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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故事】阿拉德英雄传 (原文出自:浪人阿甘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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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造福下爪机党。
让你们可以打发下无聊的时光。
另外。也让大家了解下阿拉德的背景故事。


1楼2010-08-02 12:51回复
    序幕 露易丝
    森林里的光线很昏暗。虽然潮气更重一些,却也更加凉爽一些。尽管如此,露易丝的鼻尖上还是沁出了汗珠,一缕头发也被汗水濡湿,沾在光洁的额头上。
    露易丝是个肤色苍白的女孩,尽管还有两个月她就十四岁了,可是个头还不到爸爸的胸口那么高,四肢瘦得和柴火棍一样。常年的饥饿让她显得比同龄的孩子更纤瘦一些。从更刚懂事开始,露易丝就开始担负起自己拿贫穷家庭里一半左右的家务。
    她没有母亲。她不记得自己有母亲。她曾经以为自己是爸爸一个人生出来的。后来她知道,每个孩子都应该有一个母亲的。
    有一次,在爸爸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时候,露易丝问过爸爸,为什么妈妈一直不在家。爸爸沉默了很久,推门出去,直到晚上才一身酒气地回来,把露易丝揍得浑身青肿。从那次以后,她再也没有问过自己母亲的事情,仿佛母亲变成了一个不详的征兆。
    掠过树枝之间的风凉飕飕的,让露易丝的胳膊和腿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女孩弯着腰,快步跨过一条穿过林间的溪水。她的脚趾纤长,大拇指和其余四根脚趾分的很开——只有从小就不穿鞋的人,脚才会长成这个样子。
    汗水从睫毛上滴落。呼吸变得沉重。
    今天上午的时候,父亲把露易丝带去镇上。这是露易丝第一次亲自到镇上去。以前村子里别的孩子告诉过她,镇上到处都是吃的东西,马路上铺着金子。但是她只看到成堆的垃圾上,无数的苍蝇在阳光下盘旋。拥挤混乱的街道,石板铺成的道路上到处是积水和马粪。父亲带她走进一间散发着奇异香气的房子。房子里面是粉红色的,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裙的女人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捏了捏她的胳膊(把她弄得很痛),又捏了捏她的胸脯,然后摇摇头,将她推回父亲的手里。
    “这孩子太瘦了,客人不会喜欢的……我说,你没有先把她干一遍吧……”
    她只听清了这么一句话。房子里很吵。门后有一道楼梯和一条长长的狭窄昏暗的走廊,走廊两侧有很多门,每一扇门背后都发出让人烦躁的呻吟声,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似乎无数的人在那些门后遭受着痛苦的刑罚。父亲和那个女人争辩了几句,最后,父亲狠狠地给了露易丝一个耳光,把她拉走了。
    也许她还听到了别的一些什么,但是那一个耳光让她把一切都忘了。
    现在,她在森林的深处。父亲也许正醉醺醺地找她,或者,只是在醉醺醺地睡觉。露易丝不在乎。对她来说,最糟糕的情况无非是在晚上再遭到一顿毒打。她已经习惯了。
    女孩停下了脚步。她终于看到了那个让她在阴冷的森林中额头冒汗的东西。
    那是一条野狗。
    很早之前,这里是没有野狗的。后来随着饥荒的到来,越来越多的人家开始把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之后,森林里就开始出现了野狗。这些野狗一开始只是在村子里的垃圾堆上觅食,后来,就有红眼睛的恶狗叼走摇篮里的婴儿。再后来,就有因为饥饿而瘫倒在屋子里的人被野狗活生生地吃掉。当饥荒过去之后,尽管人们还是吃不饱肚子,但是已经有了挥舞木棍的力气。野狗们开始逃进森林里,很少见到了。
    这是一条个头很大的狗,站起来时,头顶差不多有露易丝的肩膀那么高,嘴巴看起来能够将露易丝的整个头都吞进去。尖利的两排獠牙之间,黏糊糊的涎水一滴一滴地滴落。
    大人们说,野狗的眼睛如果是红色的,那就是尝过人肉的味道了。
    


    2楼2010-08-02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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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只狗的眼睛是血红的。
      野狗站住不动,黑色潮湿的鼻子抽动起来。露易丝从一丛灌木后面走出来,赤着脚走过一丛盛开的野雏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并不感到害怕。在她过去的生命中只有两种东西,一种叫痛苦,一种叫麻木。
      没有恐惧。当你所生活的地方充满了痛苦和麻木之后,你就不会再恐惧了。
      野狗伏下丄身子,亮出獠牙,低低地吠叫着。露易丝慢慢地走向它。
      活着太痛苦了。自己是那么的弱小,每个人都可以肆意的欺凌。生命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用纤细瘦长的左手按着自己干瘪的肚子。人们都说,野狗和狼吃人时会先撕开肚子,吃掉你的肠子。而豹子会先咬断你的喉咙,吸干你的血。
      在露易丝的头脑中,是命运指引自己来到此地,来脱离人世间那永恒的痛苦的。
      她只想对了一半。
      命运指引她来,是为了向她展示一个新的未来。
      一个小小的黑影忽然从高出的树枝上落下。准确地落在了野狗的后颈上。
      那是一只拳头大小的蜘蛛。沙褐色,有八条细细的毛茸茸的长脚,和两排漆黑的小眼睛。蜘蛛只是在野狗的脖子上落了一下,就立刻抓着蛛丝荡开了。
      野狗狂吠起来,发疯一样原地转着圈子,它的叫声越来越微弱,最后一下子跌倒在柔软的草地上。野狗的头颅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使劲拗向颈后,四肢僵直抽出,口角流出白色的泡沫。土灰色的肚皮剧烈地欺负着。
      然后,挣扎渐渐停止了。蜘蛛小心地靠近自己的猎物。
      风在树枝间流过。吹干了露易丝后背上的汗水。
      “力量弱小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所要做的,只是用正确的方法在正确的位置上打一下。”
      很多年之后,露易丝这样告诉帕丽丝。


