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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授权转载】佛罗伦萨1492的爱与死(AT)BY Asuka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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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忽然飘来一阵多日不见的歌声,在萨伏拉的耶路撒冷,多年不见少女青涩而缠绵的情歌。 



我想你依然在我房间,再多疼你一遍再走 

我想是情歌唱得太慎重,害你舍不得我 

没有缠绵悱恻的场面,没有对白的你爱我 

如果灯光再昏暗都无用,你眼泪为谁流 

黑夜说思念让人简单,星星说月亮最寂寞 

你是我一场好梦,明天一切好说 

我想你依然在我房间,赖着我一直不肯走 

我想是缘份哪里出差错,情歌才唱着不松口 

我想是天份不够,难掌握。唱不好的你爱我 



Oshitari缓缓的闭上眼睛:“Tezuka,这个城市埋葬了太多人的爱。我想请你和Atobe幸福给我看,让我相信,佛罗伦萨不仅有死,还有爱……” 



歌声还在继续,那是1494年11月16日。Atobe次日归来于清晨。而第二天的黄昏,查理八世和他的军队攻陷了佛罗伦萨。 

Atobe的商队从北方归来,这个城市一片慌乱。然而来自卧寞儿帝国的香料将佛罗伦萨的玫瑰羞愧的凋零。Atobe在父亲家短暂的停留然后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城市另一端的家。穿过无花果树参天的花园,Jiroh牵过他的马,他焦虑的抬起头,看着画家深邃的眼睛露出华丽而喜悦的笑容。一路华衣锦服来不及褪尽。这石头的墙壁如同隔离世界的城堡。推开门的一刹那看着爱人消瘦的容颜,吻的天昏地暗。 



少年时候从来不曾忘记对于对方身体的渴望,那么急切,仿佛火焰烧透了苍天。Tezuka几乎来不及说话,双手扣紧Atobe的肩膀,任凭交缠的躯体在妖娆血红的床单上用身体的颜料描绘出白色的玫瑰花瓣。敞开的窗面向佛罗伦萨的街,街上沸腾的人群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他们沉迷于彼此的声音,身体,灵魂,欲望,亲吻还有爱,睁不开眼睛。爱人宽敞的肩膀挡住了窗,遗漏了属于上帝的光线,美好的勾勒着他的线条,如同一场迤逦的梦幻,顺着曾经夜晚昏暗不能仔细欣赏的曲线一路滑落,仿佛有了一个胸膛就可以造就一个世界。 



高潮来的如同海洋的呼啸之上迅猛的风,像是一场好梦的歌。 

疲惫的身体依然不愿意分开,仿佛曾经末世失落的另外一半,Tezuka看着Atobe孩子一样的睡颜,不知道原因的在脑海中反反复复想起一首没有名字的歌,他轻轻的唱起来,如同为怀里的孩子催眠。 



你是我一场好梦,明天一切好说 

我想你依然在我房间,赖着我一直不肯走 

我想是缘份哪里出差错,情歌才唱着不松口 

我想是天份不够,难掌握。唱不好的你爱我 



1494年11月17日,查理八世的军队攻陷了佛罗伦萨,虽然历史将这一天当成了共和国的耻辱,但街头巷尾完全感受不到亡国的气氛。街头跳动的彩色,看着法国军队从圣弗雷蒂安诺大门进来,穿过河流,穿过百花圣母大教堂巨大的穹顶来到了Medici人满为患的宫殿。 



人群中,少女依偎在丈夫的怀里,眼睛闪烁着碎玻璃的光芒。 

在城市的某一个角落,久别重逢的爱人,用体温给彼此取暖,一次又一次呼唤着爱人的名字,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法国的军队穿过了家乡的田地,甚至忘记了佛罗伦萨悬在头上的利剑。 



他们只有彼此,在这个国家荒诞的一页历史之间,相拥而眠。 



TBC


33楼2006-02-25 1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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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P。Venice 



