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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红茶余殇(黑执事塞夏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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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0-11-08 09:54回复
    所谓殊途同归,只不过是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独自开始思念的旅程。
    一个人保持着沉默,然后,两个人,渐行渐远。
    翌日清晨。
    一夜没能安睡的夏尔好不容易打了个盹。
    是太累了吧,窗帘透出的微光一点也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这时,执事放轻脚步走进了房里。
    手里的茶杯升腾起雾气,微微熏染着他的面容。
    在说‘早安’的同时为主人斟上一杯他爱的茶,永远是执事日常的必做事项,不会因为某些事情的改变而停止。
    ——如果成为恶魔的缘故,就这样迫使放弃了您的爱好,我是会伤心的吧。
    ——虽然想过杀死您的我,不配说那样的词语。
    弯下腰,茶色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少年的睡颜。
    梦乡里仍然紧锁的眉头,一直以来只要到了不安全的环境就会如此。
    不管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他也还是保持着戒心从没放下过。
    戒心……
    只要想到这一点心口就泛起疼痛。
    信任粉碎,那个只肯相信自己的夏尔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了吧。
    执事伸出想要为主人抚平眉心的手僵在了半空,无力地放下。
    ——以人类的身份死去,为什么命运不肯让您拥有那样的幸运。
    ——就这样在我的胸口长眠,然后把您葬在开满白蔷薇的地方永远守护着您,不离不弃。
    ——而现在永生的痛苦,却仅仅是拉开了序幕。
    近在咫尺的红茶气息扑鼻,夏尔睁开了眼睛。
    晨间美好的气氛在那一瞬间就被打破。
    “回答我,关于食物,昨天我对你说过什么。”坐起身他冷冷发问。
    “您要的是恶魔的正常饮食,美味的灵魂。”有条不紊的回答,塞巴斯蒂安恭敬地低下头。
    “你还知道么。”指了指他手里的茶杯,夏尔讽刺地说:“那这些又是什么?”
    “因为您需要的,是以您为蓝本的灵魂。”他微微叹息。
    ——可知道,和夏尔·凡多姆海伍同等的灵魂,这世界根本找不出第二个了。
    ——对于我来说。
    “是啊。”夏尔的神情同样惋惜,随即说出的话语却深深刺疼了塞巴斯蒂安:“即使捕捉到了也是迫不及待地据为己有独自品尝。恶魔是不讲情谊的,所以当发现对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
    “你为什么,还要坚持美学呢?”锋锐的言辞和视线里不知不觉掺杂着一丝沉痛:“还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塞巴斯蒂安……”
    “您想多了。”无止境的冰冷质问,胸膛仿佛被利器螺旋式反复搅动,痛楚不亚于昔日被死神的电锯穿透。然而他仍旧维持着风度,优雅地向主人施礼:“红茶凉了,我去重新准备一杯。”
    转过身,从容笔挺的背影其实是落荒而逃。眼底渐渐浮现的繁复是恶魔的狼狈。
    因为有了感情,眷恋着那个少年。
    ——人类或者恶魔原来都不重要,是你的话。
    ——我竟然这样自私地庆幸着,你还在我身边。
    ——尽管以残酷的与人类背道而驰的方式……
    “站住。”慌不择路时,还是听到了夏尔在他身后无情响起的声音:“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我再也不想闻到。”
    “我,讨厌锡兰红茶。”少年一字一顿走了过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晚餐时间给我真正的食物,否则我会自己去寻找。”
    “别忘记我也是恶魔,塞巴斯蒂安。”他凑近垂首的他,低低笑了:“你以为我非你不可吗?”
    执事的手指下意识握紧了冷却的茶杯,里面的液体是准备了一整夜的结果,普通的锡兰红茶又怎么能引起恶魔的食欲呢。
    然而面对主人冷峻的面容,他唯有再次谦卑地躬身,不去多做一句解释。
    “我了解了,请您期待晚餐的到来。”
    


    3楼2010-11-08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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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来这套!”夏尔呵斥道。
      四周沉寂下来,气氛却开始逐渐好转,主从间的几句吵嘴使得幽深的古堡有了一丝生气。
      然而,还是不能回到很久以前的感觉。
      “我到这里来,就是要向您报告晚餐的事宜。”隔了一会儿,塞巴斯蒂安视察着主人的神情,感觉到缓和下来,他开口说。
      “能不能请您,先从梯子上下来呢?”执事偏过头,微微地笑了。
      夏尔对着那显然讨好的笑容哼了一声,回过身小心地退动着脚步。
      “要我效劳吗?如果踩空了会受伤的。”在他身后,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就算是恶魔,也会感觉到疼痛。”
      听闻如是,夏尔的背脊刹那间僵硬了一下。
      恶魔的伤口可以自然痊愈,但受伤时的痛觉却和常人没有区别。
      ——你,是想要提醒我,你为了我至今承受过多少不留痕迹的伤害吗?
      他的脑海里刹那间闪现出很多很多的画面,那些被自己封印在记忆深处,拒绝轻易开启的情节争先恐后地如潮水般涌现。
      经历了死神的电锯和监牢的那些苦刑,一次一次的,他堵上永生的性命尊严为他而战,受过的伤早就不计其数,最严重的那次甚至丢了手臂。
      即便如此,在自己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他仍用身体挡在前面覆盖着他,全然遮掉了所有危险。
      ——塞巴斯蒂安,真的很温柔呢。
      ——直到如今也不愿相信这样的你想要杀死我。
      耳边突兀地传来木片断裂的声音,他的脚下一空,从年久失修的梯子上跌落。
      “少爷!”塞巴斯蒂安发出惊呼,奔上前去准备像以前一样接住那具纤细的身体。
      然而,他却忘记此时他也是恶魔,已经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自以为出于关切的举动,只会再次触犯到他的自尊而已。
      背后黑白两色的双翼张开,维持着平衡,夏尔的脚跟稳稳落在地面。
      那一瞬间,他伸出手,狠狠地推开了身前的塞巴斯蒂安!
