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滕缌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床上。
头痛欲裂,喉咙干涸地似乎快要燃烧起来,她勉强撑起自己昏沉沉的身体,想要下床,却触到了趴在床沿的人。
『缌屿,你醒了?』见滕缌屿坐起,那人终于舒开了紧锁的双眉,露出了灿烂的笑。
滕缌屿默然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浓密的眉毛,炯然的双眸,清秀的脸庞,嘴角带笑。
记忆快速地倒带,滕缌屿终于记起他,王乔,也记起她昏迷前,在酒吧中,喝至酩酊大醉。
头晕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滕缌屿不耐烦地皱起了眉,胡乱地用手拨着脑后的长发。
『来,喝下这个,会舒服点。』见她似乎头痛得厉害,王乔端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茶杯,递给滕缌屿。
望了望杯子,又望了望他,滕缌屿并没有接过的意思,她依然清晰记得,他在酒吧送上来的酒,是何等地苦涩,以至于她喝下后,竟然止不住地痛哭出来。
『是参茶,喝了可以解酒。』见她对自己依然存有戒心,他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就将杯子置回到床头柜上,然后起身走向厨房。
他一边温柔地喃喃自语般对滕缌屿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一边打开煤气炉,煮起了通心粉。
凌晨2点钟,望着那高大的背影在厨房里忙碌地张罗着,滕缌屿杂乱的心,仿佛渐渐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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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悦,夜了,今晚你就在这里睡一晚吧。』强行接过代悦手上的日记本,莫光祖心痛地提议道。在这之前,代悦捧着严岷生前的日记,一言不发地看了足足3个小时。
抬眸望了望他,代悦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是凌晨2点多了,强挤出一个微笑,她应允了他的提议。
莫光祖仍安排代悦在客房中过夜,推开房门,却见一只苏格兰牧羊犬卧在床边的地毯上。
『呵呵,忘了跟你说,豆豆平时很喜欢睡在这间房间。』莫光祖解释道,『上次它快生产了,所以才把它安置到杂物房的。』
见代悦与莫光祖进来,豆豆马上抬起头,望着他们。
『如果你不喜欢的,我今晚把它关到龙丹的房间去。』莫光祖上前,蹲下,抚了抚豆豆的头。
『没关系。』代悦淡淡地说了一句,本来她就只是这里的客人,将这里原本的主人赶走,似乎过于喧宾夺主。
『那好,晚安咯。』爽朗地拍了拍代悦的肩膀,莫光祖带上了房门。
目送莫光祖离开后,代悦转身,走到了床边,正准备上床,豆豆却站了起来,扑到了她脚步。
摇着尾巴,嗅着代悦的裤脚,继而用脸颊亲昵地蹭着她的小腿。
微微一笑,代悦俯下身,向它伸出手,它便乖巧地轻轻舔着她的掌心。
看来,它还没忘记她。或者,那是因为豆豆在她身上,闻到了Lucky的味道。
忽然,心头一颤,代悦又忆起带走Lucky的时候,她曾经对滕缌屿说过的那句模棱两可的承诺。
绝对不会再抛下……
如今呢?她又再次伤害了滕缌屿。她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能拯救滕缌屿,能将她带离那个堕落的颓废世界,结果却是,她将她一把推入了更深的黑暗中,自己也随她狠狠地坠落。
不知从何时起,滕缌屿已经完全占据了代悦整个思绪,滕缌屿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代悦的思绪。
如果说,爱情是一场拔河,谁先爱上,谁就放弃了继续游戏的权利,那么,代悦可能早在游戏开始的那刻,就彻底缴械投降了。
她不管滕缌屿是不是黑帮老大的女儿,不管滕缌屿是不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女儿,她就那么不知不觉地陷了下去。
只是为什么当代悦准备积极面对她对于滕缌屿的感情的时候,便生出这样的变故?
滕缌屿甚至不愿意听自己的解释,就采取这么极端的行动来报复自己。
对,报复。代悦其实是知道,滕缌屿对Eric所做的事情,仅仅只是想要报复她,那只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对于抛弃自己的人的一种报复。
明知如此,那夜的代悦却被嫉妒与愤怒蒙蔽了双眼,烧尽了理智。她竟然不顾滕缌屿的反抗与痛苦,对她做出了这么残忍的伤害。
忽然,代悦的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双手极力掩住鼻与唇,泪却顺着脸颊,淌到了指间。
泪渗入到唇角,苦涩又酸楚,那,是悔不当初的滋味。
『缌屿……缌屿……对不起……对不起……』无力地瘫痪在地,代悦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不住地道歉。
如果可以,她愿意做任何的事情,以求滕缌屿的宽恕与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