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假如回溯的不仅仅是自己和满穗，还有豚妖。
三个人分别回溯到三个不同的世界，另外一个世界是完全无记忆的初始世界。
这样解释就很合理。
那么，有记忆的豚妖所在的那个世界里，自己和满穗就有危险了！
如果是那样，那个世界里豚妖有刺杀的记忆，自己和满穗却没有，一定会被豚妖抓住的！
以上虽然只是4号良的猜想，还需要进一步验证，但是如果是真的，后果非常严重！
虽然只是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和满穗，4号良也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且，如果豚妖也有自己的夜幕，那岂不是等于所有豚妖都知道了这件事？！
但是……
如果要提醒其他的良和满穗，那么4号良将不得不说出未来他们会一起去刺杀豚妖的事情。
那么所有的良都会知道自己是满穗的杀父仇人，而所有的满穗也都会知道她们的身份已经暴露。
除了有共死记忆的我，以及有共死记忆的那个满穗，其他的六个良和满穗应该如何面对互相之间的关系呢？
想到这里，4号良犹豫了。
到底应不应该说出未来的事情？
有共死记忆的那个满穗啊，你现在又是怎么想的呢？

【满穗的夜幕】
在另一边，3号满穗，也就是有记忆的满穗也通过同样的方法，从4号满穗那里得知了共死良就在4号世界。
3号满穗也做出了和4号良相同的推理。
于是，和4号良一样，3号满穗也陷入了要不要告诉其他满穗未来记忆的两难。
如果其他世界的自己想要杀了良怎么办？
3号满穗不希望这种事情在任何一个世界里发生。
今天是五月初六，按照自己的记忆，如果其他自己想要杀了良，会在五月初九动手。
时间不多，没时间犹豫了。
于是3号满穗直接摊牌，把未来的事情和其他满穗说了。
听完后，其他满穗沉默了一小会儿，但似乎也没有很大的反应。
毕竟她们应该早就做好了身份暴露的准备。
2号满穗首先开口：“既然大家都是满穗，想必也能相互理解。这段仇恨，确实没有那么容易放下。虽然3号你有着那段共死的记忆，你觉得他已经还债了，但是我们没有经历过，没法与你共情。”
听了2号满穗的话，1号满穗也点点头。
3号满穗对两人的回答略感失望，又看向4号满穗。
4号满穗沉默许久才回答：“我不知道……”
3号满穗稍稍松了口气，4号满穗的态度看起来要松动一些，可能是因为4号良今天白天的那一抱吧。
无论如何，要劝服其他的满穗，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慢慢想办法吧。
至于那个声音说的投票，目前看来并不重要。
豚妖既然也有自己的夜幕，必定会交换信息，所有豚妖都会知道刺客的存在，刺杀豚妖已经成为了在哪个世界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既然如此，哪个世界存活下来，其实都差不多。

【豚妖的夜幕】
四只肥胖的豚妖同时出现，竟让夜幕都显得有点拥挤。
除了2号豚妖外，其他豚妖都觉得这是一个梦。
只有2号豚妖有那场刺杀的记忆，所以他觉得这不是一个梦，这太巧合了。
“喂，你们几个听本王说，十天后会有两个刺客来刺杀我们！”
其他豚妖毫无回应。
2号豚妖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正要发作，脑海里就响起了那个声音。
投票？
2号豚妖突然若有所思，火气也下去了。
“刺客？”4号豚妖突然开口。“说说看。”
“没啥刺客。刚刚本王看你们都不说话，乱说的。”2号豚妖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少来这套！”1号豚妖接话，“我们是一个人，你能骗的了我们？”
2号豚妖眼看瞒不过去，只好把事情说了。不过他只说了个大概，隐去了很多细节，甚至把“刺客就是菜人”这个关键信息也抹去了，只说是一时兴起在附近找的演影子戏的两个人。说完之后，2号豚妖开始发号施令。
“本王有未来十天的记忆，所以接下来由本王来带领你们抓住刺客！”
一直没说话的3号豚妖马上进行了质疑。“我们怎么知道你能预知未来？”
2号豚妖的火气又上来了。“本王说没有刺客你们不信，本王说有未来记忆你们也不信，真是岂有此理！”
“哈哈……”3号豚妖笑了，“自己就别骗自己了，自己是个什么人，自己还不知道吗？除非你拿出证据，我们是不会相信的。”
“哼……”2号豚妖无法反驳，只好做出了自己的预言。“明天白天，王府内会打碎一个宋朝的花瓶，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人物表：
世界1 1号良 1号满穗 1号豚妖
世界2 2号良 2号满穗 2号豚妖（有记忆）
世界3 3号良 3号满穗（有记忆） 3号豚妖
世界4 4号良（有记忆） 4号满穗 4号豚妖

