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小女孩呼唤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心里充斥着恐惧和不安。
她终于忍不住哭泣起来，豆大的泪珠从黑瞳中不断坠落，在白里透红的脸蛋上留下两行深深的痕迹。
『呜……妈妈……呜』
『小屿不哭。』一把让人让她觉得安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女孩抬起头，稍微止住了哭泣，身体却仍然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着，挂着泪珠的脸蛋让人产生无限的关爱。
她看到的是一个站在门外的女孩。细碎的黑发，雪白的皮肤，浓密的眉，微微上扬的嘴角。身上的洁白的衬衣让她似乎在发光。
她慢慢走近，小屿觉得忽然出现的那人美好地像童话故事里面的天使，她忘记了哭泣，也忘记了害怕。
她单膝在她面前跪下，她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不用她多说什么，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默默地拿出口袋中的手帕，她轻轻擦干她的泪痕。
脸蛋上的泪水一一拭去，她精致的面庞终于映入她的眼帘。吹弹即破的洁白皮肤，乌黑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红润的小嘴，可爱得像陶瓷娃娃。
她把手帕轻轻交到她手中，伸手理了理她被弄乱了的黑色刘海，嘴巴扬起了一个阳光的笑容。
『小屿乖哦，再哭，就不可爱咯。』她眼里透出怜爱，她知道眼前这个小女孩昨天刚失去了至亲。
小屿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抓着她的手帕，双眼没有离开这个忽然出现的天使，她喜欢她的温柔。
后来，天使成为了她的姐姐，她的依靠。


C14
『来～Lucky乖～』代悦柔声地哄着自己怀里的小狗，一边把已经用水泡软的幼犬狗粮喂到它嘴边。
小狗扭过头，似乎不太买代悦的帐。
这小东西，就是代悦和滕缌屿在莫姓夫妇的农庄时照看着的那只小狗。
离开农场的那天，看着滕缌屿不舍地怀抱着这小家伙，代悦心软地道出一句：『带它走吧。』
滕缌屿抬起头，望着她，眼中竟闪出些许光芒。代悦从那眼神中，分明看出了希冀和期待。
就这么，这只小狗，成为了滕缌屿的私有财产。名字，是在回城的途中取的。
听莫伯父说，如果这小家伙大概是天生身子弱，不是如此地幸运，有她们的照料，被狗妈妈放弃的它，最后一定会死掉。
所以，代悦提议给小狗取名为“Lucky”。『为什么要叫Lucky？』滕缌屿用那双幽黑的眼眸，看着代悦。
『因为这个名字，充满了希望和幸运，它以后绝对不会被抛下了。』代悦认真地看着滕缌屿，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
“以后，绝对不会被抛下了……”心口一颤，滕缌屿似乎听出了代悦话中隐含的意思。
她看着代悦，细碎的发，雪白的皮肤，浓密的眉，微微上扬的嘴角，线条柔和的脸庞。一切，如模糊的记忆中般。
心头忽然一颤，难道，眼前这个人，她是……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的茜茜（xixi），已经和她的继母一样，死在了多年前的那场车祸中了。
想到这里，滕缌屿低头，不语，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以后，这小家伙就叫Lucky吧，她们没有办法拥有的运气，就让这小家伙来承受吧。
『代悦，代悦？代悦！！』身边一连三声的呼唤，才把代悦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那是Eric。
本来代悦莫明其妙地弄了一只小狗回家，这已经让他有点恼火，后知道这只让代悦对它关怀备至的小东西，是滕缌屿寄养在代悦家的，Eric的气就不知道打哪出。
