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J&J◆燃烧吧！血红〓【搬文】婚宴 by：hyunlee

他的弟弟正在经历第一份，崎岖、艰难的爱情，他在接受一切可知不可知的考验，来表明自己的决心对爱情的虔诚。然而，爱情不是胜负为结局的竞技比赛，耐心、毅力不是获胜的条件。他的弟弟还不了解爱情的真谛，他和金在中开始的起点不对，跑道都不相同，终点自然不会一致。
金雅秀以为弟弟不知道这道理，可是事实是，他比谁都清楚这个核心结论。他是看着死胡同前行，闷声不吭直到撞的头破血流。
只是点头，刚才激烈深刻的对谈耗费他的全部体力，抽空他的意志，思想混沌。
姐姐进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沐妍她都知道，她的忍耐力我也不清楚底线在哪。不论怎么说她是受害者，你们都欠她。
来吧，就让一切都来吧。需要偿还的罪责，我一个也不会逃脱推却，只要不收回我的爱，什么都可以用来交换。
隔壁的花朵在自己家里生长的茂盛强劲，忽然有天开始逐渐枯萎。它的根很久没有浇水，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它凋谢，不再光艳芳香。它为我翻越高墙为我娇艳美丽，可惜我不能提供他存活下去的养分条件。它为我衰 败、灭 亡。
我，才是不能给他幸福的人。


第十八话
时间，我们都已经用尽消耗，可能还有透支，怎么还？
用我的离开，把偷来的东西全数交回。你本来就是她的，虽然我拿走了你的心，但，是我们逾越了界限。对不起，我没有坚持到最后，因为你的无能和我的不忍。
金俊秀的左手无名指如愿的被禁锢套牢，可是他并不发自内心的愉悦，他是不满足的。
『沐妍她都知道……』
这句话说来尖锐，可是有直接的干脆，省去了他解释谋划的心力，证明了这位姐姐比他沉着冷静。她的内心一定思量的比自己周细完善，他在暗她在明谁更有力是显然的。金俊秀一直等着最后的通牒，不会躲避和辩驳，他要正面的问她要在中。
终于在春节前的一个星期，她打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沐妍姐最近过的好吗？”
“挺好的。虽然有时候在中比较忙会感觉孤单。但，还是幸福的。”
“幸福就好。”
即便在这时他们还在心照不宣的维持各自的体面。
挂掉电话，金俊秀对着隔壁的沈昌珉。“我看上去是不是挺幸福。”
沈昌珉丢支铅笔到他脑门上。“你今天吃多了？”
“没有。随便问问。只是想弄明白，幸福这东西是不是自己说了就是如此。”
滑动转椅沈昌珉靠到他身边。“你这话有点道理但是不完全。自己的喜怒哀乐心情所想全凭自己的一念之间。但不要忽略另外很重要的一点。感性上的混乱和蒙蔽，离不开理性的判定。自圆其说是自欺欺人的盲目。心里在爱，大脑在哭。”
金俊秀敲他肩头笑他象是哲学系毕业的。笑到不能抑制的眼角含泪。还是努力裂开嘴巴，发出干涩没有愉快情绪的笑声。
“俊秀。你何必非要让自己如此呢？”
“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可惜，我是知道但是没有控制的本事手段。我不够狠心，对谁都不够狠心。”
“怎么会，你对你自己就够狠的。”沈昌珉捞起他的手掌反复的看。“戒指不适合你，这是对戒不是单身戒指。”
“可是我喜欢，不适合也喜欢，以前不知道那么喜欢，发现不适合才明白已经喜欢的放不下。不被看好不被祝福，不是我们的本身有什么问题，只是需要去改善调整而已。需要一些些牺牲忍耐。”
“你想的太透彻太美好了。事情怎么都能如你所想。不该那样狭隘。俊秀不要总是说你们可以、只是少点这差点那，明明心里不安明明没有底气就说自己办不到不可以吗？你到底是盲目乐观到无知还是你想自己断了自己的退缩？”
金俊秀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戒指从手指脱落，骨碌滚到沈昌珉脚边。他只是惊恐的看着金属圆环没有捡的勇气。“你们都不会懂的。你们不懂！”
“我们懂不懂不重用，重要的是你们懂不懂。他若能许你幸福就不会轻率的与你在一起，他若能对幸福虔诚衷心便不会辜负婚姻的神圣。”
“够了昌珉你说的有些多了。别说在中任何的不是，不要用指责他的过错来表示对我的惋惜和同情，我不需要这样的关心。” 