    Oshitari的到来,仿佛是佛罗伦萨时代终结的序幕。 



    Atobe与Tezuka回到家中已经是下午的光景。Jiroh跑出来迎接Atobe的马车,温柔的蓝色眼睛洋溢着温馨的笑意:“Tezuak先生,您的朋友正在客厅等您回来。”Atobe有些意外也很快明白:“Yuushi那家伙不是不愿意来我们家,啊嗯?”Tezuka也同样好奇的穿过了无花果树园。大厅的水晶吊灯之下,Oshitari温柔的收拢手臂抱着一个木头盒子站在菱形图案的地面上。他朝门外望去,看到Tezuka与Atobe露出短暂的疲惫的笑容。 



    然后不待Atobe说话便拉住了Tezuka:“有话对你说,Tezuka。” 

    Tezuka微微蹙眉。印象中,Oshitari总是微笑,哪怕是沉湎在无法回忆的回忆之中,他总是淡淡的各种表情的微笑,悲伤也好,快乐也好,Tezuka想,当一个人面对生命中任何坎坷,当他看到世间美好依旧能够微笑,是无法不让人喜欢的。而这一秒钟诚恳而严肃的Oshitari,他竟然觉得心底某个角落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宛若与谁分离,再不相逢那样的恐惧。 



    Atobe看着Oshitari拉着Tezuka的手,明知道Oshitari是Tezuka在异乡难得的知己,却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伸手抚上泪痣:“啊嗯?Yuushi,你到了本大爷家两个招呼都不打?”Oshitari回过头来极认真而平淡的笑笑:“小景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Atobe冷哼一声:“本大爷去换了衣服再跟你计较,天气忽冷忽热,真是不华丽。”随即他轻轻扣着Tezuka的肩膀,昭示主权一样甜蜜的拥抱,Tezuka随着他的动作沉浸在玫瑰的香气里没有声音的叹气,有谁能比他知道Atobe Keigo时常的小孩子脾气。


    36楼2006-02-25 1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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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Q。Live Separately 



      圣诞节以后的几个星期Atobe异常忙碌。于是那个清晨Tezuka独自靠在美人榻上读书。他从地狱篇的第一章开始读起。曾经Atobe在耳边诵读的文字似乎有一种魔力。他时常会想起Oshitari送给他的手稿,他们曾经属于谁,又为了什么辗转流离,一幅画总是一个长长的故事。有些流传千古,有的只有在画者的心中慢慢吟唱褪色,消散于这个时代璀璨的星空之下。 



      身后飘来玫瑰的香味,Atobe的双手穿过画家耳边的碎发,带着人体的温度,还有窗外风的残冷。 

      “那是拂晓时分,太阳正和那些星辰一起上升,当‘神爱’最初使这些美丽的事物运行的时候,他们是和太阳在一起的……哦,Kunimitsu,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神曲。” 

      Tezuka仰起头来,让Atobe的手指尖顺着脖颈的线条流畅的滑下。Atobe的手很凉,他微微的颤抖了一下,随即被Atobe固执的抱住了腰,听着华丽丽的男声不满的沉吟:“你究竟有没有听本大爷话要好好吃饭啊。瘦成这个样子,啊嗯?” 

      Tezuka刚要反驳却被Atobe的吻阻止。Atobe灵巧的拨开画家的唇线,感觉着久违的水生植物淡雅的芬芳。他的手甜蜜而温柔的爱抚着画家的背,消瘦的蝴蝶骨特别突出,仿佛是前世今生彼此相识的记号。 



      直到桌上的《神曲》摊开来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家里的女仆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匆匆的跑上楼来Tezuka才将Atobe推开。Atobe桀骜的微笑,眼睛中闪烁明亮带着宠爱。Tezuka将桌子上的红酒倒在水晶高脚杯中递给他:“有什么事情?” 