      “你在干什么?我已经不是卑微的人类,连生死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湛蓝的瞳仁释放出妖异的血红,冷色与暖色的交换,却只让人感到更加彻骨的严寒。
      “或者你还幻想着骗取我的信任,然后像以前那样把我玩弄在股掌之上吗?”他冷笑,“可惜你错过了机会,在水里的那次你就应该一击致命的。”
      夏尔拉过塞巴斯蒂安的手,从上面抽下一只白手套丢在地面。
      “恨我的话,就和我决斗吧!如果你赢了,我允许你自由。”
      ——终于能把你的自由还给你了,塞巴斯蒂安。
      ——请不要恨我,请,原谅我禁锢束缚了你这么久。
      ——就连放飞还要以这样的方式。
      “在那之前,我可以有一个条件吗,少爷。”他优雅地跪在他的王面前,吻着他冰冷的指尖,“也是我的请求,请您务必答应我。”
      “说。”唇片间吐露的简短直接,夏尔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过你要说的是手下留情的话,就不用想了,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侮辱我,即使你也一样。”
      


      5楼2010-11-08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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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平时侍奉时没有区别的温柔笑意,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他同样无奈。
        “阴阳永隔,也比永恒的束缚来得好些。”少年沉声说。暗哑的声音刺痛着喉咙,仿佛适才吞咽的只是一杯火烈的苦酒。
        话音刚落,室内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滞,连带周遭的一切变得寒意如冰,只余下了他和他,沉默交错的视线。
        “我倒觉得前者更为不幸,后者的命运是可以改变和转圜的,”片刻后,塞巴斯蒂安轻轻道,“只要爱得够坚决。”
        “你的废话说完了没有!”夏尔打断了他,“你请求的我已经做了,决斗应该开始了。”
        比起冷漠的抑或职业微笑着的塞巴斯蒂安,这样的他更加剧了他心底泛起的抽痛。
        像是恶魔执事拥有了不属于自己种族的情感,并以此惹人深陷,而愚昧无知的人类一直到了无法自拔的一刻,才明白那只是一种伪装和诱人上当的手段罢了。
        美丽的容貌,温文有礼的举止和语言下,包藏着贪婪得深不见底的心。
        他们说,请不要爱我,因为我不会给你任何回应,只会把你送进更深的水深火热中去。
        然而,如果一定要爱的话,请至少,不要让我知道。
        他不由想起曾经的金发少年——阿洛伊斯·托兰西,那是个可怜得比起自己有过之无不及的男孩,在他的身上却也同样有着比自己有过之无不及的勇气。
        因为看不清,所以自欺欺人。然而他却还是让他的执事知道了他是那样不悔地深爱着他,即使代价是湮灭在他的手里。
        爱上恶魔的人类,不过是飞蛾扑火罢了。
        那爱上同类的恶魔呢?又会是怎样的命运?
        ——知道吗?塞巴斯蒂安。
        ——直到变成恶魔前的最后一秒,我还坚信着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也许我至今无法释怀的原因,唯有用一种艺术品原理诠释——一开始看上去太完美的宝石,一旦发生裂痕,就会成为永远无法弥补的瑕疵。
        ——那枚凡多姆海伍氏族的戒指,即使恶魔的力量也不能复使它完好如最初。
        ——所以经过水下那一幕之后,我们也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如今的我,已经懂得越在乎越会失去,不经意的反而长久。  
        ——不希望以后因为不可弥补的裂痕而再度失去,所以现在只有看上去不尽完美。
        ——然而过了今天,我和你,还有以后吗?
        “您似乎弄错了呢,关于我的请求,我至今还没有提及。”目光重新恢复贯有的狡黠,执事开口说出了令少年难以置信的话。
        “你说什么!”
        “呵,之前我只是说,‘想请您,再喝一次我泡的茶’,并没有说这就是我的‘请求’,不是么?”他故意在‘请求’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塞巴斯蒂安,你这个混蛋!”感觉自己被彻底涮了,夏尔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现在我真的要说了哦!”前一秒还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后一刻的他神情却变得严肃,“如果我赢了,想得到的并不是什么自由,可否请您满足我一个愿望。”
        “一个只有您能做到的愿望。”顿了顿,他补充。
        “这么说这是你第二次遇到凭自己的力量不能实现的愿望?”少年的声音寒意如冰。
        “是的。”想起了夏尔所指的第一次是自己拿不走他的灵魂,迟疑片刻后他回答,“您现在也是恶魔,完全有能力为我实现。”
        “什么愿望最好现在就说请楚,到时候我给不起你,你不是得不偿失?”夏尔的唇角却弯起,嘲讽地看着面前的人,“比如是要我的性命的话,没有恶魔之剑我也无能为力。”
        “我可以保证那必定是您力所能及的。”塞巴斯蒂安忍住胸口泛起的钝痛,向夏尔展露出笑容。
        “那么,就全力以赴和我决斗吧!”夏尔的眸子再次现出赤红的色泽,“你的请求我准了。”
        ‘Yes,my lord.”塞巴斯蒂安跪在地上,向他的王俯首,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面上的笑容已完全收了起来,他凝视着他,原本茶色的眸子里燃烧着盛开的红莲。
        


        7楼2010-11-08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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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飘然远去的值得珍藏的回忆凝在时光的琥珀里,坚硬的外壳保护下散着璀然夺目的星芒,它们永不消减,却也不会,再增加了。
          苍茫的夜色里,执事抱着少年行走在路上,四周是无限的宁寂。
          道路的两旁,生满了深红色的荆棘,风呼啸着吹动了它们,显露出掩埋在下面的动物的尸体。
          迁徙的途中遇难被大群体丢下的破败尸身,凄凉地,鲜血干涸,其中一些不甘的瞳孔始终张开着。看到此情此景,人只要闭上眼睛,仿佛就能联想到一派垂死挣扎的血色画幅。
          ——落单的必然结果么?
