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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云南1楼2023-10-26 09:43回复
    【裴昔曾有一度觉得,明承公主其实并不太需要有一个像自己这般毫无锋锐之气的老师。】
    【明承公主与裴昔的脾性迥异可谓天堑,天家一脉相承的杀伐决断令明承公主攻略时向来不分剑刃指向之人,裴昔做不来这样的姿态,瞻前又顾后,弱质女流和天命娇女总会因并不相类的脾性而产生龃龉——毫不例外的,裴昔与明承公主,也在渐行渐远。】
    【这样的感觉,在明承公主奉旨入朝观政这天,达到顶峰。】
    您来了。【似是惺忪平常的语气,裴昔推了一盏茶到她面前。】听闻殿下奉旨入朝观政,入朝宴未能亲至,而今便以茶代酒了罢,敬殿下——
    【是裴昔意料之中,却又因她未提前捎过口信,日日烹茶等她,迄今已七日。】


    IP属地:云南2楼2023-10-26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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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雾兀自蜿蜒而出,像是裴昔的太息被拉出了尾巴,轻又盈的一缕白烟,被呵散在静室之内。】
      承殿下挂心,尚可。
      【畴昔她任六局女官时,不必精细计较那些明里暗里的提携,总之裴昔曾为了令她仕任之路平顺坦阔挖空心思,只是至如今,她位及司宾,极尽青云扶摇的顺遂,很显然地令她已不想拘囿于六局的天地里——她要踏明堂,她要与诸多皇子儒臣一堂舌战,要与诸州议事割据势力。】
      【她的野心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殿下观政数日,想必也初有心得,可有什么心仪的差事,愿意领一领?
      【裴昔于政事上无甚造诣与天赋,裴昔的明堂设在女官史卷之中,书中尽有出将入相的人选,裴昔只管辑录。但裴昔有心帮扶明承公主,以全师生一场。】
      又或者说,殿下想于天子龙盘虎踞的明堂之上,闯出个什么名头?是凤阁鸾台的摄事,还是三省六部的纯臣,或者说——虽我朝没有公主挂帅出征的先例,公主亦要学一学木兰从军?


      IP属地:云南5楼2023-10-26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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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竟不是想要挂帅征战,而只是凤阁拟诏宣令吗?】
        有些例既有先人为榜,也必有来人再破——【她眄向珍珑的一眼,是裴昔迟迟不肯落子破局的一盘】不过勿论怎么破例,都需人先至其境,达其高度。
        【慢条斯理地为她续盏,倒也不温不火地将膺内盘算拆分重塑,原以为她并不喜文绉绉的迂腐,如今倒显得裴昔失措与不安——凤阁拟招宣令,可以动手脚的地方多如牛毛,一字之差都可轻巧地夺人性命,她只不过在六局磋磨了堪堪两年,个中波云诡谲都会警告着弋阳不得掉以轻心,裴昔实难悦纳这个消息。】
        【心不在焉地随手落子,起黑子旺势,未停驻对白棋的绞杀。】
        凤阁拟招,皆是死令,难有回头的箭——但倘使,有一天,从你手中草拟的诏书,颁下的口令,皆是要你锋镝直指同僚,字字诛心,又句句要你在褒奖里卸掉所有对同僚的美誉,这一封诏书,殿下是否有搦管的勇气?
        【她在茶雾里眯起了凤眸,似在认真思索,裴昔在她怔愣的空隙里,引着白棋吃掉了几颗黑子,珍珑局势陡然逆转,白棋如有神助,反攻之势,盛如燎原之火。】
        又倘使,这一封诏书,在大厦将倾之时,有人跪匐在你脚畔,求你宽仁,殿下又会否因恻隐而矫诏?【李从宴的眉山很好看,但此刻已然皱成陡峻的山川】再倘使,这一封诏书,是有人算计您的心软呢?
        【黑子又断了一块势力的气,在棋盘上奄奄一息,裴昔将被吃掉的黑子一一捡起,漫不经心地将黑棋棋盒推给她,微微抬颏。】
        该您落子了。