      Atobe并没有喝酒,而是拉着Tezuka的手靠在他身边:“的确有些坏消息。我不确定是否应该告诉你。” 

      Tezuka挑挑眉毛不以为然:“早晚我会从Jiroh那里知道,你自己选择让我知道的方式。”画家显然有些懊恼,拿过桌上的酒杯浅而快的一口一口喝下去。Atobe伸手拦住画家的酒杯凑近他面颊担忧的说:“亲爱的,这样容易喝醉。” 



      “出了什么事?”Tezuka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却无形中构成了一种压迫。“天使军在这个城市肆虐横行,萨伏拉要成为教皇了?”Atobe参拜的笑笑:“差不多。”Atobe轻轻的将Tezuka的酒杯放下:“昨天有两个我认识的男人被拘捕了。人们怀疑他们有不道德的关系。有人在新圣母堂的检举箱揭发他们。他们是谁无关紧要,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他们家境很好,虽然比不上本大爷。” 

      Tezuka的眼睫微微颤动:“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严刑拷打,直到招供。然后他们会供认出更多有牵连的人。” 

      Atobe感觉到手心里Tezuka的手指颤抖,他握紧了他的手:“你知道,他们都是在外面声色犬马的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谁都不会知道我们的事情……” 

      “但是这种事情很快就会被怀疑。”Tezuka的声音逐渐从颤抖恢复平稳,琥珀色的眼睛沉着而深邃,看不到暗涌。“我们要想个办法。” 

      Atobe苦笑,这是Tezuka不曾见过的神情,一闪而过却触目惊心:“能有什么办法,我结婚?你知道这部可能。” 

      “那么我结婚。”Tezuka望着Atobe的蓝色眼睛,转瞬即逝微笑而过,Atobe瞬间捕捉到随后扣住了画家的腰身顺势将他压在身下:“啊嗯?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在本大爷的华丽技巧下撑到那一天。” 



      安静的世界里,他们看着彼此异色的眼睛。直到天地潇潇,他们忘记了一切。这个城市虽然拥挤,但是在1492年的春天,我终于还是遇见了你。既然遇见了为什么要分离。Atobe将头埋在画家的颈窝像一个小孩子那样深深的呼吸。他紧紧的扣着画家的身体仿佛那个北方的雨季顺流而下的婴儿依偎着唯一的浮木。 



      画家轻轻的用纤细的手指滑过Atobe的金发:“或许我们应该各自生活一段时间。” 

      “本大爷,不,允,许……我不会给你任何借口离开我。”Atobe倔强的蛮不讲理,或许恐惧的不愿意思索。他的手描绘着Tezuka身体的轮廓,吻密而深,让Tezuka以为自己会溺死在这种绝望的甜蜜里,他挣扎着躲开了Atobe的动作,目光澄净而坚决:“Keigo,我不会离开你。分开也只是暂时而已。我不愿意让你冒险,我也不愿意冒险失去你。”


      39楼2006-02-25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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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tobe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佛罗伦萨下雪了。 

        Tezuka轻轻扶上他的肩膀,将Atobe拥抱在自己的怀里:“Yuushi曾经想要让我去威尼斯。而我没有答应。你知道是因为你。”Atobe伸出手勾勒着Tezuka侧脸的剪影,不可一世的笑了:“那小子安的什么心?”Tezuka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自己说了下去:“那个时候我没有选择离开,那么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请你也要珍惜你的生命,不要离开我。” 



        这个城市很少下雪,街上的人们慢慢多了起来。 

        Atobe在嘈杂的人声和雪声之中听见Tezuka的心跳还有呼吸的声音。他慢慢的点点头然后将画家拥抱在怀里。那一刻他们几乎同时响起了1492年早春的夜,Tezuka就那样用一个意想不到的姿势扎进了Atobe的怀里,住进了他的生命里。他轻轻地说:“也好,梵蒂冈不是愚蠢的笨蛋,那些家伙老谋深算,萨伏拉威胁到了教会的威严,他们将要送一定红帽子来堵住那家伙的嘴,我们不会独自生活太久。” 



        多少个春夏秋冬已经过去,你一直在我身边。 



        次日Tezuka独自回到了Atobe父亲的家中专心绘画小礼拜堂。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们几乎没有见面。Jiroh时常会来看望画家,并送来主人的信,Tezuka总是在看过以后烧掉,看着那些灰色的尘埃散落在风里。夏天终于来临,空气湿热如同马匹的呼吸,流言在这个黑白两色的城市里传的比布道还要迅速。Tezuka闭门作画,几乎和外界失去联系。偶尔他会想起Oshitari是否已经在北方的运河边眺望大海,经常会梦见Atobe的笑容,还有他的身体。除了描绘礼拜堂,他经常面对那幅脱落了颜色的蛇发呆。 