      3楼2010-08-02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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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凯丽
        黄昏的风暖洋洋地吹过树梢,一只褐色的松鼠从榉树的树杈后面探出头来,漆黑的望,很快又缩了回去。
        “哎,我说,你可要想清楚了。”凯丽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不要犹豫了,想到了就赶紧去做吧”。
        凯丽的年纪是个迷。她永远自称是二十一岁,但是这种话她已经说了四年。就算她在第一年里说的是实话,那么现在她也已经有二十五岁。这个女人身材高挑匀称,一头黑色的秀发在脑袋后面随随便便地绑起来,还斜插着两根装饰着龙首纹饰的发簪。她有一副橘黄色晶石镜片的护目镜,但是从来没人见她戴过。她总是把这副护目镜推到额头上方。
        经常在赫顿玛尔往来的冒险者们都认识凯丽,他们送给这女人一个外号:
        “蓝色的吸血鬼”。
        凯丽长得还算是漂亮,秀气的脸上总是挂着精明和妩媚的神态。她几乎一年四季都穿着一套有些发旧的蓝色布褂,身上扎着很多皮带。在天气相对炎热的时候,她会故意把领口敞开,露出一片白腻的肌肤。这是个开朗大方的女人,当街上的小伙子们冲她吹口哨时,她也冲他们吹口哨。
        现在,凯丽又吹了一声口哨:“嗨,路过那个小伙儿,挺帅的嘛。”
        阿尔伯特站住脚步,摇头,叹气。
        “凯丽姐姐,你放弃吧。我无论如何不会照顾你的生意的。”
        赫顿玛尔的每个人都会告诉你,凯丽是那种你妈妈会叫你小心提防的女人。她会用亲切的态度和迷人的微笑让你倾家荡产名誉扫地。对于这种说法,凯丽自己也有所耳闻。可是她也毫不在乎。
        反正她也没打算嫁到赫顿玛尔来。
        阿尔伯特的话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用胳膊肘支着身边笨重庞大的机械,脚掌轻轻地拍打着地面:“啊哈,我就知道,咱们的阿尔伯特小帅哥只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姑娘呢,是不是啊?”
        市场上响起一阵哄笑。阿尔伯特红了脸,低着头快步走掉了。
        “哈哈,真是个孩子,跑了哦。”凯丽冲着阿尔伯特的背影又吹了一声口哨。阿尔伯特的脚步更快了。
        然后,她转向身边那个满头大汗的冒险者。
        “怎么样,先生,考虑好了没有啊?”
        “你的机器真的可靠吗?”冒险者的声音干哑。他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一头灰发,胡子粗硬,脸上满是汗水。这个人衣着有些破旧,但是他手里的那把剑却保养得很好,剑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没有丝毫破损。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的武器有相当深厚的感情。
        强化机器好像一头蹲伏在凯丽身边的金属巨兽。圆形的开口就是这头巨兽的血盆大口。这张以齿轮和螺栓为利齿的大嘴,曾经咀嚼吞噬了无数人的梦想。
        “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可靠的东西。”凯丽微笑着,笑容中带着鼓励:“您的这把剑看起来已经经过很多次强化了,瞧得出来,快要到达剑身能够承受的极限了。如果再次强化,万一失败的话,会彻底碎掉的。”凯丽顿了一下:“但是,如果成功了,它会变得多么美丽啊……它会更坚固,更轻盈,您挥舞它的时候会感觉像是在挥动自己的手臂一样自如。它会变得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没什么东西能够挡住它的轻轻一击。想像一下,那样的一把剑,拥有那样的一把剑,会是多么美妙的事情!这种事情值不值得冒险,您自己再考虑一下吧。我有的是时间。”
        这就是讲话的艺术。人们总是对你最后说的事情印象深刻。所以,先告诉他们失败的后果,然后再向他们展示成功之后的效果。凯丽眯起眼睛,这个人已经上钩了。他心动了。
        冒险者不断地擦汗。凯丽笑了笑:“隔壁就是月光酒馆,我去给您要杯喝的吧。”
        “不。”冒险者下定了决心,把剑递给凯丽。
        “来吧。就赌赌我的运气好了。”
        “强化费用请先付清。”凯丽的笑容中有一丝阴沉的成份:“万一强化失败,这笔钱是不会退还的哦。”
        金币的成色很好,数目无差。凯丽将那把剑小心地放进强化机器中,然后抓住机器的拉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先生。”她说。
        “不……继续吧。”冒险者额头上的汗珠噼里啪啦地滚落下来,眼睛瞪得很大,紧紧地盯着机器。
        “那么。现在后悔……就来不及了!”凯丽用力扳下拉杆。
        这句话,那个人好像也很喜欢说呢……
        思绪回到五年前那个改变了命运的时刻。
        “现在后悔,就来不及了。”维利克特低声说。他的白胡子上沾满了灰色的硝灰,但是眼睛依然鹰隼般闪闪发光。
        “什么叫后悔?”淑女冷冷地笑着:“我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呢……”
        决斗已经接近了尾声。维利克特的右臂中了一枪,只能用左手持枪。而淑女的左腿上挨了一枪,子弹楔进腿骨之中,幸好没有伤到重要的血管。
        海浪如同大块大块的翡翠,撞碎在高耸的悬崖上。
        “他的伤在手臂上,我占优势呢。”淑女这样告诉自己。
        “淑女!”老枪手大声说道:“没算错的话,你只剩下一颗子弹了。”
        “你应该也只有最后一枪可打了。”淑女背靠着坚硬的岩石,试图从维利克特的声音中判断出对方的位置。但是海风和浪花的声音干扰了她的听觉。
        “那就别躲躲藏藏了,来试试运气吧。”维利克特大声喊道:“我数到三,怎么样?”
        “好啊!赌上枪神的荣誉!”
        “一!”
        肌肉绷紧。
        “二!”
        屏住呼吸。
        “三!”
        两个人同时从藏身之处跳出来。
        枪响。
        腹部仿佛被狠狠地打了一拳,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得淑女向后倒去。她想要稳住脚步,但是左腿却一阵无力。
        “糟……糟糕了!”
        脚下一空,淑女抬起头,海面正飞速向自己扑来。
        “见鬼……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这是她心中最后的念头:“老娘可是凯丽啊……”
        强化机器的轰鸣声停止了。凯丽从回忆中回过神。
        强化机器的出品口缓缓张开。
        一把剑静静地躺在里面。剑身平滑如镜,没有一丝划痕。剑锋仿佛自己在发光。凯丽身手提起剑柄,一股森然的寒气扑面而来。
        “看来强化成功了。”凯丽微笑着双手捧起剑,交给冒险者。
        “你运气不错。”


        6楼2010-08-02 1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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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振摇头:“你打算做什么?如果你是要对阿斯卡大人不利的话……”
          “怎么会呢?”帕丽丝用猩红的舌尖舔着嘴唇:“她那样的美人儿,我又怎么忍心伤害她呢?我只不过想在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她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疤“画一道跟我一样的线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她是微笑的。笑容中的恶毒恨意让风振不寒而栗。
          “我不会告诉你……”
          “知道了。”帕丽丝打断气功师的话:“看来你是打算吃点苦头了。”
          然后帕丽丝的身影在风振面前消失了。
          “喝啊!”风振大喝一声,展开念气罩。这是虚祖气功师们的独有技巧,从全身向外放射出念气,形成一个笼罩自己的结界。在这个结界内,任何伤害都会被念气吸收。一旦使出了这招,气功师就算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也要看对手是谁。
          帕丽丝窈窕的身影在风振左侧一闪,一拳向他直击过来。拳头深深地陷入念气罩之中。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迸发出来。
          “砰”一声轻响,仿佛一个巨大的肥皂泡被戳破一样,念气罩消失了。风振的双手上发出明亮耀眼的白色光芒,念气在手掌中凝结成实体。被这种高密度的念气波正面击中的话,一般人的身体会被严重灼伤的。
          “雕虫小技……”帕丽丝冷笑。右手闪电般伸出,紧紧钳住风振的手腕,一抖,念气波还未发出就消散了。
          “不好!”风振心中的念头刚一转过,整个人就被抡了起来,然后重重地仰面摔倒在石头地面上。他刚要跳起来,两腿还没有来得及发力,帕丽丝已经一跨步骑到了他的身上,全身的力量压在他的腹部,双膝紧紧夹住他的腰眼,令他无法发力弹跳。
          “你不说是吧!”帕丽丝高高举起拳头。风振双臂拦在眼前,护住头脸。
          帕丽丝一拳就击断了他的臂骨。
          “我叫你嘴硬!”
          第二拳打断了他的鼻梁。鲜血从鼻孔中涌出来。
          “敢和我嘴硬!”
          第三拳,风振的嘴唇破裂,他把碎裂的牙齿和着血吞下去,尽量不发出惨叫声。他以前见过这种拳法。伏虎霸王拳,只要挺过一连七拳的猛攻,就可以伺机反击——或者逃走。
          这女人太强了!
          第四拳,第五拳,第六拳。风振的脸上全都是血,眉弓破裂,双颊青肿。
          第七拳,第八拳!第九拳!第十拳!
          帕丽丝的拳头雨点般落在风振头上,每一拳都比上一拳更重。风振苦苦支持着。看来帕丽丝的拳法和他以前所知的不同,不是七拳那么简单。他不知道自己能熬多少拳,他只有咬紧牙——剩下的牙——去坚持。
          第十一拳,第十二拳,第十三拳……
          终于,在他数到第三十拳的时候,帕丽丝停手了。她站起来,一脚踹在风振的腰上。
          气功师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在这个凶残而美丽的女人面前,他的拳法简直像是小孩子的玩意。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只有阿斯卡大人才能敌过她了……
          在风振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帕丽丝的声音在无穷遥远的地方传来:
          “一个星期之后我再来,还不说我就打死你。”


