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门时，“没劲”
唐秋山己从地上爬起来，躺在床上，仍旧手背着脑袋，两脚搭在床上。吹着口哨。淑贞转过身，径直走到床前，看着唐秋山，“迟了，快洗洗睡。”
“明天叫上小毛和方钢坐陪，你也得去，还要叫上淘淘。”他看了一眼淑贞说。
“我不去能行吗？”淑贞弯着腰整理着茶几，“小毛和方钢？”
她从衣柜子里拿出唐秋山的睡衣和短裤。
“艺光小学的校长是小毛的大舅。”
“这样”淑贞将折好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上，“你快去洗个澡，早点休息”
她站在大衣镜前歪着头拆下发卷，发散开来。“给我爸的那些东西，送给那校长得了”
“那哪行，那是给你爸的，给了他的东西，还能退回来？这样，你爸就说我不会做人了。”
“尽瞎想”唐秋山关上柜子，拿了衣服就去洗澡，淑贞躺在床上，手搭着脑袋，闭上眼睛。


淑贞并未完全躺下，而是侧着身，手搭在脑袋上，沉睡使她的脑袋有些支撑不住一般地
往下磕。
淑贞似乎梦见了母亲，淑贞梦见自己仿佛又回到十四岁，母亲站在她身后，给她梳着乌黑的头发，那时的淑贞顶头锅盖一般的流海，梳着麻花辩。白衬衣和黑裙子，头发和裙角在微风中拂动起来。
“贞(儿)”母亲站她身后，“妈妈，走了，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父亲”
“妈”淑贞似乎在站在一片树林里，四处转悠着，寻不着母亲的影子，只是回响着母亲的声音，“妈走了，妈走了”
“妈”淑贞拔开重林，穿过一条溪流，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唐秋山洗好澡，并未擦干双脚，仍旧穿上那塑料拖鞋，湿嗒嗒地走进里屋，嗫手嗫手仿
佛做贼一般，晚上客户灌的酒劲有些猛了，使得唐秋山并未完全散去，胸口似一团在烧
一般，他望着床头台灯上淑贞的脸，有些尖，睫毛有些长，像会动眼睛的玩偶一般，他
控制不住地一下压在淑贞身上。
淑贞清醒过来，“不是说好了吗？”她想推开唐秋山，唐秋山不答话，吻着她的颈窝，
淑贞闭上眼睛，眼眶湿润下来。


“喂，淑贞，我给你说”杨季萍站在屋里，紧张地说。“钱会不会不够，我寻思着好像少了点，还要不要买些什么？”
“喂，妈，没事的”淑贞握着电话说，“钱的事，如果不够，我们先垫着，剩下的事，我们会办，您别担心”
“那行，那就拜拖你和秋山了”杨季萍紧紧地握着电话，“妈，别这样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睡了”
淑贞放下电话，站在楼道口好久，她咬着唇，放下电话，手握在电话上好久，她捂住胸口，撑在桌子上，慢悠悠地走回去。
“谁？”唐秋山懒懒地说，“没什么，是妈，他不放心”淑贞上床，盖好被单，唐秋山抱过淑贞。
“你叫她别提心，这事我会办”秋山说。
“嗯”
淑贞闭上眼睛，却不再做刚才的梦，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也不睡着，她将手压在脑袋底下，却又半起身看看唐秋山。他睡得很香，淑贞闭上眼，不再想。


