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年12月25日 天气:晴
今天是重修后的东京大剧院的一个纪念演出。
作为行内的大手,我被邀请去演出,一曲大提琴独奏,一曲大小提琴协奏曲,跟我一同演出的那个人你也认识,是红树,那个腼腆得似乎长不大一样的男人。
记得当初认识他还是“托了你的福”。
那时候,我在东京大学音乐学院的第三教室练琴,你进来,身后跟着扭扭捏捏的红树,你笑着跟我介绍,这是红树。
“第三音乐教室是东大,甚至是整个日本最能引发人音乐活力的音乐练习场所。”
我记得你当初是这样对我评价它的。
其实它绝不辜负你夸奖的,镶嵌着浅色玻璃的天窗,有这种形状,被之前爱做怪的前辈们描上了细致的,不带什么特殊意味的纹络。
尤利说,乱七八糟的。
你却说,那是一种艺术美。
在从天窗里漏下的阳光中,你的笑容明媚得耀眼,晃得我想要脸红,于是我哈哈大笑,说你这样严肃的样子真滑稽。
日子过得真快,
对吧,
不二周助。
我是坐的士到东京大剧院的。
站在这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剧院面前,我有一种莫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大前年的圣诞节的大火从来没有洗劫过这里。
手指抚上大理石柱上的纹络,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六年前我在这里刻的那几个被你批评为破坏公物的字母。
Fujin
果然还是新的,即使很多岁月的痕迹被用现代的高科技巧妙地复原,有些改变的东西也是挽回不了的了。
可惜呢,不二,这个重建的剧院,你没能来这里参演它的第一场音乐剧。
记得当初奥地利一个交响乐团要到东京大剧院演出,信一前辈因为乐团的关系拿到两张家属票送给我。
多难道的机会。
于是我兴冲冲地去找你,结果挂了不到一分钟的笑突然一下子结了冰——
你侧背着我,女孩子的长发和裙摆露出来。
心里有个声音对我大吼:走啊!走啊!快走啊!
可惜我却挪不动步。
怎么办?
我想你明明穿了风衣,为什么就是那一点侧侧的角度露了天机,免了一场我唐突撞过去的尴尬。
所以,老天果然是偏爱你的,什么样的窘境都不愿给你。
老天已经这样明确地指示了我的路。
别再爱了,我对自己说。
闭上眼,这次终于可以迈动步子了。
我找到信一前辈,说我突然发现要准备作业,就不去了。信一哥哥惋惜地收了我那还没拿热的票。
可是晚上的时候,你来邀我去听音乐会,我瞟了眼你手中的那两张票一眼,A区8排9号和A区8排13号,不是联号,中间隔了一个位置。不愧是天才,中间的票留开,我选那张都一样,安排得真好。
可是不二,你何必特地来找我去当电灯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