          8楼2010-08-02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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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帕丽丝穿上外衣和斗篷,离开了旅馆。尽管她更喜欢独来独往,然而这里毕竟不是斯拉姆。她需要人手来帮忙。所以她只有去找那个人。许塔伦。她知道这个名字,正如对方也一定知道自己那样。
            离开赫顿玛尔的主街,后街那里有一个哥布林开的商店,出售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不过现在也已经打烊了。再穿过一条狭窄的胡同,帕丽丝就看到了铁玫瑰酒馆的招牌。招牌上那支铁打的玫瑰花已经锈迹斑斑。
            酒馆里安静得一反常态。人很少,每个人都坐在阴影中。帕丽丝毫不在乎地推门而入径直走向吧台。她能感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许塔伦这个老恶棍早有准备。
            我也早有准备。帕丽丝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在吧台边站下,抬手掀起兜帽。黑暗的角落里传来含混低沉的赞叹声。猥亵下流的笑话和淫秽的思想,这些流氓对女士才没有尊重。帕丽丝在心里冷笑。
            “我找许塔伦先生。”帕丽丝微笑,柔软的手指轻轻划过布满灰尘的桌面。酒保是个表情呆滞的中年人,瘦高,穿着白衬衫和脏兮兮的红马甲。他身手指了指酒吧角落里的一扇门。帕丽丝留给他一个微笑,走过去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门。穿过昏暗狭窄的走廊,走过长长的向下的楼梯,帕丽丝来到一间阴暗的小房间里。这里等着她的是一名粗手粗脚,皮肤发黄的中年女人。
            “我来找许塔伦先生。”帕丽丝礼貌地微笑着。妇人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然后闷声闷气地道:“先生已经准备好了见你,可你得把衣服脱了。”
            “为什么?”帕丽丝皱起眉。
            “你不能带武器去见先生。”妇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嘴肮脏的黄牙:“脱掉斗篷,脱掉外衣和长裤,然后穿上这个。”她递给帕丽丝一叠雪白的绸缎。那是一件有蕾丝花边的白色低胸晚礼服,缝制得精美而雅致,又轻又薄。穿上这件衣服的话,身上肯定什么武器都藏不了。帕丽丝耸耸肩:“好吧,谁叫我有求于人呢?”
            她脱掉斗篷,脱掉外衣和长裤,摘掉臂铠,解下腰带,然后换上绸缎礼服。礼服很贴身,衣料水一样帖服着她柔软的腰肢。妇人又取出一把象牙梳子。
            “头发。”妇人说。帕丽丝无奈地解开束发的发带,让银色长发披散下来。妇人仔细地梳理了一遍她的头发,从头发里搜出四枚淬了毒的长针。然后,妇人又用一大块磁石从头到脚地把帕丽丝按摩了一遍,搜走了她的十枚纯钢打造的指甲套。
            最后,妇人点点头,推开一扇门:“您可以去见先生了。”
            “保管好我的东西,别弄乱了。”帕丽丝轻笑。
            门后是另一个空间。高大华丽的地下殿堂,灯火辉煌。装饰华丽的壁炉里,富含油脂的松木毕波作响,发出淡淡的清香。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堆满了美酒佳肴。一个又矮又壮的中年人正坐在装饰着红色丝缎的高背椅上。
            “你一定是帕丽丝女士。请坐。”许塔伦有一头梳理得一丝不乱的灰褐色头发,留着整齐的短须。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欢迎你到赫顿玛尔来。”
            许塔伦身后的阴影中站着另外一个人,那是一名肤色雪白的女孩,黑色长发,穿着一袭纯黑的低胸丝绸长裙。她的双眼黑曜石一样在阴影中闪闪发光,黑色的衣服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别有一种诱人的魅力。她那纤纤一握的细腰上扎着一条鲜红的皮带,皮带左侧挂着一把短剑,右边是一把匕丄首。除她之外,这间豪华的餐厅里再没有第三个人了。
            帕丽丝自己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感谢您的欢迎。”她随手拿过水晶瓶子,拔掉瓶塞。里面棕色的液体是上好的白兰地酒,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无需客气。”许塔伦微笑着:“对于帕丽丝女士,我也是久仰大名。”
            帕丽丝没有把酒倒进杯子里,而是就着瓶口直接喝了一大口,然后她放下酒瓶:“如果咱们两个一直这么客套下去的话,可以废话好几个小时。我需要你的帮助,许塔伦先生。我时间很紧,不打算花上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跟您交涉。”
            “真是个痛快的女人。”许塔伦端起手边的水晶杯,身后的少女走过来,两手捧起一个酒瓶,把鲜红的酒液注入杯中,然后放下酒瓶,退回到黑暗之中。许塔伦浅浅地喝了一口,道:“那么说说看,你需要什么?”
            


            12楼2010-08-02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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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轻响将宇从打坐的沉思中惊醒。尽管那声音短促而微弱,但宇还是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那是瓦片被踩断的声音。宇一跃下床,左手一伸,捻灭了桌上的烛火,右手抄起自己的佩刀。
              索西亚的房间只有一扇背对大街的窗子,宇贴着墙壁小心地挪到窗边,缓缓推开窗扇。
              外面一片寂静。宇左手反勾住窗框上缘,一用力,整个人轻飘飘地翻了出去,脚尖在窗台上一点,跃上屋顶。果然,月光下,远处的屋顶上有一个黑色身影。
              宇伏低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过去。那个人背对着自己,藏身在一个阁楼的凸起的阴影中,似乎正在观察着什么。宇小心地从另一边绕过去,远远地看了一眼。那边似乎是一座虚祖式的建筑,看起来是一个道场。院落里铺着青石地砖,院子两边栽种着枝叶茂密的槐树。
              那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紧盯着院落,宇小心地把身形躲藏在阴影中,慢慢地朝那边靠近。
              她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这个人要干什么。她之所以这样做,纯粹是因为年轻人的好奇心而已。不过在全城宵禁的时候,偷偷摸摸走屋顶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宇打算先制住这人,然后交给城市警备队发落,就算是自己为赫顿玛尔的城市治安做点贡献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脚下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不好”的念头刚一转过,自己的脚下也发出一声清脆的瓦片断裂声。
              眼前一花,那黑色的人影骤然跃起,一轮耀银圆盘般的明月之下,黑色的人影仿如蝴蝶凌空而起。一道寒冷刺骨的锐风当头落下。宇两腿一弹,整个人向后急退。她刚才所在的那出屋顶上发出“嚓”的一声轻响,数块瓦片已经被击成粉末。那人如同一只黑色的灵猫,身子在屋顶上轻轻一触,立刻又弹了起来,黑色的身形中,一道银光直射向宇的喉咙。宇脚尖在房脊上轻轻一点,猛地迎上去,在两人身形交错的瞬间抽刀出鞘。
              月光下,两道身影一触而分,分别在房脊两端站定。皎洁如银的月光下,几茎被削断的黑色长发缓缓飘落。
              那居然也是个女人。和宇一样,她也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衣,腰上扎着一条红色的皮带,皮带一侧挂着一把匕首,另一边系着短剑的剑鞘。那把锐利的短剑就握在她的手上。银色的剑锋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脚下的街道上,两名守卫手持火把缓缓走过。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大街两旁,没有人抬头去看屋顶。
              守卫刚一转过街角,宇和那女子同时向对方冲过去。短剑的剑刃和长刀的刀锋撞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宇伸出左手,一把扭住对方的右手腕,几乎同时,自己的右腕一紧,也被对方紧紧扣住。
              “你是谁的手下!”那女人低声问道,她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长相……宇不得不承认,比自己稍微要妩媚一些吧。她加大手上的力道,同时自己的手腕也痛起来。
              “什么谁的手下!”宇低声反问:“你是什么人!”
              “没必要让你知道!”对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忽然放开持剑的右手,扭腰用手肘撞向宇的肋下。宇抬起左腿用膝盖挡住这一击,顺势后仰,一反手将她摔出去,自己凌空一个筋斗,转身站定。那女人也灵巧地在半空中翻身,稳稳落在宇对面,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不说的话,就用暴力让你说出来!”宇感到兴奋起来。这是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敌手呢。
              “碍手碍脚的家伙,看我杀了你!”那女孩恨恨地说。