躺在床上的小诺，面向墙壁，她睁着眼睛，不再动弹，耳边是白铃的呼吸声..
有一滴泪从眼里淌了下来，那是一种多年来未曾得到过的母爱。

小诺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下来，淑贞醒过来，她轻轻地拉开唐秋山的手，轻轻地起身，唐
秋山翻个身，继续睡觉，她又下床，轻轻地倚上门，门发出咯吱的一声，淑贞抬起脚跨
出门槛。
吕绫霞正在煮一锅粥，洒上一些花生，搅拌开来，“起来了”吕绫霞看了一眼淑贞。
“不多睡会”她坐下来，拿起火嵌夹起一小把细细的柴火，放进灶台里，淑贞站在卫生
间里，歪着头，拿着一把梳子，细细地梳起来。
“睡不着”
“淑贞站在卫生间的门边边摆弄头发边看她，便继续梳着头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哦”吕绫霞应了一声又夹起一些细细的柴火塞进灶台里，“把那些礼品拿去吧，你爸
用不着吃这些，他身好着呢”
淑贞边整衣袖边出走卫生间，“哪能呢，我妈买的礼品，买多了，我拿来给爸”淑贞打上一盆水，弯着腰，从毛巾架上抽下一条毛巾，放在水里按了按，又哗啦一下拿起来，拧干来，回头轻轻地说。
“嗨，这些礼品死贵死贵的，值不少钱吧，你们家穷，自己自个留着呗，你爸那人，这
辈子收的最多的就是礼了，我们家不缺这些，下次就别拿来了”
淑贞慢慢地直起腰，站在那儿许久，一会儿又继续洗起毛巾来。
“你快起来”淑贞跨进屋里来，径直走到床前，“干什么”唐秋山懒洋洋地说，“没什么”淑贞拉开抽屉，“你订了桌了没”
“你瞎操心，昨天就订了”他懒懒地倚在床头上说。“帮我把衣服拿来”
淑贞从衣架上拿下一件衣服和裤子扔给唐秋山，“快穿上”
唐秋山直起身来，将衣服套上，下了床，套上裤子， 淑贞上前来，帮他把衣服整理好，“中午别穿这身了，难看”淑贞说。
“会吗？”唐秋山照着镜子，“一点也不难看”他动来动去地，淑贞将他头捏过来。

“你别动”淑贞仔仔细细地将他的扣子好扣好。唐秋山站直了身子，抬起头，让淑贞将
他的领结打好。“行了”
“谢谢”唐秋山扣着袖口的衬衣扣子。
二人一起出屋来，淑贞将稀饭打好，端到他面前，“吃吧，”
唐秋山将稀饭唏哩唏里地扒进嘴里，又抹抹嘴，“我先走了”他说，“哎”淑贞放下碗
筷一转身急忙追出去，“小心一点，中午记得早点回来。”她又伸出手将他的衣领抚平
“好的”唐秋山，他一向很不喜欢喽嗦的人，但却喜欢淑贞的这种喽嗦，“去吧”
“中午小洁就去游玩了，英子也不回家，那只有我们俩个人吃饭了。”吕绫霞乘着一碗稀饭。


唐骏平扒着稀饭，“我也不回家吃，中午有事”他放下碗，“哦”吕绫霞应着，中午拿些什么应付应付，她递过唐骏平的包，唐骏平将包夹在腰间，便走出门，吕绫霞这才开始收拾碗筷，一个一个地叠在一起，挪到洗碗池边上。
“还是我来吧，妈”淑贞放下碗，挽起袖子
“不必了”
吕绫霞推开淑贞的手，摇了摇头，“算了，你先吃了上班去吧，不过，我看你还是先休息，毕竟...”她望了一下淑贞的肚子。
“没事的，妈”淑贞抿了口水。“那我先上班吧”她从衣挂上拿下包来。
唐洁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嘀咕着走出，“妈，这件衣服咋破了个洞，我可要穿去爬山的。”
“谁搞的，这是，我放得好好的，谁给搞个洞，叫人咋穿”
“没准是小豆子”吕绫霞说，“这家伙调皮着呢”吕绫霞说。
“小豆子这兔崽子”唐洁抖抖衣服，“下次看见他，非揍死他不可，敢拿烟头烫我衣服”她用力地将门关上，在里面梳起头发，换起衣来。
今天的诊所人满为患，夏秋交替之间，不少人感冒，头疼脑热的。淑贞忙得额头得都出了汗。
“别看立秋了，天还是那热呢”白铃说，“半夜的时候总是会降温，你得小心些”她望了望淑贞的肚子，“你还是别上班了，秋山又不是养不起你，先休息一阵也可以啊”
“可我呆不住”淑贞将一个吊瓶挂在一个架子上，又在纸上记录了一些笔录。
“身体要紧，”白铃说，“你可得小心些”
“知道”淑贞说。
淑贞看了看表，时间己指向十一点，她急急忙忙地放下衣服，总想着该比校长早些，毕竟有求于人，总不能让人家等。“姑妈，我先走”她解下白大卦子，急急地走出大门口。
淑贞嗒嗒地走在楼梯，“我这叫去醒淘淘”杨季萍说，“这家伙还在睡呢”
他把淘淘抱出来，给他穿好衣服，“你可得好好表现，淘淘”淘淘揉揉眼睛，“去哪儿呀，妈妈”
“淑贞姐姐带你见校长去”杨季萍蹲下来，给淘淘整理好裤子。背带裤子有些短了，一拉露出一大截脚脖子，像吊着什么似的。
“换一条吧”她又把淘淘的裤子脱下来。白伟祥坐在一边抽着烟，啥也不搭理。“行了”杨季萍拉过淘淘，“跟着淑贞姐姐走，要听话啊”她不放心地说。
“妈，你放心吧”淑贞牵着淘淘下了楼。
阳春酒家，即不是高档次，也不是低档次，也许并不属于旺季，中午也没人请客，所以客人并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淑贞拉着淘淘站在门口，雨滴滴嗒嗒地落下来。淑贞看了看表，己经十一点半钟，唐秋山坐在那里，“你进来坐着，”他拍拍椅子，“没那么快的”
“嗯”淑贞拉着淘淘坐了下来。
唐秋山出了屋，到外面抽烟，往里瞅，淑贞正抱着淘淘，从书包里掏出课本给他念了起来。一会儿又收起书，“咱们去外面等”
淘淘从淑贞的怀里挣脱下来，跑到大厅里，盯着一个鱼缸瞧，淑贞也不怎么搭理他，愣由他玩耍。
一辆黑色小轿车缓缓地停在阳春酒家的门口，先下来一双黑皮鞋，然后车门关上。


