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自家的，又把大姐家的捎带领了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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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发红本的女孩。
女孩九零年代生人，先天性脊柱侧弯病。从小就歪着身子走路。这些遗传于她母亲。

女孩的外曾祖在六零年代在我们当地十里八村和县城里是有头有脸的头面人物。是县里唯一一座国营纸厂的党组书记。可以说是往来无白丁，皆是公家人。有权，有势。女孩的母亲是她外公的小女，出生后正是她父亲由红到衰时期。他父亲因为喜欢上了隔壁村一个容貌姣好的有夫之妇，跟母亲闹矛盾。每天都住在外面的女人家。在保守的年代，这样的事正是遭万民唾弃的作风不正问题。女孩的爷爷是个以靠赌毒为生的人。每天的正常工作除了贩卖“面面”，就是夜半三更跟人在赌桌上赌输赢。

直到有一天，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了踪迹。

女孩是她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她的母亲当年虽然腰椎有点小问题，可是很聪明，学业优秀。优点遮盖了身体的瑕疵，嫁给女孩的父亲在众人的眼里算是下嫁。因为谁也没有意识到残缺会遗留给下一代。那时女孩的爷爷还没有失踪，十天半月回来一次，总会留下一些钞票给女孩手术。两次手术，女孩还是半肩高半肩低。现如今29岁的女孩不知怎么成了发红本的工作人员。她戴着近视眼镜，旁边放着一叠大红本。面前摊开着村民小组的登记册子招呼着前来领红本的人。
“找到你的，交十块，再签个名和手机号。”
女孩声音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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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计局调查队。
三个女孩背着包进门，进院。
早晨刚在大队部发大红本的女孩又变身成了向导，另外两个水灵灵女孩站在她身后。
“姨，劳动力调查的。想要填一下咱家的劳动力工作情况……”
“我们是国家统计局调查队的，这是给咱家的礼品，麻烦你了……”
一女孩拿出一张粉红色致劳动力调查户的一封信和一个水杯递过来。又穿上红色马甲，要求合拍一张照片。然后才拿出平板边问边记录。
“姨，咱家常驻人口有几人……”

叔在哪里工作？什么工种？工资多少？
……
调查问卷包括出生年月，工作种类，工作年限，工资多少及其详尽。

小女孩填表格，我也顺便调查了调查楠楠。（发红本的女孩。）
“你跟大磊一般大还是小磊一般大？你现在在干什么工作？”
“小磊。什么也不没干，就在家呢。要不怎么一叫就有时间呢……”
因为刻意加了关注，我才发现楠楠要比普通的女孩矮些，脸色也苍白点。走路时，不自觉会把手伸在歪着的腰上扶一扶。

楠楠小时候由于身体原因上小学初中跟小磊都没有一起，说起王磊和晓磊也是熟悉里带着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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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来得快，走得也急。
还没有细细品味，它们就在热烈之中悠忽不见了。所幸是四月的天是个花的大集市一般，杏花开了，桃花开，梨花败了柳絮来。总有花在枝头。
这不泡桐花和榆钱儿刚刚出现了败性，柿子树上的嫩叶儿又莹莹晶晶地挂了一树。和它们一起长高长壮的还有一天一个样儿冬麦。

黄昏的春日里，我忽然想起了老母亲。我最近思绪纷杂，有三分之一在想她。年老的母亲不仅四肢变得很迟钝，而且情绪也变得有些间歇性烦躁。话说半句就没有耐心说下去了，代替后续句子的就是脸上的愤怒。不过那愤怒也很短暂，短暂到你刚刚才意识她的不耐，它就又变成了一道道岁月的痕迹在她的脸上、手指间展开。母亲是真老了，老了的母亲越来越像她的母亲，我的外婆了。

母亲出生于新中国成立那年的七月。家庭成分是赤贫。我母亲是她父母的第一个孩子。母亲之后，还有二姨，大舅、小姨、小舅四个孩子。男尊女卑思想在那个年代根深蒂固，后来我曾不止一次听母亲和小姨们说过，她们的母亲对三个女儿就很苛刻。比如洗衣服，他们的母亲就明令三姐妹，必须是两个舅舅的衣服洗完的水才准许三姐妹用。“嫁出去的女儿 就是泼出去的水。娘家的衣服，用品，女儿前脚刚嫁，后脚就跟她没关系了……”
姐妹兄弟五人，差三隔二一个。母亲小时十岁进学堂，十一二岁就因为要照顾妹妹弟弟退了学。十一二岁母亲便承担起了给妹妹弟弟纳鞋底做鞋子的任务。

所以当母亲十七岁出嫁时，她不仅能缝能补、还会自己剪裁花样绣花和裁剪衣服。
母亲的婚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爷爷奶奶看中的是我外公的老实本分和我母亲的心灵手巧。我外公外婆看中的是我爷爷奶奶家还算是殷实的家境。那时，我爷爷奶奶虽然也同样有五个孩子，但是家底却比我外婆家要好。村里有地，山里还有地。我爷爷还有一个堂哥和弟弟在外吃着公家饭。两家大人觉得好，婚事就水到渠成。十七岁的母亲便由娘家到了婆家。

父亲每每提起当年母亲生产的前后都对我奶奶充满了不满的情绪。
“你妈生娃了，你奶奶也不管，要不是还有我奶奶照看着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母亲是个性格内向，不太会表达的人，她说头一年结婚，第二年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娃儿。“那时你爹被队里外派出工了。不在家。是你姥姥帮我收拾的身子。娃两三个月的时候被小板箱砸到了头，死了。”

“后来又有了你哥，快生时，队里又派你爹出外。你爹说啥也不走了。娃是你爹拾掇的。那是你姥姥去了东北，你奶奶也不管。”
至于奶奶为啥不管，爹说奶奶是个执拗个性，爱摆谱儿，母亲又不太会讨好奶奶。所以奶奶便故意为难母亲。这也是父亲和他母亲一直不太亲密的原因。
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老是拖着个病体吃着药。我们长大后才慢慢好了些。但是也远不如别的女人那样风风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