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三天,带着家中的登山装备,换乘汽车,渡轮,火车,来到了意大利。一路询问,知晓这个奇怪的克劳利先生大概是去登勃朗峰了。
我问的人都对他印象深刻,他只穿着一件斗篷便去登山了,没找向导,向导也拦不住。而且好久未见返回,再加上最近出现了好几次反常的雪崩,大家都认为这个傲慢的外行人死在雪山上了。
我做好了只发现尸体的心理准备,但是不知为何,意识最深处还是认为我能找到他。
由于最近常发雪崩,当地的向导大多拒绝了,最后找到一人,开了很高的价格,我没犹豫便选择了他。
随后,我们便向勃朗峰进发了。我们选择了一条缓路上山,一路上,天气晴好,风也不大,只是雪有些晃眼。经过大半天,我们来到了半山腰,然而,我们一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或者他的尸体。他知难而退了?还是他真能只凭那件斗篷爬到山顶?
正这么想着,远处雪的咆哮声传来。是雪崩。经验丰富的向导立刻拉着我侧向躲避。我本以为可以躲开,但出乎意料的是,我的眼前突然被白色覆盖了。我知道,我被雪崩吞噬了。被雪覆盖前一刻,我能清晰地看到雪崩,大量的雪,不是往下飞驰,而是环绕着山峰奔涌。
意识很快消逝,大脑一片空白,连对死亡的恐惧都没有。
再次睁开眼,站起来,我发觉自己已经在山顶了。向导躺在身边,他仍然昏迷。环顾四周,我发现了那个奇怪的人,他正盯着我。他有这男女莫变的脸庞,留着银白色的长发,只穿着一件衬衣,一副斗篷。虽然时间已经很久了,眼前的这个人和我记忆中的爱德华相差很远了,但我还是能认出是他。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我还是可以看出流露出来的悲伤和不甘。我正打算告诉他莉莉丝的事,他却先一步对我说。“谢谢,我知道了。剩下的是我们家的家事,不劳烦您了,请回吧。”
“您,到底是谁?是亚历山大·爱德华吗?”
“虽然您不必知道,但是告诉您也无妨。我是beast666,被魔法深深伤害,憎恶魔法,不被人理解,无法成功的魔法师。”
说罢,他便转身向后离去。
我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我总觉得我还应该说些什么,问些什么。于是,我便紧跟上去。
可是,我忘记了,我们在山顶。
迈出的脚踏空了,我向下落去。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我在向导家中。他告诉我,我们遇到了雪崩,向导拉着我逃出了雪崩,但我却被一块石头砸中了,索性有羽绒服缓冲,我只是晕了过去。
山顶上遇到克劳利的事情,是梦吗?我的印象也仅有他对我说的话了。我仔细回想,想起山顶地面上绘制了一种的图形。是六角的图形,但是很特殊,不是六边形,也不是犹太六芒星,而是一种可以一笔画出的六芒星。其外似乎有类似拉丁语的字母,还有更多文字,我完全无法看懂。
最近的奇遇,让一个词在我的脑海中闪过——魔法。难道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东西吗?
短时间内,我无法再爬山了。于是我又花重金,请人登顶,告诉我山顶上是否有绘制什么。请的好几个向导都告诉我,什么都没有。
养好身体后,我便回伦敦了。再去拜访克劳利一家,但那里已人去楼空。四处询问,得知,我走的那天晚上,莉莉丝便夭折了。此后,萝丝彻底疯了,开始酗酒,后面便流落街头,而后不知去向。三天后,也就是我见到克劳利的那天,克劳利回来了,也没说什么,后也不知去向。
往后,和克劳利有关的事情,都不是我亲身经历,只是听闻了。
一年后,克劳利出版了几本讲魔法的书,开始变得出名,开始有人追随他,社会上也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声称会魔法,要相信魔法。
五年后,他因为癫狂的行为被驱逐出英国。
十年后,他在西西里岛建立了一所反基督的修道院。
二十五年后,据说他秘密地回到了英国。
四十年后,克劳利死了,英国清教在报纸上发表了评论,声称其因妖言惑众认为自己会魔法,而最后在无名的乡村中悲惨地死去,这是便是自食其果。
同年,听说克劳利被葬在无名的乡村的一个小坟墓里。
后来,有传言他还活着。
后来,以日本的五行机关为首的科研机构开始推广科学普及运动,科学的浪潮涌来,这一段历史也终于只是历史,被认为是大众在两次世界大战及其前后的社会压力下产生的心理效应。
亚雷斯塔·克劳利,他究竟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魔法师呢?我搞不清楚。或许就像他所说的吧,一个不被理解的魔法师。
无从哀悼这个疯子魔法师,谨作此文记载数十年前我的奇遇以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