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ALL澈**[改文]《叫我的宝贝回忆幸福》浩澈

「希澈。」他轻轻的喊着，早在不知不觉中人已经在希澈面前蹲下，两手扣住摇晃的秋千架，很近很近地凝视那张并未因为他的到来，他的生因而有所反应的容颜。
「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你说的话他听不到。」一直都在旁边都希澈推动秋千的护士，带着柔和的笑容对他说。她不晓得这一个陌生人是谁，不过从他的模样，她知道必定是对希澈有很多牵绊的亲人。
这一刻，活在自己世界中的人似乎并不只是希澈一个，郑允浩对护士的话一样不闻不问，只是看着希澈，慢慢靠近希澈，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亲吻，在他额头上一样烙下一个吻，细细琐碎的吻如雨一般不同落在那张无动于衷的脸庞上直到粉色的双唇。


「我知道你可以认出我的，否则你不会在秋千架上等待，你一定可以认出我的……」耳边低喃，那种缓慢的速度，就像害怕错过任何一个小地方一样，而那一个地方，正是他等待多年的小小的温暖。
「在这里，我在这里。」郑允浩鼓起笑容，静静地等待那一双视线降临在他的身上，大掌轻轻揉动那一双拿着画笔，拼着拼图，总是紧紧握住秋千的手，将僵化了的肌肤，一点一滴揉出暖暖足以渗透人心的温度。
希澈静静地瞧着他，美丽的黑瞳像是透过他高大的身体看着远方，不论他如何努力，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可以停驻的所在。
你忘记我了吗？ 

「六点半……」
「希珍会牵着希澈的手到客厅吃饭，大家一起说开动了，希珍会夹菜在希澈的碗里头，知道希澈想吃水果，帮希澈把柳丁拨好。」
郑允浩不晓的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不是还笑着，交握的手很痛，太紧的掌握让指节泛白，似乎是热又像是冰冷。
「十点的时候……」
「晚安，亲亲希澈，抱抱……希澈……允浩……允浩……」黯哑的嗓音更模糊了些。「希澈等……希澈等允浩……没有回来……希珍、爸爸、妈妈都不见了……没有回来……」纤细的双手蓦然展开，放开了牵着自己的大掌，随着身体扑向前面高大的人影，然后紧紧抱住，用尽全身力气抱住。
「允浩……允浩……」一次又一次的呼唤不停从他双唇传到他耳中，弱弱细微的可是很真实，连声音夹带的温暖都进入了抽动不已的心口。
允浩……允浩……
他的天使，他的宝贝，还记得他，一直都记得……


第九章
他的生活是从希珍离开的那天产生了巨变。
记忆是一种不可靠的东西，他的记忆尤其是，同样的一件东西，要人说了一次又一次才能记在脑海里，过了一段时间，若是少了提醒的人，那一段好不容易记起的回忆，又会慢慢衰退。
但是有些事情，没有人告诉他，也没有人要他记忆，他便从来不曾忘记。只是那些记忆，没有人告诉他是真？还是仅为自己的一个梦而已。
他觉得自己看希珍，不是在出生之后，记忆里自己在一个黑黑的地方，一个没有光线的地方，四周全都是暖洋洋的热流，另外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的生命紧紧贴着自己，两个人的心跳，同一个频率噗通噗通地响着。
没有光线的地方，怎么能看的见别于自己的另一个生命？
偏偏他真的记得自己张开了双眼，看见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生命，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小嘴巴。
是谁？
是自己吗？
看起来像是自己，是自己吧？ 

「对不起，希珍才刚刚走，我又要跟着离开你身边……对不起……」
「对不起，希澈，原谅我，让我好好想想，等到有一天，我不在弄混了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回来像以前一样抱抱你，亲亲你，陪你一起安安静静地渡过一整个下午。」
「对不起……」
他不想听。
死了不会有感觉的不是吗？
有笑容有哭泣的自己不在了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他还为觉得痛？


