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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给度娘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3-08-28 01:14回复
    年初下回贴吧看文,发现自己八百年前的水帖还有回复。想到自己磕这对cp这么久、有这么多人还喜欢这对cp就挺感慨的。用自己的小破文参与一下贴吧建设~
    很久没用贴吧了不是很摸得清度娘的脾气,如果有吞楼欢迎移步超话或老福特查看完整版~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3-08-28 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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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无脑短打,全文约7k,私设🈶
      ⭐️感谢每一个愿意阅读的你
      ————
      “最好让乌鸦啄开她的胸腔,好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腐坏的烂肉”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3-08-28 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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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登记簿上签下名字,进门直走一百米然后右转,拾级而上,左手边第五排往里数六位,就可以看见令她无比熟悉的笑容。那是他在FBI的最后一张公式照,笑得沉稳,眼神锋利。
        来的次数太多,她闭着眼睛都能找到。
        天空阴云密布,不知何时就要落雨。灰原哀把怀里的花腾到左手,简单清理了墓地周围的落叶后俯身把花放在碑前。抱了太久,玻璃纸被压得有些变形,她又把边角处整理平整后方才起身站定,无声看着照片上的男人。
        花是香水百合,在店里摆了一天,花瓣边缘已有些蔫。包装时店主用喷瓶喷了两泵,勉强用粘附在花瓣的水珠营造了点新鲜的假象。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墓园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她动作的每个声音都被空旷的环境无限放大。
        五感是记忆的钥匙。不过是些杂音而已,她却仿佛又置身于充斥机器轰鸣的病房。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3-08-28 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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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时候会削这么长的苹果皮了?”
          男人醒时她正在削苹果。刀尖擦过果皮,险些盖过他低哑带笑的声音。
          赤井秀一昏迷的这段时间,她每天过来探一次病,从她之前收到的果篮里挑出一个苹果,削了啃完就走。
          灰原哀神色不变,利落地断掉果皮,然后跳下坐椅,扯出一张纸垫在柜面,放下手中的苹果。与此同时,持刀的手手腕翻转,食指指节按下呼叫铃。
          我一直都会。她淡淡道,语气有些生硬。
          反正他也没亲眼看见过,无非就是从监听器里听到江户川“灰原你削得太丑啦”之类大惊小怪的抱怨罢了。
          刀锋沿着果肉下压少许,拇指抵在刀尖前行的路上,手腕用力,剩余四指推动刀尖前进,然后重复。
          有什么难的,不会比毒理更难了。
          值班的护士叫来主治医生,医生详细查看记录监测仪器上的各项参数,又俯身问男人几个问题,最后跟护士交待需要注意的细节。
          灰原哀让出床边的位置后就远远站着,呆滞地看医护忙碌,看赤井秀一用微弱的气音回答医生的问题。半干的果汁粘在指尖,粘腻的质感叫人心烦。
          身体里的血液乱窜,四肢在失去知觉变得僵硬。眼眶泛起热意,她有些喘不过气。
          这里太闷了。她胡乱想着。等医生一走她就要去外面透气。赤井秀一?谁管他。
          她再次坐回床边时,苹果已经爬满锈迹。赤井秀一嘶哑着说别吃了,扔了吧,换一个。她充耳不闻,拿起苹果狠狠咬了一大口作为回应,连同赤井秀一慢吞吞的话一起嚼碎了咽下。
          他是对的。过分氧化的苹果口感有些软烂,甜意都泛着层难以言说的味道。
          一时无话。赤井秀一脸朝着她,大概是刚醒还没什么精神,眼睛要闭不闭,不知在看什么。她三口两口囫囵把氧化的苹果吃完,把果核“嗵”一声砸进垃圾桶,起身去洗手间,开门前听到他微弱的声音。