        春天的时候洪水泛滥,圣十字教堂的座椅曾经飘浮到了大教堂。而现在的天气,马车从地面驶过扬起阵阵尘埃。在乡下,牲口减少,橄榄歉收,土地干硬如同冻僵,当热浪从八月普到了九月,人们已经不再谈论旱灾,议论纷纷的是街道上饿死的尸体。Atobe家族的生意完全依赖东方航线以及法国国王奢侈的欲望。Atobe试图和西班牙人谈论海上交易,他早已看穿奥斯陆想要阻隔丝绸商路,所以异常繁忙。 



        萨伏拉的天使们散发出了不洁的气味,他们已经无暇去理会Atobe Keigo是否结婚,而是驱赶着人们去教堂,天气热的让人懒的祷告。如同Atobe所预料,教皇的确禁止了萨伏拉布道。然而直到Atobe的母亲带着夏天轻薄的衣料来探望她出色的儿子,Atobe才终于有时间静下来等待亲人的来临。然而就是这短暂的等待,让他对画家的思念如同北方的洪水,甚至可以拯救干枯的佛罗伦萨。 



        Atobe的母亲依然是高贵的模样,只是双鬓浅浅泛白,他们拥抱之后问候父亲以及家里的现状。那些母亲的安抚如同一针奇妙的药剂,Atobe终于露出了一如往昔骄傲的微笑:“母亲,画家还好吗?” 

        他的母亲双手交叠出乎意料的优雅:“哦,我的孩子,你应该去看看我们的小礼拜堂。这是无可就要的佛罗伦萨,没有办法承受的伟大的奇迹……” 



        那些忘记了尖叫的孔雀,那些失去了翅羽的鸽子,那五瓣玫瑰的床头,还有花园深处阴暗的穹顶。 

        流浪的孩子想要回家去。 



        Atobe拥抱着母亲的肩膀闭上了眼睛,那是从小到大萦绕不散的玫瑰气息:“是的,妈妈,我好想回家看看……” 



        TBC


        40楼2006-02-25 1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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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的夜里,Tezuka在Atobe的怀里,忘记了声音的哭泣。 



          就在这个时候,教皇听到了这个消息,宣布萨伏拉修道士将永远被逐出教会。 



          TBC


          43楼2006-02-25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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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没错,只是佛罗伦萨这个城市天生不适合我们的恋爱。 



            Atobe从来不知道,Tezuka的唇可以如此冰冷。于是他尽力加深这个有着绝望味道的吻,似乎只要分开了就永远不会再见,似乎只要结束了就再也无法重新来过。直到两个人都死在这样的温柔里,死在这样的吻中,死在这样的绝望里,也是好的。 



            Atobe轻轻吻着Tezuka的眼睛,笑容如昨:“不想让本大爷离开,啊嗯?那明天跟着我一起回家好不好。”面颊上淡淡的红晕还没有退尽,琥珀色的眼睛却一直如此理智清澈,Tezuka摇摇头:“你疯了。”Atobe的声音一瞬间变得不可思议的温柔:“本大爷为了你,早就疯了。”Tezuka一愣,旋即微笑:“谁不是呢?” 



            我早已经为了你,那些1492年的夏天,那些佛罗伦萨的爱与死,回忆与未来,全都换了一场华丽的咏叹调。Atobe。都是为了你。 



            画家轻轻的解开了自己的衬衫,雪白的绫罗还有雪白的肌肤。Atobe呼吸急促,却对上了Tezuka眼中的平静:“我有很久没有画画了。”天使们剥夺了我的墙壁,我的画布,我的笔尖,我的炭条,但他剥夺不了我的血液我的手指。Tezuka轻轻咬破了自己的左手指尖,血珠如同珊瑚簇簇的冒了出来。Atobe想要上前捉住Tezuka的手:“亲爱的,你疯了!”Tezuka气势凌厉,目光威严:“我为了你,早就疯了。” 



            Atobe顿时愣住。今天的Tezuka,极不寻常。 

            画家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自己的手,自己的身体。 

            昨夜的吻痕是不是会永远留在锁骨的位置,你的手最喜欢的纹路,如同粉红黎明的颜色,还不会让我永远记住你。一如那个第一次离开花园,即将走进石头城堡的午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夜晚,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描绘着那条蛇的模样。 