好想要伸手拉住离开的温暖，好怕这一次的离开又会是另一次的死亡，可是他开不了口，他没办法出声请他留下，留下的不是会哭会笑得他，留下来的一半灵魂，不懂哭有不懂笑。

不会哭也不会笑得他留不住那一份温暖，最后他还是只能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秋千上，看着天空数着日子，弄不清自己心里祈祷的究竟是他的回来？还是可以学会哭学会笑得小小希望？
如果他学会了，是不是希珍可以回来，允浩也可以回来？
「希澈，今天去看希珍，你要不要带什么东西给她？」
妈妈牵着他的手笑着问。 

于是他在路边经过花店时请爸爸停车，买了好大的一束满天星与海芋，希澈喜欢有香味的花朵，希珍喜欢的却是几乎没有味道的满天星跟海芋。
「希澈，系上安全带，一下子就到了。」
爸爸从后照镜里这么对他说。
于是他乖乖系好安全带，却在路边被一台红色的轿车撞上。
好痛！
温温热热的红色液体不断从身体里冒出，辛苦地睁开眼睛，看见爸爸、妈妈的笑容，满是鲜血的手染红了压在他头上的手帕，一滴滴鲜艳从手腕下滑，滴在白色海芋上。
要送希珍的花，坏了。
「希澈疼不疼？等一下医生就来了，等一下就不疼了。」那是爸爸的声音。
「妈妈在这里，希澈别怕，妈妈一直在希澈身边。」这是妈妈的……
讨厌！

为什么会觉得累？为什么眼睛会闭上？为什么渐渐听不见耳边的声音？为什么握着他的手比红色的液体还要冰冷？
「骗人！骗人！都骗人！」
郑允浩跟一旁的护士惊讶地看他怀里的希澈突然大喊，一声声控诉一样的大喊，不止不歇。
「希珍骗人，爸爸骗人，妈妈骗人，要回来的，说不疼的，说要在希澈身边的，可是没有，都没有！没有回来，丢下希澈，希澈好痛！好痛！好痛！」
他好努力睁开眼睛啊！
可是没有人看见，没有然看见他想握住一旁爸爸妈妈的手，没有看见爸爸妈妈看着他的眼睛，他牵不到他们，好远好远，牵不到他们。
他不会哭，不会笑，可是他会难过，他会痛，为什么没有人看的见？
「希澈！」他后悔了，抱着比他瘦小的身子，他真的后悔了。


为什么他会以为希澈可以等待？他恨自己的自以为是，恨自己把希澈看的比谁都要坚强，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因为他给自己太多的时间到角落舔拭伤口，结果让希澈一个人承受了如此多的痛苦。
时间不可以回转，但是他多么希望可以再来一次，宁愿再一次承受失去希珍的痛，宁可自己留下来面对这一张与希珍一模一样的容颜，甘愿活在字商商人的痛苦之中，至少是希澈带给他痛，是他带希澈疼……至少伤痕累累的两人可以在伤害彼此的同时互舔伤口……
可是他最后选择了离开，在经过一次意外的教训之后，还学不会福祸无常，幼稚的认为希澈可以一直在那里等他，等他舔完自己的伤回来给他幸福。
「对不起！对不起……」果然还是只剩下这三个字，恨这三个字，却只能说这三个字。
对不起…… 

※ ※ ※ ※ ※
「你确定要带他走？」院长看向在郑允浩怀里沉沉睡去的希澈，后来当他跟利特他们一起到庭院时，看到的就是希澈在他怀理呐喊着的模样。
两年多来都不曾说过半句话，突如其来的激动一幕让他们被深深撼动，重新认知到自闭症的患者并非真的薄情，他们只是累积在心里不晓的该如何处理，如何去发泄罢了。尤其大部分的自闭症患者总是容易将心里的变化以焦躁的情绪表现，而希澈却静的让人无法感觉到他也是一个有情感的人，所以一旁的利特才会不禁把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原来精灵跟人是一样的……
「是的，我要带走他，他变了好多也忘记很多，我想带他四处走走，把曾经走过的地方再走一次，直到他回忆起为止。」温柔抚动希澈也些苍白的脸颊，还没唤回希澈记忆，倒先让他想起了当年亲他、抱他时的甜蜜。
「那也好……好好照顾他，偶尔带他来看看我们。」
「我会的，谢谢你们这几年来的照顾。」看他们无为不至的照顾，让希澈得以周全至今。
「那是我们本来就该做的事情，接下来你要到什么地方？有联络地址吗？这样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也好帮忙，毕竟他还是需要医疗上的照顾。」他们的希望，不仅是来这里的人可以修补自己的心灵，更希望从这里走出去的人，都可以过的幸福快乐。