          小哀,你要好好的。
          我当然好好的。她硬邦邦地扔下一句,然后冲进卫生间把水流开到最大,挨个洗去手指上粘稠的苹果汁液。
          没有你的保护我也好好的。她在心里补充一句。
          赤井秀一苏醒之后,来探病的人多了起来。灰原哀偶尔会碰上几位熟人。
          少年侦探团大概是最让人轻松的访客。尘埃落定后他们被告知一些加工后的信息,比如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比如博士隔壁家那个笑眯眯的哥哥在和坏人的搏斗中身受重伤躺在医院。
          三个人眼泪汪汪地挤在他的病床边,像三只小动物。步美把侦探团求来的平安符挂在床头,光彦一板一眼地叮嘱长期卧床的注意事项,元太说要多吃鳗鱼饭,妈妈说营养跟上会好得快一些。三个人叽叽喳喳,比病房里每天更换的香水百合还有活力。
          她笑着看三人吵吵闹闹,给他们一人削了一个苹果。她削得越来越好,能把一个苹果从又薄又长的外皮里剥出来。她去卫生间洗掉手上和刀上的果汁,回来时他们正在规划,说等赤井秀一好了要一起去郊区新开的公园玩,他们说灰原同学也一定要一起,她说好,她一定会去。
          赤井秀一的家人也会来探病。遇上秀吉和真纯那天,她坐在走廊多待了三十分钟——或许是希望他们会带来好消息,她自己也说不清。
          羽田秀吉虽然看起来泪窝子极浅,刚到医院时说话都带着哭腔,眼角是藏不住的泪意。但却意外地可靠,进了病房和赤井秀一谈了半小时也没任何崩溃大哭的迹象。世良真纯听到一半就走出病房,沉默着坐在灰原哀身旁,身上不再有以往面对她时那种小刺猬一般的敌意。
          我没见过秀哥这样,世良忽然开口。他和妈妈吵架;他教我截拳道。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她有些语无伦次,但灰原哀想自己能听懂。
          那可是赤井秀一。现在给他一把M200,他都能扛着枪从病房窗口狙中八百码外的任务目标。灰原哀安慰道。他不会有事的。
          世良失笑,拇指揩去眼角的湿润,你说得对,那可是秀哥。
          但她并不能冷静地面对所有访客的情绪。
          遇见朱蒂和卡迈尔那天,她正准备离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在门口等待他们。朱蒂太过憔悴,虚弱得像一座摇摇欲坠的沙堡。听江户川说,她自行动结束就几乎没日没夜地投入到收尾工作中,探病的这段时间或许是她为数不多喘息的时机。
          他们来探病的时间总同灰原哀错开,这是他们第一次遇上。朱蒂的情况比想象中还糟,当她走出病房时,灰原哀意识到“喘息”这个词和现实相差有多远。
          她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拍拍她的背,想告诉她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一切的前提。
          沙堡在她的触碰下轰然瓦解崩塌。朱蒂倏地蹲下把她勒进怀里,迸出一阵压抑的哭声。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从没有见过秀这样。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气声字词无规律地从她发紧的喉咙往外蹦。
          灰原哀艰难地抬手替她抚背顺气。白色的天花板瞬间变得模糊,有液体不堪重负,沿着脸颊快速下坠又隐入朱蒂肩膀处的织物。
          她也没见过这样的赤井秀一。
          不是没见过赤井秀一狼狈的样子。那是还在组织的时候,Gin安排他去某黑帮控制下的生物医药公司窃取资料——情报科传来他们在端粒酶活性重激发研究中取得重大突破的消息。宫野志保在外围接应,同时检验资料的真实性。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3-08-28 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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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那只是个饵。宫野志保等来的是仿佛从血里捞出来的诸星大。男人倒在她怀里,下巴撑在她的肩上,右手举起软盘,虚弱的声音满是得意,资料都在里面。
            滚烫的气息在她脑子里激起一阵轰鸣。她一手接过诸星大递过的软盘扔给司机,一手翻出医药箱。她手忙脚乱抓起剪子,三下五除二剪去他身上的衣物。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拖着这么重的伤一路走到这里的。
            衣兜短暂一沉。司机还在用随车携带的笔记本电脑调取软盘里的内容,没有注意到这边。她动作不停,反复默念着消毒和包扎的要诀保持镇定,但手部还是不可抑止地颤抖,一卷纱布差点脱手滚落。司机打开文件让她审阅,她一目十行划过,拨动鼠标滚轮的指节有些痉挛。
            内容没问题,快去医院。她几乎在咆哮。