五月初七
【白昼，去洛阳的马车上】
良和满穗沉默相对，一言不发。
良很想问问满穗，昨夜她是否也进入了夜幕，是否见到了和他一起共死的那个满穗。
满穗也明白，眼前的良已经知道了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这使得气氛变得尴尬。
其实两人都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满穗先开口。
“……我见到她了。”
良知道她说的是谁。
“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良也知道满穗说的“一切”是指什么。
又沉默了一会儿，良说道：“我会把命还给你的。”
满穗把视线移向通风口。“你已经还过一次了。”
“但是，”良叹了口气，“那是还给她的，不是还给你的。而且……还一次也还不清。”
满穗岔开了话题。“我听她说了你们一起去刺豚妖的事情。可惜，四个世界现在都杀不了豚妖了。”
两人又沉默了。
我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那个投票，有什么意义吗？无论投给哪个世界，都会有一个豚妖活下来，而且我们会永远失去刺杀他的机会。
这样的话，还不如当初成功砍下豚妖的头，然后一切就此结束……

【良的夜幕】
想了一天，4号良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其他良。
既然3号满穗已经把事情告诉了其他满穗，自己再瞒着也没什么用。
夜幕里，当4号良把曾经发生的事情讲给其他良后，现场陷入了沉默。
看来满穗们并没有在白天将事情告诉他们。
愧疚、恐惧、懊悔、悲伤、迷茫。
那表情，4号良很熟悉。
当初他在洛阳客栈看到那个红色“安”字荷包时，也是这样的反应。
4号良看着他们，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要负起引导的责任来。
“我们的命已经是满穗的了，”4号良开口，“但后悔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情。我们还有一些事情可以做。”
“有什么事能做？”1号良提问，“既然豚妖也有夜幕，豚妖们共享了我们的信息的话，我们连洛阳都不能去了。”
“不，”4号良否定了1号良的说法，“我们要去洛阳。”