捡起戒指，沈昌珉递给他。他打不开他的心结，只好用旁观者的姿态安静注目观看。过问太多只是反效果。
“麻烦你先帮我保管一下，我要去见一个人不方便戴它。你帮我先收着。”  
定的地点是幽静高档的茶楼。他们都跪坐在麻制的软垫上，服务员全神贯注的沏泡茶水，头三到过后。安沐妍请她离开包厢，亲自给金俊秀斟茶。
“俊秀你知道这是什么茶叶吗？”
“我不懂茶不清楚。”
“大红袍。”
哦。金俊秀浅抿一口，品不出好坏，只是清香沁脾略为苦涩。  
呵呵……”又喝一口金俊秀深吸一口水，放下茶杯。“姐姐你认为在中值这一壶茶水吗？”
“错了。应该说你对在中来说值得上什么。”女人勾勒的很精致的眼睛透射出寒冷的光亮。保养很好的手指端着温热的茶杯。椭圆形的手指甲搽几乎透明的粉红甲油。“俊秀。你争不过的。放弃吧。姐姐不想把你逼入绝境。我们都顾念一些旧情的好。”
“我们相爱不能离开彼此。沐妍姐我想要在中。”
“相爱？你是在和我讨论你和我丈夫的爱情？想要就会拥有吗？不可能的。”安沐妍捂着嘴角笑。看着完全袒露心声的弟弟感觉好笑。他还不了解在中，不了解时局。“俊秀。知道明安的最大的股东是谁吗？”
摇头。他从不关心他的公司和事业。
“是我。安 沐 妍！虽然我不理明安的任何事物但是，我是拥有55%股份的绝对最大股东。在中的总经理职位包括我公公的董事长都只是虚名。他们手上不具备什么实质性的权利。不是我在他事业低谷四面楚歌的时候用娘家的钱帮他融资，稳定股市还清银行的贷款，明安两年前就宣告破产了。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金在中。”
他不说话，缓慢消化衡量其中的暗示。她在说她的强大和绝对主导。金俊秀很清楚金在中的对事业的野心和企图心。
“很意外？没听说过是吗？在中那样骄傲自负的人不会提及这事，特别是象你这样依赖他的小孩。他如果同我离婚，我会撤资，公司那些见风使舵的小股东也会纷纷的抽身出来。明安陷入运转困难的局面很快银行会收回借贷的款项，无力担负的明安只能崩盘宣告破产。公司的不动产被政府公开拍卖。我年岁高迈的公婆不能偿还，出嫁的姐姐们不会承担，剩下在中一人来担负全部债务。当然，这样他可以同你一起守望相助，用爱、来共度难关。我相信你不会舍弃潦倒贫穷的他。” 

安沐妍缓缓向外走，金俊秀喃喃重复，我们是相爱的。只是太想爱。她转身折回，将满杯的茶水泼到他脸上。
“我曾经不动声色的给了你们那么多，你早就该满足，不该奢望幻想。金俊秀，从现在起我会全部收回！”
“谢谢你让我清醒不再接受自我的惩罚。我现在可以坦荡轻松的面对将来。你这样的行为正好证明，在中爱我胜过你和婚姻。他让你不安不再有自信所以你来和我摊牌，希望我退出。是你侧面肯定了我的存在和重要。”
“不是只有你才会守卫爱情。我相信因果循环。”
他一边抹脸上的水渍一边拨手机。看着女人娇好的脸庞一点点瓦解崩塌。“在中你工作现在忙吗？不忙现在方便出来接我吗。因为有些不方便、、是啊想你所以就叫你过来。好，我等你！”
“金俊秀你真可怕。”安沐妍武装的强势，坚不可摧，被他硫酸般的无畏淡定腐蚀侵略。冰冷的眼瞳终于有了女子该有的柔弱和惊惶。“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没有让她看出自己的颤抖，他轻轻拥抱从儿时起就很喜爱的姐姐。一如的美丽温婉。“沐妍姐，我很抱歉我破坏了你的幸福。”
俨然是平静下来的争斗，结果却没进行到最后。他们只是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  
坐着金在中的车离开茶楼，金俊秀让他绕到他们公司去。在建筑外停下，金在中问他在看什么。
“看你的理想有多高多壮观。”
“那可吓人了，这整幢楼都是你的脸。”
“是吗？”金俊秀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脑后。“你愿意用一切来换一个我吗？”
金在中一手抚摩他的头发，一手搂着他的腰。把声音放低语速放慢。“我愿意可是我不能。整个明安资产尽10亿员工过500。他们的家庭都维系在我一人肩上，我有义务责任负担他们。任性胡闹不的。”
“明白了。在中。”心脏已经粉碎化做一缕青烟。渺小、无力。不疼痛不委屈，只是不舍得。“26号是除夕啊。”
“你怎么不直接说是我28岁生日。小东西。”
“我陪你过吧。”
“是我陪你。那天中午我们大概可以、、、”
“如果不方便可以不用勉强。”
金在中要继续的话被金俊秀吻住。只是吻我都是那么的依恋。
我的啊在中啊，我其实什么都没有。现在只有我可以成全你，帮你做决定。我的爱，没想到有一天需要收回的竟然是我自己。