            Tezuka轻轻握住了Atobe的手。 

            指尖碰触指尖,仿佛亚当等待上帝给予他人的灵魂。血珠绽放在Atobe的手指上,他的手轻轻的在那条蛇的脸上点上一枚红色的痣。爱人的身体是画布,他的血是颜色,他的一切都是你的。Atobe不可思议的看着Tezuka的眼睛。那沉淀仿佛千年的琥珀,没有一丝狂热,而是难以置信的冷静和哀愁。 



            这一切都仿佛是一场寂静却疯狂的仪式。雨声渐渐大了起来,Atobe撑着身子将阴影覆盖在Tezuka的身体上,血色的大蛇拥抱着情人的身体,仿佛永远都不想要放开手的自己。他伸出手拨开了Tezuka汗湿刘海,微微笑了:“傻瓜,干吗这么伤感,明天又不是永别。” 



            Tezuka伸出手环上了Atobe的肩膀,然后闭上眼睛轻轻的摇头。 

            请你不要说了Keigo,亲爱的,我希望你永远不知道。 

            当明天,你的马车停在门口第三棵无花果树下,当你依旧华丽如昨的迈上这个城市宫殿的甬道,当你经过小礼拜堂我们最初相逢的穹顶,我多希望昨天的我能够绕一圈和你面对面,你永远不知道,如果明天我跟你说再见。 



            那么就是再也不见。 



            1492年的我面对你不知如何是好。那么现在我懂了。 

            我们都没错,只是佛罗伦萨这个城市在1498年不适合我们的恋爱。 



            第二天清晨Atobe回到了老房子。白昼变成傍晚,傍晚变成黑夜。Atobe家族以及Medici家族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强有力的联盟来反抗修道士。外面的城市早早入眠,似乎忘记了曾经夜夜笙歌的季节。屋子里的人们不停的谈论着政治,士兵,信仰和权利,Atobe揉揉自己的眉骨。黎明破晓。在这样的年代里,不详的消息总在清晨传来。仿佛白天不能忍受存在虚假的希望。 



            有一个老者从门外跑来,依稀能够看着他举着伞的影子。Atobe不由的想这一场雨是否下的太久,亚诺河又要泛滥。Atobe的父亲皱眉:“Adriano,出了什么事情,夫人有什么事情么?” 

            老人喘着气,十分惊慌。 

            “不不,先生,夫人很好。”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Atobe,“是少爷家的下人让我来跟少爷说……他们带走了画家。” 



            Atobe没有说话,雨一直下,仿佛在冲刷着这个城市的罪恶。


            45楼2006-02-25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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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T。the End 



              那一天圣方济教会的人公开抨击萨伏拉,说他不是一个先知,而是精神错乱的疯子。双方约定在火焰中行走,看萨伏拉是否如他自己所说那样受到上帝的保护。市政厅的广场上已经放置了侵湿的木料,人们争相从黑暗中醒来涌上街头,一如查理八世占领这个国家的黄昏,在新耶路撒冷一心等死的佛罗伦萨人似乎恢复了夜游的天赋,他们高声叫喊,将街道沸腾了起来,多日不见的日影随着光阴一寸一寸移动,天空掠过黑色的大鸟,翅膀将天际撕裂。 



              Atobe从花园中央走来,他经过茫茫的夜荷丛,小礼拜堂在五针松后若隐若现。工作间蓝色的帷幕细心的用金色的麻绳卷起,他一步一步仿佛探索走进房间。光线一下子阴暗下来,Atobe忽然觉得自己步履蹒跚,他轻轻的扶正墙壁,这里有太多的回忆,重的让人抬不起头来。 



              画笔未干而壁画精美,一切一如六年之前某个夏季的午后,他误闯入画家的世界。天使的翅膀蓬松柔软,上帝的线条饱满精炼。他刚刚想要绕过墙壁走进小礼拜堂,Atobe夫人的影子从惨白的墙壁之后出现。 