【满穗的夜幕】
3号满穗还在劝说其他满穗。
但1号满穗和2号满穗很快表示，她们将继续自己的复仇，然后把票投给3号世界。
“为什么？”3号满穗问道。
“你难道想不明白吗？”1号满穗对3号满穗说，“既然四个世界只能留存一个，那不如就留下你那个。良爷已经为你死过一次，你们的仇怨消了，今后可以好好生活。而我的仇怨还在，我向良爷报仇，然后世界消失，这不好吗？”
2号满穗接着说。“你也是满穗，你肯定懂我们的两难。我们又何尝不想放下仇恨呢？我们又何尝没有幻想过自己和良爷之间没有杀父之仇，可以好好相处呢？但是血海深仇在身，身不由己……而现在这个分裂又即将收束的世界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我们去报仇，给爹爹交待；你和良爷好好活下去，带着我们的那份一起……”
是啊，我们都是满穗。
这两段话让3号满穗深深共情，她抹了一把眼泪：“但是……”
1号满穗继续说着。“如果我和我的良爷死了，1号世界也会失去竞争力，在五月十六消解，这样1号豚妖也会死，一举两得。而且豚妖一共只有4票，我们只要存活5个人就能百分百让我们想要的世界存活下来，所以我是生是死并不重要。”
2号满穗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3号满穗无言以对，然后她又转向了4号满穗：“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
4号满穗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我这里的良爷有记忆，他很愧疚，但是我还是……”
“你们……”3号满穗将眼泪擦去，“我知道你们的心情，毕竟和良爷共死这件事你们都没有亲身经历过，没办法和我共情，这我可以理解。但是，如果你们都总想着杀良爷然后寻死，结果让我们的票数少于5票了，怎么办？”
2号满穗回答：“这样吧，我们都不杀良爷，反正我们的良爷终归是要跟着世界一起消解的，我们的仇始终是能报的。这样就能存活四个良，加上3号你，一共5票，正好。”
3号满穗有些难受。“既然你们的世界终归要消解，那你们又何必着急寻死？”
2号满穗低头。“你难道不明白吗？我们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既然现在已经确定能报仇了，那我想去见爹爹了……如果世界消解是连带着地下一起消解，那等到那时，我还能见到爹爹吗？”
2号满穗的话让其他满穗也陷入了深深的悲伤。
就连3号满穗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换作是她，她也会这么想的。
现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3号满穗终于打破了沉默。
“你们真的都下定了决心？”
1号，2号，4号满穗都点点头。
“你们打算怎么死？”3号满穗问。
2号满穗回答：“夜幕降临之前，本来是打算画良爷的画像栽赃他的。但是既然是现在这种情况了，也没必要了。爹爹不是告诉我们瀍河尽头有一个小湖吗？我就去那里投湖吧。”
1号满穗和4号满穗也表示赞同。
“好吧，”3号满穗的语气逐渐变得坚决，“你们想寻死，心情我理解。但是具体的方式和时间，需要改变一下。”
说到这里，3号满穗停顿了一下，她让其他满穗靠近，然后毅然决然地盯着她们的眼睛。
“除了寻死，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

【豚妖的夜幕】
“现在信了？”2号豚妖盯着其他豚妖。
果然如2号豚妖所说，其他豚妖的花瓶都打碎了。
于是，其他豚妖默许了2号豚妖的领头地位。
接下来，2号豚妖开始带领其他豚妖，试图查出刺客的身份。
2号豚妖的计划是：
只有2号豚妖见过刺客，所以2号豚妖负责找画师画出刺客的画像，通过画像在洛阳排查；
至于其他几只豚妖，2号豚妖瞎编了几条线索，让他们跟着假线索去查。
没想到，2号豚妖把计划一说完，其他豚妖都露出了不屑的冷笑。
“真当我们是傻子是吗？”1号豚妖嘲讽道。
“什么意思？”2号豚妖皱眉。
“你不打算把刺客的体貌特征告诉我们对吧？我们现在连刺客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胖是瘦都不知道！”3号豚妖说。
“告诉你们太麻烦了，就这样分工合作不好吗？”2号豚妖解释。
“分工合作？”4号豚妖嗤笑一声，“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很明显，另外两个夜幕就是那两个刺客的！12票里面，那两个刺客占了8票，他们占着绝对的优势！你不告诉我们他们的体貌特征，就是想着只有你能找到他们，然后通过他们去拉拢刺客的票数！”
“你说的那些线索，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就查不到刺客！”1号豚妖补充道。
心思被戳穿，2号豚妖的脸也黑了下来。
“不愧是本王，都想到了这一点。没错，这场投票根本不是我们和刺客的对抗，而是不同世界之间的对抗！既然你们不愿配合，那大家就各凭本事吧！”