“我都可以离开你，你又怎么会不适应没有我的存在。没有谁离开谁就没办法活。我们从出生起就是单独的个体，只为自己负责。你会好好的过，我相信你。在中。”
金俊秀退出他的怀抱，用一种退出彼此生命的姿态和决绝。  
  
金在中的眼泪分布在整个脸颊上面，通红的瞳孔里面水分太多，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是明白他离他越来越远。伸手也抓不住。闭上眼睛不能看他离开的背影，却感觉到嘴唇上轻柔的碰触，丝绸滑过一般。
“生日快乐！礼物我忘在家里没有拿。”
睁开眼睛，金俊秀笑的格外甜美，弯曲上翘的眼睛盯着他。金在中手扶住他的后脑用尽全力的吻他。忘记这里是人来人往，分别团聚的机场大厅。他们的生命在经历一次最为安静的亲吻，没有温度没有甘甜的肌肉接触。他爱的人即将离开，笑着对他说再也不见，说因为爱他才离开。而自己唯一能做的是放手成全。
双手抚过金在中脸孔的每一个细小部位。金俊秀把他的眼泪拭到自己的手掌心。取下自己的围巾给他戴上，“笑一下，我给你拍照留念。想起你的时候会看。”
拿手机对准他的脸，按下确定，屏幕里的笑脸有一滴清晰的泪水，那从眼角蔓延至嘴角的悲伤痕迹，是从今以后唯一证明他们相爱过的依据。
金俊秀的眼泪流淌在进关后，他确定金在中看不见他。在转角处，蹲下来，蜷缩身体，用手捂紧脸哭泣。
好比被掏走珍珠的蚌壳。虽然身体里突然侵入了砂石一度让自己疼痛，努力的用血肉去包容接纳，直到将它变为美丽温润的珍珠，自己都还没好好的珍藏保管，就必须还给别人。契合的皮肉剥开伤口，里面的珍珠离开后的空洞什么都替代不了。身心都不再完整，注定将带着缺憾了渡余生。
小草的生死没有绚烂的花朵来的重要。
我，也能给你幸福，让你完整了。


第十九话
拖着疲惫的身体，金在中如溺水险些丧命的人。不断后怕不断的被不真实感笼罩。开车去金俊秀的家，开门时竟然没有反锁，让他有错觉下一刻金俊秀会穿着围裙来为他开门，笑着说我等着你来开饭呢。
打开灯，亮堂的房间整理的很干净，大件的家具什物罩着白色的布幔。手指缓慢划过物件的边角轮廓。书桌上的论语是他最近看的书，阅读一半插着树叶做的书签。他那日还和他讨论过君子不夺人所好。金在中说，君子有成人之美。
我们都不是君子也成不了君子。金俊秀最后这样结束话题。
书的旁边安静放置着红色锦盒。下面压着纯白信笺。寥寥数语。
在中：
生日快乐  
戒指已经不能在帮你保管。很抱歉。
别了， 我的爱
  
、 俊秀
抓起锦盒塞进裤袋，金在中望着空荡墙壁出神。一颗铁钉单单插在里面。金俊秀留下贵重的饰物只把剪纸带走。
他真的走了，留下一切，带着他自己以及金在中的心。  
  
回家已经是年初一的早晨。安沐妍在客厅等待他一夜，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了然如镜，突生不忍。
“你需要好好的休息。”
妻子用温暖柔和的怀抱拥抱他。金在中不推却亦不迎合。他突然的离家，后在俊秀家呆坐一宿，整个人如瞬间抽干养分的干瘪苹果。那么长的时间里，妻子竟一句催促一句疑问都没有。猛然惊醒，瞪着晦涩的眼睛问。你都知道？你同俊秀说过是不是？ 