              15楼2010-08-02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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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凯丽
                “关于那颗彗星,目前来说还没有什么太详细的情报,因此也无法做出有价值的分析。”老人低声细气地说。他已经太衰老了,二百二十岁,或者二百二十一岁。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人类的寿命极限。即便是魔法的力量也不可能在如此漫长的岁月中一直保持肉体的活力。
                这是一间密室,高大而宽敞。三座顶部直抵房顶的巨大书架占据了三面墙壁,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古老的书籍和文卷。地上也到处是一堆一堆的书籍和纸张。在屋子正中有一张铺着红褐色光滑皮革的巨大书桌,书桌上的书和凌乱的文稿堆成好几座小山。在书堆之间摆着三四个空的或者半空的墨水瓶。老人就蜷缩在书桌后那张宽大的圈椅内。他的头发和牙齿已经掉光了,眼皮松弛,苍老的脸上满是褶皱和老年斑。枯瘦而佝偻的身体裹在一件雪白的长袍里,宽大袖子中伸出一双枯枝般干瘪的手,手指上戴满了各式各样的指环和玺戒。这双手现在正在缓缓从一卷展开的卷轴上掠过。他的视力已经开始枯萎了,于是他发明了这种用手指阅读的法术。在他一生中所发明的无数法术中,指阅术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种。他所发明的最广为人知的魔法当属那个笼罩着整个赫顿玛尔的庞大法阵。正是这个法阵才让赫顿玛尔从荒凉的戈壁之城变成四季如春的贝尔玛公国首都。
                玛尔,这位人类之中最伟大的魔法师,此刻也已经是风烛残年。
                在书桌对面,凯丽翘着脚坐在一大堆书上。在玛尔面前她从来也不会刻意地去保持自己的仪态。因为她知道老法师根本不在乎这个。玛尔已经活的足够久了,久到可以不在乎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事情。所以她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难道你老人家就完全没有一点东西可以告诉我吗?”凯丽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玛尔没有抬头,只是低声道:“现在而言,我只能推测。”
                “也行啊,说说看吧。”凯丽放下左脚,改为将右脚架在膝盖上。玛尔慢慢把卷轴卷起来,道:“彗星的出现应该和天界没什么关系。要不然就是一次正常的天文现象,要不然可能是魔界那边又产生了大的时空扭曲……”
                “哦。”凯丽嘟囔了一声。既然和天界没有关系,她也就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她和玛尔之间并没有什么利益牵扯,所以不必装作感兴趣的样子。玛尔笑了笑,也转移了话题。
                “你还在攒钱吗?”
                “嗯,是啊。”凯丽漫不经心地答道。
                “放弃吧,要回到天界去,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做到的。阿拉德大陆有什么不好。”玛尔虚弱地说着,不时咳嗽两声。讲完这句话,他推开一堆纸张和皮革,露出桌子上一个小小的银铃。轻轻敲一下之后,凯丽身后那扇厚重的包裹着皮革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穿着深褐色仆妇制服的中年宫女探头进来。
                “玛尔大人,有什么吩咐?”
                “给我端一杯牛奶来,加点蜂蜜。凯丽,你喝点什么?”
                “葡萄汁好了。要冰块。”凯丽不客气地说。她跟玛尔之间的交情本来只是互相好奇。玛尔是凯丽所认识的人中对天界最为了解,也最为感兴趣的人;而凯丽则是玛尔认识的唯一一个天族人。凯丽从跟玛尔的交谈中来缓解自己的思乡病,玛尔则在凯丽那里获取关于天界的知识。这种简单的信息交换逐渐发展成一种跨越了种族和年龄的友谊。
                “按照三流小说的思路,我应该爱上这个糟老头子的。”饮料送来后,凯丽一面啜饮一面在心里暗想:“可惜他太老了,简直像一粒葡萄干。”
                玛尔喝了点牛奶,看起来精神了一些:“要建立起和天界联系,仅仅有钱是不够的。再说你的那一点钱也算不上是钱。虽然你可能已经非常富有了,但是要到天界去的话……”玛尔似乎变回了一个普通的老头子,开始颠三倒四的念叨。凯丽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饮料,咯吱咯吱地把冰块嚼碎。站起身来:“好啦,我知道了。先告辞了。有时间再来看您。”
                只有在每次告辞的时候,她才会称呼玛尔为“您”。这老家伙实在是太老了,每一次告别都可能是永别。无论如何,至少不要错过最后一次对死者表达敬意的机会。
                城市已经宵禁,凯丽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月光在她脚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两名拿着火把的城市警备队守卫迎面走向她。
                “宵禁期间严禁上街……哎?这个不是黑心凯丽么?”其中一个守卫说,另一个立刻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同伴。
                呵呵,黑心凯丽。凯丽无奈地摇头苦笑。你们的工资里就有一枚金币是我上缴的税款呢。
                我何尝不知道,无论我有多少钱,也不可能回到天界呢?金钱已经变成了单纯的精神寄托罢了。只有当我把手指插进沉甸甸亮闪闪的金币之中时,我的心才会稳定下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另一个守卫问道。凯丽一指身后的皇宫:“本来我也想早点回去啊,可是玛尔大人找我有事呢。”
                “哦,玛尔大人啊……”守卫们相互交换一下眼色:“那算了,您快点回去吧,现在城里不太平。要我们送您回去嘛?”
                “不必了。”凯丽微笑。
                守卫们的脚步声在身后渐渐远去,凯丽加快了脚步。
                就算回不去天界,在阿拉德大陆上,我也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生活的很快乐嘛。凯丽勉强自己笑了笑,抬头望向夜空。
                不过,还真的是很想回去啊……
                然后她看到那一轮明亮的月亮下,两道身影交错而过。
                “呵呵,想不到还有好戏看呢。”凯丽从来也不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她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卫兵会经过之后,往双手上吐了点唾沫,搓搓手,然后一纵身轻飘飘地跳上房顶,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


                16楼2010-08-02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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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提雷吉
                  血的味道从舌尖上缓缓在口腔中蔓延开。肩膀下面的伤口开始抽痛。哈多以一个很不体面的姿势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在他的身下是已经腐臭干涸的血迹,大群大群的苍蝇在他头顶盘旋。
                  “看来我还活着。”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闪过。哈多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硬,一动都不能动。他觉得口渴的要命,伤口的疼痛令他心烦意乱。炽热的阳光从窗外照进屋子里,哈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哈多的呼吸急促起来。空气中似乎也带上了灼热的味道。他能感到干燥的血痂正在从自己的气管内壁上剥落,细小的血块呛进肺里。他想咳嗽,可是胸口完全没有一丝力量。最后,他不得不问自己。
                  我真的还活着吗?
                  “不。”
                  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哈多想要看看说话的是谁,但是他完全无法移动自己的脑袋。他甚至没有办法转动一下自己的眼球。他想要说话,但舌头却好像一块僵硬的咸肉一样躺在嘴巴里一动不动。
                  “你已经死了。人类。你的肉体已经死亡,然而你的灵魂却盘桓不去。”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他的视线之中,那人用深色的围巾遮着脸,穿着件血色的紧身衣。
                  “你心有不甘。你不想就这样死去对不对?”
                  是的,我是哈多啊,我怎么可以就这样像一条狗一样死掉呢?
                  那人仿佛能听到哈多心里的声音,他慢慢俯下身,哈多发现他的眼睛又黑又圆。
                  “不想像狗一样死去的话,那么就像狗一样活着吧。”
                  哈多忽然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然而继续活下去这个诱惑对他来说实在是无法拒绝。
                  “提雷吉大人是慷慨的,它愿意给你继续活下去的力量。比你从前所拥有的更为强大的力量。但是我的朋友,要知道世界上并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是延长生命这样的事情。”那人的眼中显出狰狞的笑意:“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奉献给提雷吉大人吗?”
                  钱,我有钱,我告诉你们藏着金币的地方!
                  “钱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朋友,提雷吉大人要的是另外一样东西。”那人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哈多的脸。他的手很奇怪,手指很短,手掌多肉而厚,十分粗糙。
                  “只要你那没有用处的,微不足道的,小小的灵魂……”
                  那人的手离开了哈多的脸:“成交吗?”
                  成交!
                  这是最后的机会,我一定要活下去!
                  突如其来的剧痛令哈多忍不住要尖叫,世界的形状在他眼中开始改变。视野似乎变得宽阔起来,在视野下方,他看到自己的鼻子正在向前伸长——不,是整张脸。鼻吻下的骨骼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他能感到自己的牙齿也在疯狂地生长着,带来令人兴奋地痛楚。
                  像狗一样活下去,像狗一样活下去……
                  毕竟,是活下去……
                  力量开始在血管中涌动起来。那人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哈多努力适应着自己的新身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摩震。”那男人阴森地看着哈多:“从现在起,我们是伙伴了。”
                  一阵悠扬的笛声从窗外飘过,哈多转过头,看到土屋的窗外,一名身材高瘦,穿着华丽蓝色礼服的人正吹着笛子走过,在他身后是一片灰褐色的潮水,那是上万亿只老鼠,其中有的老鼠块头大的惊人。
                  随着阵阵笛声,哈多看到自己脚下的尸体们开始慢慢爬起来。他并不觉得恐惧,因为他知道。
                  提瑞吉大人的时代来临了。
                  ***
                  森林开始变得越来越阴暗。周围似乎一下子冷了起来。克拉赫紧紧拉着姐姐的手不敢放开。
                  “我觉得不对劲,比修诺。”克拉赫说。如果单看长相的话,人们很难把这对姐妹区分开。但是比修诺的胆子总是比妹妹要大一些。
                  “是有点不对劲。”克拉赫沉着地牵着妹妹的手:“精灵们都到哪去了?”
                  作为魔法师,这对姐妹与格兰之森中的精灵们有着不错的交情。每隔一段时间她们都会拜访一下格兰之森中精灵的聚居地,但是这一次确实有点不同寻常,森林比往常要更为不友好。最奇怪的是,不仅仅是精灵,她们已经在森林中走了两天,竟然连别的任何动物都没有看到。往常那些四处乱窜的可爱的猫妖,和蔼好客的哥布林和虽然粗鲁但十分温和的牛头人,完全没有踪迹。最令人心慌的是,每天晚上她们点燃篝火后,总是感到黑暗中有一双双眼睛在窥视着自己,但是当她们去找时,却什么都找不到。
                  