          从开始就没问过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夏尔在塞巴斯蒂安的怀里,思忖着阖上了眼。
          动物和人并没有不同。
          一群动物向前跑,最后被落下的,同行的并不会去救。
          只有一直同行,才能彼此成为同伴。反之,即使很想和它一起飞一起跑,都很难。
          ——只有同行了,即使彼此不同,也能一直在一起。
          ——所以看不清前路的时候,唯有勇往直前是我面对一切的方式。
          ——尤其是关于你。
          ——因为我不愿在失去我的所有后,连你也失去。
          少年以只有自己感觉得到的方式深深呼吸,然后搭紧了那人的脖颈。
          “都不问我要带您去哪儿,这样好么?”感觉到他的手在移动,塞巴斯蒂安低下头注视着怀里的主人,微微地笑了,“还是说,您如此地相信着我呢?”
          “因为别人说出来的我不会相信罢了。”他淡然道,“而且,也没有必须追问的理由。”
          “作为恶魔之后,您似乎成熟了很多呢。”稍许揶揄的语气,难以掩饰的欣慰。
          “多嘴!注意你脚下的路——”路的尽头转过弯,大片大片的荆棘横在眼前,正前方山石嶙峋,俨然一片无路可走的迹象。
          好像很多年前,来到过这里……
          夏尔蹙起眉,搜索着回忆的角落。
          “我不会让您受伤的。”塞巴斯蒂安压低了声线,宣誓一般认真的气息就这样拂过他的脖颈。
          “请抓紧我。”说话间,执事环抱少年的手臂紧了一紧,习惯了先为他准备好一切保护措施才踏实,这样不论他是否真的照自己说的抓紧了自己,少年都不会有一点危险。
          足尖一点,着黑色礼服的身形如燕尾蝶般灵动,不可思议地全然避过了前方荆棘的方式,令人眼花缭乱。
          闪现到山石下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再次确认了这样的姿势,少年在自己的怀里是否安好。紧接着,轻盈的身影跃入夜空,攀岩走壁而不失优雅,伴随着曾经那些时光里月下传说的续演,到达了崖顶。
          山崖上的风声凛烈,少年眯起眼睛环顾着四周,崖顶盛开着大片大片的白色百合,正临风摇曳。红色的花芯从花瓣间坠出,绽放了卡萨布兰卡独有的清香。
          并非似曾相识,而是一定见过相同的情景。
          然而……
          茫然垂下眸子,一片被风掀起的花瓣恰巧落进胸口的扣眼。
          过不了多远,就是那个古老的都城,夏尔·凡多姆海伍和让人怀念的塞巴斯蒂安生活过的地方。这里是哪里,他一瞬间终于惊觉想起。
          多年以来蔷薇开败,整个山崖换了主人。曾经漫无边际的,已悄然销声匿迹,找不到一朵属于过去,残余的踪影。
          世事难料,以为会永久的,往往是脆弱的东西,留下的甚至连物是人非也无法达成。
          ——这里是哪里,我不是记不起,只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于是想要忘记。
          “听少爷说起卡萨布兰卡,忽然想起这里的蔷薇都凋谢了。”塞巴斯蒂安在他的身前,唇角弯起一抹弧度,注视着少年的茫然,他知道一定是他想起什么了。然而时光辗转,学会了更良好隐藏起内心的夏尔,让他始终无法辨认出此刻他在回忆的,是幸福抑或落寞。
          但是,自己依然那样强烈地,希望闭锁心室的他,能看到新的转折。
          虽然只有这些,是根本远远不够的,如今的夏尔甚至不会有一丝动容。
          ——被我亲手杀死的人,或许永远无法再因我重生。
          ——我不奢望你有多感动,但是永生的路太漫长,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你一个人背负了所有走下去。
          ——你的百折不回,我始终都知道。
          “废了那么大劲也受了伤,就是让我看这个么?”夏尔压低了声线,“无聊的家伙。”
          “我的目的当然不止,恶魔的欲望只有这点儿怎么行?而且身为执事的我,所说的那个愿望其实也是为了满足您之前对我的要求呢。”
          “今夜还很长,请您依然对下面的惊喜,抱持期待。”他微侧过头,手指放在唇边做了噤声的动作,随后轻声地笑了。
          


          9楼2010-11-08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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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与被爱只是甜蜜的错觉,我已经接受。然而在你轻轻拥着我的时候,还是会对十指之间溢出的虚幻温暖,倍感怀念。
            深夜的伦敦城,人和建筑仿佛都陷入了沉眠,整座古都迎着月色,比寂静更寂静。
            往昔的街道,历经了变迁,找不出一丝熟悉的影子。焕然一新的面貌,看在眼里却倍感凄冷。
            踏着推移的时光,执事和少年遥遥走来,茶色的眸子和湛蓝的瞳仁里承载的,各有所思。
            “还是让我抱着您吧,您的着装,被人看到会怀疑的。”目光相触,塞巴斯蒂安感应到对面那人的视线里泛着繁复。虽然不确定,但是直觉告诉他,他的主人也许正在承受不安,“而且,这边很冷。”
            “……”夏尔刚想开口拒绝,却想到如今距离自己离开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年,执事说的情况确实有可能发生,于是一时之间他沉默下来。
            “我会尽可能走快点的,您无需担心。”他了然一笑,俯身抱起少年的身躯,那一刻怀里的重量竟变得很轻,却如同无以承受。
            可爱的少爷,如果他知道自己早在崖顶的时候,就为两人施了隐身法术的话,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塞巴斯蒂安臆想着少年略带薄怒的面容,唇角微弯,不由加快了脚步。
            ——离开这里以来,你的喜怒哀乐仿佛都包藏在了琥珀里,连带着整个人一起。
            ——坚硬外壳的阻绝,让我只能远观,无法触碰。
            ——然而它散着星芒一样的光,吸引着我不能移开视线,就像昔日那个堕落深渊却高尚自若的灵魂。
            ——那样的你,我真的,倍感怀念。
            ***   ***
            与此同时,凡多姆海伍的宅邸,灯火刚刚熄灭。
            一根香烟,在世界最负盛名的厨师,同时也是这栋旧宅唯一的管理者——巴鲁多的手中燃起。