『你这个星期和那女人做了些什么。』Eric的语气中，分明透露出醋意，又或者，那只是他强烈的男性自尊心在作祟。
『被山中的一对农家夫妇收留，然后修养了一段时间。』仅此而已，代悦淡淡地回答，答案与她对上级的报告上完全一致。
『什么事都没发生？』Eric迫近代悦，急切地追问。
『哼！我们还能发生什么事？』代悦冷笑着反问，她们之间，能发生的都发生过了吧。除了，某件更深层次的事情，在她心口萦绕着，却一直犹豫不决。
Eric从代悦的眼中，又看到了那种让他懊恼的，让人捉摸不定的神情。
他确信，她们之间，正有一种东西，在慢慢地发酵着。这也正是这些年来，他所担心的。
他们都正在进行一场赌博，最终的结果，是大获全胜，或者满盘皆落。
输，这是他所不允许的结果。因此，他需要代悦，或者说，他需要她的身份，需要她所背负的那种责任、那种仇恨。他曾经以为，这一切，就足以控制住代悦，足以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不可否认，代悦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在受控的同时，也在巧妙地利用着他们。
这样的状况，似乎更像一场暗中的博弈，双方除了交换了少量的兵以外，别的棋子都在棋盘上进入了胶着状态。几乎所有的棋子都互相牵制着，进入了僵局，也可以说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了。
打破这样的僵局的导火线，是代悦被滕濠天调到滕缌屿身边。这无疑让Eric有点措手不及，代悦与滕缌屿初次见面后，那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让Eric有点力不从心。
他开始对代悦产生了怀疑。怀疑？这是警局里面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早就开始担心的，但是，Eric的怀疑中，带了些许焦虑，一种，就快要失去控制权的惊恐。
『代悦，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心理评估。』或许，这是他目前能想到最凑效的一着了，他对于代悦的行动，已经失去了主导权，至少，要在心理上，对她有所了解。
『这是诊所的地址。』他递给她一张粉色的小卡片。
代悦接过，随意的看了看，是一家私人的心理诊所。
『你这个星期，抽空上去做个评估。』
『嗯……』
话题，就这么戛然而止……


滕家大屋中，传来急速的钢琴旋律，诡异神秘的单一长调，不断重复的音节，蕴涵着戏谑的嘲讽和一种不知名的鄙视。
钢琴前的滕缌屿，闭上双眼，手指只是在黑白的琴键上本能的舞动。
这是李斯特的超级练习曲，空洞，却凄美而煽情。从小，滕濠天就逼她学琴，她知道他只是想从自己身上，找到李瑜的影子。
她乖顺地练习，拼命地练习，年幼的她，在完美无误的演奏完李斯特这12首匪夷所思的练习曲后，双手足足颤抖酸软了一个星期。
从那以后，她爱上了这近乎自虐的快感。
滕缌屿纤细的手指，像幽灵般舞动，旋律越来越快，音调也越来越高，最后在最高处嘎然而止。
停了下来，滕缌屿深呼吸，冷冷地说：『有什么事，说吧。』
其实她早已注意到进入琴房的福伯。
『小姐，你让我查的东西我已经查到了。』
回过头，用眼神示意，福伯恭敬地递上了一个文件袋。
打开，里面是一些照片和银行的账户记录。
『钧少爷的户口这两天汇了一笔钱出去，那边的帐号，是阿虎的母亲的。』福伯慢慢地汇报着。
滕缌屿看了看袋子里的照片，咬了咬牙，露出微怒且鄙视的笑。照片中是田维钧和代悦。
『少爷和这位代小姐……似乎私底下有点联系……』福伯明显地斟啄着自己说话的遣词。
点着一根More，滕缌屿深吸了一口，缓缓地说：『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福伯欠了欠身，退出了琴房。
把手中的资料再扫了一眼，滕缌屿打开打火机，将里面的照片与文件一张张点燃。
看着跳动着的火焰，滕缌屿眼中闪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


C15
代悦拿着手中的粉色卡片，卡片上面近乎梦幻的装饰，以及卡片上飘散出的淡淡玫瑰花香，无不让代悦在怀疑，手上的并不是一张医生的名片。
