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认识它的时候
我才刚学会骑自行车
不同于别人的二八大杠
我那个是一款蓝色的不知名的车子
照例是成人款 链条有些松
好在我自己会上
那时候大约已经是六年级末期
我终于可以和小伙伴们骑着车子到处去浪

那时候的曹娥江
依旧有潮汐 混浊于是显得厚重
以至于从冰凉的江水上来之后
仿佛带着一身褐色的涂鸦 一如铜锈
从山脚下的村庄 凹凸不平的石子路
颠婆然后脱链 一手黑油顺上
袖子 脸上 还有胸口 反正哪里都是
无怪乎阿姆总是不愿意我出去撒野

从山脚下的泉眼路过
痛饮一肚子清甜凉水
抹一把脸 打湿额头
乘着风从林间
沿着山脚 路过毛竹林 路过桃林
那时候的桃子约摸等于杏子
当然我是很多年以后才认识杏子
并且这两物种的口感
特别是我尝过的大黄杏
让人傻傻不分
穿过江浦的村庄
从高速路的桥洞小憩
头顶是呼啸而过的汽车
我们在厚重水泥垒起的桥洞里谈论
刚才路过谁谁谁的家
那是语者某个远方表亲
据说初中可能会和我们一个班级
然后再往前 距离防洪堂路不远
堂路仿佛专指 堤坝 因该是外堤
两边到处都是这种个大的覆盆子

“个个红”
很长时间里我认为不是一次结果
这是当年就发现的 当被摘过一次
或者遗留一部分
组成的小珍珠明显会变成更大
甚至有些 仅有两三粒珍珠组成
汁水更多 风味更甜
就像我听说北方的韭菜是不吃头茬的
我喜欢摘别人剩下的更大更红的果实

这些藤蔓清一水有刺
于是摘完小口粮的我们
手臂上总会有一些抓痕
或许是汗液的侵润 或者说草本的汁液
夏初的时候 痒且刺辣辣得疼
或许这就是甜蜜的代价
总是起于甜蜜之后 异军突起
又无比真实
就像别人说的
只有痛楚才是持续而真实的
或许我会忘记果子的味道
我仍记得这些真实的感受
附骨之蛆 或者成为自身的一部分

他们说
我是觊觎我大姐头的美色
不然闷葫芦如我 是不会出来撒野的
什么鬼 他们不知道
大姐头或许真的和我沾亲带故
毕竟百来户人家 一个姓氏
说不沾亲带故 鬼听了都不信
那时候的天和如今一样蔚蓝
有白云也有飞机啸过
留下一速白色且笔直的痕迹

桃树总是被叫做烂桃树
不管什么时候蹭上去 粘得一手汁浆
粘稠 同样的树还有马尾松
松针很长 我记得某个吧友说过
我们南方的马尾松更长
桃胶上 可以抓到天牛 啮发
反正它是啃头发的
用细细的洋车线 绑住項甲的缝
太紧容易飞成无头将军
恰恰好的捆起 像是牵着一个宠物
我知道我那时候牵的是什么
大概是一个飞翔的梦
很多年后 由于需要往返京宁
每次登上飞机的时候
我总是十分兴奋
哪怕失压的耳膜阵阵抗议
蓝天 白云 甚至有漫步云端的快感
白色的 晶莹的云
那是一种发光的白
那是一种让我把墨镜当成一种摆设
宁肯一会花花绿绿也要贪婪去看的景象
黑夜的时候是蓝紫 遇见雷雨
电光下的云层 狰狞的面孔
然后在裹上毛毯 闭目养神

那时候的梨
是一种黄褐色的
铜一样的肤色 布满暗金的点点
核很大 果肉能吃的部分极少
所以能吃的部分很甜
汁水丰富 以至于我抱着核啃
酸酸的 足够刺激味蕾的核
一不小心就吃穿了 露出褐色的小籽
有些给咬成两半 露出白色的胚乳
现在的梨更多的品种
有很香的香梨 皮薄肉厚 口感更为馥郁
只是我好像不太爱吃了
记忆的深处仍在觊觎
我会买这些老的品种 然后也不吃
直到在冰箱里放坏
我觊觎的因该是一种过往
以及 偷梨的那个遗憾
很多年后
刷短视频 那些偷梨的小孩呢
无端泪目
偷梨的小男孩已经 长大了
他已经懂事了 不偷梨了
他家的神兽也不偷梨
话外音
梨：我从未见过如此无理的的要求

小时候的我们
是偷桃子 和梨的
只是很多年后
梨树和桃树仿佛也失却的照顾
以至于带着神兽路过
园子的主人硬要塞给神兽几个尝尝
花白的胡子耸动依旧显示着硬朗
我偷偷和他说
我堂姐嫁在前面
小时候我偷梨吃
有动静您追出来 我害怕得飞奔
从那些现在倒掉的石板一跃而下
那时候 可高 不带犹豫 不带回头
裹了就跑
老人笑得爽朗 那时候啊
果子还没熟 不好吃 糟蹋了
不过你若说xx（我姐夫的名字）
在前面少不得送你更多
我觉得不是收成更好
是因为都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巴不得有些偷桃的孩子

老父亲顺丰来的桃
就这大
反正据他说隔天到
头天晚上摘的
为了儿子挑剔的嘴也是够够的
挺鲜甜 脆口
是我要的那种略成熟又不太熟的桃

居然说我们不会钓鱼
很专业的好吧

我还学会了种花
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