“李校长，你好，你好”淑贞提了提肩上的包，疾步上前，笑着与李校长握起手来
“你好你好”李校长也笑着说，小毛站在一边抽烟，“我们进去谈吧”他将烟扔在地
上，使劲地踩了一下，“走吧”
唐秋山给李校长斟了杯剑南春酒，“李校长，真是麻烦你了，这大雨天的..”淑贞说。
“呦，”李校长说，“秋山，你妻子吧，长得..可是大美人呀”李校长打趣着说。
“哪里哪里，外边的人都瞎说呢”淑贞转着转盘，“淘淘，叫李校长”
淘淘躲在淑贞的背后，不肯露头。“这是秋山的小舅子？”李校长又打趣地说，“才六岁，秋山，他和你的岁数可差得远啦”
小毛打趣着说，“大舅，你可得帮忙啊，这可是我哥们的小舅子”小毛说，全桌笑起来，唯独唐秋山没有笑，
淘淘坐在淑贞的怀里，很认真地夹着菜。却也不搭理李校长，只顾着眼前的美食。
“行的”李校长说，“不过，我得考考他呢”
“小朋友”李校长说，“校长要考一考你”
“不要不要，我最讨厌考试了”淘淘急急地吐下虾壳。
“那你最喜欢什么？”李校长问。“嗯”淘淘认真地想了一下，“喜欢画画，喜欢读书”
“那你为什么讨厌考试”
“因为隔壁的二牛叔叔总是考我，我不懂，他们就说我笨”淘淘毫无顾忌地说，全桌又笑起来。
一个小时过去，酒喝不了少，淑贞与李校长坐在一边独自交谈起来，谈到艺光小学升初中的升学率，淑贞又笑起来，又端起酒杯与李校长碰起杯来，喝完又将酒杯子转了一下，示意己经空了。
小毛与唐秋山抽着烟，一言不发。
“嫂子挺行啊”坐在办公室里，小毛咬着花生，一颗一颗地扔进嘴里，“那是，”唐秋山咬着烟，整理着文件，“以前咋没发现”他皱着眉头。
“不过总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唐秋山抽着烟，望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淑贞带着淘淘，淘淘一笨一跳地窜回家里。
“咋样”杨季萍着急地问，“没事”淑贞软软地坐下来说，“喝不少酒吧”杨季萍拿过毛巾。“我早就说过，不要搞这种排场，你看，把淑贞都弄成什么样子？”
淑贞拿着毛巾，捂着嘴，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杨季萍递过毛巾，蹲下来，拍着淑贞的背，“没事吧，淑贞”
“没，事”淑贞勉强地扶着木框站起来，“我去睡会”淑贞啷呛地走到房里，倚上门，门并没有锁上，只是合在门，留了一条缝。
淑贞弯曲着手，慢慢地将脑袋枕在手上，闭上眼睛。