“莫氏私人心理诊所”……
抬头看了看眼前狭长而幽静的小胡同，地址是与卡片上的无异，只是这样幽深的小巷中，会有一家心理诊所，也着实让人费解。
她缓缓地沿着古旧的小胡同，一直走到了尽头，终于看到了那间诊所的门面，不大的招牌，下面是狭小的楼梯。
轻轻地踏上木制的楼梯，脚下的木板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作为抗异。
这房子的年代应是相当久远了。代悦暗暗斟啄着，已经到了2楼。
豁然开朗，眼前，2楼是一个装修一新的接待处，简约而有现代气息，能一眼看出来，这里的主人，偏爱粉色。
『你好，我叫代悦。前两天已经预约过了。』代悦对接待台后的护士小姐温文一笑。
那护士怔了一下，脸一红，尔后才手忙脚乱地在电脑里查看预约记录。
『哦，代先生，你现在能进去了，莫医生在里面等你。』她用闪烁着的双眼看着代悦。
『谢谢。不过……』代悦温柔地说，然后恶作剧般，补充了一句：『我是代小姐。』
自从代悦为了接近滕濠天而剪去了一头的长发，还将黑色的发染成了棕色以后，被误认为男人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留下惊呆了的护士，代悦径直往医生的房间走。
“咚咚”轻轻地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一声甜美而带着鼻音的声音，『请进。』
推开本来就半掩着的门，代悦欠身进入房内。办公桌前一个女子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浪漫的棕色长发，吹弹即破的白皙皮肤，弯弯的眉毛，水灵的双眸，笔挺的鼻梁，润泽的双唇，一身梦幻的粉色洋装。
看到代悦，她站了起来，灿烂地笑：『你好。』
『你好。』代悦看着眼前的女子，有点失神。
『我是莫龙丹。』叫莫龙丹的女子嫣然一笑，徐徐向代悦走来。
虽然她的名字在名片上已经看过，却不知道为何，从她嘴中说出，却别有一番韵味。
伸出右手，她握住了代悦的手，又是一个甜美的笑容：『叫我龙丹就可以了。』
莫龙丹的手很丰润，肌肤光滑而细腻，握起来，让人怦然心动。
代悦深呼吸，想要稳住心中的绎动，却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清幽的玫瑰花香，心神不由地一阵恍惚。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听从莫龙丹的吩咐，顺从地躺到了一张小床上。
一张在一般心理诊所都能见到的床，柔软的真皮座垫，细心地套上粉色的布艺，连床头的枕头都散发出莫龙丹身上那玫瑰的幽香。代悦躺在上面，有种莫名的放松感。
『代小姐，或者，我可以叫你代悦吗？』莫龙丹那温柔的嗓音在代悦头顶方向响起。
代悦没有办法看到她，只能应允地点了点头。
『好，代悦，现在你听我说的，闭上眼睛，深深地吸进一口气，默念……』莫龙丹的声音平稳地说着，不带一丝的感情。
代悦知道按照莫龙丹的话做，接下来一定会被催眠，在意识控制不到的时候，她完全有可能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东西。
她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数着破旧的天花板上那一道道年代久远的裂痕。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龙丹终于结束了她那漫长的准备活动。
『代悦，我们随便聊聊天吧。』耳边传来莫龙丹的声音，以及纸张翻动的声响。
『聊什么呢？』代悦淡淡地反问。
『你喜欢聊什么都可以……』笔在纸上轻轻地滑动，忽然又停了下来，『聊聊你的童年吧。』
莫龙丹放下手中的笔，静静地等着代悦的叙述。
代悦缓缓的吸了吸气，淡然地说：『我从小就没有父母了，在一家孤儿院长大，16岁的时候就离开那里了。』
『完了？』在一段等待后，仍不见代悦继续补充，莫龙丹惊奇地问。
『嗯，完了。医生小姐，像我这种人，没有童年的。』代悦自暴自弃地说，语气却有点赖皮而戏谑。