【第二章】刺客的决心
五月初八
【1号世界】
良和满穗进入了洛阳城。
过程非常顺利，并没有遭到严格的盘查。
看来这个世界的豚妖没有记忆？
昨晚满穗们分析了，有记忆的豚妖是不会把信息分享给其他的豚妖的。
因此只有有记忆的豚妖会严格盘查行人，找到两个刺客并进行拉拢。
3号世界满穗是有记忆的。
4号世界良是有记忆的。
因此有记忆的豚妖不是在1号世界就是在2号世界。
如果有记忆的豚妖在1号世界，良和满穗要去接触这个有记忆的豚妖。
如果有记忆的豚妖在2号世界，良和满穗则有其他的任务。
良和满穗到客栈住下，一直待到黄昏，城内也没有丝毫搜查的迹象。
看来，有记忆的豚妖多半是不在这个世界了。

【2号世界】
和1号世界的良和满穗一样，这个世界的良和满穗也顺利进入了洛阳城。
但良和满穗刚在房间放下了行李，就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他们打开门，从二楼往下看，就看到两个官兵正在跟小二说着什么，手里拿着的，正是他们的画像。
原来有记忆的豚妖就在这个世界。
只见官兵听小二说了什么，如临大敌，其中一个官兵立即出门。
良和满穗知道，他是去叫支援去了。
小二肯定跟官兵说了，他们要找的人就在二楼房间。
良和满穗回到房间，静静地坐着。
良问满穗：“你害怕吗？”
满穗笑了笑。“不怕。”
过了一会儿，一队官兵打开了房门。
尽管全副武装，领头的官兵却十分客气。
“二位，王爷有请。”

良和满穗被士兵带到了雅乐殿。
搜身时，竟然还特意为满穗安排了女眷搜身。
过了一会儿，豚妖来了。
豚妖的态度很好，对他们笑脸相迎，还给他们赐座。
然后豚妖把所有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雅乐殿只剩下他们三个。
“你就是那个有记忆的豚妖？”良开口问道。
被称作“豚妖”，豚妖也毫不生气。“没错，本王就是。”
满穗开始提问。“把我们带到这里，什么意思？”
“哈哈，”豚妖的脸上挂着让人恶心的笑，“两位小客难道想不明白？看你们气定神闲，也毫无惧色，想必早就知道我不会杀你们了。”
满穗不屑一顾。“别废话，有话直说。”
“好吧……”豚妖挪了挪他肥胖的身体，“想必你们也都知道投票的事情了。那你们也应该清楚，至少在五月十五的夜幕之前，我们应该是盟友，而不是敌人。”
“胡说八道！”良反驳。
“何必懂装不懂呢？”豚妖耐着性子解释，“如果本王今天在这里把你们杀了，会有什么后果？其他世界的刺客就不会给我们的2号世界投票了！相反，如果我们能达成合作……”
“达成什么合作？”满穗问。
豚妖举起一杯茶，细细品着。“只有本王有记忆，知道你俩长啥样，所以只有在这个世界里，我们才能碰面。这是我们的优势。本王希望你们在夜幕里引导其他世界的你们，让其他世界的你们出现死亡，这样就可以降低其他世界的竞争力。”
良冷笑。“牺牲其他世界的我们来帮助你？凭什么？”
豚妖放下了茶碗，细小的眼睛散出精光，紧紧盯住了良和满穗。
“难道你们就不希望我们的世界胜出吗？”