              沧海桑田,人生几何,母亲额头上的纹路无法抗拒摄人的优雅与美丽。Atobe第一次发现母亲也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她轻轻抓住Atobe的手:“Keigo。我很高兴被抓的并不是你。”Atobe礼貌的欠身,并没有说话。“你的父亲已经派人去了监狱,不要太忧伤,这不适合你,也不适合此时此刻这座城市。”母亲伸手想要为儿子捋一捋已经凌乱的金色发丝,而Atobe闪开:“妈妈,如果今天被抓走的人真的是本大爷,本大爷反而会松一口气。” 



              他会受到什么惩罚,亦或者是怎样的折磨。Atobe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里时常会想起吊刑架,他曾经想起在某个少年时代的夏天,他经过城市监狱,每间牢房里因为湿热难当而打开窗户,他听到里面传出的惨叫声,人们通过肉体的折磨来获取真相。钉子,火焰,绳索,皮鞭,但是伤口终究会愈合,结痂之后脱落,但是吊刑架上你的双臂被牢牢绑在身后,用拉扯的力量将你的肌肉撕裂关节脱落。 



              如同耶稣的身体,从十字架上脱落的那一刻。 



              他想起Tezuka有手心的伤疤,想到曾经拥抱在怀里没有一丝瑕疵的完美的身体,他会失去双手吗?为何两个人一起犯下的罪最终只有一个人得到惩罚? 



              母亲将他的手放在怀里,母亲身上淡淡的百合香味让Atobe瞬间觉得安宁,如同孩童时代的姿势,无论男人怎么坚强如何伟岸,妈妈的怀抱永远是他们的避风港。母亲将Atobe拥抱在怀里,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别说傻话,我的孩子,那么画家一样会为你难过而焦虑,你并不希望如此不是吗?”Atobe愣住,他迟疑的说:“妈妈……你?” 

              “别说话,傻瓜,我早就知道。你记得我告诉你的吗?带着你爱的人离开吧,这座城市已经疯狂迫近毁灭,我的一生属于它,所以可以和它死在一起,而你不同,我的孩子,答应我,等到这一次你们重新走到一起,陪Tezuka回到北方,去看看属于你眼睛的蓝色。” 



              Atobe无法言语,小礼拜堂的门正对着他们敞开,圣母端庄而慈祥,他知道1492年的夏天,在这间小小的画室中,母亲抱着怀里的猫咪,午后的玫瑰没有调萎而是怒放,她琥珀色的眼睛静静的看着专著而忙碌的画家。或许她早已经知道,她的儿子属于这个北方的孤儿。 



              圣母有一张母亲的脸。她拉着Atobe的手,走到墙壁背后。Atobe抬起头。头顶四角形的天空,遗落出片片日光,那条绿色鳞片的蛇俯瞰着世界。那条血色的蛇拥抱着Tezuka仿佛守护,那样依赖。 



              Atobe瞬间说不出话来。 

              原来,那一晚,亲爱的,你已经想要诀别。 

              佛罗伦萨的叫嚣声越过大教堂黑色大鸟一样的穹顶,火焰燃烧的味道,仿佛能够辨别人的肉体的味道,日光淋漓如大雨倾盆。 



              他将头埋在母亲的肩膀,深深的,却仍然抵不住泛滥的眼泪:“上帝啊,上帝……我们周围的人都疯了。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妈妈,我以为人能够完成所有的事情,而不是过上注定的生活,是我错了吗?”


              46楼2006-02-25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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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来修道院的第三年,我收留了一个婴儿。那一年托斯卡纳洪水泛滥,我们帮着修女院垒造堤坝的时候,我看见一块黑色的棺材板从上游颠簸的飘来,孩子洁白的身躯包裹在素色的襁褓之中,那一刹那我心底的海洋波涛泛滥。 



                这一切都仿佛是一个轮回,我们的爱与死埋葬在佛罗伦萨这个城市之中,然后等到地狱,或者天堂,一切相逢,一切相爱,一切分别都将重新来过。虽然上帝并不相信世上有轮回因果,但是当我从冰冷的水中抱起大声哭闹的Echizen的时候,那个小小的柔软的婴儿一如20年前的我。 