            叹了口气,长长的烟圈吐出在黑暗里,这一夜,他再次与失眠不期而遇。
            房间里的空气,浑浊得异样压抑,窗外,月光如水。
            然而他却固执地,始终不肯推开触手可及的窗扇,让自己吹着冷风然后清醒。
            度过不惑之年的人,唯有一丝混沌,才能催眠自己,等待奇迹。
            今夜,思绪里蠢蠢欲动着一丝无法忽视的焦虑,一根烟燃尽后,他最终打消了睡下的念头。
            披上衣服,推开了门,他向整个宅邸最可以平息焦躁的地方走去。
            正厅的楼梯上,按照凡多姆海伍家的训示,悬挂着上一任主人生前的油画。
            暗夜里,月华洒落,画像上侵染着银白色的光辉,栩栩如生。十三岁便夭折的少年和他的管家,仿佛在向他微笑。
            巴鲁多久久仰望着,心底里轻轻泛起叹息。
            他们的身份和关系,并不只是普通的执事和主人这样简单,他,从开始就知道。
            不普通,将简单但暗含深意的玄机一语道破。也正因为这样,才有等下去的理由和信念吧。
            时光飞逝,伊丽莎白由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蜕变成高雅成熟的淑女,曾信誓旦旦地宣称着‘非夏尔不嫁’誓言的少女,已嫁与了他人为妇。梅琳和菲尼也在三年前他督促的目光里,恋恋不舍地离去。二十三年间,只有他一个人还坚持守侯在这里。
            离开的都已远去。并在那之前学会了如何成熟,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谁都不希望自己是留下来的人,那很孤单冷寂。
            于是年长的他送走了他们,毅然成为了最后留守的人。
            然而有谁知道,他曾比任何人,都相信着奇迹。
            在入夜之前,准备好丰盛的晚餐,期待着有一天他们再回来的时候,会惊喜地发现他已经蜕变成多么优秀的料理长,烹饪的技术和射击同样高明,已经真的再不会比塞巴斯蒂安执事逊色。
            就这样周而复始,不在乎恶魔是够会喜欢属于人类的美餐,不在乎每一天清晨看到餐桌上满满的失望,一直等了下去。
            ——也许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吧,虽然你们本身就已经是奇迹。
            ——不过我依然保留希望,等待你们——尤其是塞巴斯蒂安那家伙对本人料理的评价。
            ——因为我已经不会再输给他。
            


            10楼2010-11-08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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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17楼
              抱住蹭蹭~于是一起更~O(∩_∩)O~
              回复:18楼
              抱~更啦~嘻嘻~咱也爱内~O(∩_∩)O~


              19楼2010-11-10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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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22楼


                23楼2010-11-11 0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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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相信吗,黎明的尽头只是披上荣光的黑夜。
                  当神的子民在晨曦的笼罩里一度张开他们的眼睛,我们却始终穿行在一个又一个旅途中,疲惫得无法安然入睡。
                  如果可以,用我仅有的光明换取你生命中所有的黑暗就好了。
                  然而对不起,我所拥有的,也仅是如此。
                  对光明的寻求和贫瘠,我们都一样。
                  天光微亮,末秋时节的月还没有完全沉下去,云的彼端上淡金的蕴泽却迫不及待般迅速吞没了冷银。
                  洒落的晨曦斑驳着,在教堂的彩绘玻璃折射出的点点光芒,有种碎金特有的质感。
                  这里本该是令人心神宽慰的所在,然而夏尔抬头凝视了良久,纷繁的目光直到靴底被重重露水打透,感觉到潮湿方才移开。
                  从塞巴斯蒂安带着自己抵达这里的时候,脑海里就充斥着各种声音,有年幼时在父母身边听到的他们唇间诵出的虔诚,也有颂扬神明仁慈的配合着美妙音乐的赞美诗。
                  这些美好的声浪此起彼伏,像潮水一样混杂却并没有和潮水一样转而瞬逝,刹那间他的耳膜微微作响,在那里反复回荡的只剩下一种声音。
                  那是命运在他的身上烙刻下的绝望至惨烈的悲鸣。
                  在那间阴暗的地下室里,他曾念到声音嘶哑地,呼唤着自己所虔诚侍奉过的每一位神祗的名字,期待着他们为他降下温暖救赎的一刻。
                  然而,神却残酷地放逐了他,无情地为他的童年幸福划下休止符,同时留下的还有漫无边际的冰冷黑暗和孤立无援的彷徨。
                  ——一直到身边这个人的出现。
                  那个时候开始,夏尔就发誓,他恨这里。
                  “为什么是这里?”他转过头,冷冽地看着身后的黑衣执事,一整夜所沉默的在看到眼前景象后,终于耐不住发问。
                  “有什么不妥吗,少爷?”塞巴斯蒂安却仿佛对那即将爆发的不满视而不见,俊美的面容带着心安理得的微笑回应着他,“自然因为这里有您一直向我要求的东西。”
                  “我要的东西么……”夏尔的唇角浮起一道冰冷的弧度,“这里除了十字架和后面的坟墓,差不多一无所有。我可不认为会有什么我要的东西。”
                  “说到十字架,您怕了吗?”对于少年的疑问,执事只是笑而不答,茶色的眼瞳转了几转,他以一种揶揄的口吻道出令人必须正视的事实,“毕竟我们,是这个世间所不容存的异端。”