                  20楼2010-08-02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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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卢克西
                    当卢克西再一次睁开双眼时,周围依然是一片黑暗。在最初的一年里,洞窟里还有熔岩发出的微光。然而随着希洛克的力量渐渐消失,熔岩也逐渐冷却。从那以后,无尽的黑暗就笼罩了这里。
                    有时候也会有光,但是那时候卢克西看不见。这七年之中,卢克西的眼前只有两种颜色。
                    第一种是黑色。
                    无边无际的黑暗,比最深的夜还要黑的绝望的黑暗。然而卢克西从未对自己的处境有过一丝的怨恨,因为她明白,这是自己的选择。
                    她永远记得八年前发生的事情。她永远记得阿甘左和善的眼神和温暖的怀抱。在她过去二十二年的生命中,从未有人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从未有人用那样的怀抱拥抱过她。在忍受了二十二年的冷眼与排斥之后,她终于通过这个男人找回了生命的意义。所以在那一天,在那一刻,她才会违背自己自私而残忍的天性,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救下他。
                    她知道,在解开铁链之前自己曾经犹豫过,但是解开铁链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犹豫。
                    阿甘左,和我自己比起来,还是你的生命更加宝贵……
                    然后,卡赞的力量在瞬间吞没了理智,世界变成一片猩红色。当她再一次回复神智时,她知道自己正躺在阿甘左的怀中。
                    她也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去了。尽管身边就是炽热的熔岩池,然而寒冷依旧在一寸一寸地吞噬着知觉。全身上下仿佛有一千个伤口同时在流血,剧烈的痛楚令神经渐渐麻痹。
                    “阿甘左。”卢克西轻声说。每发出一个音节,血就从她的嘴巴和鼻孔中渗出来。她的两侧肋骨全部骨折,肺叶也被陷入狂暴状态时自身巨大的肌肉压力压碎。生命随时会离开她支离破碎的躯体,她用尽全力看着阿甘左的脸。因为她知道,自己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这里就要坍塌了。把我留在这里,你快走吧……”
                    她感到阿甘左用力地抱紧自己。很温暖,然而寒冷正从自己身体的内部扩散开来。血管里已经没有多少血留下了,她尽力地吸气,但依旧感到窒息。断裂的肋骨和残破的肺叶无法吸入哪怕一丝空气。
                    我马上就要死了。可是我一点都不后悔。
                    “对于战士来说,这里是很好的坟墓。留下我,走吧。”卢克西用微弱的声音在阿甘左耳边说道:“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我留下来陪你……”阿甘左的泪水滴落在她的额头上,卢克西微微的摇头:“别让我的牺牲变得没有意义。”
                    最后,阿甘左还是走了。卢克西知道,他不会让自己的牺牲变得没有意义。只要阿甘左能活下去,她会很坦然地迎接死亡。震耳的轰鸣声中,洞窟坍塌了。这里就是卢克西的墓室,是她的长眠之所。
                    然而很久之后,她从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岩浆池里发出微弱的红光。卢克西试着坐起来,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是不是感到奇怪?”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如同吹过林间的风。卢克西忍着刺痛站起来,环顾四周,除了岩浆的微弱红光和无尽的黑暗,她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谁……?”
                    “我的名字叫做希洛克。是被你所毁灭的那个人。”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不必寻找我,我已经死了。这是我留在世界上最后的意识。”
                    “留在世界上的意识?这么说,我还活着?”卢克西竭力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但是她找不到,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是的,虽然我已经被你毁灭了,但我还有能力挽救你的生命。”希洛克的声音回答。卢克西大声问道:“为什么!?”
                    “感谢。感谢你将我从无法忍受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希洛克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然而不仅仅是感谢,毕竟你也杀害了我。这是我赠与你的生命,绝境之中的生命。是祝福,也是诅咒……”
                    声音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卢克西跌坐在地上。
                    绝境之中的生命。这是悲鸣洞窟的最深处。然而现在洞窟已经坍塌,自己被完全封闭在了山腹之中,绝没有任何出路。
                    这样的生命,真的有意义吗?与黑暗为伍,永远留在这个地方,直到这生命再一次结束?
                    


                    22楼2010-08-02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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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辛江
                      “啪”一声轻响,黑曜石雕成的棋子被轻轻放在楠木棋盘上。辛江怔了一下,两道黑亮秀气的长眉毛皱了起来。他一言不发地紧抿着嘴巴,对着棋盘看了很久,才叹了口气,道:“我输了。大师棋艺了得,佩服。”
                      棋盘对面的墨眼微微一笑,伸手将棋盘拂乱,道:“贫僧也只是侥幸罢了。”
                      墨眼一脸伤疤,眼眶青黑,双眼中血丝密布。他不笑的时候还好,一笑起来反倒更是吓人。辛江却毫不在意,起身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大师好好休息。”
                      他身后的红衣婢女立刻躬身上前,把棋盘上的棋子一颗颗拾起来,放进藤编的小篓中。待婢女收拾好棋盘,辛江才轻声道:“赫顿玛尔那边有消息传过来,格兰之森发生了罕见的大火。”
                      墨眼慢慢站起来,转身走到窗前,道:“晚夏将秋,天干风燥,野火烧林,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双拳却在身后紧握,关节都已经发白。辛江点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不过格兰之森和赫顿玛尔一样被玛尔大师的魔法阵所笼罩,终年气候温和平润,百年来从没有过野火……”
                      墨眼霍然转身,沉声道:“这么说,果然是魔物作祟吗?”
                      “魔物”两个字墨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辛江摇摇头:“还不知道。大师不要着急。在赫顿玛尔不也是有位可靠的人物在吗?”
                      墨眼深深呼吸,而后道:“你说革兰西亚家的那个姑娘?她还太年轻……”
                      辛江笑了,道:“她虽然年轻,可是好歹还比我大五岁呢。”墨眼一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虽然自己的年纪比辛江大二十多岁,但辛江身为虚祖国大神官,身份超然。辛江比歌兰蒂斯还小五岁,自己却说歌兰蒂斯太年轻,隐隐有不信任之意,这话当着辛江说出来,显然大有不敬。辛江却毫不在意,只是笑着道:“歌兰蒂斯姐姐我是知道的,大师你也是知道的。有她在的话,一般的魔物兴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来。”
                      墨眼点点头,辛江道:“大师不必过于担心。好久没跟欧贝斯小姐聊天了,我先失陪了。”|
                      待辛江和他的红衣婢女离开后,墨眼关好房门,重新摆上棋盘,自己先执黑子落下一子,而后再落下一白子,棋盘上的棋子渐渐布满,忽然,墨眼布子的手停了下来,两道粗黑的眉毛也拧了起来。他对着棋盘凝视良久,忽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却带着笑意,将棋子一粒一粒拾起来,道:“这小子……”
                      “我说,辛江大人……”一直跟在辛江背后的红衣婢女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辛江停下脚步,道:“什么?”
                      “其实刚才那盘棋,你是能赢得吧,对不对?”
                      辛江笑了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红衣婢女哼了一声,道:“中盘四十六手,明明可以杀掉左下角那条大龙的吧,为什么要饶他一手呢?”
                      辛江转过身,抬起右手。洁白修长的手指穿过婢女乌黑的长发,温柔地看着她。
                      “朱雀啊,一时的输赢并不重要。墨眼大师一生不幸,唯一的乐趣就只有在棋盘上。如果我输上一手能让他高兴一下,又何必一定要赢呢?”
                      婢女朱雀点了点头,辛江忽然一愣,道:“坏了!”
                      朱雀愕然,道:“怎么了?”辛江道:“我让他的这一手,连你都能看出来,墨眼大师肯定也能看的出来吧……”
                      “辛江!”
                      辛江转过身,看到一身浅蓝色长裙的欧贝斯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呦,神官大人在跟朱雀调情啊。”欧贝斯微笑着,朱雀顿时红了脸,辛江下意识地捻了捻手指,道:“欧贝斯姐姐……”
                      欧贝斯走到朱雀面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几年不见,越来越像真人了。辛江,你的灵力进步真大呢。”
                      辛江温婉地笑着,道:“欧贝斯姐姐的圣力也……”
                      欧贝斯打断他,道:“好了,你我也别互相吹捧了。我问你,爷爷这次召集你和墨眼大师来,是不是为了彗星的事情?”
                      不祥之兆。辛江记得彗星。在他的记忆中,八年前的那个夜晚永远清晰而真实,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那年他还只有十岁,但是当时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他都牢牢地记在心里,绝不会忘记。
                      那个夜晚,也有彗星出项。
                      鲜血,惨叫,破碎的肉体,绝望的目光。黑暗中低声喘息的怪物,歌兰蒂斯无助的抽泣声……
                      就是在那个晚上,他的灵力第一次爆发出来。就是在那个晚上,他第一次召唤出了属于自己的式神朱雀。
                      就是在那个晚上,那个一向和蔼温柔的尼尔隆巴斯哥哥永远离开了他。就是在那个晚上,歌兰蒂斯姐姐变成了孤儿。他不会忘记那个狰狞的身影,不会忘记那个邪恶的名字。
                      不会忘记那颗不祥的彗星。
                      那一晚,他是除了歌兰蒂斯之外唯一活下来的目击者。事实上他是真正唯一的目击者,因为当时歌兰蒂斯昏了过去。然而无论事后别人如何追问,他都没有透露出一个字。
                      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用自己一生的力量去对抗那种邪恶,决不让不幸再一次降临到别人身上。
                      “是的。彗星。”辛江抬起头。大圣堂的穹顶上绘制着当年黑暗圣战的情景。全身散发出圣洁光芒的米歇尔指引着方向,米兰的圣力保护着战士们奋勇杀敌,沃夫刚挥舞着双拳冲杀于群魔之间,四圣兽应辛亚的召唤与邪恶奋战,夏皮罗手持巨盾,阻挡着黑暗骑士的刀锋……
                      “马杰洛大人还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已经察觉到了那彗星上的邪恶气息。”辛江说:“平静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恐怕已经结束了。”欧贝斯叹息着:“我刚刚接到信鸽。是赫顿玛尔的城市警备队送来的。”
                      “赫顿玛尔城里有变异发生?”辛江皱起眉毛。欧贝斯摇摇头:“比那个还要麻烦。你知不知道斯拉姆镇的帕丽丝?”
                      “那个有名的女流氓?”
                      “她到了赫顿玛尔。”欧贝斯把一小卷丝帛递给辛江,上面秘密地写着细小的文字。辛江看了两眼,道:“这下子麻烦了。以歌兰蒂斯姐姐的脾气,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不会放着不管吧。”
                      “是啊,而且她的力量主要是用来对付各种魔物的,对方是人类的话……”
                      “大主教怎么说?”辛江问道。欧贝斯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我收到信之后也害怕歌兰蒂斯姐姐有危险,就去跟爷爷说了。可是爷爷告诉我说,他已经在赫顿玛尔安排了绝对可靠地人保护歌兰蒂斯姐姐……”
                      “绝对可靠的人?”辛江在心里把能想到的人选挨个过了一遍,最后也纳闷地摇摇头:“会是谁呢?”