        IP属地:云南7楼2023-10-27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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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昔浅浅抿了一口茶,也学李从宴的样子眯起了眼。】哦?这么说,是我高估了殿下仅剩的一点良善——
          【话有些僭越。】
          【李从宴对裴昔刻意的轻慢由来已久,从一开始便是背向而行的两个人,脾性的天与地,身份的云与泥,无一不是她会这样做的理由。但裴昔只是温温吞吞地冷眼瞧着人间,像个清醒的自持者——从裴昔的视角看李从宴,她入世的姿态,实不算很高明,带着嗜血的兴奋,掺杂着对权力的追逐,对峰顶的渴求。】
          【她不清醒,所以做不到温软,所以像个狠厉的暴君。】
          为殿下女师几载,对殿下的杀伐果决也算深谙。但这些都仅限于殿下还未入世,还未登明堂,也还未对更多更陌生的人有所取予,所以两袖空空,无所羁绊,随性而为。但倘使您的锋镝,将来所指之同僚,【反正不是我,裴昔这样想。】又恰好是您还不能弃如敝履的人呢?
          【天子明堂里的腌臜就是千页纸也难赘述,却又无外乎趋利趋势趋吉。】
          无所价值之人向来在天子明堂里贱似萤草,但当您对别人有所价值时,或者别人对您有所价值时,行许多事时,就不能随性而为,便要被掣肘、被剪翅、被钳制,直至价值消磨殆尽。
          【裴昔没有去钳制黑棋咽喉腹地,反是借黑棋搭桥,巧胜三目,黑白棋遥遥相望,互不相干却比一味的追势更有看点——她另起的战火很好扑灭,她的野心却不然。】
          若是我?【裴昔捻着棋子摩挲】殿下知道的,我虽好似什么都不争不抢,但要是真切地想要从我身上割下块肉,我也必要背后之人对等的交换一只手,一只脚,一只眼……
          【落子的声儿并不重,但也用巧劲,逼黑棋再返了三目。】比如这样。
          很惊讶吧,我竟是没有教你以德报怨——若是放在别处,定要教你以德报怨,但这是天子明堂,行止之间都是争夺。若都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


          IP属地:云南9楼2023-10-27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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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目一对时,她在品读裴昔、窥探裴昔。】
            【裴昔只是将茶盏搭在唇畔,任由明承公主的目光来回描了数遍眉眼,白瓷的茶盏边印染了一抹猩红,裴昔的眉山轻佻地耸进云鬓里,才讳莫如深地将茶液一饮而尽,于手侧案旁释盏——棋客过招,向来都是点到即止,裴昔并不想立决生死,遂也不强求明承公主再破局,而是捡起一粒一粒的棋,收归棋盒里,方才再迎李从宴的目光。】
            良言多逆耳,佞臣才顺意。下官当然知道殿下长进甚多,若不然,这呼之欲出的尚仪之位,可就要从锦上添花的美名变成吞骨啖肉的绞刑——
            【慢条斯理地将棋局收拢后,重推了一盏茶至她手旁。】殿下向来自珍羽毛,必不自辱。
            【权欲的拥趸者们没有哪一个是蠢笨愚顽的小儿,但总有棋高一着之人。】
            只是殿下——无论何处小事之上,意见相悖都是常有之事,人之脾性也是经年才分明。殿下觉得,下官于明堂无有所长所擅,总自矜身份,深觉与下官无话好说……
            【裴昔看向李从宴,亦在品读她、窥探她。】但是下官本也只是与您平辈的女娘,诸府幕僚从事里,如下官这般年岁的,其数也不止尔尔,缘何下官就做不得亦师亦友的谋士?
            【或许,从成为女师开始,这样的共识便是必须达成的,或早或晚。】
            论谋略虽不及周瑜诸葛亮,论英武也不可被扔做阵前卒、马前车——但论琢磨人心、善用人性,下官禀赋尚可,殿下觉得呢?


            IP属地:云南12楼2023-10-31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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