,反让自家夫婿自小便带着霍逐阳打理家业。即使到了现在,虽然逢此巨变,残酷的现实让她不得面对,没有人可以永远单纯下去。超龄的单纯,如果不是做作,必然遭遇尴尬。就像过度的天真,成为了一种愚蠢一样。
                                 秉性柔弱的她也自知需要自己坚强起来,逐步接触商号事务,打理好贝家的产业,只有这样,才能够护得妍儿周全。但毕竟时日尚短,她心又不在陶朱之道,只是偶尔安伯和商号主事自觉不便决议的事情,才会让她作个决断。
                                 今日正是十五,又是可自由出府的日子。看着妍儿在马车上就跃跃欲试的神色,不由心下恻然。心疼妍儿自一出世便只能随着自己被拘在那样一座小院落中,正是小孩子活泼好动的时节,却少见有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有的天真烂漫,反而是少见的胆小羞怯极其惧怕生人。
                                 “妍儿,想不想下去玩玩?”贝凝嫣笑着亲了亲她的小脸,温言道“等上完香陪妍儿在外面玩好不好?等晚上再回去”。
                                 小妍儿似懂非懂的,清澈的眼神去闪现出少见的神采。欢天喜地的挥舞着小胳膊,咯咯地笑,嘴里含糊不清地软软的喊着“娘,娘,看,看。”
                                 她童稚的模样,惹得车上众人乐不可支。
                                 到得灵隐寺,贝凝嫣让奶娘和一个丫环照看着妍儿,领着一个丫环带着上香的物事进了大殿。只是忧心小孩子在殿中哭闹,只让奶娘和一个丫环抱着在殿外候着。等到五个殿都上了香,请了愿,出来正要招呼奶娘将小妍儿抱过来,却不由得一愣。只见小妍儿与两个小孩子玩得正开心,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和一个约五六岁的小男孩,手中拿着个小哨子,嘀嘀地吹着,小妍儿乐得不住拍手,口中嚷嚷着“要,要,要。”有模有样的伸着嫩白的小手,示意要小哥哥小姐姐给她玩哨子。
                                 她怔得一怔,不明所以。平日里奶娘和丫环对小妍儿均是着紧得很,不敢让生人稍稍靠近,担心一不小心就伤着了自家的小小姐。那现在这情况,又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抬眼打量围着三个小孩子的大人。除了自家奶娘和丫环外,还站着两女一男,旁边还搀扶着一位老太太,面带笑意宠溺地看着三个孩子。当那男子侧过脸来的时候,她不由得恍然,心中莫名地放松了下来。居然是他,那天在庙里看到的笑得一脸从容闲适的男子,现下似乎是身体已经无大碍了,依然是一副懒散模样,只是对着孩子时笑得分外的温柔敦厚。
                                 原来拢春看着傅岩逍的身体日渐好转,便张罗着要到庙里上香谢佛。多谢佛祖庇佑,让他们又躲过一劫,得以死里逃生,又能安顿下来过些安生日子了。而且她这一段时间察颜观色,察觉傅岩逍似乎也是有定居杭州的打算,日日只和贺大可讨论些经商之道,而贝家商号那边听说也是已经发了话的,傅岩逍身体一旦大好,便可以即刻过去帮忙管理商号。她从来不曾见过自家主子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过,这一切,似乎都隐隐表明了,他们三个人漂泊无定的生活要走到尽头了。难得这混世魔王也要安心下来过日子了,自然更要还神谢佛,多谢这满天神佛让他们就要过上好日子了。
                            


                            IP属地:江苏48楼2010-07-22 10:2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