初一傍晚，郑允浩正在堂屋摆碗筷，门前的空地多出一个人影。
“金俊秀？”
“我来拿我的外套。”
郑允浩丢下东西跑到他面前，疑惑的问。“大过年的你拎着行李到我这里拿外套？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有人说我适合做老师，我想来试试。”金俊秀衣着单薄，整个脖子裸露在外冻的通红发紫。很用力的微笑。“你说我能做好吗？”
心头一热，郑允浩把他拉到屋里，坐在火盆旁边。“你是想在这里安定下来？”
“恩。想在这里洗涤内心。”
“那春节结束，开学的时候我去和校长说。问题不大。”
“谢谢。”  
  
那天之后，金俊秀生病高烧不退。
郑家父母都是老实敦厚的农民，听儿子说金俊秀帮助过他很热心的留他住下。请医生熬药前后的忙活。
他的病情很反复，时好时坏，意识一直不清醒，虽没有说胡话，可是每次盯着照顾他的郑允浩都眼光飘忽，用那种穿透而过的含糊眼神。他陷在自己的思维世界中不愿出来。
他用生病这样的状态让自己反复思念，在混沌之中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温习。
从第一次见面的反感开始，象在老久的电影院自己摇动播放器，看着荧幕上的故事起伏跌宕。快进、倒退、定格！
眼泪没有止境的流淌。一直看到不想看，一直看到厌烦。自己把胶片卷好放进铁盒。他关上门，把荧幕上的脸一点点遮盖起来。
在中，我走了。再见。


象来时一样，病走的也迅速。金俊秀起身离开床铺，推开木门看郑允浩在大门前的晒谷场喂鸡。嘴巴发出有节奏的‘咕咕‘声音。
“你起来了？身体恢复了？”
“恩。今天太阳很好想出来晒晒。”
“你病了那么久可把我吓坏了。”郑允浩惊喜的笑，把自己的棉大衣披在他身上。“后面学校开学，我和校长说过你的情况。你把大学毕业证给他看看，不出意外他会安排你三到五年级的语文和自然。有问题吗？”
金俊秀一边揉搓自己的脸一边迎视太阳，“睡够了，梦完了。我会好好生活对待新工作。”
搂搂他的肩膀，郑允浩问他想吃些什么。“你病了那么久该补一下。”
“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辣的东西就可以。”
他，似爬行动物冬眠过后，褪去全身的皮，焕发全新的生长气息，崭新又干净，只是身体内部的记忆还在延续循环，潜在的存活。
教师的工作比想象中的辛苦，加上是在贫穷落后的小镇，各方面的条件都相对清苦。可是金俊秀很知足，物资的贫瘠但精神富足。不想麻烦郑允浩太多，工作两月以后，和校领导商量在教室的后操场角落里，把一间闲置许久的仓库收拾出来，自己独自居住。10来个平方，一个门一扇窗，光线和通风不是特别好，他还是很满意。
住进去的当晚，把箱子里面的剪纸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拒绝郑允浩的帮忙，自己嘴巴叼着钉子钉。锤子砸到手指，鼓起紫色的血泡，继续。石灰落进眼睛，不敢擦流着眼泪，继续。好不容易把钉子敲进墙壁。挂上没半分钟，剪纸和钉子一起掉下来，相框的玻璃破碎。
他呆呆的看，郑允浩也不随意的去捡，陪着他静默。许久，他蹲下来，把碎片一块块拨开，抽出里面的硬纸壳。有几处地方的纸片已经破损、断裂。指腹轻轻抚摩按压，不能还原。他象块石头屹立在那，没有流泪的脸，僵硬黯淡。
看到这里，郑允浩没有办法继续待下去，没有道别就离开。他知道他带着满腹的伤痛逃亡至此，不向任何人倾诉，只是严密固执的保护那个创口。不允许有人靠近窥探，自己用力遮掩。郑允浩心疼他，可惜无计可施。  
  