            车上能做的处理有限,她疲惫地靠着车窗,无声看着浑身是血的诸星大。男人摸索着找到她的手,紧紧扣住她的手心,从喉咙里滚出几个发音模糊的字。充血的大脑不够去分辨诸星大说了什么,他眼睛里燃着的火,身上滚烫的血,几乎要将她灼伤。
            在前座罩下的阴影里,她颤抖着回握住他的手。
            直到站在医院的走廊,她的理智才慢慢回笼。她看着右手心的甲痕,烧灼感久久不散。她此前用那只手虚握住冬天不够温暖的阳光,说自己总是没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组织要用半成品实验,而她阻拦无果。那时诸星大没说什么,伸手握住她的手,一点点发力让她把拳捏实。
            衣兜里躺着一张小小的SD卡,存有一段加密信息。解密之后是带她脱离组织的计划。
            她的手心又开始灼烧。
            那时的他看起来像个杀不死的铁人,即便伤成那样,涌出伤口的血也还在燃烧,藏在绿湖下的火也永不熄灭。
            他现在太虚弱了,不知名的毒、突然发作的旧伤都在侵蚀他的生命。毒理研究进展甚微,她仿佛能从他的呼吸起伏看见生命的流逝。长期的睡眠不足和未愈的身体令她的大脑无比疲倦,一个尖锐无情的认知戳得疲惫不堪的大脑生疼:
            HE IS DYING.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3-08-28 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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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
              天光昏暗,显得他的脸色尤为灰败。
              他的视线始终跟随着她拉开窗帘的动作。一片嘈杂的雨声中,他突然开口,说这样的天气真适合炖一锅土豆炖牛肉。她拖了张椅子坐在窗边,不去看逆光下他的神情,回他,怎么又是土豆炖牛肉,真是没有创意。
              他说现在只记得这个菜谱了,上了年纪的老人记性不好也正常。
              他倒不是只会这一道菜,她前不久才见识过的。
              那是个平平无奇的周六,门铃突然响起。站在门外的是冲矢昴,两手拎着数个大大小小的袋子。夕阳给他的头发镀上一点亮色,她眯眼看背光的冲矢昴,问他怎么突然过来。晚霞太过刺眼,眼前人的剪影被蒙上黑色的色块。
              他举起那一堆花花绿绿的袋子,说超市今天大减价,自己买到很多新鲜优质的食材,反正一个人也吃不完干脆来和她还有博士一起分享。那是很丰盛的一餐,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做那么多菜——虽然除了土豆炖牛肉,其他菜都有些手忙脚乱。
              困意上涌时才察觉有些不对劲。她假意熟睡骗走冲矢昴,联系朱蒂才知道,他始终不同意她去冒险,干脆联合她周围人告诉她一个假的行动日期。幸好菜品里的安神药是小孩子剂量,她服下之前制作的临时解药,成年人的躯体和从骨头缝里渗出的疼痛总算把困意驱散。
              那之后的记忆变得模糊。她记不清自己如何找到朱蒂,记不清如何沿着既定的路线潜入实验室,记不清实验室里Gin和Rye的相撞和搏斗,记不清她和赤井秀一如何从爆炸的建筑物里逃离。
              她记得自己从坚实的地面飘起,然后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梦里姐姐抱着她,以指为梳抚过她的头发,感叹我们志保都长这么大啦;一会儿她又走在冬天的寒风里,捧着的红小豆源源不断释放暖意温暖她冰冷的手,诸星大走在她的身侧,挡住大半呼啸的风,长发在风里飘舞。
              记忆回笼时她看见苍白的天花板,还有床头挤挤挨挨的花束和果篮。她和赤井秀一一起被发现,顺理成章安排在同一间病房。赤井秀一伤得不轻,搏斗、爆炸还有复发的旧伤都给他的身体造成不小的负担。最要命的问题在于,他在和Gin的打斗中遭遇科恩的远处偷袭。那枚子弹装了不知名的毒,而他们没能从组织的实验室找到相关资料。
              她醒得比赤井秀一早。因为无法忍受每天躺在一片死寂的病房里坐以待毙——熟悉的人就躺在另一边,明明还有呼吸起伏,却半点生气也无——她坚持在还没完全康复时就匆匆办了出院,在朱蒂的帮助下一头钻进实验室研究赤井秀一身上的毒。
              她的头上仿佛悬了一口钟,和着她的心跳倒数计时。只有每天坐在病床前听着赤井秀一的呼吸削苹果时,那口钟才会稍稍放松对她心脏的压迫。
              雨停了。她俯看窗外湿润的泥土,想外面这会儿大概泛着湿润的泥土香。
              她坐回赤井秀一床边,他似乎又陷入了浅眠,像他从昏迷中醒来后常有的那样。病房里处处都在散发一种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从每天更换但依然蔫蔫的香水百合,从赤井秀一腕上的留置针,从他每一次绵长的呼吸。
              灰原哀轻轻把手搭在留置针上,好像这样就能挡住生命的流逝。
              赤井秀一感受到她的碰触,问她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能起来,再躺下去要生褥疮了。她鬼使神差冒出一句。