忽然，莫龙丹那美艳的脸庞在代悦眼前骤然放大，代悦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躲开。
『代悦，你刚才有听我的话，乖乖闭眼睛吗？』当莫龙丹觉得代悦有点不对劲，起身查看的时候，却发现，原来她一直把那双眼睛睁得斗大。
像说谎的小孩被抓包般，代悦吐了吐舌头，这时忽然，代悦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代悦下了床，走出房外，按下通话键。
『喂，代悦你现在在哪？』电话那边是Nick有点急促的声音。
『我在外面，有点事，怎么了？』听到Nick的声音，她大概也猜到了帮里应该出了些事。
『影帮的人，现在在我们场子里。』
『我现在马上回去。』刚想挂上电话，却又忽然想到，补充说，『这件事，不要告诉滕缌屿听。』
挂上电话，代悦重新回到房中，『莫医生，不好意思了，我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下。』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龙丹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定定地看着被代悦带上的房门，忽然，嘴角扬起了一个微笑。
代悦？你的故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说你个洋葱 你插楼插的真有水准！！

这一段死都不让我发 发图吧

C17
比赛最后毫无悬念地结束了。
站在车头，代悦霸道地一手搂着滕缌屿的肩，用一种戏谑的笑送走了失望至极的J。
『靠，你在鬼笑什么！』抬头看到了代悦嘴边的笑意，滕缌屿浅笑着，将她推开，『疯女人，连路都不认得，***的，还学人赛车。』。
『Bullshit！我不认得路也赢你那小白脸。』代悦毫不示弱地反击道。
『不是我提醒你，你能赢吗？』两人如孩童般，你不让我，我不饶你，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嘴来。
『Bitch！我要输了，你现在还能在这里和我贫吗？***早就给人家吃干抹净了。』代悦一边带着笑意讽刺着滕缌屿，一边伸出长臂，将她圈到了怀里。
『你说……你应该怎么报答我呢？』灼热的唇，纯熟地贴上滕缌屿耳后，舌尖轻巧地撩拨着滕缌屿耳廓上的耳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代悦爱上了滕缌屿耳骨上的这颗一直戴着的耳钉，白金称上一颗小巧的钻石，简约却眩目，张扬跋扈，如同滕缌屿般。
『你想我怎么报答你？』滕缌屿巧妙地避开代悦充满欲望的双唇，冷冷地说，唇角却扬起了一个妩媚的弧度。
代悦邪妄地笑了，唇舌魅惑地下移，轻轻划过滕缌屿裸露在外的光洁的肩膀。
滕缌屿不可抑制地轻颤，代悦放肆地笑了，她知道，那是她的敏感点。抓住了弱点，放肆的攻击，吻如同暴风雨般袭来。
滕缌屿压抑地低喘，双手抵住代悦双肩，『疯子，你要在这里？』
『不可以吗？』代悦邪恶地笑了笑，挑了挑眉。
滕缌屿看了看四周，空旷的废置机场，手下的人，连同自己的贴身保镖都早已退下，废弃的机场跑道上，只有她们两人。
一不小心，又被代悦发将了一军。正想发怒，代悦却驯熟地封住了她的唇，湿润躁动的舌，毫不客气地闯入。


一场旖旎的欢爱，过后，代悦坐在柔软的车座上，身旁是轻喘着的滕缌屿，脸上是仍未散去的红云。
代悦微微一笑，取出了衣袋中的巧克力，剥开，塞入口中。似乎有点融化了，不过味道依然浓郁。
『一个人喜欢吃甜食，说明她没有安全感。』滕缌屿在一旁淡淡地说。
代悦转过头，看着滕缌屿。
或者滕缌屿并没有说错，她真的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过于残酷的童年，在她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只有那种甜腻的味道，才能把心中的苦涩冲淡。
滕缌屿低头，点燃了一支More，深吸一口，看着褐色的烟燃着火红的火焰，闭上眼睛，白烟从鼻腔中缓缓呼出。
不再看她，代悦重重地躺回靠背上，双手抱头，抬头看着夜空，依旧是那样灰黑而无星的天空。