                我将Echizen抚养成人,教他绘画和信仰,慢慢的他的眼睛蜕变成金色的猫眼,高傲而执著的性格,有时还是会让我想起与他截然不同,却不知道哪里相似的,我的爱人。 



                Echizen12岁那一年,我已经35岁,修道院的院长募集到了一比钱款用来修筑一个礼拜堂。院长在看过我的神曲插图之后。 

                与是,我终于又拥有了一个祭坛可以画画。 



                我的生活变得非常规律而且简单,清早起来祈祷,然后花上不少时间将石灰均匀的涂抹在墙壁上,Echizen经常陪伴着我,并帮我分担很多工作。接着我们享用早餐,交换一下关于绘画的意见。Echizen很有绘画的天赋,我想在不久之后将他送到罗马,让他在这个时代成为一颗真正的星星,他帮助我将颜料涂抹在铅线底稿上,明艳而且引人注目。在阳光移出窗口之后我们休息。我曾经告诉Echizen,曾经,我在某个城市绘画一座小礼拜堂,夜晚时候就燃烧柴火。 



                Echizen金色的眼睛宁静而对世界充满了热情,他那样年轻,他说:“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教堂对吗?” 



                在晚上我们收拾好画笔回到修道室。我才知道,能够一辈子画画是多么满足。在梦里时常会梦见曾经如此对我承诺的人。然而他的轮廓越来越模糊,模糊到只剩下一颗泪痣灼灼发光。我在20岁之后的17年光阴,寂静的守护着我过去甜蜜也绝望的爱情。我多么希望永远不要忘记,而时光终于一切冲淡成了片断,碎了一地闪闪发光。 



                直到1515年。 



                那日午后,有人告诉我有客人想要见我,我想大概是卖给我颜料的商贩,于是我穿过葡萄藤,午后的日光晴朗的晒着我的脸,小礼拜堂已经完成了一半。在书房门外我就听见个人的声音。 



                “小鬼,你的画还不错,只是本大爷见过太多绝世精品,特别是《神曲》。”他揉乱了Echizen的头发,低缓的笑了起来。 

                Echizen放下手中的画笔,轻蔑的端详着他:“你还差得远呢。” 

                “啊嗯?你的性格和你父亲还真像呢。” 

                Echizen跳下椅子走到他跟前:“我并没有父亲,我只有Tezuka修士。你找Tezuka干什么?你看上去并不是修道士或者苦行僧,你的手太干净,也不是画师,你从哪里来?” 



                “他从威尼斯来。”我说,然后穿过房间的阴暗处,那花格窗漏进的光芒将阴影切碎,我走进他们的阳光之中:“经过北方的亚得里亚海,在比萨的海边船只被掀翻,在那冬天凛冽,冻的你睁不开眼睛。” 



                他转过身来,我们看着对方。 

                尽管身上的衣着不如以前的华丽,他和我一样步入中年,眼角开始有了细细的纹路。不再穿着紫色的绸缎,而换上了白色的素布,但他食指的戒指依旧有发光的水钻。他的身体强壮了不少,除了少年时候的高傲平添了成熟和沉着。或许岁月在我们彼此身上都有了试炼。 



                而我,身上的修道服沾满了颜料,我的手甚至没来得及好好擦干净,肩膀上至今还有烙具留下的丑陋的伤疤。在岁月的折磨中我渐渐没有了少年时候的犀利和尖锐,唯独执著仍在。我静静的看着他,然后转身对Echizen说:“帮我去看看小礼拜堂的湿壁画,Echizen。我想和朋友单独聊聊天。” 



                他走到我跟前,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为什么当时要走。”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 

                因为什么? 

                因为一个小小的交易?厨师的儿子将Atobe的名字放进了检举箱,为了保证而被捕的人是自己就死都不会讲出你的名字?因为我不是一个政客,没有嗅出空气中新时代到来的气息?


                50楼2006-02-25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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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的时候才发现……这篇文真的好长啊…


                  52楼2006-02-25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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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的是喜喜


                    54楼2006-02-25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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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上去!
                      AT王道


                      57楼2006-02-26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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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我刚转来的顶到最上面~


                        58楼2006-02-26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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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ng!


                          59楼2006-07-1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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