              他笑,说FBI请了护工。又叫她躺在床上休息会儿。
              你太疲倦了,睡一会儿吧小哀。
              没关系,小孩子才占多少地方,我是个慷慨的大人。
              休息一会儿吧。
              毒理分析没有太大进展,她几乎只能看着一切向既定轨道发展。她的精神绷得太久,他说得对,她太疲倦了。
              她依言躺下,侧身看他艰难拉起被子边缘把她罩进去。被子里很暖和,她枕着赤井秀一坚实的心跳声入睡。
              醒来时已是晚上,鼻腔被消毒水的味道侵占,身上起了一层薄汗,背后是赤井秀一掖紧被子的手,像是半个未完成的拥抱。
              赤井秀一还在睡,房里只有监测仪器尽职尽责的轰鸣。她抬手,一一抚过他蜷曲的黑发、有些凹陷的眼、因为消瘦而日渐凸起的颧骨和干瘪的唇。
              他怎么还没醒过来,抓住她的手说这是他的领地。
              明天来探病的时候,要不要带一锅土豆炖牛肉呢?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3-08-28 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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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园周围传来怪诞凄厉的叫声,是乌鸦。
                太吵了。那天也一样吵。
                他那天早上精神很好,用电子阅读器看了几页福尔摩斯。他说今天多留一会儿吧,她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
                情况是在下午恶化的。医护围着他抢救。他嘴唇翕动,好像有话想说。是什么呢?她隔着人群,看不清他半闭的混浊的眼里有什么。归巢的乌鸦明明聒噪极了,却盖不住医生宣告死亡时间的话语。
                她的脑海充斥各式杂音。火焰点燃香烟、轮胎摩擦地面、他从喉咙里滚出听不清的词句、他说拼上性命也会保护、黄昏笼罩下门后的脚步、炖牛肉时开水咕嘟、蓝莓酱涂上吐司片、刀锋划过果皮、输液管里药水滴落、他坚实的心跳、心跳停止的警报、乌鸦聒噪的啼叫。
                直到告别仪式。
                被选定的人依次走上台,向参与者讲述他是一个怎样可靠的伙伴、怎样完美的哥哥、怎样值得信任的上司。然后大家一起沉默同他告别。
                从赤井秀一被宣告死亡,到告别仪式和葬礼,一切进展得迅速又顺利。他的一生被压缩成几个身份、几页薄薄的讲稿,而后被送进坟墓里长眠,花费的时间甚至少于他走向死神的时间。她想挑起一抹揶揄的笑,像他面对组织时常有的那种,眼睛先被明媚的晚霞晃出几滴液体。
                那之后停滞的时间重新开始运转。江户川柯南变回工藤新一继续他的学业和生活,灰原哀和少年侦探团的其他成员按部就班地步入初中、高中和大学。其余的人,赤井秀一的家人也好,FBI也好,日本公安也好,各奔东西,各回正轨。句点已经画下,偶尔在墓前相遇他们才会从彼此眼中窥见一点过去的影子。
                虽然偶尔会有事件,但生活一直有序向前。直到大学毕业典礼那天。
                那天真是热闹。她并不热衷于社交,但从不吝惜自己的友善,女孩子们嘻嘻哈哈地来邀她合照,在她浅淡的笑意旁留下灿烂的笑容。吉田步美买了一大捧黄玫瑰。她们同租的时光即将迎来尾声,这样亲近的时光以后或再少有。她紧紧拥抱她,带着哭腔说希望她一切顺利。令人惊讶的是工藤新一也来了,在台下为她的学生代表致辞鼓掌。
                仪式结束后,两人拉着她溜到校园的一个僻静角落,而后齐齐陷入手足无措的局促状态。她失笑,问怎么了,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这里来又一句话不说。
                还是步美先忐忑开口:“小哀……是喜欢冲……赤井先生吗?”
                尘封的名字在湖面激起一阵涟漪。她的笑容有些凝固,眼前的景象冒出一点碎玻璃裂痕。
                步美似乎总是最敏锐的那个。她想起很久以前,她在冲矢昴同她开诚布公地谈过之后的某次对话中,看着玩闹的侦探团笑说自己还是更喜欢灰原哀这个身份。
                冲矢昴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跑过来的步美打断,她说冲矢先生和小哀玩得最好,很关注小哀还和小哀讲悄悄话,是不是喜欢小哀。她问得认真,动作还隐隐有点保护的意思。
                冲矢昴没有正面回应步美的论据,蹲下身笑眯眯地说自己喜欢侦探团的大家,然后问她要不要去吃冰,听说地铁站旁新开的椰子冰很好吃,他请大家吃。孩子们很兴奋,一行人叽叽喳喳去吃冰。他落在最后,小声说她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怎么突然这么问?”