啊！是那个斯文的男人跟那个像洋娃娃一样的男孩子吧！
「金医生跟那个男孩？」
「是爱人，虽然在美国进行过婚礼，但是这里的法律毕竟是不接受同志结婚，你跟希澈不也是？」这里的人对同性恋缺乏大惊小怪的神经系统，连带的也不是很在乎别人怎么想。
他跟希澈？
「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他爱希澈，但是算不算的上是爱情，他自己也理不清，从没设想过把自己的爱交付给同性的可能。
「原来如此，不过我想是不是对你来说也没有差异了。」毕竟选择了共渡一生，两人之间的情构不构得上爱情两字，感觉上似乎就不是那么的重要。
真怪，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决定留下来了吗？」他很欢迎这里多一些居民，尤其是向他们这样少欲少求的居民。
「决定了，非常谢谢你。」要不然他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到个好去处，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那就好，我带你去见宿舍长。」彷佛一天到晚没事干一样，说着就从办公桌后头站起来，亲自领人去见宿舍长。「你似乎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看他眼睛虽然是注视着希澈，但是眼神里似乎决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严肃。
「是有一件，这件事情我也问过古律师了。」
「是跟希澈的遭遇有关？」眼前的男人跟金英云不是同一类型的，并非能够视往事如云烟，不去计较太多过错。
「是的，古律师已经将希澈名下的财产解冻，我自己也有不少，想利用这笔钱让当年肇事的人得到他们该有的惩罚。」
「都两年多的时间了，还找得到吗？」
「可以，一定可以。」他绝对不让使希澈失去幸福的人继续悠游自在。


※ ※ ※ ※ ※
不用花费太多的精力与时间，两个人便顺利搬进商子隐之前住的那一栋屋子，除了添购些日常用品之外，其它的东西果然如院长所说的一样一应俱全。
将行李箱的衣服全放进衣柜之后，近百封的信件在床上跌落，一直在一边静静看着他整理行李的希澈，忽而伸出手检起其中的一封小心打开，熟练地取出现信件，看了很久才慢慢完整拆开。
他的动作让郑允浩知道以前他所寄出的每一封信件，必然都是他亲手打开的。
「念！」打开信之后，希澈将信纸摊平移到他面前说。
「我人已经在这里了，你还要看？」
点点头。「念！希澈听着。」或许是太多年不曾开口说话，本来字数就不多的句子更加简约。
放下手中的工作，来到他身前坐下，很自然地就把身边的人抱到自己怀里两人一起看信件上的内容。


「亲爱的大家：
我人依然在电影里时常出现的第五大道上，因为签约的对象受到机场班机延误的关系，将日期改到明天，所以我的行程也就跟着延误一天。
不过这样也好，走在第五大道的街上时，正好经过一家著名的珠宝店，透过明净的橱窗，看见刚推出的各样首饰摆放在高雅的黑色绒布上闪烁光彩。本来自己对这一类的东西并没也太大的兴致，但是一个瞥眼间，瞧见了一条十分别致的项链，蛋白石刻成一只抱着自己膝盖的精灵，精灵的翅膀由璀璨的蓝钻精工雕制而成，两颗眼睛也适用蓝钻镶成，大小跟大拇指的指甲盖差不多，十分精细的饰品。
当我一看到它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希澈，因此毫不犹豫地走进店里，决定买下来给希澈当礼物，随信附上……」
念到这里，他才想起这些年来他寄了不少的礼物回来，但是既然希澈没收到信，自然也就不会收到礼物，可是那户人家并没有连同礼物一起退还，想也知道八成是私吞了。
不行！虽然他不计较那些钱，但是礼物是要给希澈的，每一个都是他挑了好久，脑子里总是想着希澈带起来的模样，非要把东西讨回来不可。
「怎么了？」听见他停顿下来，忍不住仰头看向那个仍然出神的人。
红唇就在眼前，不亲的人是笨蛋，马上就低头亲了他一个，还是跟记忆中一样美好。
可恶！你又吃希澈豆腐，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