                  恶魔,的确是和教会格格不入的存在呢,有太多太多理由让两者矛盾甚至相悖。
                  ——可那时的我,却正是依靠这种力量活了下去。
                  “当然不,”说话间夏尔的步伐已经向前迈进,“传说中的恶魔会惧怕十字架之类的,无非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罢了。”
                  “趁着我还没有完全失去耐心,你还不跟上来吗?塞巴斯蒂安!”风中传来的傲然声音催促着执事,黑衣的男子微垂下头,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柔顺的黑发在前额拂动,遮住了眸子里的赞许,只有微启的双唇弧度,彰显着他此刻不为人知的心情。
                  ***   ***
                  我不是在孤注一掷,只是我知道我赌的有必须要赢的理由,为此,我甚至事先已经了解你的每一个反应。
                  “记得您和我说过,想要得到以您为蓝本的灵魂吧!”仿佛早就洞悉了主人此刻的怒意,塞巴斯蒂安不慌不忙地解释着。
                  “身为执事是为了实现主人的心意存在的。可是您现在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开心,真伤脑筋呢。”他微眯起眼睛,笑容分明,人畜无害。
                  “你说这些婴儿……开什么玩笑!”目光扫过教堂里育婴室的床铺,一张张睡脸如斯恬静,夏尔的怒火却怎样也按捺不住。
                  “嘘,受到惊吓的话,灵魂的味道会改变。”塞巴斯蒂安的食指伸在唇边,示意着夏尔这会儿不宜大声。
                  “您愿意听我说吗?”执事见主人不情愿却也逐渐安静下来,他轻声说道,“我以自己引以为傲的美学起誓,在这世界,找不到任何和您近似的灵魂,更不要说和您的完全相同。所以——”
                  “当然,我不是要您退而求其次,但相对而言,新生儿的灵魂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能让恶魔勾起食欲的灵魂,要么染着纯黑的色泽生时的城府深不见底,如同您的曾经;要么一尘不染。恶魔都喜欢追逐极端并以此作为享受,想必您也是如此。”
                  


                  30楼2010-11-13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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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把我和那些相提并论!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夏尔的指尖握在一起,指节泛白,早就想到人类演变的恶魔和真正从始至终的恶魔是不一样的,可是在听到这席话的时候,依然无法全然保持镇静。
                    “告诉我,你也是这样的吗?”他的眸子紧紧地揪住他的不放,执拗地等待着那个答案。
                    “不,我很幸运。”执事无比认真地说,“因为从沉睡中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就遇到了最想要的灵魂。”
                    ——属于夏尔·凡多姆海伍的么。
                    一时间,夏尔的心中百感交集,听到前一句时的欣慰被后面的话语冲淡,化作了苦涩。
                    “我们可以回去了。我对不曾着色的灵魂同样不感兴趣。”夏尔说,“第一次的品尝,应该留给最有价值的灵魂,真正能和曾经在我体内的灵魂同等的才行。即使这里存在,也要等些年能够变得甘美,至于现在,毫无吸引力。”
                    “就这么回去,让他们得以活下去,真是温柔的少爷。”塞巴斯蒂安唇角微弯,勾勒出优雅狡黠的弧度,“可是身为执事,让主人饿着肚子怎么行。”
                    “废话少说,你之前不是准备了茶点?”夏尔蹙眉,“那就行了。”
                    “好吧,谁让我拿任性的少爷没办法呢?”他露出一贯宠溺的微笑,并刻意压低了声线,掩饰住目的达到的欣喜。
                    ——这样终有一天,我可以把你未来的人生送还给你。
                    ——让你可以不像我一样,永生都走在夜色下的荆棘里。
                    ***   ***
                    “先给我放洗澡水。”回到古堡的午后,夏尔对外套沾染的灰尘不免腹诽了一下,伦敦的天气真是越来越好了,去了一趟就可以这样。可是,貌似塞巴斯蒂安——
                    “我了解了,同时也会给您预备好下午茶。”执事恭谨地行过礼,微微地笑了,黑色的燕尾服和他的笑容同样闪亮,说洁净得像是全新也不为过。
                    “嘁——有在这说讨好话的时间还不去做事。”夏尔瞥了他一眼,然后走向窗边。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从自己允许塞巴斯蒂安继续为自己准备茶点的时候,这个家伙就好像很高兴。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少年被执事侍奉着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华贵的丝衬衫从肩头滑下,背部的一双翅膀显现。
                    “您觉得水温还可以么?”塞巴斯蒂安把充分浸过水的毛巾递到他的手里,询问道。
                    “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还是失职了,塞巴斯蒂安。”白皙的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毛巾,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某一个位置。
                    “您是说……”
                    “我是说外面这两个人是你故意放着不管的吧!”少年的掌心向外挥出,几根黑色的羽毛锐利如刀,向着右上方的一小片墙壁飞驰而去。
                    在恶魔压倒性的力量下,古堡坚不可摧的墙壁瞬间发出了碎裂的悲鸣,轰然坍塌的刹那,鲜红的人影出现在弥散的硝烟里,即使扬尘漫布,那深刻如血般的颜色,依然构成了视网膜上难以磨灭的刺激印象。