                “因为小哀从来不谈恋爱。不,只是这样完全没问题。但是……小哀每次被表白之后,是不是都会去陵园?”
                “……抱歉,我不是故意跟踪小哀,只是你有几次出门的时候……状态不太对劲……”
                “……不,其实重要的不是小哀喜欢谁,小哀自己的感受最重要。我只是希望你快乐……如果小哀真的喜欢赤井先生,我也希望小哀不要被过去的牢笼困住……”
                她的友人说到后面有些急切,抓住她的手恳切地表达自己的关心。她的手干燥温暖,因为紧张而无意识地摩挲她的。
                “博士也很担心你,”工藤新一适时补充。“我也是。你马上要一个人去美国,大家都很担心你。”
                芙纱绘女士今年年初邀请阿笠博士去法国同住——他们年纪都不小了,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个十年。博士珍视芙纱绘,也不想留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地在日本。她同博士谈了自己今后的学术规划,叫博士不必有牵挂放心去法国。如今她如愿拿到MIT全奖博士,两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长途跨国旅行准备。
                她调整呼吸,覆上步美的手,低声说自己没事,不必担心。
                工藤新一拍拍她的肩,神色严肃,一双眼好像要望进她的心底,灰原,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过去,未来那么长,总要move on。
                我早就move on了。她回,情绪和表情都无懈可击。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3-08-28 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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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原同学,我喜欢你!”她听过不止一次这样的声音,有的羞涩,有的活泼,有的傲慢,她通常回以同样冷淡疏离的“抱歉,我还没有恋爱的打算”。她不认为那有什么不对劲,虽然见证过旧日时光的亲友担心她因为赤井秀一画地为牢。
                  不,即使没有赤井秀一,她也未必会陷入那些轻飘飘的浪漫关系中。实验室的世界如此广阔,足够容纳下她漂浮的人生。
                  只是当那些情书、礼物和或局促或羞涩的人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的心会霎时沉寂下来,然后不可遏止地想起摇摇欲坠的长条苹果皮、每天更换的香水百合、刺在枯瘦手腕的留置针和果汁附在指尖的粘稠质感。
                  鼻端被浓重的消毒水和若隐若现的腐臭味道萦绕。
                  她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去过医院。
                  她偶尔会陷入一个没头没脑的梦,她凭空出现在一个空旷的走廊。走廊没有尽头。她问自己要去哪儿,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但她没有停下脚步,似乎笃定前面会有终点。
                  画面一转,她捧着苹果和水果刀坐在病房里。病床上的人面目模糊,她听到有人声在说话。
                  在说什么?她附耳去听,仔细辨认每个音节。
                  我想吃苹果,他说。志保,总看你削苹果,我也想吃苹果了。
                  这太荒诞了。哪怕是意识不那么清醒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管灰原哀叫过志保。
                  但她还是开始削苹果。果皮好长,她脚边堆起一座小山。削好的部分开始氧化生锈,可是还没削完。果香逐渐变质,是掩不住的腐烂气息。
                  乌鸦成群结队,哀鸣不止,把她从回忆中惊醒。这种动物对腐烂的气味尤为敏感。
                  那就最好让它们啄开她的胸腔,好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腐坏的烂肉。
                  这么想来,火葬真是项了不起的发明。逝去的人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腐烂,不管过了多久都还是一抔轻盈的灰。只要没了盒子和土地的束缚,就可以乘着风自由地远航。
                  但赤井秀一不是轻盈的风。她任由自己的思绪乱飞。他或许该是冰河,雷霆万钧,一往无前,奔流不息。又冻得彻骨,坚硬的碎冰不知何时就会伤到近旁的人。
                  那她也该是冰河,载着积年不化的陈经历冰奔向终点。两条冰河短暂交汇,为彼此的旅程画上一个简短注脚,又分开奔向各自的终点。
                  她来的次数不算少,但她没有太多要和这个人讲的话——他们之间总是会有各式各样的沉默,不必用言语填充其中,像山间静默的流岚。她通常默默在脑海里过一遍过往的回忆。她害怕自己有一日忘记,然后失去两个世界间的联系,自此永远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冥河。
                  回忆不多,她每次也待不上太久。仔细算来,短暂相交的一年不过是灰原哀人生的二十分之一,随着生命的拉长,这个比例会逐渐减小,那些鲜活的记忆也逐渐被压缩成一个看不真切的小点。而为数不多回忆经过太多次摩挲,已经有些面目模糊,只剩下一双锐利的绿眸从时光深处注视她。
                  我走了。
                  你好好的。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3-08-28 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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