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七
直到海风逐渐猖狂，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到海边了，大海靠着县城，没有什么距离感，这里离小孩家也不远，随时都可以回去。
徐嘉与走一路讲一路，听着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老师，你知不知道…”
“咱们去喝点东西吧？”
我打断了他，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否则明天小孩能不能说出话来都不一定，要是风铃般的嗓音变成了小哑巴，我也会有些自责。
恰好我看见附近有一家冷饮店，没等他同意，就拉着徐嘉与往里面走，小店铺的风扇很老旧，上面粘着油污，还在嘎吱嘎吱的响着。
我点了份草莓沙冰，徐嘉余还在揣摩菜单，看了好一会儿，拉着我的手走到门外。
“老师，菜单上那个字念什么啊？”
我当然不清楚他问的是哪个字，不好回答，所以直接回到店铺里帮他点了份奶茶，又注意到他一直盯着铁板里的香肠望眼欲穿。
“老板，再拿份香肠。”
徐嘉与一手拿着冰奶茶，一手拿着刷满蕃茄酱和辣椒的油炸香肠，得意洋洋的出了店门，还哼着不知道是哪部动画片的主题曲，音准很不错，童声也很是好听。
“你这么吃不会拉肚子吗？”
我寻了处树下的凳子坐着，徐嘉与坐在我身旁，一口香肠，一口奶茶，好不快活。按照我的习惯，他手上这三种味道，随意两种碰在一起，第二天肠胃就要告急。
“不会，我肚子可厉害了。”
小孩喜欢把食物咬一大口，塞的满嘴，然后慢慢咀嚼，像一只仓鼠，把腮帮子弄的鼓鼓的，就连话也说的不太清楚了。
风吹的厉害，不高的树也被摇曳的窸窸窣窣，徐嘉与的刘海被风吹乱，几根毛甚至翘了起来。
我伸手想帮他抚平，可惜他又躲开了，不过，在思考了一会儿后，还是靠了上来。
我帮他顺了顺毛，顺便问出了这个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怎么了，不让我摸你的头？”
“我爸爸说了，小娃儿被摸头会变笨的，还会长不高。”
小孩和我解释道，嘴里还嚼着香肠，可能是没注意，口音甚至方言都说出口了。
“我看了你的作业，你以后要是有不会的题，一定要来问我，你又不笨，成绩肯定能升的很快的。”
上个话题没什么好接的，我便找了另一个话题聊，顺便看看徐嘉与对学习的态度，如果他愿意学，我当然也很乐意帮助他。
“你看我暑假作业了？”
没想到这孩子的关注点居然在这个地方，我是老师，看学生的暑假作业不是应该的吗？”
“我还以为你会像刘老师一样，拿着暑假作业给破烂爷爷。”
徐嘉与嘴里的破烂爷爷应该就是学校里收废品的老人，开学时他还来我们办公室要作业，但是我没给他。而刘老师，应该是上一个班主任吧。
我只是苦笑了一下，看来他们之前的班主任带给学生的印象不太好。

“那我以后怎么来问你题目。”
“来我办公室问。”
“啊啊…不是不是，我是说，我见不到你的时候，我要怎么办。”
徐嘉与有些懊恼，可能是在苦恼于脑中想不出什么准确的词汇，只好真诚的注视着我。
我被小孩如炬火般的目光烧的心痒痒，跑回店里向老板借了只笔，奈何没有纸，从地上捡起一片新鲜的叶子，把公寓的地址写在了叶子上递给他。
“去你家里吗，老师，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不在家里，我再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被海风吹乱了思绪，明明叫我老师，徐嘉与却把我当成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我只好向他解释，我家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
“啊，不行，我还要看店，更不能过去了！”
小孩一拍脑袋，歪着头，一脸烦闷的看着我。
“那你打个电话，我过来。”
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他能有所长进，至于形式如何，其实也没有太大所谓，只是他没能来我家中坐坐有些可惜。
“说好了啊，以后写作业可得细心些。”
我生怕徐嘉与毁约，虽然他应该不是这样顽劣的孩子。
小孩伸出左手，弯着小拇指，两条腿一晃一晃的，他生的好看，笑起来宛若栀子盛开。
“拉钩。”
我也伸手勾着他的指头，他的手指如萌发的幼笋，指尖还泛着一点桃红。
再怎么说毕竟不是夏天，时间让天气逐渐转凉，我手上的外套也到了徐嘉与身上，虽然我自己也有些寒意。