在屋外用雨棚为他搭建简易的厨房。金俊秀为感谢他，亲自做饭款待。矮小的木桌放在屋前泥土地上，两个人面对面吃饭。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交流学生的信息，计划家访时间。夕阳西下，余辉倾斜在各自的面颊上。郑允浩想，即使我不能走进你，至少现在我靠你最近。即使不能慰辑你的伤痛，至少我不是你苦痛的来源。
“允浩。如果邮寄包裹是不是必须到邮局去取。不会直接到学校来？”
“应该是在那边托管，我们这里只能收到汇单。”
“你需要邮寄东西吗？”
“没事。随便问问。我明天要去充手机话费了，不然一直停机。 ”
“要我陪你么。”
“不用。那地方我知道就是要问你借自行车。”
金俊秀辞职的时候，沈昌珉和朴有天回老家过年都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回来已经物事人非，震惊过后才想起，他的戒指还在自己这里。一直犹豫要不要交给金在中，可是俊秀没有明确的交代，自己不好随便处置，只是连朴有天也没说的悄悄保管。
接到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竟是消失很久的金俊秀。
“你不是应该在美国吗？”
“昌珉这个事情有点复杂。我一时也解释不清楚。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可以帮我把戒指寄来吗？”
“这个没问题，可是你还在国内。我没……”
“你听我说！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有天。算你为我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可以吗？”
“特别是金在中是不是？”
“恩！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我答应你。”


“其实我说这些不是炫耀，只是想阐述一个观点！人与人的相处贵在坦诚沟通。什么说明白了才不会有隔膜遗憾。”因为处境相似，不想看朋友在他自己铺设的圈套中受伏，失去求生欲念，浑浑噩噩。
金在中的眼睛聚集一些光亮，比桌子的蜡烛还微弱。“俊秀走的委屈，我那时不知道真相也埋怨过他的绝情。我欠他一句对不起。伤害他太多，很想知道他是否痊愈，有无怨恨我的一无是处。很想知道他过的好好。”
“如果再见面你会做什么？”
“忏悔道歉。是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但是他该好好善待自己。告诉他，我依然深爱着他。”
“其实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对。“朴有天从口袋拿出一张邮寄包裹的存单。“前几天我无意在昌珉那里发现的，收件人是俊秀。上面有详细的地址及电话。他没有去美国。”
蜂回路转的事实放在金在中的面前。他颤抖接过纸，嘴巴一张一合发不出声音。不敢相信但期待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昌珉一个字都没有和我提起，应该是俊秀交代过。我也很想保守秘密成全俊秀。可惜心底总感觉他应该很想见你。你们应该确定一下彼此的现状近况。在中不要让我失望，但愿我的做法是正确的。”
拍拍他松垮的肩膀，朴有天如释重负。  
   
那张记录线索的纸片他一直随身携带。每次仔细端详观看都会心中沸腾。安慰、忐忑、害怕。那是一种复杂到自己都不可能言明的情绪。
自己勾勒过千万次俊秀在美国的模样，并不存在。大家都在对他隐瞒。
俊秀现在在一个小城镇做小学教师，远离喧嚣浮华，不再为新闻奔忙卖命。整日与渴望学习知识的孩子们一起。他们会称呼他的小东西，金老师、、、他的小东西生活的坚韧努力。想象的场景生动鲜活。
金在中突然安心，不着急找他，冷静客观的分析金俊秀的生活状态。想念潮涨，把他的面孔一下下推到他面前。金在中看见他的脸，棱角分明线条清晰。
俊秀，我又想念你了。
邮寄包裹的存单，物品一栏清楚写着铂金戒指。从抽屉翻出锦盒，打开，里面只有一枚。不是自己原来以为的两枚。那时心太痛根本就没打开检查过，白白的浪费了时间。
俊秀，这是你的启示吗？ 

