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我抬头一看,妻也出来了。
“回去吧,只是菜篮子打翻了,收拾一下就好。”
她裹紧衣服,摇了摇头,和我一同蹲下,收拾篮子里的东西,几乎什么都没有动,芹菜,白菜,大蒜和金针菇,唯有萝卜被啃了几口,拿起来细细端详,几个参差不齐的牙印。
“老鼠萝卜也吃的?”她惊讶道。
“吃的吧,在它们看来,大约和红薯差不多的口味?”
“或许。”妻点点头说,“待会儿再出来闹事可怎么办?”
我想了想,到抽屉里开始寻找去年剩下的粘鼠板,一股脑儿从里面翻出来什么废弃的打火机,锤子,生锈的小刀,几个光碟,烂布片和铁丝什么的东西,在最里面的角落里才找到那个玩意儿。
“你要用这个…”她大声惊讶道。
‘嘘’,我做个噤声的动作,老鼠是极其聪明的动物,一旦说出来就不顶用了,我将其放置在菜篮子旁边,然后熄灯,两人蹑手蹑脚的摸回卧室,妻又说了一声好冷,我哆嗦了一下,没有说话,两人静静的躺着,一声不响,仿佛一直在等待鼠的到来,然而,左等右等,也不见声响。
“不来了?”她抓住我的手说。
“会来的。”我也握了握她的手回答道。
“真要这样干?”
是不是真想这样干呢?我想起上一次鼠惨死的情形,尽管记忆已经远去和模糊了,但到底是没有忘记,那样的哀鸣和挣扎,还有死后绝望的眼神,我试图说服自己,“不那样干又怎么办呢?它们可不会适可而止,如果不给点颜色看看的话。”
妻叹息一声,望着黑黝黝的天花板,两人默默不语,风大起来了,好像有干枯的树叶飘进窗户来,落在床脚,随后翻了两下,掉落在地板上。
“睡吧。”我拍拍她的肩膀说。
“嗯。”
随后,她侧过身去,像是静静睡去了,
我朝着她相反的方向侧卧着,久久无法入睡,那些思绪,过去的时光,未来的希望,还有鼠的哀鸣,在我脑海中交织成一团。然而,一旁,妻也久久没有传来熟睡的鼻音,偶尔的一下翻身,床板照旧发出一如往昔的吱嘎声,尽管细微,却一下一下叩击着我的心扉。
厨房的方向仍旧静悄悄的,不来了也好啊,别来了,那儿可是有陷阱的哟。
我想了想,将脸埋在枕头里,仿佛这张床,是一张大大的粘鼠板,自己和妻,像是两只夜行的老鼠一般,被紧紧的粘在上面,发出无声的哀鸣。