沿着原路回到小孩家里的米店，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
“老师，可以帮我把门拉下来吗？”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铁钩，用力的把卷帘门拉下，米店晚上不营业，所以门口早被收拾干净。
“嘉与，你交了个大朋友啊。”
帮忙看店的阿姨和徐嘉与调侃打趣，徐嘉与也不推脱，和谁都聊的起来。
“我回去了，你快去找你舅舅吧。”
我拍了拍徐嘉与的肩膀，将他往小门里推。
“舅舅晚上都不在家的。”
小孩摇了摇头，我这次过来，连他舅舅的脸都没见过。
“哎呀，大米店里的大人还没小孩懂事，天天晾着孩子，自己跑出去玩，真是苦了小嘉与了。”
在一旁的阿姨小声的耳语。
我让徐嘉与回家，自己再和这个阿姨聊聊天，徐嘉与也很听话的与我道别，蹦跶着上楼，把小门微掩着。
大婶的消息很是灵通，从她的口中我有知道了不少信息：
徐嘉与的爸爸是本地人，妈妈是川渝人，现在他们一个在外面跟车，一个去省城里打工，而小舅子被留下照顾孩子，但着个小舅子也不务正业，天天想着玩，有时连生意也不做，就丢下孩子出门了。
这个婶子是个寡妇，丈夫走的早，又没孩子，能看出来，她对徐嘉与很是怜爱。
“要不是小嘉与，谁想和那个窝囊家伙扯上关系。”
婶子愤愤不平，双手插着腰，像是避瘟神一般，却又舍不得嘉与，眼神又软下来。

其八
自从得知了徐嘉与的家事之后，两个晚上彻夜难眠。总想帮帮他，但又不好轻易插手。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孩子。
连续的思考把我的精力抽丝剥茧似的毫光，以至于到了周一我没有一点精神，看什么都迷迷糊糊的。
每周的第一天孩子们都要穿校服上学，由于天气原因，虽然临近十月，但还有不少学生穿着夏季校服。
我们班也有超过半数的同学这么穿搭，所以升旗的时候，一群长袖和短袖交织在一起，场面很壮观。
做操的时候也是，因为没什么力气，我把带操的任务交给徐嘉与和黄倩倩，自己在三楼看着操场，高处的视角确实不错，一大群孩子站的歪歪扭扭的，有些笨重地做着动作。
浓墨重彩的青春的气息，也不怪领导喜欢，自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时，看到如此场面应该也会很欣慰。
上午我的课在最后一节，开学时候制定的规则慢慢的失去效力，还得想些别的法子，班规需要时时更新。
打放学铃后，我便回到办公室睡了一觉，由于之前没休息好的原因，睡的很沉，一觉醒来，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但至少精神恢复了许多，这让我有种出去走走的想法。
今天的校门口格外热闹，平时这里应当没几个学生，而今天却有好几个小家伙围在路边，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很是显眼。
我也凑过去看了看，最里面是个小摊子，大概是用转盘来抽奖，摊上摆着几个小笼子和水缸，里面有仓鼠，乌龟和金鱼，这些是高级些的奖品，还有水气球和泡水会涨大的珠子，这些都是打发小孩儿的东西。
有些看热闹的学生已经发现了我，偷偷摸摸的离开了，慢慢的只剩下我们班的几个学生，其中正在转盘的就是徐嘉与。
小孩蹲在地上，由于穿的是夏季校服，他的衣摆因为姿势的原因被拉起了一小截，露出了点白花花的腰肢。
这孩子的脸色很差，手上已经握着好几个水气球，我脑子里都能想象出他开始转盘前信誓旦旦的模样。
徐嘉与把自己手上唯二的纸币抽出一张递给老板，老板转动转盘，他用手指轻轻一点，老板甚至都没看他点到什么。
“水气球。”
他身边的一群小孩爆发出不甘心的哀叹，徐嘉与的神情也满是失望。
都说商人重在诚信，把生意做成这副样子就不太厚道了，三百六十行，偏偏要来学校门口骗小孩，我就算不是他们的老师也得管管这种乱像。

这几个小孩看的太过投入，反而是小摊老板先发现的我，斜了我一眼，又接过徐嘉与的最后一元钱，继续游戏。
不出意外，这次又没中。
“老板，你这儿中仓鼠是哪个颜色啊？”
徐嘉与他们终于发现我了，和几个小孩一起喊了声“老师好”
“绿的。”
可能听到我是老师，老板便开始有些匆忙地收拾东西，虽然明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他内心笃定有些慌张。一听着老师的名头就准备跑，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惯犯。
“可他刚刚转到的就是绿色啊。”
倒不是我为了诈他而胡说的，徐嘉与确实点到了绿色，在原则上还是诚实点好，毕竟围着一群学生。