午后的学校安静空旷。金俊秀在四年级上最后一堂语文。学生们在朗读唐诗-----回乡偶书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孩子的发音还不太准，他拿着课本在座位间来回走动，一字一句的纠正发音。走回讲台，在黑板上书写诗的含义。孩子们的小手紧紧的握着铅笔照抄。
课堂纪律一向很好的班级忽然嘈杂起来，放下粉笔回头，学生们都望着外面，小声交谈。他也看向外面，那个被他封存的人此刻就站的教室的门口。眼睛看着他，很淡，嘴角似乎在笑，更接近僵化的喜悦表情。
在中。两字在自己的唇齿间消融。他调整自己的呼吸，放下课本走近他。“我现在在上课。”
“我知道。我等你。”
“你、、突然、、”
金在中裂开嘴巴，扯出轻松的表情。“怎么，你这表情是不认识我了吗？想笑问客从何处来？呵呵、、咳咳”后面的笑声被咳嗽打断。
金俊秀微微皱着眉头打量他气色不佳的脸。
“我没事，只是连续开车10小时到这里有些乏了。”
“你是感冒。”
“也许、、”
轻叹一口气，金俊秀让他等着，还10分钟就下课。金在中微笑说好。看他转身，心被刺伤。刚才自己有抬起手想拥抱他，可是清楚看见他小心的后退躲让。是我失态了。  
  
放学铃响，金俊秀一边布置作业一边提醒学生们回家注意安全。他应该还在吧。放慢速度收拾教具，他抱着书本走出去。
金在中背靠着掉灰的墙壁，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眼睛闭着。金俊秀出神的看他，说不出半个字。归家的学生经过恭顺的说金老师再见。金在中惊醒转头看他。都无话，仔细的用眼光爱抚对方脸孔。
“你怎么突然到此，为了什么？”
“只是想来看看你是否过的好。想对你说对不起。你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
金俊秀笑一下，很浅。他剪短了头发，皮肤黝黑骨骼精细。两鳃凹陷但是目光比以前精锐有力。穿着朴素短袖衬衫，黑色裤子上面沾满白色粉笔沫。“饿吗？我做饭给你吃。”
金在中跟在他身后走。皮鞋在泥土里深深浅浅，有些滑。突发的心气开着车来寻找他，见着了却忘记原本的初衷动机。看着活生生的他同自己说话，人懵了。
到菜园了摘青椒，挖土豆金俊秀动作娴熟。金在中帮不上忙站在不远处看他劳作。他说，没有什么好菜招待你将就一下。
“没关系吃什么都无所谓。”
农村不比城市的吵闹，大片的空地几乎卡不到人。稍微大声说话还会有回音。金在中感觉新奇也无措。象个孩子跟着他亦步亦趋，穿梭在农作物之间。
金俊秀偶尔会看他是否跟上。他越发显的阴沉了。五官消瘦的刻薄。突兀的脸孔。面相俊美的男子平白没有了神采。  


回到住所，金在中略微打量简陋的布置没有发表言论。两个人搬来小板凳坐在门口处理食材。金俊秀削土豆皮，金在中负责掏青椒的籽。心里不平静手劲用的不对，飞溅的青椒籽落在眼球表面。
辛辣感瞬间侵袭他本能的想用手去揉。金俊秀抓住他的手，让他睁大眼睛不要动。他伸出舌头，用舌尖小心粘出籽。
因为疼痛感涌现的泪水退回泪窝。无意识的扣住他肩膀吻上去。只，擦过他的嘴唇。金在中看见金俊秀头后仰，警觉的回避。抱歉的说自己忘形，收回了手。
农家饭菜没有城市的精致油腻。食物都透出开怀的热情。灶火烧的米饭十分甘甜，锅巴嚼在嘴里清脆香酥。金在中已经很久没有发自内心去品味食物。
他们一直保持安静沉默的进餐氛围。
金俊秀洗碗，金在中就坐在灶前看柴火燃烧的光芒。烧好水，拿出大澡盆摆在房中央注满水唤金在中来洗。他脱衣服，金俊秀就背过身接过脏衣服到外面洗。金在中洗漱完，赤裸着身子把脸埋在他摆放在床上的替换衣服，里面都是俊秀的气味，用力的嗅，感觉空虚。
屋外的夜空月亮升起，圆滑的形状，颜色瓷白。
金俊秀到郑允浩家借用卫生间回来，就伏案批改作业备课。金在中半靠在床栏上看他的背影。情景和那年在酒店相仿。进入深层思维，金在中不觉时间的流动。反倒是金俊秀听见他抽动的鼻塞声音才想起没有给他吃药。
“吃了感冒药好好睡。”盯着他把一把中成药片吞下去。金俊秀给他盖被子，拇指拭去鼻孔边小量流出的鼻涕。
金在中很小心的拉他手。“那你呢？”
“我把工作做完再睡。闭上眼睛。”
知趣松开手，他闭上眼睛。鼻子不通气，微微张开嘴呼吸。
对着台灯发呆。金俊秀打开抽屉，在底层拿出塑料薄膜包裹的剪纸。戒指也用软布收捡。
是自己心有不忍，留下太多线索。因为想他故意将自己的行踪泄露。而他果然来见自己，小心翼翼的胆怯。我只是想让你安心的继续生活，不要因为挂念我而白费我的那么多努力牺牲。我是成全你，何曾不是救赎自己。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可怜可悲。
身后有了轻微平缓的酣声。扭下开关，房间漆黑的连月光都照不进来。在他身边睡下，金俊秀轻轻把他的头拥抱在胸口。腰上没有预料的环上手臂。
“俊秀你恨我吗？”
金在中声音压抑的生闷。金俊秀抚摩他的头，温情疼惜的动作。