                    “和老朋友在二十三年后还这样打招呼真危险呐,塞巴斯蒂安,不过你的技术稍微有点下降了呢,因为没有我在身边和你过招吗?”戴皮质手套的手里玩味地抛动着适才夏尔发出的羽毛,一头红发的男子张扬地笑着,露出了雪白森冷的牙齿。


                    31楼2010-11-13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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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37楼
                      来更啦~(*^__^*)
                      回复:38楼
                      没什么啦~抱抱~O(∩_∩)O~


                      39楼2010-11-15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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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竟然还是会,有那么点舍不得离开。
                        塞巴斯蒂安回来得比预计时间还要快,当黄昏时分的风透过窗棂缝隙钻进了房间,试图拂动厚重窗帘的时候,他已然出现在夏尔的面前。
                        只是,夏尔看不见。
                        强劲的手将少年的身体从早已冰冷的水中扶起,他的动作小心翼翼,抱着他在自己的臂弯里。凝视着那张苍白俊秀的脸,茶色的眼底竟没有一丝惊异,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眉宇间漾起的,仅仅是柔情和疼惜。
                        “还有7天的时间,你已然决定了吗?”
                        耳边再度响起那个人一向带点诡谲的笑声,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刚毅的弧度,站起身抱着少年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当然,无论再说多少次它也还是我的决定,不容置疑。”
                        窗外愈演愈烈的风声呼呼作响,落日已悄无声息地沉了下去,古堡里被恶魔的力量点燃的烛火明明灭灭闪烁着,像极了之前到过的熟悉又陌生的所在。而他,犹清楚记得自己当时作出回答的每一个字。
                        ***   ***
                        时间倒退回本该是好好的下午茶却被两位死神搅得一团乱的那个时候,执事出了门就随便想了个借口摆脱了他们。
                        有这么两个活宝在,死神协会也够麻烦的了。走在伦敦城的街道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回想着刚才难缠的情形,束手束脚的完全没办法行动。
                        不上道的家伙们,要是都像自己即将要拜访的这位一样,整个协会在异界就不会风评那么差了。
                        站在某一扇以乱七八糟的骷髅为装饰略显恶趣味的门前,他发现这里也许是除了凡多姆海伍旧宅之外,唯一还完全保持老样子的所在了。
                        然而,作为一名执事行动永远比思绪要快,来不及给自己的感想划下句点,敲门声已响起在耳边。
                        像童话里一样古旧松脆的门,就连白手套抚上的触感也和从前一样。如果不是里面的主人并非普通人的话,也许早就零碎了不知多少次吧!
                        他想起那个人曾经极具夸张的笑声甚至把自家的牌匾都震下来的场景。
                        二十三年后,那个熟悉的带点诡谲的声线,会不会更让人捉摸不定?
                        不过无所谓了,既然有人想让他来,自然会给出合理的解释。
                        “请进吧,小生这里是没有午休而且昼夜营业的哦,尊贵的客人。”一串沙哑的声音隔着木门透出,带着绝对足够摄人至毛骨悚然的意味。
                        “那么,打扰了。”塞巴斯蒂安的唇角泛起微笑,推开了门。这个世界的任何奇异力量,都不足以令他生出一丝恐惧,何况是里面这个‘熟人’。
                        “嘻嘻,这不是执事先生吗?真没想到小生今天尊贵的客人竟是您。”室内没有一扇窗,光源仅仅来自于一只正滴下蜡油的白烛。明灭的微光下,阴沉压抑的气氛和外面截然是两个世界。一身黑衣黑帽可说与吉利毫不沾边的男子正在刷着棺材,房门开启突兀透进的日光让他不适地抬起手挡住眼睛的位置,那是不知有多久没接触过强光下意识的举动,即使双眼早已被浓密的发丝保护着。
                        看清来人,他稍显讶异地停下了手头的活计。
                        “彼此彼此,在来这儿的路上我也在考虑,您的店会不会已经倒闭了。”塞巴斯蒂安揶揄道,看到男子的反应他故意将身体让开了一点,让更多的光照进来。
                        “小本生意嘛,经营不善也没什么,嘻嘻,烦请关上门,光线有点刺眼呢。”男子笑嘻嘻地说着,然后背过身去,向烧杯里放着茶包,并迅速注满了水。
                        “不瞒执事先生说,自从您和伯爵离开伦敦,近些年的生意都很一般,小生还是靠占卜得知今天会有唯一一位客人莅临寒舍的呢!”将茶水递给执事,说话间他操着仿佛几个世纪前的古老腔调,早已不盛行甚至有些碍口的英文句式从薄薄的两片唇流利地吐露,让人对他的实际年龄心生疑惑。
                        “呵……感觉被绕弯调侃了呢,葬仪人。不过,今天真的只有我一个客人吗?”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有礼地将烧杯放在一旁,“请允许我将您的不坦白理解作是在谦虚。因为据我所知,从早晨到现在生意应该好得不得了才是。”
                        “嘻嘻,都被您知道了啊。好吧,确实是一笔很不错的生意呢,数钱数到手软的感觉还不赖。”葬仪人的袖口掩住唇,笑容却看不出开心的端倪,“可是比起面额不菲的钞票,盖棺之前的验尸过程和执事先生讲的笑话更让人欲罢不能呢。会来我这打听消息,难道说您重操旧业了么?”