屋里一本漆黑，小诺喜欢那样厚重的窗帘，不管晴天雨天，她都要将窗帘拉得紧紧的。
“睡了”杨季萍对着白伟祥说，唐秋山手插着口袋进来，“爸，淑贞呢？”
“在里屋呢，在里屋呢，她喝了少酒吧，看这事，把你们弄成这样”杨季萍忙倒着茶水，又拿出东西，“这些带回去”她拿出一些礼包来。唐秋山喝了一口，他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妈，你太客气了不是，淘淘是淑贞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您见外不是，不喝了，”他转身径直闯进里屋。
锁上门。
“ 还头晕？”唐秋山坐在床上，斜趴在淑贞身上。
“可不是”淑贞醒过来，“你怎么来了？”
淑贞起来。
唐秋山爬起来，“看看你呗，没想到你真能喝，”


外面传来敲门声，唐秋山起身开了门，又将窗帘拉开，顿时一米阳光倾泄下来，照亮了整个卧室。
唐秋山边拉边说，“把窗帘拉这么紧干嘛，这窗帘布得换，这么厚重，把屋子都暗了，”
淑贞起来，喝口茶叶水，顿时清醒了不少，“淘淘的事让秋山费心了”白伟祥说，“爸，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这么客气干嘛，秋山还不是自家女婿，自家人还胳膊肘向外拐，那不得让人指着鼻子骂了”
淑贞笑道。


“行了，晚上就留这儿吃饭吧，”白伟祥拍拍腿站起来，“你先休息，晚上就留这儿吃饭吧”
“嗯”淑贞将茶杯放在桌子上。
白伟祥轻轻地倚上门。
“你先休息会吗？”唐秋山手插着口袋悠悠地看着淑贞。
淑贞望着前方，想了一会儿，“屋里太亮，怎睡？”
唐秋山一转身，刷的下将窗帘拉上，屋里顿时又暗了下来。
杨季萍拿上菜篮子，看了看里屋，“我买去”咯噔咯噔地下了楼。
“呦，季萍，买啥去”
阿庆嫂倚在柜台上，磕着瓜子。
“得多买些菜去，晚上淑贞他们来吃饭”杨季萍堆着满脸的笑意。“哦，”阿庆嫂将一包烟扔在桌子上，“是得给淑贞补补，这怀孕了得补补身子”
“啥？淑贞怀孕了”杨季萍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嘿，那天，不是我上你们家给小诺儿送饺子去，瞧见淑贞趴在洗手池猛吐来着，瞧那样不是有了吗？咱也不是过来人，这也看不出来，不成傻子了吗？”阿庆嫂笑笑。
“这不是好事吗？”阿庆嫂说。“哦，是是”杨季萍笑着说，“得多买些菜去”她提着篮子到了菜市场，“呦，大姐，来来，你真有眼力介，”摊主拿出一个塑料袋，把青菜装好。递给杨季萍。
杨季萍笑笑，把菜放在篮子里，又拎了一条花虎，东看看西看看，“这鱼怎么卖”杨季萍说。
摊主拎起鱼，“您要是喜欢，我可以包给你除了鳞，去了腥”他说，“反正我这也没多少，便宜卖给你得了”
“那敢情好”杨季萍从钱包里拿出钱来，摊主收过钱，“不用替我去那些，我自己会弄”
杨季萍想。鱼还是自己弄得了。
她拎着鱼，一篮子的瓜果菜，将篮子挂了车头上，便骑上车。
傍晚时分，淑贞起来，唐秋山爬起来，穿好衣服。“一觉竟然睡了一下午”他说。
淑贞将被子叠好。“谁叫你来着”
唐秋山穿上鞋说，“得，你这人真没劲，我不是不放心你，来看你吗？”
杨季萍瞅瞅里屋，“还没起来呢？”她说。
淑贞走出屋，洗了把脸。
唐秋山一脸的疲倦，接过淑贞的毛巾。擦在脸上