                      25楼2010-08-02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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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帕丽丝
                        阿米莉亚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剩下的只需要静养。帕丽丝默默地坐在床头,看着阿米莉亚那张美丽而苍白的脸。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阿米莉亚今年才十九岁。
                        十九岁,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一个本来应该享受阳光、鲜花和爱情的年纪。
                        帕丽丝并不觉得很内疚,她只是感到遗憾。要对抗这个世界上的种种不公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阿米莉亚付出了代价,帕丽丝自己也付出了代价。远比阿米莉亚更大、更惨重的代价。
                        而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付出代价。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帕丽丝喜欢黑暗。当残暴与专制占据了光明之后,渴望自由的灵魂就只有在黑暗中伺机而动。她温柔地为熟睡中的阿米莉亚理顺长发,然后慢慢站起来,推门走出去。
                        夕阳西沉。帕丽丝紧了紧臂铠上的皮带,披上灰色的斗篷,大步走出院子。
                        她不知道赫顿玛尔的城市警备队有没有在那个虚祖气功师的道场设下埋伏。她也不在乎。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如果必要的话,她会杀人。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那年她十五岁。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斯拉姆镇仿佛整个地被寒冰覆盖了起来。那时候她还是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跟贝尔玛公国这个“善人之国”中千千万万的孤儿一样,靠偷窃和乞讨生活。因为她是女孩,而且还略有几分姿色,所以有的时候她还要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换取活下去的一点点金钱或食物。奇怪的是,回忆起来,那却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那天冷极了,吐一口口水出去,还没有落到地上就冻成冰珠。在那样寒冷的天气里,十五岁的帕丽丝还要赤着脚走在结满坚冰的石头马路上。她没有鞋,身上只有一件满是破洞的又脏又臭的皮袍子。凛冽的寒风吹透她单薄的身体,寒气浸透了骨髓,连内脏里都仿佛挂着一层冰碴。和其他流浪儿一样,帕丽丝把一切能找到的东西裹在身上。她的两条腿上用绳子捆着破烂的兽皮和麻布。在左腿的绑腿里,她藏了一把短刀。那是不久以前她自己用一块铁片在石头上磨成的,虽然用着不太顺手,但是很锋利。
                        当天街上的行人很少。在这样冷的天气里,没有人愿意打开门,让一个快要冻死的女孩分享一点自己屋子里的热气。帕丽丝发现那个来自班图的皮货商时,已经冷的快要昏死过去了。以前曾经有不少伙伴死在这样的天气里。寒冷让人困倦,他们在街头摇摇晃晃地走着,走着走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帕丽丝拦住那个皮货商,向他伸出手。恳求一点钱,一点食物,任何一点可以让她活下去的微薄施舍。
                        她得到的是一个耳光。
                        “滚!贝尔玛的烂婊子!”
                        这是那个班图皮货商的遗言。帕丽丝被这一耳光抽得原地转了一个圈。当她的身子转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勉强可以叫做“刀”的铁片。只一挥,简简单单。
                        皮货商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帕丽丝到现在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杀了他。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理由,她认为那是自己求生的本能。当时的她已经绝没有任何体力再去寻找下一个乞讨的对象了,她马上就要死了。
                        当时还是下午,但是大街上再没有别的人。皮货商慢慢抬起手,似乎想要捂住自己的喉咙,然而他的手刚举到胸口那么高,人就倒了下去。温热的鲜血从喉咙里喷出来。
                        是这冒着热气的人血救了帕丽丝的命。在皮货商的行李里,帕丽丝找到了两袋浓烈的马乳酒和一些肉干,当然,还有钱和一些小动物的毛皮。这些东西帮助她度过了那个致命的寒冬。
                        从那以后,她的生命就堕入和黑暗之中。从温暖浓稠的鲜血涌进喉咙里的那一刻,她就开始逐渐地变成令人谈之色变的斯拉姆镇的黑暗女王,变成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下水道公主。
                        其实,她只是想活下去。
                        那个虚祖气功师的道场和一个礼拜前一样大门紧闭。帕丽丝站在门口,仔细地辨认着传入耳中的任何微小声音。
                        没有埋伏。这座道场周围并没有埋伏下人。但是道场里还有人。虚祖人都是硬骨头,这一点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厚重的木门和上次一样紧闭着。帕丽丝冷笑了一声,举起手。
                        她没有敲下去。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柱直升到头顶。帕丽丝一寸一寸地放下手,然后慢慢转过身。
                        她看到小巷的对面,一个人影靠墙坐着。这个人全身罩在一件黑色的斗篷中,看起来好像是个潦倒的醉汉。
                        他的左手里甚至还提着一个酒瓶。
                        但是他的眼睛却绝不是醉汉的眼睛。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危险的寒光,那不是人类的目光。
                        那是刀剑才会有的锋芒。
                        帕丽丝确信自己来的时候,那个地方本来是没有人的。
                        她也没有察觉到有任何人接近。这家伙好像是一瞬间忽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
                        帕丽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低声问道:“你是谁?”
                        那醉汉歪了歪头,举起手中的酒瓶摇了摇,用低沉沙哑的声音道:“你就是斯拉姆镇的帕丽丝?”
                        他一开口,一股刺鼻的酒臭味就从黑暗中飘过来。一滴汗珠渗出帕丽丝的额头,她的拳头在斗篷下握紧,低声道:“是我,你是什么人?”
                        醉汉晃悠悠地站起来。他的动作似乎满是破绽,但帕丽丝却一直找不到出手的机会。醉汉伸出握着酒瓶的手,指了指帕丽丝身后道场的大门,道:
                        “那扇门后面,有个叫歌兰蒂斯的女孩。金头发,绿眼睛,长得挺漂亮。”
                        帕丽丝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醉汉道:“你要对那个虚祖气功师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只要你敢伤了那女孩一根头发,我就杀了你。”
                        他的语调平和,似乎根本不是在威胁帕丽丝,只是在告诉她一件和她无关的事情而已。


