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总，节哀……”看到杨森整个人陷入悲恸的情绪中，王诚海只能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无力地安慰他说。
“小茹，爸对不起你，不该让你一个人出来念大学……”杨森跪在地上看着他女儿的尸体，整张脸都禁不住变得扭曲起来，之后，他伏在杨婕茹的尸体上，痛苦地大声哭了出来。
“杨总，节哀顺变……”看到杨森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同样有个女儿的华远强，同情地叹了口气安慰他说。之后，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上前拍了拍杨森的肩膀，“我们的法医马上就到了，我会尽快替你抓住凶手的……”

“你叫他滚，从现在开始，没有我同意，谁也不能碰我女儿！！！”听到华远强提到了法医，杨森立刻露出凶恶的表情，瞪住华远强发疯般地朝他咆哮说。
“杨总，我也是为了尽快追查到凶手……”被杨森的咆哮声震得耳膜发疼，华远强禁不住后退一步，向他解释说。
“华远强，解剖我女儿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看着杨婕茹恬静睡去的样子，想到她被手术刀开膛破肚的惨像，杨森两眼发红地瞪住华远强，咬牙切齿地警告他说。

“刚才可是你说的，让我三天之内破案……可你现在这么不配合，完全就是在阻碍我们的调查。”看到杨森咬着牙失心疯的样子，华远强忍住气，耐心地劝解他说。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三天……你必须给我抓到凶手！”听到华远强说的话，杨森再次抬起头瞪视对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之后，他不再理会站在旁边的华远强，俯下身用臂弯抱起杨婕茹的头，把他的爱女抱在怀里，一件件地给她述说成长时的往事。

“杨森，要是你执意不给法医开展工作，这个案子就没法破了……而且，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我们有权进行解剖。作为家属，你可以到场，但你没有拒绝我们解剖的权利！”看着杨森旁若无人地对着杨婕茹的尸体倾述往事，华远强再也忍受不住胸中的那口恶气，对着他大声呵斥说。
“华远强，你今天一定要碰我女儿？！”听到华远强的话，杨森小心翼翼地把杨婕茹放了下来，然后站起身，瞪视华远强的眼睛问他。

“华警官，作为杨总的法律顾问，我个人想提两点意见——一是杨婕茹的死因是缢死，并非死因不明，所以不适用《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二十九条的规定；二是按照《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程序规定》第二百一十八条，明确规定了解剖尸体，必须经过公安机关的负责人同意。”看到两人站在杨婕茹的尸体旁剑拔弩张的样子，王诚海立刻站到杨森旁边，向华远强表达意见说。
“这……我现在就去拿批文……等手续下来了假如你们继续妨碍解剖，我会以妨碍公务追究你们责任的！”听到王诚海的话，华远强才意识目前强行进行解剖将会遇到法律上的阻碍，于是他拿出手机，气冲冲地离开了停尸房。

“小茹是缢死的……更准确地说，她是绳子缠着脖子，被人从高处抛下，进而导致颈椎断裂死掉的……”华远强离开后，王诚海蹲下来用手触摸杨婕茹的脖子，然后抬起头告诉杨森说。
“凶手是谁……王律师，你能找出凶手，给我女儿报仇吧……”得知杨婕茹的死因，泪水再次从杨森眼里流了下来，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杨婕茹，他的拳头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我不是警察，没法开展进一步的调查。不过……我能猜到凶手是她的熟人……”王诚海看了眼两眼布满了血丝的杨森，低下头叹了口气说。

“杨森，你真的打算让你女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从停尸房离开后过了五六分钟，华远强突然满脸怒意地冲了回来，对着杨森质问说。
“你***！”听到华远强在停尸房里质问自己，刚才还抱着杨婕茹和她说话的杨森，这次突然变得暴怒起来，冲上去一拳重重地打在了华远强的脸上。
“哼，杨森，这案子我不管了，你自己找人破吧！”冷不防被杨森打了一拳，华远强站稳身子后朝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然后带着那名无所适从的年轻刑警，愤怒地冲出了停尸房。

“小茹，没事了，我们回家吧……爸这就带你回家，回去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敢伤害你了……”华远强离开后，杨森看着杨婕茹洁白无瑕的脸，再次跪下来轻轻抱起他的爱女，然后缓缓起身，一步步两眼空洞地走向了殡仪馆的大门。
等回到家里，杨婕茹是不是会再次醒来，会不会重新站在他的面前，给他分享学校里的趣事，和他吐槽生活中的点滴……杨森抱着杨婕茹的尸体缓缓走着，泪水一滴滴地掉落在他女儿身上。
“所以我们还没来得及检查尸体，杨森就把他女儿的尸体带走了？”方凛回到华远强的办公室里，看着华远强站在办公桌前吹鼻子瞪眼，面无表情地问他。