“喏喏喏，拿去拿去。”
那老板也不反驳，挑了只相对瘦小的仓鼠，丢给徐嘉与，卷着摊子踉跄着的离开了。
看着一群小孩羡慕的眼神，我心里莫名有种英雄救美或是勇者归村的成就感。
“老师你真厉害！”
徐嘉与拉过我的手，另一只手拿着仓鼠笼子，开心的朝我晃了晃。我没有揭穿老板的把戏，也只是对着徐嘉与笑了笑。
“一会儿上课把仓鼠送到我的办公室，晚上回家再拿走，可不能让你带到班上去。”
我想给他兴奋的心情降降温，没想到这孩子并不在意这些，眉眼弯弯的点了点头，回头就和他的小伙伴一起分享战果，偶尔用手指尖摸摸，那仓鼠可能把徐嘉与的手指当成了笋芽，差点儿咬上去，一群孩子为一个简单的东西欢欣鼓舞，场面还挺温馨。
可惜了那个小摊贩，如果他不做这些小手段，说不定我也会贡献几元钱到他的口袋里，不过看着他满当当的钱包，想必收割了不少小孩的小愿望。
下午依旧没什么大事，只是自己班上纪律还好，其他班就有些难以维持了，一个年段五个班，我要负责五班和三班的语文课，三班的孩子不但性格顽劣，而且毫无纪律性可言，这样一对比，我们班个个都是乖宝宝。
嗓子和心态是一起崩溃的，回到办公室，一头和孙老师诉苦，一头温了杯胖大海。但听说三班的班主任脾气火爆，有些话还是小声点说比较好。
聊了一会，孙老师起身去上课，我也陷入了无聊，只好观察桌子上的仓鼠，仓鼠也不能说是瘦弱，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世感，所有动作都很慢，连挠墙都是一下接着一下，不慌不忙。
爪子挠塑料板的声音吵的我心烦，孙老师恰好有包瓜子，我拿了几粒，剥开扔了进去。
孙老师的瓜子效果极佳，仓鼠闻着味儿开始用门牙啃，然后塞到食囊里，脸鼓鼓的，和徐嘉与如出一辙。
这仓鼠由小孩儿养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放学，徐嘉与就跑到我的办公室里，趴在桌子上逗仓鼠。
“你们班的队列怎么办？”
“黄倩倩说她来带。”
小孩的心思不在我这儿，而是这只小动物，跪在椅子上，上半身俯着，就为了和仓鼠对视，仓鼠也注意到了小孩，转过身子，和小孩四目相望。
“老师，他在洗脸欸！”
他丝毫没有回家的意思，要不是我提醒他，他可能要在这儿和仓鼠玩到天黑，虽然仓鼠也不怎么搭理他就是了。
今天的天色暗的比平时快不少，周遭很安静，细听还可以听到海浪的声音，不过徐嘉与不会注意这些，只是提着仓鼠在我前面蹦蹦跳跳。
“徐嘉与，我今天帮了你这么大忙，你不好好感谢我，还和仓鼠这么亲昵。”
我假装难过，一只手捂着眼睛，又悄悄打开一条缝，观察小孩儿的反应。
他可能是犹豫了一下，把仓鼠换到另一边手后向我走来，随即用他的手拉起我的手，拉着我继续往前走。
“这样就不止和仓鼠好了。”
我还是被和仓鼠并列了，虽然有些不甘，但至少现在是足够了。小孩的手很软，指尖冰冰凉凉的，手心有些发热，还有一点汗水。
“谢谢你。”
就算天色昏暗，我也能瞥见他脸上泛起的一丝红晕，害羞的嘟着嘴，可能他也没有这么郑重地道过谢。
他把手攥的很紧，可能想表达自己也很珍视我吧。

其九
久违的秋天总算不再露怯，夏天的热浪被秋风裹挟而去，气温和湿度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感，现在可能是这座小城一年之中最舒适的时间。
小孩子们也都穿上了长裤和外套，背着书包打闹着进学校，真是羡慕这样无忧的生活。
距离我来学校也有段日子了，历经两次单元考，我也大概清楚了班上的成绩分布，大多数人考的不错，但后进生还是偏多，总体不容乐观。
这样的结构让我可以很舒服的针对中下的学生进行安排，比如针对性的布置一些作业之类，但让我苦恼的莫过于徐嘉与，他的成绩不升反降，从中上游变成了中游。
“你自己看看，最近应该挺认真的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课间操时间，我把徐嘉与单独拉到办公室，主要不是责罚，而是让他自己找找原因。
他最近的作业完成得很不错，但是一到考试就和变了个人一样，就算出原题都有可能做错。
徐嘉与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摆弄着他的红领巾，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过来。”
我朝着他摆摆手，他立刻就凑了过来，贴在我身边，小孩身上有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是小苍兰，我手里拿着试卷，细讲他错的每一题。
梳理下来发现，小孩大多数的错题并非没有掌握，一小部分是粗心，一小部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错的。