【3号世界】
和其他世界一样，这个世界的良和满穗也顺利进入了洛阳城。
一在客栈安顿好，满穗就把良叫到房间，两人开始推演计划。
在昨天的夜幕里，3号满穗定下了一个精密的计划。
毕竟她是唯一有记忆的满穗，这个头由她来牵最为合适不过。
良没有后来的记忆，虽然听4号良讲过满穗用画像栽赃的计划，以及定下的利用影子戏刺杀豚妖的计划，但当他真的看到听到满穗将一个精密的计划一步步推演出来时，仍然在心里暗自惊叹这小崽子的聪明。
心思缜密，思虑周全，这就是她能在逃荒中活下来的原因……
相比于1号良和2号良，这个世界的良对满穗的愧疚更加复杂。
因为他面对的是一个有记忆的满穗。一个曾经与4号良共死的满穗。
是一个已经“原谅”了他的满穗。
但是她的“原谅”却让他的心情更加五味杂陈。
有资格让她原谅的是不惜性命也要和她一起刺杀豚妖的4号良。
是在箭雨中紧紧抱住她，在生命的最后也试图保护她的4号良。
而不是还什么都没做的3号良啊……
良就这样胡思乱想着。
直到满穗停止了她的推演。
“现在就看有记忆的豚妖在哪个世界了。”满穗喃喃道。

【4号世界】
良怀着沉重的心情和满穗一起走进了洛阳城。
在进城之前，满穗跟他讲了3号满穗的计划。
良明白，按照这个计划，他这次又保护不了满穗了。
夜幕降临之前，他就没能保护3号满穗。
现在，他连另外一个满穗也保护不了。
在客栈住下之后，满穗似乎看出了良的心思。
他们一同坐在客栈房间里的桌子前。
“其实，良爷，那天在马车上，你冲上来抱我之前，我还挺想杀你的。”满穗望着窗外，“你也知道，我准备在马车上画你的画像，然后到王府去栽赃你。”
良知道。夜幕降临之前，3号满穗在湖边跟他讲过这事。
“不过在那天的夜幕里，3号跟我们讲了你们的事。1号和2号没有经历过，无法完全和3号共情。当然，我也没经历过，但是3号说的那个你，确实就在我的面前。我感受得到……”说到这里，两行清泪从满穗的眼中流出。
良抬起手，想要帮满穗擦擦眼泪。
但是他的手随即又僵在了半空。眼前的满穗，不是那个和他共死过的满穗。
他们之间，似乎总有一层不可见却又真实存在的阻隔。
“没关系，”满穗努力收起眼泪，“只是没想到，原本以为用不上这画像了。哦对了良爷，你抱了我之后，我当时就没画你的画像了。这画像明天还用得上，那我现在画你的画像吧。”
“好。”良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一块被触碰到了，多年不曾流过的眼泪竟然在眼眶中蠢蠢欲动。
真丢人。良尽力控制住自己。
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吧。
小崽子，你按照这个表情画出来的画像，想必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我吧……

五月初九
【1号世界】
良和满穗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湖。
满穗以前听她爹爹讲过这个小湖。
很多年前，满穗爹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跟着满穗爷爷到过洛阳。
有一天黄昏，满穗爹爹不小心走丢了，沿着瀍河一边哭，一边走。那时，满穗爹爹遇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哥哥，那位少年哥哥护送着他，在这个湖边找到了满穗的爷爷。
如今，良和满穗也沿着瀍河，走到了小湖边。
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波光点点。
良听4号良讲过，当时他就是在这个湖边，向满穗提起了一同去刺杀豚妖的提议。
但是如今没法去刺杀豚妖了。
既然有记忆的豚妖不在这个世界，那么接下来，他们都知道，按照计划，自己该干什么。
这是他们即将去承担的任务，是最简单，但也是最困难的任务。
“满穗……”良犹豫着，但最后还是说出了那句话。“对不起……”
听了这话，满穗脸上似乎露出一丝释怀的笑。
“我知道，这话一点用也没有，但我觉得我还是必须要说，否则……否则就没有……”
满穗打断了良。
“其实，还是有用的。毕竟我们要一起去承担这个重要的任务，听了这话，我们这段路也能走得更安心一些……”
是啊。良感慨。希望这段路，能多少让自己的罪孽减轻一些……
“走吧，良爷。”满穗转过头，对良露出了一个微笑，牵住了良的手。
“好。”良也抓紧满穗的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两人手牵着手，往湖中走去，直到湖水没过他们的头顶，一切再度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