                        26楼2010-08-02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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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里昂.
                          晚餐过后,里昂屏退了侍卫,一个人走进剑室中。
                          这里是德罗斯历代皇族所佩戴的武器的坟墓。剑室被设计成有穹顶的圆形大殿,高高的穹顶上,水晶吊灯发出柔和的光芒。深灰色的石墙围成一圈,无数把各式各样的武器挂在上面。这些武器的主人早已不在人世,然而利器本身也有灵魂。里昂站在剑室的正中,仿佛能感觉到无数无形的魂魄环绕在自己周围,无数双无形的眼睛正在一柄柄剑上看着自己。德罗斯皇室,以及更古老的时代的佩罗斯帝国的皇室,那些躯体早已在地下朽烂的历代先皇们,正在关注着自己。他像一个站在长辈中间的孩子一样,谨慎地挪动着脚步。
                          沉重狭长的巨剑,棱角分明的钝器,修长弯曲的太刀,精致坚固的短剑。
                          最多的还是光剑。一把又一把没有激活的光剑陈列在垫了黑色天鹅绒的托架上。里昂从它们面前慢慢走过。他知道,这些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剑柄都曾经是令整个阿拉德大陆闻风丧胆的利器,每一把剑的背后都有一段传奇,都是一曲史诗。
                          现在,他就要去用自己手中的剑,谱写属于自己的传奇了。
                          剑室的大门忽然被推开。里昂皱了皱眉,转过身。走进来的是位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浅黄色的锦缎长裙,一头栗色的长发,身材修长苗条。在她身后跟着两名一脸惶恐的女官。一见到里昂,那两名女官立刻俯身跪下去,女孩却径直朝里昂走过来。
                          “父皇!您果然在这里呢。”
                          里昂的脸上露出笑容,他大步迎上去,略略弯下腰。让少女在自己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希丽亚。你怎么会来这里?”
                          希丽亚公主亲昵地拉住里昂的胳膊,道:“父皇啊,听说要打仗了是吗?”
                          “嗯。”里昂点点头:“要打仗了。”
                          作为德罗斯帝国的皇帝,里昂从来不避讳在自己的子女面前提及战争。不仅仅是战争。杀戮、阴谋,死亡,一切平民父母会让子女远离的事物,里昂都要求自己的孩子去勇敢的面对。希丽亚十岁那年,他送她的礼物是一把光剑——真正的光剑,不是那种练习用的玩具。希丽亚从七岁就开始学习剑术,在里昂的所有孩子之中,她的剑术最精纯。
                          “父皇,为什么要发动战争呢?”希丽亚问道。里昂慈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低声道:“因为,已经到了战争应该来到的时候了。”
                          毫无疑问,希丽亚是里昂最喜爱的孩子。这位还未满十五岁的公主完美地继承了父亲的性格和母亲的美貌。但是和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她的性格中也充满了反叛,只不过从小就受到正规皇室教育的她懂得如何把这种反叛的个性隐藏起来。
                          “父皇会亲自出征吗?”
                          里昂点点头:“我会。”
                          然后他扫了还跪伏在地上的两名女官一眼,道:“起来吧。”
                          “我可以和父皇一起去吗?”希丽亚问道。里昂笑了笑,点点头:“你想的话,就一起去吧。”
                          希丽亚怔了一下,她本以为父亲不会答应自己这个荒谬的要求,所以还准备了一大堆的理由和狡辩的借口。里昂轻轻捏了捏女儿的耳垂,道:“我后天就要出发了,你想要一起去的话,明天有一天的时间准备。不过……”
                          “不过什么?”希丽亚问。里昂笑笑,拍着女儿的肩:“你只能自己跟我去,以我的亲兵,而不是公主的身份。你愿意吗?”
                          “是,谢谢父皇!”希丽亚兴奋地原地转了一个圈。里昂拉起女儿的手,道:“好了,走吧。”
                          就在这时,他毫无来由地感到一丝本能的不安。这不安完全出于剑客的直觉,
                          然后,那两名女官之一忽然从长裙后抽出一把短剑,尖叫一声向着他和希丽亚扑过来。
                          “希丽亚!”里昂完全出于本能地缩手,要把希丽亚拉到自己身后。但是希丽亚和刺客之间的距离实在太短,不及五步。
                          五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短剑的剑锋是湛蓝色的,显然淬有剧毒。
                          剑光一闪。一片鲜血飞出去。里昂的一颗心仿佛提到了喉咙口。
                          “父皇……”
                          女刺客从里昂身边冲过去,然后她的身体就从腰部断成了两截。上面的一段倒在里昂的脚下,下半身又向前跑出几步才栽倒在石头地板上。希丽亚手中已经多了一段耀眼的光刃。
                          那女刺客虽然已经被这一剑腰斩,却还没有立刻咽气。她左手一把抓住里昂的脚踝,右手扔牢牢握着短剑,举剑就要刺向里昂的腰部,希丽亚猛地大叫一声,左手挣脱了里昂的手,两手握住光剑用力向下一插,剑刃“嗤”地一声穿过刺客的头颅,把她的脑袋钉在地上。女刺客的身体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右手软软地垂了下去。短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父皇……爸爸……”希丽亚的嘴唇也在发抖,声音里带着哭腔。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亲手杀人。里昂恢复了镇定,他两手拢住女儿握剑的双手,慢慢揉搓着女儿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的手指。然后一根一根地拉开女儿的手指。光剑的剑刃嗖一声消失了,剑柄从希丽亚手中落下。
                          “有没有受伤?”里昂轻轻把女儿拉进自己怀里,希丽亚摇摇头:“没……我把她……我杀了她吗?”
                          光剑的剑刃消失后,刺客的后脑上留下一个椭圆形的孔洞,殷红的鲜血混着灰白的脑浆正不断地涌出来。里昂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没事了。别害怕。”
                          “我不害怕。”希丽亚的声音还是在发抖:“我只是……我只是……我以前没有……”
                          这时卫兵们才蜂拥而入,里昂轻轻吻了女儿的额头,柔声道:“你救了爸爸。”
                          “陛下。”当值的卫兵长面无人色地跪在里昂的面前。里昂轻轻搂着女儿发抖的身子,道:“去彻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刺客混进皇宫里。还有,去请伊丽丝过来。”