                        “啊。就算是吧。”塞巴斯蒂安的手放在桌面支撑住头,露出一个极具诱惑的笑容。
                        “那么,您这次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呢?”如同丝毫不为那颠倒众生的微笑所动,葬仪人道,“我仍然和从前一样乐于为您们效劳,不过报酬也还是要。”
                        “所以现在就请为我讲一个笑话吧!”他的眸子在昏暗里兴奋得闪着幽光,唇角也流溢出一丝口涎。
                        “我拒绝。”不同某人的狂热,塞巴斯蒂安故作惋惜状叹息,“因为不是我想知道些什么。而且要收取报酬的话,也没什么好向您索要。”
                        “咦?”葬仪人一脸茫然。
                        “您真是很狡猾呢,我刚才已经说过不是我想知道什么。非要把话明说就是——恰好相反,正因为您有想从我这里知道的事情,所以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引我来找您。我说的正确么?葬仪人——失礼了,传说中的死神先生。”塞巴斯蒂安站起,面上意味深长的笑意渐渐加深。


                        54楼2010-11-17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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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结论就是——婴儿灵魂失窃是子虚乌有的,只是有人希望我找上门。而能同时驱使两位死神,又会想出神神叨叨流言并对少爷的一切知情的那个人,就是葬仪人你了!”塞巴斯蒂安不容置疑地凝注他,然后微笑,“我说的可都正确?”
                          “执事先生的推理和笑话一样精彩呢,小生纵使想推翻也没有了余地。”葬仪人带点惋惜地说着,然而谁也看不出他是不是真的在惋惜,“其实这个办法也是凑巧,如果早晨您们没到过那所教堂也就不可能实现了。可是还不够过瘾啊,不如您连小生请您到这来的用意也一并猜一猜吧!”
                          “这个就要问您自己了。我只能说,不惜如此大费周章也想让我寻来,即使不存在这个凑巧,您也还是会想方设法从别的途径找到我的。”塞巴斯蒂安掏出怀表看了一眼说道,“已经三点一刻了,有什么话请尽可能长话短说吧!”
                          “还有7天的时间,你已然决定了吗?”传说中的死神诡谲地一笑,忽然向他这样说道。
                          塞巴斯蒂安蹙眉,从之前两人的对话里,他隐约感觉到眼前的人知道些秘密,可是想不到了解得竟这么精准。
                          这就是传说中的死神所拥有的实力,这世间发生的事情还有他不知道的么。
                          “是的。”他说。
                          既然瞒不过这双眼睛,索性坦诚也没什么。
                          “那你早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即使这样它也还是你的决定么?要知道,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呦。”传说中的死神在低笑,浓密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唇的弧度,感觉不到那笑容的真实。烛火不知不觉地燃到尽头,无声息地在吐出最明亮的一瞬熄灭,四周坠入了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世界里,只有那阵阵低笑,仍在继续。
                          “当然,无论再说多少次它也还是我的决定,不容置疑。”坚毅的声音从唇片间吐露,带着无法阻挡的炽热,仿佛黑夜也被烧成灰烬。
                          “竟使得一个恶魔这样执着,夏尔·凡多姆海伍是你的什么呢?”带着回声的低笑萦绕在耳畔,无限地被放大。
                          “我的主人。”他答道。
                          “就只是这样?再没有别的了么?”
                          “没有!”
                          ——你,是我的什么?
                          其实心里,很早就已有了答丅案。
                          大概是从邂逅那双瞳孔中湛蓝的第一眼起,就有的执念。
                          ——夏尔·凡多姆海伍。
                          ——你是我永远守护的人。
                          


                          71楼2010-11-18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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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有这样一个夜晚,彼时的我可以安然守护着你的睡眠。
                            执事的手里擎着烛台,微光下茶色的眼眸显得异样温和,目光静静落下的位置——华丽的大床上睡卧着他的主人。
                            少年苍白的睡颜仍然带着与生俱来的忧伤和傲气,微微湿润的留海被轻轻撇在一边,蝶翼般的睫毛在下眼睑低垂出两片阴影,遮住了内里星辰的轨迹,倨傲抿起的唇间消减了白天发号施令的声音,他其实是个相当让人想要接近的孩子。
                            如果不是这单薄的唇片紧紧抿在一起,自己也许会少心疼他一点吧。他情不自禁这样想着,手指抚上了少年冰凉的脸颊。
                            隔住白手套传来的凉意令人惊心,执事英挺的双眉蹙起。
                            即使知道是那件事进行到最后阶段的正常效应,也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沉痛。
                            ——这样的痛苦,你会加倍恨我吧。
                            ——可是啊,与其永无止境给你虚惘的安慰,我真的想许给你未来完美的结局。
                            ——七天里,让我这样陪着你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扶起少年,手指扣在他的后脑,在臂弯里让少年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
                            微凉的发丝拂过他的脖颈,他发现一直以来贪恋着需要着他的人原来是自己。这一点,即使他不再拥有灵魂也没有改变。
                            ——你,是我的什么?