『一个人抽烟，是因为她手指寂寞。』代悦如自言自语般，轻轻说。
听她这么一说，滕缌屿眼中忽然一沉，抽烟是因为寂寞吗？对啊，这么多年来，即使如何地胡闹，如何地张扬跋扈，那掩饰不了的，是心底无尽的寂寞。
『Shit！***才手指寂寞了！』忽然将手中的烟捻熄，一手推了推代悦，滕缌屿不耐烦地反讽一句。
看到滕缌屿的反应，代悦也从思绪中回复过来，放开了嗓子，邪妄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对！我是手指寂寞了。』说着，代悦翻身压住滕缌屿，戏谑地说道，『滕大小姐，要不要慰藉一下它们？』
代悦邪媚地伸出纤长的手，舌尖如挑逗般，舔过自己的指，迷蒙着双眼，邪肆地笑了……


迷幻的灯光、吵杂的音乐、肆无忌惮的嗜血魔鬼，这里是莲花府邸，这座伤城中最受欢迎的酒吧。
莲花府邸，其实并不叫莲花府邸，H－A－R－M，harm，那才是它的名字。
Harm，伤痛、伤害，不知这酒吧，为何会有一个如此贴切这城市的名字，或者，它根本就是这早已扭曲腐坏的城市的产物，如一颗恶性的毒瘤般，深深扎根在城市的心脏。


『我只是来体验一下我的病人的生活而已。』莫龙丹轻描淡写地说着。
『马上给我回去。』代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大动肝火。她只知道，莫龙丹用这样引人注目的方式出现在这里，可能会带来很大的麻烦。
『我怕我回去了，你不会再来找我呢。』莫龙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现在回去，我明天去找你。』代悦用眼睛扫视了周围，确定没有人在注意她俩的对话。
『你说的哦，赖皮的是小狗。』甜甜地一笑，莫龙丹亲吻了一下代悦的脸颊，最后在酒吧里男人的口哨声的“护送”下，离开了莲花府邸。
莫龙丹……
看来代悦惹上个大麻烦了……


C18
“莫氏私人心理诊所”
代悦抬头看了看门口那招牌，心中一阵的恼火，为什么会被莫龙丹牵着鼻子走呢？
无奈地摇头，深呼吸，她还是踏上了那吱吱作响的木制楼梯。
来到二楼，才发现前台没有人，连灯都是昏暗的，只有走廊尽头，莫龙丹的房间，半掩的房门中透出淡淡的灯光。
推开虚掩的房门，室内有点暗，眼前是一张矮茶几，桌面燃着忽明忽灭的烛火。
代悦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莫龙丹，一身妩媚的粉色连衣裙，修长的美腿随意地交缠相叠，指间捻着一杯玫瑰色的红酒。
『你来啦。』看到代悦，莫龙丹甜美地笑了，俯身，放下手中的酒杯。
起身，走到代悦面前，手亲昵地挽起代悦的手臂，将她带至沙发旁。
在一空杯中，倾入瑰红的酒，拿起，轻送至代悦嘴边。
被莫龙丹的举动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代悦用手抵住了杯，躲开莫龙丹的目光，『莫任医生，不是要复诊的吗？』
见代悦的反应，莫龙丹娇媚地笑了，放下酒杯，语气戏谑地说：『以代悦小姐的配合度，估计无论诊断多少次，都不会有结果的。』
代悦低头不语，莫龙丹于是幽幽道：『你的简历是假的，经历是假的，连名字也是假的……你觉得这样子，还有治疗的可能吗？』
『代悦……』忽然，莫龙丹欺上了代悦身上，吐气若兰。
双手捧起代悦的脸，拇指沿着她浓密的眉一直向下，滑过英挺的鼻梁，落在她有点干燥的嘴唇上。
柔软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代悦嘴唇上的干裂，心和眉头一起扭结了起来。
『你对自己和别人都太不诚实了……』弯弯的眼眸中，闪着怜悯的光，莫龙丹温柔地吻上了代悦的唇。
柔软温润的唇舌，轻柔的触感，没有情欲，代悦只是感觉到放松，闭上眼睛，她用全身的神经去感受这个吻。
莫龙丹的吻，很温柔，如春风般轻柔且温暖，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代悦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代悦，代悦！你醒醒！』忽然一阵剧烈的摇晃，将代悦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拉回。