                          28楼2010-08-02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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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吉格
                            第一次见到伊丽丝的时候,吉格只有十九岁。那时候他还是一名普通的虚祖人。
                            并且刚刚感染了卡赞综合症。
                            鬼手带来的痛苦不仅仅来自肉体,更多的是来自于精神。在白天,昔日的亲人和朋友都会恐惧地避开他,而每当入夜之后,鬼神的呓语就开始在耳边喋喋不休,令人发狂。族人将他被诅咒的左手捆上沉重的铁链,把他送进寺庙中。僧侣们每天为他诵经祈祷,希望并不存在的神明能够拯救他于痛苦之中。然而祈祷声日复一日,痛苦却与日俱增。
                            那是一个秋天的午后。吉格独自坐在寺庙大殿后面的石阶上。这是一个很少有人来的地方。只有在孤独中他才能感到些许的安慰。那些猜疑和戒惧的眼神才是最令他无法忍受的。当那些平日里熟悉和信任的人都开始远离的时候,痛苦如同锈涩的钝刀切割着心灵。
                            那时吉格什么都没有想,只是望着一地的落叶发呆。然后他听见脚步声,鼻端嗅到淡雅的芬芳。伊丽丝缓步走到他身边,一言不发地在他身边坐下。吉格有些慌乱,他想要站起来走开,但是伊丽丝却拉住了他的手。
                            他的鬼手。
                            那只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甚至不愿意多看一眼的被诅咒的手,伊丽丝就那样大方而自然地拉住它。
                            “你是一个特别的人。”
                            这是伊丽丝对吉格说的第一句话。十九岁的吉格用沉默来对待这个评价。伊丽丝轻轻地把嘴巴凑到吉格的耳边,告诉了他他的未来。
                            然后,伊丽丝?颂运者放开吉格的鬼手,站起来,离开了他。
                            从那一天起,吉格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惧怕别人的目光,不再为自己的鬼手而自卑苦恼。他开始疯狂而贪婪地阅读寺庙中的各种宗教典籍,开始苦练剑术。
                            六年之后,二十五岁的吉格成为了虚祖国的大神官。在他成为大神官的那个晚上,他第二次见到了伊丽丝。
                            当时他刚刚参加完繁琐而令人疲倦的继任仪式,虚祖神宫外的广丄场上还在举行盛大的庆典,他却一个人偷偷地屏开从人,躲到了神宫四层的一处偏僻阳台上,不远处的烟花将夜空装点得绚烂多彩,弯弯的新月高悬头顶夜空,如同放在纯黑色天鹅绒上的一枚银钩。
                            他听到背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再一次嗅到了记忆中遥远而熟悉的芬芳气息。
                            他没有回头。一只柔软温凉的手轻轻拉起他的鬼手,伊丽丝如同鬼魅般从黑暗中显身,与他并肩而立。
                            “你恨我吗?”伊丽丝问道。
                            “是的。我恨你。”吉格看着月亮,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苦涩:“我应该感激你,但是我还是会痛恨你。你对我所做的事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
                            “我的名字叫做伊丽丝。伊丽丝?颂运者。”伊丽丝说:“知晓自己的命运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我和你一样在忍受着这种痛苦。而且我的痛苦远远比你的痛苦更加痛苦。”
                            吉格的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命运无法改变吗?”
                            “我不知道。”
                            “我改变给你看。”吉格说着用力攥了一下伊丽丝的手掌,然而伊丽丝的手却如同一尾灵滑的鱼,从他手掌中滑脱。
                            芬芳依旧,但是吉格回过头时,伊丽丝已经不见了。
                            时光飞逝,二十年的岁月转眼流过。四十五岁的吉格踏上了那片宿命之中的战场。那天夜里,他辗转难眠,于是抛下卫兵,一个人登上一处高地,眺望远方敌人的营地。戈壁上的夜风冷彻骨髓,他的长发在夜风中旗帜般飘舞。正当他暗自盘算第二天的行军计划时,一阵若有若无的芬芳气息随着夜风传来。
                            然后他的鬼手被另一支手轻轻拉住。
                            “你说过,你要改变命运给我看。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伊丽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仿佛是一个不受岁月影响的人,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吉格转过头,第一次正视这个改变了自己一生的人。
                            乌黑的长发,美丽的面庞,紫罗兰色的长裙在风中轻轻摆动。
                            “我已经改变了命运。”吉格微笑着:“我已经有了办法。”
                            然后,他与伊丽丝订下了约定。
                            时间的洪流势不可挡,那个夜晚转瞬之间就被抛在了无法回头的地方。二百二十年的漫长时光仿佛只是弹指一挥间。伊丽丝感到自己似乎又回到当年的那个夜晚。
                            地面忽然震动起来。伊丽丝轻轻向后退了一步。脚下的地面被无形的力量撕开一条黑色裂缝。刺鼻的腐臭与血腥气息从裂缝中涌出。在那看不到底的黑暗中闪动着蓝色和红色的火花,刺骨的寒气让裂缝的边缘薄薄地结上一层霜花。周围的黑暗仿佛凝固起来,变成一大块黑色的透明的东西。
                            然后,一只扭曲、肿胀、布满了盘曲的血管的丑恶的手从裂缝中伸出来,紧紧扣住一块石头。这是一只左手,手臂上印着八个发着微光的金色古老符文。指尖如同猛兽的爪子一样尖锐。当这只手抓住的那块石头发出破碎的声音时,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
                            右手。一只正常的人类的右手,手指修长,有骨感的骨节。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吉格慢慢地从地下钻了出来。
                            吉格的年纪是四十五岁——或者说二百六十五岁。但是看起来他只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青人。一头深褐色厚实华美的长发披散下来,全身的筋肉如同钢铁浇注而成一般坚实剽悍。他的个头很高,比普通人要高出最少一个头,而且四肢格外的修长。完全赤裸的躯体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狂野不羁的古铜色。
                            他有一张瘦削而英俊的面孔,两只眼睛在长发的阴影下发出金色的光芒。鼻梁高挺,嘴唇很薄。
                            “万鬼之吉格。”伊丽丝向他走去。大地上的裂缝慢慢合拢,最后无声地消失,没有在沙地上留下任何痕迹。
                            “一千个灵魂。”吉格毫不在意自己的一丝不挂,坦然地看着伊丽丝:“一千多条人命,你可真够大方的。”
                            伊丽丝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套深紫色的长袍递给吉格:“我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行事。”
                            吉格接过长袍,抖开,穿在身上,这是一套样式古老的虚祖式神官长袍,有宽大的袖子。
                            “约定上说,用可以与我的灵魂等价之灵魂。”吉格抻了抻袖口:“你觉得我值一千个?”
                            “我只怕不够呢。”伊丽丝微笑着替吉格系上腰带,如同一个贤惠的妻子。
                            “其实我当时的意思是,有个三五个人就差不多了。最好还有年轻漂亮的姑娘。”吉格说。
                            两个人目光相视,然后一起大笑起来。


                            30楼2010-08-02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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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希丽亚
                              夜色温润如水,月光平淡地照着营地。这里已经处于笼罩着整个赫顿玛尔城的巨大魔法阵的外面,但是空气依然很暖和。白天,沙子吸收了阳光的热量,到了夜晚这些热量就被缓缓的释放出来。
                              营地里很安静,篝火静静地燃烧着。士兵们沉默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说话,不走动。皇帝陛下喜欢安静。
                              尽管夜已经深了,但希丽亚还是没有一丝睡意。这是她第一次离开比塔隆,也是她第一次出征。少女的心中充满了新奇和兴奋。她穿着一套黑色的轻甲,没有戴头盔,栗色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希丽亚在营地里悠然地漫步着。那些雕塑一样手持长矛的士兵们一动不动地矗立在阴影中,仿佛被冻结在黑暗中的幽灵。
                              自从进入赫顿玛尔的国境以来,希丽亚就盼望着能来一场真正的战斗。然而贝尔玛公国的士兵们显然让公主殿下失望了。德罗斯帝国兵锋所向之处,公国的军队望风溃逃。甚至没有一次稍微像样一点的抵抗。
                              营地里弥漫着篝火和马匹的味道,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道,弥漫着金属冰冷的味道。这些味道混合起来,形成一种独特的,只有在军营里才有的气息。这种气息令希丽亚热血沸腾。她的血管里也流淌着德罗斯皇室的血,光剑皇族的血。她只希望几天以后对赫顿玛尔的攻城战可以像样一点。虽然父皇绝对不会允许她跟随先头部队冲锋,但是,至少她希望听到呐喊和怒吼,听到金属破碎和血肉绽裂的声音。否则的话这次远征简直就变成了一场乏味的郊游。
                              安静、太安静了。希丽亚回头看了一眼父亲的行宫。皇帝出征时的行宫就是一座巨大的帐篷。帐篷用结实的牛皮制成,染成黑色。装饰着红色和金色的火焰与宝剑的纹饰。皇帝每天都要办公到深夜。自从出征以来,每天都有快马将国内的重要奏章和文件送来,皇帝批阅完之后再用快马送回去。希丽亚很希望能够帮父亲分担一部分工作,然而她毕竟只有十五岁,很多奏章她甚至看不懂。
                              虽然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虽然她是长女,但是她毕竟还有弟弟。她必须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这个十五岁的公主已经有成为下一任帝国女皇的野心,并且正在为之努力着。
                              现在她所能做的,只有巡视营地。这是一份可有可无的工作。用皇帝陛下的话来说,“一只受过训练的猴子都能做”。
                              但这毕竟是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毫无意义。她一面暗中清点着卫兵的位置一面暗自抱怨。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这是父皇亲征,不可能有士兵敢于偷懒。谁不想在皇帝面前表现的好一点呢?
                              至于夜袭,希丽亚冷笑着摇摇头。贝尔玛的士兵连在白天作战都不会呢。
                              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警梆声骤然想起。空洞的短木敲击声急促而遥远,但是在寂静的黑暗中却格外的响亮。
                              这是简单而有效的方法,军营中到处都悬挂着空心的短木,一旦发现敌袭,距离最近的士兵就会敲响短木。这样即使在黑夜中,士兵们也知道哪里出了岔子、
                              “坚守岗位!”希丽亚高声叫道,她的声音清脆而稚嫩,但是每个士兵都听到了。
                              然后她从腰带的挂钩上解下光剑,放出剑刃。耀眼的剑刃在黑暗中如同火炬一样闪烁发光。报警的木梆声正向着皇帝的营帐飞速靠近,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从夜袭者移动的速度上来判断,来的人一定不会很多。
                              “希丽亚。”皇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里昂?海因里希三世不知何时来到了公主身后,把一只手放在女儿的肩膀上。
                              “父皇。”希丽亚回身向父亲行军礼。她看到父亲身后的黑暗中,有很多影影绰绰的身影。那不是刚才她巡视过的士兵们。皇帝身边总是有一支秘密的部队在护卫着,一支由德罗斯国内最顶尖剑客组成的部队。希丽亚放下心来。
                              “这里危险,你回到帐篷里去。”里昂说。希丽亚摇摇头,道:“不,我可以战斗……”
                              警梆声停止了,和出现时一样突然。希丽亚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也许是士兵们弄错了。”皇帝说:“可能是夜里飞行的鸟……”
                              


                              33楼2010-08-02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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