他将毛巾拧干，挂在毛巾架上，显了显鼻子，甩了甩，“晚上还得上校长家送礼去”淑贞洗着毛巾，回头对唐秋山说。
“唔”唐秋山说。
“那正好，把这些带上”杨季萍说拎着一些礼品，“妈”淑贞看了眼唐秋山说，“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就别买这些了，我和秋山会买，这些留着吃吧，再说了，我们更懂得应该送些什么，你这些..”
“那”杨季萍把礼品放下来，“需要多少钱，拿着”。
“妈，你别紧张，这些事也不是特别难受，有小毛的亲戚关系，会更简单一些，毕竟，小毛与秋山还是好朋友，这点忙，小毛也一定会帮的，您就别操心了”
“哦，哦”杨季萍用布擦擦手。
“那就麻烦你们了”杨季萍擦擦汗，“我做饭去”。杨季萍走到灶台前，若有所思的样子。
楼下传来争吵声，显得特别巨大，好像有人把什么给摔了。
“好你个阿明，我告诉你，明儿就给我买房子去”
阿庆嫂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摘着菜。“我说你啥本事啊，除了会欺负老婆，会啥，你有唐秋山那么本事吗？牛牛上个幼儿园，难道不是起跑线吗？别人家为了孩子的前途，跑上跑下的。脚都快磨破了，我说你没那本事，你干脆就给闭嘴，你瞎掺啥了你”
“淑贞家”小菊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阿明给托回了屋，“走走走”小菊被揪着回头嚷道，“你干什么呀你”小菊挣扎开来，她的手臂被阿明掐着，牛牛坐在一边大哭起来，鼻涕眼泪流下来，掺在一起。
“淑贞家，咱家也待她不薄了，常年给她送点啥吃的。待小诺也不薄啊，怎么就不能叫人家帮忙了？”她说。


淑贞倚在楼梯口听了听，却又转回了屋。关上门。
“啥事，吵成这样？”唐秋山说，“没什么”淑贞装了饭，“吃饭吧”
杨季萍擦擦手，将汤端上来，“淑贞，你得多吃些”杨季萍，“妈也没弄什么好菜，。你得补补身子，怀孕了更要吃。”
“嗯”淑贞夹一块子菜进了唐秋山的碗里，“我不吃这些，你吃吧”他又将菜夹回了淑贞的碗里。
白伟祥磕巴着烟，又将烟灰磕地了灶台口。起身，上了饭桌，抿了一口酒。


楼下又传来一阵巨大的关门声，“砰”的一声，传遍了整个楼道。
一楼挤了一堆人，小诺从一堆人群中走上来，“咋回事”小诺背着书包，疑惑地朝楼道口看。
“进来，别瞎掺合”杨季萍把小诺拉进来，淘淘坐在椅子上，剥着虾壳，又站起来，撑在桌子上，夹起一块鱼肉。
小诺将淘淘抱下来，“坐下吃，这多不好看哪”淘淘坐椅子上，扶着碗大口地扒着饭。
小菊坐在床上呜咽着，“私立幼儿园怎么不好了？”她说，“起码人家也是负责的，贵是贵了些，那牛牛要是能受到好的教育，咋就不好了，再说了，这也不是刚开的，都开了好多年了，那些信誉也起码会有的吧”
“公立的更正规”阿明无奈地说。
小菊一下窜起来，朝阿明打去。
“你干什么啊你”阿明火起，将小菊推到一边。
小菊只好抱起牛牛，什么也不带，往娘家里去。牛牛扑在小菊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阿明坐在床边，抱着头。
阿庆嫂又面无表情地窜到阿明面前，“你起来，别受她的牵制。你小时候连幼儿园都没上过，不也不傻吗？不愣的吗？”她收拾了地上的残玻璃渣子，又拖着地板，老蒋坐在灶台前打着了火。
“我也不赞成去什么私立幼儿园”。她说，“又贵，又会攀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