“你在考试的时候，是不是很紧张？”
徐嘉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卷子，眼神从慌张变成哀伤，轻微的点了点头。
看来我所猜测的没错，他并非不会这些知识点，而是考试的状态不对，幸好现在才三年级，可以及时改正，否则今后要吃很多亏。
我让徐嘉与先回去，自己再想想方法。“一遇到大场面就紧张”这种情况是我的盲区，并没有对策经验。
毕竟之前前的那群初中生没心没肺，一个个都不把考试当回事儿，自然也不紧张。
越想越是心烦，对于班级管理的问题还好，但是小孩子的心理问题处理起来着实困难，而且犯错的成本很高，容不得纰漏。
下节要上课，就暂时把这些事情放在一边，毕竟不能带着情绪讲课，否则很容易控制不住自己。
一整课，原来活跃的徐嘉与异常的沉默，可能是害怕我生气，连抬头都没抬几次，自己在座位上咬铅笔尾巴，可怜那只铅笔，尾巴已经被咬的千疮百孔了。
午休我也没出校门，而是自己寻了一间音乐教室，里面摆着一架立式钢琴，试了试，学校在这方面还是细心，钢琴没有走音。
试着弹了一小段，自从我到任县城，能够接触钢琴的机会就很少，初中里倒是有一架，可惜在大礼堂，日常紧锁的铁门把它与我相隔离。
我先弹了一首还记得大概的练习曲，手生了不少，跑动都有些不太干净了。我烦闷的时候就会弹弹琴，一曲作罢，心情也能舒畅不少。
下一首是帕格尼尼的24号随想曲，整首曲子基调还算轻快，我在艺考前就很喜欢，奈何当时没办法很好的演绎出来，虽然现在也有好几个音被糊弄过去，完成度不高，勉强能听。
这首曲子中间有种混乱而不失秩序的味道，情绪起起伏伏，结尾又豁然开朗，好像把白云揉碎了，又舒张开的感觉。
弹完之后出了些汗，但心情已经归于平静，向窗外想看看蓝天，没曾想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搭在窗户上。
“徐嘉与？”
换做平时，他肯定直接悄悄的进来，坐在一边大大方方的听，但今天可能怕我还在气头上，没敢做什么大动作。

我挥挥手让他进教室。
“你饭吃的那么快？”
“我没吃饭，一直在教室里。”
小孩变得扭扭捏捏的，说话声也小了不少。
“我弹的怎么样？”
小孩点点头，没有说话。本想换个轻松些的话题，但是气氛好像更沉重了些。
“你比我们音乐老师还厉害。”
沉默了许久，徐嘉与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们玩个游戏吧？”
徐嘉与抬头疑惑的看着我，他可能以为接下来会是暴风骤雨，但相反，我不想贬低任何一个孩子，无论他优秀与否。
“我弹一首，你和我说说你听到了什么，怎么样？”
他点点头，从一旁搬来一把蓝色塑料凳，凳子很高，小孩坐在上面两条腿够不着地板，于是把脚搭在椅子腿上，安静地在一旁等着。
看他准备好了，我也开始了我的演奏。
第一首是月光一，这首算是比较简单的曲子，我还是有把握演奏好的。
“嗯…想到学校的“鬼屋”，但是后面听起来又没那么可怕了。”
月光一的前半段听起来并不是很阳光，能联想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也算人之常情，而后半段徐嘉与的感知也差不太多。
第二首是肖邦的即兴幻想曲。
“和看故事书一样，感觉到了很大很大的城堡。”
第三首是意大利波尔卡，这首曲子变化诡谲，我特地把他弹的欢快些。
“我感觉自己要开始跳舞了！”
徐嘉与慢慢的放开，声音也大起来，我点点头，小孩的状态慢慢恢复了。
最后一首是糖果仙子舞曲，这首曲子很适合儿童，有股怪诞有趣的味道，弹起来也很令人愉悦。
“老师。”
小孩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一脸郑重其事的看着我。
“我想学钢琴，我保证不会把学习拉下的。”
徐嘉与不知道怎么做保证的手势，于是敬了个少先队礼。
“当然可以。”
我尽量不让自己的笑声很明显，一把搂住他的腰，把小孩揽上琴椅，让他坐在我身旁。
“这个是中央c，也就是Do。”
“Do”
我说一句他跟一句，我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钢琴中心。
他的手很小，也许是天气不太热，所以手背有些冰冰凉凉的，我贴着他的手，触感柔软。
徐嘉与在音乐上天赋显然，我教一遍，他就点点头，接下来差不多就能弹出来，而且声音质量也不错，完全不像初次接触。
“真厉害。”
我又趁机揉了揉他的脑袋，而小孩则是一脸幸福的对着我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