“在中别为难你自己。我不怨恨任何人任何事。只渴望心灵平静安定。我现在过的很好。”
他们相爱的如此默契，担忧对方超过怜惜自己。他们都不奢望能幸福快乐，只是企求心爱的人能忘记自己，忘记自己的爱，忘记自己来解放彼此。他们愿意被对方舍弃，只要他能放过自身。
“你还爱我吗？会爱到什么时候？”
“那你还爱我吗？会爱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自己控制不了，预见不到。全部超出我自己的掌控。”
“所以、、我们都不为难自己和对方。你的照片我放在手机里看了又看，不停回味直到决心删除不再记起。好好休息，明天你还要开除回家。”
他们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波澜不惊平和谈论问题。以往不是争吵哭闹就是互相刺伤。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的豁达宽容。学会放手才有可能再次拥有。  
  
学校老旧沙哑的广播唤醒金在中。感冒症状消除精神清爽。他走出房间，循着广播走。
小小的操场，金俊秀领着学生做广播体操。脸上始终有温和真实的笑容。那是一种从身体内部衍生出来的活力，愉悦情绪。完全没有修饰。
金在中看着就热泪盈眶。他从没让他的小东西这般自在的笑过。他除了什么都给不了以外，还剥夺了他的一切。认清自己的卑劣自私。心里浮现过丁点要带走他的念头也被否决。
他伸直手臂用力的挥动，真正正式的告别。看俊秀过的干净纯粹他很欣慰。不等到有能力的那天他绝不出现在他面前。
来的唐突走的也不拖沓。风起风落的过程。
金俊秀做跳跃运动，遥望他曾经的所有天空，一点点走出自己的世界。
在中。我没有告诉你我想永远爱你。
上午第四堂课，郑允浩带领三年纪上体育课。空闲的金俊秀自动带着孩子们玩老鹰捉小鸡。他做鸡妈妈张着双臂坐躲右闪。操场不平整，摔倒时手掌被石子擦破皮。让学生们自由活动他回住处找创口贴。


第二十一话 （最终话）
思念过境，伤感告别。
搁浅的生活在荒漠重新注满汽油，各自出发上路。不打搅不关怀不回头，我们向前行进向前攀登，直到能够逾越高山绝壁的那刻为止。
教师节，金俊秀收到县中学寄来的明信片。几个刚上初一的孩子，用热忱的字句五彩的卡片来表达对老师的感激和思念。新的住校生活不习惯不方便的地方还很多。他利用午休的时间回信，把所有的叮咛关怀写在纸上，用自己绵薄之力来帮助他们。
郑允浩看他呆在办公室不走，从家端饭给他。他年头刚结婚，对方是同校的女教师，很自然的结合。
“谢谢你的午饭，再这样下去我该给你饭钱。不然张老师一准说我吃光了你家的米。”
“她不会要钱。只会很担心的说，哎呀你说金老师一个人生活多辛苦，该给他成个家安定下来。找个人来照顾生活起居。”
“还真是难为你们一直操心我的事情。村里热心的人不少，我还真有点无福消受。”把信装进信封，金俊秀起身拿自行车钥匙。


郑允浩拉一下他胳膊，不吃饭？
“不吃了，赶着中午到邮局把信寄了。饭可以下午热热再吃。”
“俊秀啊。”欲言又止。一直疑惑或者好奇，即使自己已然结婚安稳下来，可是对于他还是有许多想知道的答案。那些始终萦绕在自己的内心某处，蠢蠢欲动。“你是不是心里一直忘不那个人？那个四年前找过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