                            ——爱戴?疼惜?守护?没有一个确切的词可以诠释这答案,而你对我的意义,却就是如此。
                            他抱着少年,茶色的眸子漾起繁复却温柔如斯的光芒,百感交集的心中,升腾起本不属于恶魔的情愫,冷暖交替着。
                            然而永远冷静自制如他,仅仅在下一刻就知道自己应该放手。
                            轻柔地将少年的头部托回到枕上,并为他调整好一个最舒适的姿势,执事拉过天鹅绒的被子,细心地盖在他的身上。
                            接着他抽身,准备坐在床边的椅子守着他。
                            然而,那只手却在转身的一瞬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汗水濡湿的掌心,像是抓住了就永不放开,那样深切贯注的力道甚至在皮肤上留下了指痕。
                            塞巴斯蒂安讶异地回头,夏尔并没有醒来,那忧伤傲气的神情却仿佛知晓他早晚都会离开,所以他在睡梦中昏迷中也本能地无法安心,无论是命令抑或用尽其他方式,能不放就不放!
                            “真是任性的少爷,我还没有说现在就要走啊。”苦笑了一声,他吹熄了蜡烛,躺倒在床上,将少年拥在怀里。
                            ——和你的这场相遇,盛大得未尝抽身已然沦陷,它将永不落幕。
                            ——即使你看不到,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所以今后的每个夜晚,都请安稳地入眠。
                            ——我的,主人。
                            ***   ***
                            月亮躲在云的背后,全然收敛起光芒,他惊觉着醒来。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今天过去了没有!
                            急切中,塞巴斯蒂安来不及掏出怀表,他仰起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口壁钟。
                            壁钟在一片昏暗中径直走着,发出细微几不可闻的声响,钟面上的指针落在11点的位置,让他稍微感到安心。
                            ——之前是浴室外有人没及时觉察,现在更有甚者,今天的收尾工作还没有进行,竟然‘睡着了’,看来反噬得已经不是一般厉害了呢。
                            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放开身边还在沉眠的人。也许是几小时内没有动作,这一次夏尔没有像之前那样警觉着捉住他。
                            走出卧室,他转而来到了古堡的客厅,指尖轻轻地在一面壁画上人物的眼睛处拂过,壁画‘格’地一声让向一旁,插丅进了墙里,在原来的位置出现了华丽缕空的门扇。
                            别有洞天,那是一所秘密的园地,塞巴斯蒂安推开门走了进去,浓重的夜色扑面而来,各种不知名称的奇花正满沾夜露盛开着。
                            他毫不以为意地路过了它们,在一株黑色的藤蔓植物前停下了脚步。
                            妖冶的纯黑色花朵在风中招摇着别样的诱惑,浓郁的香味弥散进呼吸,带来迷醉般的幻觉。
                            塞巴斯蒂安脱掉手套,无名指抚上藤蔓上的倒刺,一滴鲜血延顺着指尖直线滴下,落进花根,刹那消失在深紫的泥土。
                            


                            77楼2010-11-19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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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看上去太完美的宝石,一旦发生裂痕,就会成为永远无法弥补的瑕疵。到现在也不否认这句话。
                              但是,把这种原理用在人和人之间,还有一种被自己刻意忽略掉的说法——深入了解就是弥补裂痕的过程,弥补好之后,会发现花纹有不一样的感觉。
                              夏尔回味着掌心昨夜残留的温度,想起前夜两人回伦敦城后的种种,陷入了沉思。
                              “我该给你一次机会么?塞巴斯蒂安。”
                              “少爷,您醒了么?”
                              微微沉吟的当口,处在踌躇的少年听到了敲门声,于是他迅速回到被子里,来不及放回口袋的戒指就攥在掌心里。
                              大幅度掀开的被子下面,成片的羽毛散落着,视线触及,夏尔一怔。
                              “进来吧。”然而随即意识到这会儿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他以一贯冷漠的口吻应道。
                              执事走了进来,如往常一样拉开窗帘,然后温文有礼地为主人倒上一杯红茶。
                              “casablanca么。”他阖上眼睛感受着香味扑鼻的浓郁。
                              “是的。”他的执事优雅地向他微笑。
                              ——这味道,不让人讨厌呢。
                              夏尔轻啜了一口,舌尖萦绕着不同于锡兰红茶的独特芬芳。
                              背部却在这个时候随着饮下的频率,剧烈地疼痛起来,火烧火燎的痛楚仿佛要将长在那里的翅膀硬性撕裂!
                              ——是怎么了……
                              电光石火一般,他的脑海里闪现着床上的那些羽毛,思绪渐渐和昨日下午忽然的昏迷联系在一起,蹁跹重合。
                              casablanca——因为自己说过不再喜爱锡兰红茶,那个人专门为此调制的新品,这一切会和它有关吗?
                              ——如果是的话……
                              他强忍住剧痛,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的人。
                              “casablanca的花语其实是幸福呢。”塞巴斯蒂安向他微微一笑,“我觉得少爷喝下它,也许会获得普通的幸福也说不定。”
                              “普通的幸福吗?”看着那笑容,夏尔刚刚泛起零星温暖的心,渐渐凉了下去。他的唇角扯出一抹比从前更冰冷的笑容。
                              ——不需要这么迫不及待希望我喝下去,就算你不这样做我也早就打算离开放你自由。
                              ——可是你知道吗,和杯子里的相比,你的笑容才是一剂毒药,被侵蚀的人化作灰烬之前,却还想着是否该给你一个公平。
                              ——既然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我会喝得一滴不剩给你看的。
                              ——作为祝贺你第几次毁掉我的信任,塞巴斯蒂安·米卡艾利斯。
                              仿佛隔着被子也能看到从指缝间漏出的蓝光,夏尔感觉掌心里那块石头在冷笑,上面每一道裂开的纹路都在嘲弄着他的天真。
                              没有再看执事一眼,他优雅地将杯子送至唇边,从容地将内里的液体全然饮下。
                              一滴,已是断肠。


                              79楼2010-11-19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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