“那个混账，先我一步联系了我的上级，让他拒绝对杨婕茹的尸体进行解剖！”华远强一拳砸在桌面上，忿恨地说。
“而且他还打了你一拳？”注意到华远强红肿的嘴角，方凛忍住笑意问他。
“就算我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华远强下意识用手遮住嘴角，眯着眼睛咬了咬牙，“这是我不小心撞到……”
“对了，华警官，你今天一大早把我叫过来，是因为什么事？”把目光从华远强脸上移开后，方凛恢复早上被杨森突然打断的话题，问。

“我昨晚考虑了一个晚上……欧阳静雪和杨婕茹这两个案子，我打算让你帮忙。”华远强点燃香烟抽了一口，低头看了眼方凛，说。
“动车上的那名死者叫欧阳静雪……这么说你排除掉我的作案嫌疑了？”听到华远强的话，方凛低头笑了笑，问。
“还没有……”华远强朝天花板吐出一口烟气，然后低头看向方凛，“目前情况紧急，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你参与了这两起案子……所以，我可以让你暂时加入调查。”
“情况紧急，什么意思？！”听到华远强的话，方凛皱了皱眉，问他。

“杨森找了我的上级，不光拒绝我解剖杨婕茹的尸体，还给我下了死命令，要求我三天内破案，否则就撤掉我的职务。”华远强用力吸了口手里的香烟，然后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可能你不清楚……我以前是刑侦总队的负责人，后来因为一些事被降了职，才被安排到了鸣海刑侦支队。”
“你以前是刑侦总队的负责人？！这么说……你在总队应该有不少朋友，这个杨森到底是什么来头，能有那么大的能量，让你一个刑侦总队的前负责人被掣肘成这样？”方凛假装不知道对方被降职的事，故作吃惊地问。
“方凛，你真的不知道东都集团的欧阳家？”面对方凛的问题，华远强皱着眉头反问他。

“不知道，你说的东都集团是干什么的，难道是经营房地产的？”方凛摇了摇头，回答华远强说。
“没想到，你居然会不知道东都集团……他们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型商业集团，主营业务除了房地产，还有生物科技、国际贸易什么的……欧阳家作为东都集团的实际控制人，可以称得上是大财阀。”听到方凛的话，华远强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向他解释说。
“原来如此，我对商业这块一向没有兴趣。这么说杨森应该是东都集团里的高层了，否则他也不可能动用到这种关系。”听完华远强的话，方凛默默地点了点头，分析说。

“不，他现在已经不是东都集团的人了。”华远强再次点燃一根香烟，强调说。
“什么意思，难道他现在离开东都集团了？”方凛皱了皱眉，问。
“是的，三年前欧阳家发生了一场变故，导致杨森带领东都集团的部分骨干出走，成立了一家叫远洋集团的集团公司。这家公司拿走了东都集团几条比较大的出口渠道，一下跻身到大公司的行列，杨森目前担任这家集团的董事长，持有集团60％以上的股份。”华远强看了眼大门，然后看向方凛给他解释说。

“原来如此……三年前欧阳家发生了什么？”方凛点了点头，继续问。
“三年前，欧阳家因为继承人问题发生纠纷，导致东都集团内部出现分化，于是杨森借着这个事件离开欧阳家，并挖走了东都集团的部分高管和业务。”华远强回答说。
“华警官……动车上的那名死者，是不是也和东都集团的欧阳家有关？！”听完华远强说的话，方凛突然从沙发上坐起身，盯着华远强的眼睛问他。

“是的……动车上的那名被害人叫欧阳静雪，三年前她在欧阳家的继承人纠纷中胜出，被选定为东都集团的下一任董事长。”华远强没有想到方凛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毫无防备地回答他说。
“假如事实和你说的一样，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欧阳静雪和杨婕茹这两个案子，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方凛托住下巴提出了自己的设想，说。
“这……我认为不存在这种可能，虽然欧阳静雪和杨婕茹能勉强扯得上联系，不过俩人的背景差得太多，没有任何利益牵连，不会有人同时把她们作为共同的谋害对象。”华远强否定了方凛的推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