皱了皱眉，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代悦看到了眼前一脸紧张的Nick。
『Nick？你怎么会在这？』从幌幌忽忽的梦境中醒来，代悦勉强忆起失去意识前，她身在莫龙丹的诊所。
『先别说这些，大小姐出事了！』Nick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力地讲她扯起，试图让代悦恢复意识。
『什么？』滕缌屿出事了，一句话，让代悦清醒过来，『马上带我过去！』
两人如此对话间，竟完全忽视了身旁的莫龙丹，待代悦准备和Nick离开时，才看到一直在门口处的莫龙丹。
被一个男人如此莽撞地闯入诊所，双手抠于胸前，莫龙丹脸上，挂着愠怒。
『龙丹……我有点事，先走了，下次再来复诊……』代悦想起自己刚才竟然与莫龙丹接吻了，还在吻中睡着，就有一丝的不安。
见莫龙丹不语，Nick扶着代悦，准备走出房间。
两人来到莫龙丹身旁，忽然她却开口：『代悦，有些事情，即使你骗得了全世界，你也骗不了你自己。』
代悦忽然一怔，不知所措，莫龙丹的话，与梦中如出一辙。
看了看代悦，又看了看代悦身旁的Nick，莫龙丹继续说：『不是每次，都会有人为你解决问题的，该面对的，还是得你自己去面对。』
没有时间推敲莫龙丹话中的意思，代悦和Nick匆匆地离开了诊所……


『悦、悦少……这不关我的事啊……』见代悦如此表情，小黑如撞邪般，结结巴巴地解释，『是、是J少的意思……』
一听到J这名字，代悦更是证实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俐落地下车，截住正准备逃走的小黑。
双手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道：『滕缌屿在哪？』
代悦眼中喷出愤怒的火焰，收紧手心的力度，将小黑勒得无法呼吸，有苦难言。
见代悦快要失控，Nick扒开了代悦的手，『代悦，你冷静点。』
被代悦勒得奄奄一息的小黑跌坐在地，喘着粗气，见代悦又准备扑上来，连忙求饶：『悦少，我说，我说。』
代悦俯下身，将小黑扯到自己面前，低沉地说：『马上带我去找她。』
郊外一私人别墅里
双手被粗麻绳捆绑着，滕缌屿用带着怒意的黑眸，盯着眼前那个男人，影帮的少主，J。
见滕缌屿如此望着自己，J放肆地扬起了嘴角，扭曲了的快感。
看他的嘴脸，滕缌屿一阵的恶心，撇过头，不再望他。
滕缌屿心中暗自咒骂，妈的，要不是本小姐要跟踪代悦那混蛋，根本不至于失策到让你绑来。
昨晚，在酒吧里看到代悦与一个陌生女子交谈，女子还送上香吻，想到就有气。那混蛋，还在自己面前装得若无其事，更气……
忽然想出一个能打发时间的游戏，那就是跟踪代悦。
于是滕缌屿把代悦安插在她身边的保镖都撇下，独自一人跟随代悦的行踪。
不得不承认，滕缌屿是一个任性妄为，做事不太考虑后果的人，但是这样又如何呢，无论自己如何闹事，总是会有人为自己解决问题。而自从代悦出现在她身边以后，她就越发地有恃无恐。
代悦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她要千方百计地接近父亲，为什么她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什么她的一举一动总是会牵动着自己的思维，滕缌屿均不知道。
代悦，不仅与田维钧有联系，还和一些不知名的人保持着长期的联系，这是福伯查到的东西，但是，除此以外，却一无所获。
她曾经以为代悦是父亲身边的一个普通的角色，却没想到，代悦得到父亲如此的器重，不单止掌握了公司的大权，连帮里的人惟她马首是瞻。
她怀疑代悦与滕维钧狼狈为奸，但是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代悦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保护，似乎都出自内心。
她甚至设想过，代悦是那个她一直惦记着的人。这个念头，让她心中充满了罪恶感，一阵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